嗯……失败了,有一股阻力远远地挡住了她!她阴沉地微眯起眼睛。难道那就是传言中“御·相者”所拥有的能力?
可惜,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儿,她就能永远地铲除那女人跟那即将诞生的孩子,却在紧要关头被打断!
她微怒,却完全不动声色。这种事情生气是没有用的,她只不过错过了一次好时机而已。
“去看看国师出关没有?”
爆女领命而去,不久便回转通报:
“禀告皇后,国师尚未出关,照应的太监说国师还需要七天左右才会出关。”
“七天……”她挥挥手,眼神更是阴沉了。七天!还要忍耐七天么?
想到七天的忍耐,她不由得微微咬紧牙关。那将是多么大的折磨!
但是此时此刻她却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要怪就怪舅舅太过心软!当初她就说过不能让那女人活著,舅舅却一拖再拖,如今那女人怀了孩子,再不铲除,他们将来在这世上还有何权力可言?
想到这里,她脑中灵光一闪——那女人可以利用相者来保护她,她为何不能?就跟她那当上国师的舅舅一样不是吗?相者、国师都只是人,是人就要服从她的旨意!
她是一国之后,她是天下之母!没有人可以违抗她的旨意!
相者既然可以阻挡她的法术,那表示相者更在她之上。既是如此,让相者去杀环贵妃岂不是更妙?
想到这里,她冷艳的脸上不由得微微浮起一丝笑意。
“来人。”
四名宫女在她眼前听命,王皇后微眯著眼,懒懒地挥手说道:
“今日子夜,把相者带来见我。”
“属下遵命!”
“有人想杀我!”环贵妃惊恐地大睁著双眼,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肯放开。“我作梦!梦到好多妖魔鬼怪!他们争先恐后地想伸手模我的肚子!我知道,只要我让他们碰著我的肚子,我的孩子就会死了!你知道吗?他就会死了!”
“你只是发梦,别想得太多,没什么妖魔鬼怪。”
“不!有的!我知道有的!你也知道的对不对?为什么要骗我?你是不是也想我的孩子死掉?”环贵妃凄厉道。
迸蔫儿忍耐地微微一笑。“我这不就在你身边吗?有我在这里,没有任何法术可以伤害你。”
“是吗?是真的吗?”
“是真的。”
环贵妃望著她的脸,突然掩面又哭了起来。“我好怕……”
迸蔫儿轻轻叹口气,她温柔地望著环贵妃那张因为恐惧而发白的脸。数日之前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娇美动人、倾国倾城,而如今她却是如此的苍白憔悴,病容满面的她楚楚可怜,教人又是讨厌、又是怜惜——
不该让她知道的。
迸蔫儿无言地凝望著环贵妃的脸,轻轻地开口:“贵妃,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此时此刻又何须如此四面楚歌、草木皆兵?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日子不是好过得多么?”
“不!我一定要知道的!我一定要!”环贵妃哭著摇头。“你不明白……我一定要为他生下一个皇子!”
“如果那天你知道这是个公主,那又如何?”
环贵妃抬起头,眼里有著坚决:“我会拿掉她……”
迸蔫儿错愕地瞪著她。
“是……我会拿掉她……”环贵妃又哭又笑,一头一脸狼狈、一身的可怜……
“我……真不明白……”
“你当然不明白……”环贵妃轻抚著自己的肚子,无限爱怜地低下眼轻轻说道:“这是个皇子,将来要继承大统的。我与皇上夫妻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一个皇子,皇上……虽正值壮年,却来日无多,你我心知肚明,如果……如果我不能为皇上生下一个皇子,皇上百年之日就是我断魂之时……不只我,我的家人、我的世族全都要死!王家则会继承天下,到时候不只我高氏一族,而是全天下的人都要倒楣!你明不明白?无论如何,我都要一个皇子!为了天下,为了皇上、为了我自己……这孩子非保住不可……非保住不可……”
迸蔫儿无言。她无法否认高环妃说的的确是实情,倘若皇上百年,王皇后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高家的人!任谁都知道王皇后有仇必报,这几年皇上处处躲著皇后,镇日与环贵妃难舍难分,这个深仇大恨,王皇后怎可能轻易忘记?
皇上一旦百年,恐怕不只高环妃,连带著高家所有的人都要陪葬——险恶、可怕的人心!
“你要帮我!”环贵妃哭泣著哀求。“你一定要帮我!”
迸蔫儿无言地轻声叹息。
“蔫儿……”环贵妃紧紧握住她的手,泪眼汪汪地望著她。“我知道你很委屈,你根本不想来的!是我勉强你来,是我软硬兼施拖你下水,但是如今你已经身在其中了,王皇后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只有你我同心协力,我们将来才有好日子过,蔫儿……求你了!”
迸蔫儿连忙摇头。“贵妃言重了,蔫儿一定尽力而为——”
“光尽力是不够的!”
“……”
环贵妃再度红了眼,她掩面哭了起来,伤痛无比:“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以前不是这么残忍的!可是我……我真的没有办法了!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天天都担心受怕,没有人能让我倚靠!连皇上都怕她!连我的男人都不能让我依靠!我快要受不了了!快要疯掉了!”
“别再哭了,你今天哭得够了,再哭下去对孩子不好。”古蔫儿轻声劝道:“睡吧,夜深了。”
环贵妃听话地躺了下来,闪烁著泪光的眼凝视著她。“我不是有意伤害你……”
“我知道。”
“请你不要怨我,我也是莫可奈何的……”
“我知道。”深深叹息一声,古蔫儿无奈地微笑。“睡吧。”
“陪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要去。”环贵妃握住她的手,像是握住了一张保命符,再也不肯放开。
迸蔫儿无言地凝视著她愁容满面的睡颜,回想她所说的话,心里充满矛盾。
烛火摇曳著,不知过了多久,环贵妃终於睡著了,古蔫儿叹息一声,轻轻抽回自己又酸又痛的手,拖著疲惫的脚步离开高环妃的寝宫。
她没有回头,她一点也不想回头——她不想再去看环贵妃的睑,那令人又恨又怜的脸。
“去吧……何必放弃这一线生机?我答应你,我会守在这里等你三百年……”
熟悉的黑暗,熟悉的声音,只不过这次多了一双奇异的眼睛。
那是一双很深邃、带著哀伤的眼睛,莫名的,她知道那眼睛的主人是谁,可是却想不起来名字。
那是谁的眼睛?
她的胸口有股火热的疼痛,隐隐约约地,像是火烧似的痛楚。但就连这痛她也是熟悉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胸口总是隐隐约约地疼著,有时候痛得剧烈些,她得紧紧咬住牙关,免得哭出声音来。
“别让人看到……”
黑暗中的声音这么说著——别让人瞧见你的胸口。
黑暗中的声音所说的话,她总是听的,因为在很多时间里那是唯一会跟她说话的声音。
这次,她又孤孤单单地坐在黑暗中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开始觉得厌了!她不爱这种黑暗,她想醒过来……她想醒过来,想跟卓大说说话,跟卓大说话的时候可好玩了!不管她说什么,卓大总是很认真的听著,不像其他人……甚至不像妹妹,蔫儿听她说话的时候,有时候也是心不在焉呢!
“听我的命令!”
黑暗中的声音像是动了怒气。
“什么命令?”
“醒过来!让你的能力醒过来!你妹妹快死啦!你要眼睁睁看著她死吗?醒过来,用你的能力打开那本书!”
“什么书啊?”
“别说谎!你知道什么书!书房里,在书房里那本又黑又厚的书!”
是的,她知道。
迸衔玉瑟缩了一下,畏惧地别开了目光,她抱住自己前后摇晃著:“不不不……不不不……那书不能打开!不能的……”
“你要看著你妹妹死吗?”
“不不……不会的,妹妹不会死!妹妹很厉害的!没人能杀她!”
“傻瓜!”黑暗中的声音冷冷笑道:“这世上只有你才是最强的!你叫谁活著谁就不许死,你叫谁死,谁就不许活的!你明不明白?”
“不明白……”
“蠢蛋!快醒过来!睁开你的眼睛!睁开你的眼睛!”
“不!”
奇异的,黑暗之中居然又出现了第二个声音,这个声音以前也曾经听过,但是她总是悄悄出现,在第一个声音没发觉的时候才会出现。现在她知道那双黑暗中的眼睛是属於谁了,是属於这个声音的!第二个声音是个女人——
“别听他说!”
女人恼怒地念了一串熟悉的咒语,那咒语好熟悉……
“唉里砍特珠卢·斯里洪巴陆·西鲁!天火招来!魔破!”
第一个声音哈哈大笑著,只是笑声过去,声音也走了。
迸衔玉楞楞地坐著,看著那双眼睛很慢很慢地靠近自己……
黑暗中第一次出现了光线,尽避是很黑很黑的光线,但是依然是光线,光线来自那双眼睛的主人。
那是个美得不可思议的女人。
那雪白的肌肤,看上去好像白玉所雕刻成的,像是菩萨一样美丽动人的脸啊!
女人悲哀地望著她,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这么静静地看著她。
扁是这样看著她的眼,古衔玉就哭了。
为什么这么悲伤呢?她伸手想去碰女人的脸,她额头上有一只蝴蝶,像是随时都会展翅飞走的蝴蝶。
“有一只这么美的蝴蝶停在你脸上,你怎么还难过呢?”
“我是替你难过……”
那声音这么说著,可是女人的嘴却没有动,那声音就那么传到古衔玉心底深处,她突然开始明白,自己真的要面对某些令人难过的事情了。
“你非醒不可……但是……我不知道你醒了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衔玉不想醒过来。”她很认真地对那女人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时候到了,你明白吗?时候到了……已经不能再拖延了……”
女人的影像渐渐淡去,声音也渐渐消失了,古衔玉楞楞地望著又恢复成一片绝对漆黑的黑暗,不由得流下泪来。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伤心,可是心底却隐约感觉到某种可怕的预感……
她快失去某些重要的东西了,说不出来是什么,但是她却明明白白的知道,时候真的到了。
深夜的贵妃寝宫一片寂静,由於环贵妃近日害喜徵兆日益严重,令她的脾气越发恶劣,所以一到入夜时分,寝宫中总是一片死寂,无人敢去打扰她入眠。
迸蔫儿趁著四下寂静之际来到寝宫外的小庭园,夜间沁凉的空气舒缓了她胸口的燥郁,她终於得到片刻安息。虽然住在这里要什么有什么,但是她却心浮气躁,愈来愈不安!
环贵妃待她甚好,一半自然是因为环贵妃认为她能保护她月复中的胎儿,另一半则是深宫寂寞,难得有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子相伴。环贵妃寝宫服侍的人虽多,但环贵妃只当他们是下人奴仆,环贵妃是高贵的、优越的,岂能与下人倾诉心事?而古蔫儿自是大不相同了,她超凡月兑俗,拥有凡人没有的卓越能力。
有时环贵妃高兴起来,会跟她叽叽喳喳地说上一个晌午,说她的童年往事,说她进宫以来的一切如意与不如意。可她愈是倾心倾诉,古蔫儿愈觉得肩头压力愈来愈重——
环贵妃的诉说,一半是因为寂寞,一半是因为想得到古蔫儿的感情;如果她们成了闺中密友,古蔫儿对她除了责任,便还多了一份友谊……环贵妃什么都算计好的,在那娇美可人的外表下,她有著工於心计的心肠。
迸蔫儿什么都料得到,倘若她不知道这些、不明了这些,或者会好一点吧?光是望著环贵妃那体态优雅、娇美无双的模样也是一种享受啊!偏偏她什么都知晓的,於是便多了一份辛劳,不断拉扯著她!
与环贵妃为友又何尝容易了?
她喜怒无常,心情好时如同天上仙人一般,心情不好时却又如同地狱来的恶鬼!人说伴君如伴虎,伴著一位怀有皇子的贵妃,又能好到哪里去?
相反的,高泪却待她极好,他处处替她著想,体贴入微地呵护著她,虽然他总也没显露出自己的感情,但在不经意间却总从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柔……
斑泪在宫中担任禁卫队长,日夜都要巡守皇城安全,责任不可谓不重,但他每日总会拨一点时间过来贵妃寝宫陪她们说说话。看得出来,高泪跟环贵妃的感情相当好,但高泪之所以天天过来,为的不单单只是环贵妃。
如果易时易地……也许会是份甜蜜的感觉吧……
凉风袭来,夜已经很深了,正当古蔫儿起身准备进去歇息,耳边却传来衣衫破空之声,转头一看,四名宫女从高处跃下,面无表情地看著她。
为首的是一个黄衣宫女,她年纪约莫四十,一张没有表情的长睑冷冷地注视著她。“古蔫儿吗?奉皇后之命,带你前去晋见。”
懊来的,总是来了。
迸蔫儿同样冷眼回眸:“夜已深了,皇后有什么事情,可否明日再说?”
黄衣宫女根本不理会她的话,四名宫女急速揉身而上。“带走。”
“站住!”
黄衣宫女回头,见到高泪快步走来,她眉头一蹙,心不甘、情不愿地缓缓行礼:“奴婢叩见高将军。”
另外的三名宫女放开箝制的手,依规矩行礼:“奴婢拜见高将军!”
“免礼!”高泪冷哼著挥手。“诸位深夜来此打扰贵妃安歇已是不该,还想将贵妃的客人一声不响带走?”
“高将军见谅,实在皇后今夜深感心神不宁,听说相者正在贵妃宫内作客,所以特命奴婢们前来相请相者。”
“不成!斌妃仰仗相者甚深,不能一时半刻没见著人,诸位若将相者带走,倘若贵妃醒来,小将无法交代!诸位请回吧!若是皇后娘娘非要见相者不可,待本将明日一早禀告过贵妃之后,自会送相者过去。”
黄衣宫女不卑不亢,仍是面无表情答道:“奴婢奉命而来,不能无功而返,皇后娘娘此时此刻便要见到相者,若高将军不服,请上德惠宫向娘娘讨人便是,请勿为难奴婢。”
斑泪楞了一下,没想到小小一个宫女竟敢如此造次!不由得怒道:“放肆!难道你竟敢强押相者离开这里?”
黄衣宫女却是不理,迳自挥手示意其他的宫女将古蔫儿带走。
“奴婢只是奉命行事,恕不奉陪!”
“站住!”
斑泪大怒,一个箭步抢上来想拦住那群宫女,岂知那群宫女身手矫健,他一个大意,竟然眼睁睁地看著她们押著古蔫儿飞身纵上屋檐,转眼失去了踪影!
“你好大的胆子!”高泪气急攻心,此时此刻也顾不得这宫女乃是皇后的亲信,以雷霆万钧之势迎面飞劈过去!
黄衣宫女侧身避过,冷哼一声,转头纵身飞离!
她们速度极快,转眼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高泪呆楞在当场——
皇后竟然明目张胆地派出武功高手,就这么在他的眼前将古蔫儿带走!分明是肆无忌惮了!
德惠宫——
这座宫殿与环贵妃的宫殿有著极大的不同,这里的布置虽然高雅,但总处处透著一股冷列的气氛,冰冷的大理石配上冰冷的琉璃水晶,这里的织锦全都是冷银色与冷蓝色所织成,铺挂在天上地下,全是一片冷冷的银蓝色。华贵而冰冷,透著黑夜,更加显得冷得诡谲。
这里,连宫女太监都面无表情,一路走来,遇见的人全都是安静无声的,声音在这里像是被抽除了一样。走在冷冷的大理石上,那透骨的冰凉配著面无表情的人,一种奇异的不真实感。
谁会住在这种地方?如果真有广寒宫,想必也不过如此吧!便寒宫尚且有玉兔捣药,这里却什么也没有!
听说皇上与皇后少年时十分恩爱,他俩乃青梅竹马,有著皇室血统的皇后在还很年幼的时候便入宫服侍当时的太上皇后,与同样年幼的皇帝经常见面,久而久之日渐生情而结合。
这对皇室来说是极为罕见的情况,皇上的婚姻通常都是经由皇室严格挑选而来,并不能由皇帝自己作主,幸好当时的太上皇后也非常喜爱王皇后,所以才能排除万难为他俩主持大婚,一时传为佳话。
这座冰冷宫殿的女主人,也曾是个有爱的女人。
“跪下!”身后的宫女用力推了她一把,古蔫儿来不及反抗,不由自主地跌在地上。
“不得对相者无礼。”厚重的银蓝色帷幕后传出声音,一名女子缓缓走出。
迸蔫儿抬头,望见一个冷漠而美丽的女人。
她的五官清雅秀丽,斜飞入鬓的两道剑眉衬著一双漆黑如星的凤眼,挺直的鼻梁跟抿成一条直线的唇瓣,她的容貌极为端庄,一股雍容华贵的气质从周身释放出来,不怒而威的气度,堂堂王者之风。
这样的女人,的确够资格当皇后,相较之下,环贵妃像是该在巨鹰之前匍匐的柔美小燕儿,无论如何都没有那腾天而起的姿态。
也只有一个没有爱的女人才能有这种姿态,因为那决断的冷漠,有爱的人永远不会懂得。
“皇后金安万福。”古蔫儿冷静行礼。
“平身。”王皇后端坐在后座上,冷冷地望著她。“你就是传言中的『御·相者』?”
“民女正是。”
“很好,也是你破坏了我的法术?”
迸蔫儿抬起眼,有些意外地发现王皇后并不忌讳让她知道那是她的作为,於是她也点头。“是。”
“很好……很好……”皇后眼底透出一股不知道是欣赏还是有趣的目光,那巨鹰似的姿态,看著眼前奇待的猎物。“你倒是很坦白。”
迸蔫儿不答。
“我叫你来,你可知道为什么?”
“民女不知。”
“如你这般冰雪聪明,怎会不知?”她露出一抹奇特的笑意:“你既然坏了我的好事,自然该由你来补偿。限你三天内取环贵妃性命,否则你就用你的命来抵偿吧。”
迸蔫儿错愕抬头。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到这一著!
王皇后得意地瞧著她,眼底有著奇特笑意:“怎么?你不领命?”
她说不出话来!不懂这女人怎么可以说得这么简单轻易?但仔细一想……为何不?她乃一国之母,除了皇上,还有谁能不听她的话?!
迸蔫儿咬著牙,僵硬地站直了身子——
“呵呵,你以为不说话、不领命便算了么?你杀也是死、不杀也是死,你看著办吧。”
皇后冷冷望著她,那冷若冰玉的脸孔多好看哪,像是用冰雕刻出来似的毫无表情……只剩下那一双黑若钢玉的眸子,在一片雪白之中闪烁著熊熊火焰!充满著限意与怨毒的火焰悄悄地燃烧著……
“您……分明是叫我死?”
“死?”高高在上的皇后竟然笑了,笑得那么冷冽。“你以为死了就没事吗?你死了,你爹要陪著你死、你那傻呼呼的姊姊要陪著你死,而且本宫可不会让他们痛痛快快的死,我要把他们的皮肉一片片撕下、把他们的骨头一块一块拆开,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你——”
“我?我很毒是吗?”皇后微微一笑,冷冷地注视著她。“女人被逼到尽处,除了自己死还能怎么样?我都要死了,还管他人死活吗?其他人死得愈痛苦,我愈快乐,这有什么不对?你们这群贱民,在我眼中不过是一群只知今日生、不知明日死的蝼蚁罢了!”
迸蔫儿喘息著,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的女人。天下最毒辣的东西莫过於此!
“我的话说完了,你下去吧。”她挥挥手,厌烦地别开脸,
爆女们一涌上前拖住她,古蔫儿却极有骨气地推开她们,昂然站在殿上。她冷眼望著皇后,突然轻轻地开口:“皇后,你既然叫我用巫术杀死环贵妃跟她的孩子,那么你就不怕我用同样的办法杀死你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皇后却仰天长笑。半晌之后,她笑得眼泪都掉下来了,才回头看舱:“杀得了我,那你就杀吧!但是你不要忘了,国师是我的舅父、宰相是我大哥,今日之事他们全都知道,我死了,他们能放你千休吗?我死了,你全家人的命还不随我而去?”
她说著,脸上竟露出可怜又鄙夷的表情。
“要能杀得了我,那你就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