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苾灵妹妹,你在说什么啊?”月芙蓉满脸错愕地看著鼓吹她赶紧逃走的西门苾灵。
“月姊,你听我说,如果你担心被玉极摧追杀的话,那你可以逃到我家去,我那些哥哥们一定会保护你的。”西门苾灵慎重交代她。
“可是我……”
“别再可是了,你尽避离开就是,一切由我替你扛。”
“但是我……”
哭笑不得的月芙蓉,硬是被西门苾灵推著走,然而门口突然出现的傲然身影,却让西门苾灵改而将月芙蓉推到身后去。
“月姊你别伯,我会对付他的。”西门苾灵目光恨恨地瞪向神情微带诧异与玩味的玉极摧。
“又怎么了?”玉极摧挑高一眉,睨向月芙蓉那张带有几许笑意的无奈秀颜。
“玉极摧,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快说!”她瞪著他。
“苾灵你——”
“住口,你不配喊我的名字。”西门苾灵咬牙切齿地道。
“好,不配就不配,不过,在你杀我之前,总得说清楚我到底身犯何罪吧!”他双手一摊,很合作地陪她演这出戏。
“你还敢问我?”西门苾灵怪叫一声,同时将月芙蓉拉上前,“月姊,你把玉极摧如何强掳你的过程全部说出来。”
“苾灵妹妹,你误会了,极摧他并没有——”
“月姊,是不是玉极摧威胁你,所以你才不敢说出来?别怕,有我保护你,玉极摧他不敢对你怎样的。”西门苾灵拍拍胸脯保证。
这时候,月芙蓉眼神无奈地迎向玉极摧。
“芙蓉,既然她想听,你就告诉她。”玉极摧竟鼓励她说。
说真格的,当月芙蓉意识到玉极摧有意戏弄西门苾灵时,她除了吃惊之外,心里头更有种莫名的惆怅。
“月姊,你快说呀!”西门苾灵猛催促她。
“苾灵妹妹,你先别急,我想你是误会极摧了,我之所以能够活下来,又能够成为这家客栈的老板娘,全都是因为极摧的帮助,所以算起来,他还是我月芙蓉的大恩人呢!”月芙蓉轻拍她的手背,笑道。
“什么!?你说玉极摧他……他是你的大恩人……不是什么采花贼的。”糟糕,她好像冤枉他了。
月芙蓉笑笑地点头。
“你没有骗我?”西门苾灵问得极小声。
月芙蓉又笑笑地摇头。
之后,月芙蓉便轻轻扯下紧抓住自己纤臂的小手,然后将房间留给各有所思的二人,静静地退出。
少了月芙蓉,西门苾灵反倒不知该如何面对玉极摧。不过,既是她误会人家,理当她要先道歉才对。
“玉、玉极摧,对……对不起啦!”西门苾灵垂下眼,嗫嚅地道。
但,半晌过去,她却迟迟等不到玉极摧的反应。
於是,她悄悄抬起眼,却发现玉极摧竟是背对著她。难不成他是气到不想面对她?嗯,极有可能,不过她都已经道过歉,他还想怎么样嘛!
好吧!她就再说一遍好了,不过就这么最后一遍喔,他若是不肯接受,那就是他家的事。
“玉极摧,对不起啦。”哼,要她西门苾灵向人道歉,可是比杀她还要困难,
想不到这大魔头竟有幸让她连续低头两次。
谁知,玉极摧依旧没反应,这可让西门苾灵大大的不爽了。
哼,他在拿什么乔呀!
“喂!你……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会气消嘛?”不料话才一出口,却全然变了样,除了完全没有该有的英勇气势外,还犹似在跟他撒娇般。
西门苾灵也讶异这种语调竟会出自她的小嘴,想吞回去已经来不及,於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她只好再做一次事后弥补。
“玉极摧,你倒是说话呀,否则本姑娘可就不甩你了喔。”嗯,很好,就是要这般强悍才行。
“我要你亲我一下。”玉极摧毫无预警地转身,同时间,他亦欣赏到西门苾灵在听到他这句话后脸上所浮现出的精采表情。
西门苾灵只怕永远也描述不出自己此刻的心里有多惊愕。
亲……亲他?!
懊死的,亏他说得出口。
“玉极摧,你若有胆再说一次,那我就二话不说的亲你!”
如果他有长眼睛的话,应该看得出她握紧的拳头已经准备挥出;如果他有长脑子的话,更应该意识到此刻的她看起来有多么想杀人。
“我要你亲我一下。”
喝!两只小拳头冷不防地朝他那张令人为之惊叹的俊脸挥去,可惜,一对小拳头同时遭两只大掌中途拦截,且密密实实地被包裹住。
“我已经说了,那你决定亲我的右脸还是左脸,不然,就直接亲嘴好了,咦,看你好像都不怎么满意似的,不如,你就乾脆亲我的—一”
“玉极摧!你这个大……唔……”
两片火热的唇办火速封住她欲叫嚣的小嘴,西门苾灵瞠著一双又圆又亮又惊的大眼,直直瞪住玉极摧那双近在咫尺,而频频闪烁著邪光与的黑瞳。
唇舌过分的亲昵交缠,令西门苾灵不由自主地倒抽口凉气,下一瞬,她蓦然从
震愕中惊醒,欲抬起脚往他重重一踩。
“没人告诉你,亲嘴的时候要把眼睛闭起来吗?”玉极摧冷不防地放开她红唇的动作令她当场傻眼,而她已抬起的脚更是尴尬地搁在半空中。
“玉极摧,你这个大色胚!”他眼中所进射出的邪婬令她乍然回神,不罗唆,她忿忿地将脚尖踢向他的小腿骨。
然而,玉极摧像早已料到她的动作似的,先一步地出腿扫向她,苾灵大叫一声,重心不稳地就要跌坐在地。
玉极摧当然不忍见她摔得四脚朝天,於是好心借出双臂以撑住她的身子。
才刚稳住身子,西门苾灵便火大地推开他的双臂,闪身离他远远的,“玉极摧,你好不要脸!”气到脸红脖子粗的她,差点就要拿起桌上的茶壶丢过去。
“是你说我可以亲你的。”玉极摧有点纳闷她的大惊小敝。
“你,你……”指向他的手频频发抖。
“难道不是?”玉极摧脸上何其无辜,但他眸中所凝聚的光点,却盈满著一股狎戏之色。
大概是太生气,以致她的脑袋一时间转不过来,於是她只好气嘟著一张俏脸,死瞪著他那张笑得格外愉悦的脸庞。
“好了,既然我已经原谅你,那咱们就该去办正事了,”怕她瞪太久会伤眼,玉极摧话锋一转,朝她招招手。
“原谅我!?”西门苾灵指尖简直快压扁自己圆润的鼻头。
“你方才不是向我道歉,所以我现在说我原谅你有何不对?”他眉梢一挑,理所当然的说。
别气,别气……跟这种人计较只会浪费自己的口水罢了。西门苾灵拼命做深呼吸,来克制体内那股想出招解决他的冲动。
毕竟他只是……只是不小心吻了她的小嘴,虽然恶行重大,却罪不致死。
“时候差不多了,走吧!”
“哼。”西门芯灵重哼一声,显然怒气未消。
“苾灵,我真的要走了喔!”
“哼,你要上哪干我屁事!”
呵,看来小笨娃是真的生气了,“既然如此,你就待在芙蓉客栈等我消息,我若是杀完人就立刻回来。”
“等等!”
如预期中,他身后马上传出一声怒吼。
“你刚才说你要干什么?”
“杀人呀。”
“我要跟你去!”西门苾灵马上巴住他的臂膀。
玉极摧难得大笑地揽住她的腰身,旋即点地而起,纵身跃离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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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离开之后,月芙蓉随即出现在长廊的一角,她眼神黯淡地看著他们离去的方向,良久良久……
忽地,身后一股异常风动让她倏然回神,一转身,一根长指欲朝她身上点来,月芙蓉疾速侧身,让那一指点空。
“芙蓉客栈老板娘的身手果真不错。”西门敛曜昂首立在原地轻笑著。
“公子过奖。”月芙蓉微微一欠身,淡笑。
“我要玉极摧的下落。”西门敛曜省下客套话,直接表明来意。
“恕奴家不知。”
“芙蓉姑娘乃玉极摧的红粉知己,又怎能推说不知?”
月芙蓉掩嘴一笑,“奴家虽与玉公子熟识,却从不过问玉公子的行踪,所以恕奴家无法回答公子。”
她与玉极摧之间的关系虽不是众所皆知,但对於有心要找玉极摧之人,都知道要先来芙蓉客栈送上帖子。至於玉极摧会不会赴约,就得看他的心情而定。
“看来芙蓉姑娘是坚持不透露了?”西门敛曜的语气微带可惜。
“敢问公子是为何事而找上玉公子?”
“这……玉极摧极有可能掳走舍妹,所以我必须找到他。”
“呃,原来公子是苾灵妹妹的兄长,失敬了。”
“芙蓉姑娘认识舍妹?”西门敛曜有丝讶异。
“西门公子,请恕奴家斗胆直言,玉公子是绝不会伤害苾灵的,况且西门公子也应该知道令妹离家的原因,有玉公子在一旁保护她,苾灵反倒会比较安全。”玉极摧曾向她透露有关西门苾灵的事,所以她才敢向西门敛曜这么说道。
月芙蓉的话不无道理,但玉极摧在江湖上的声名并不好,西门敛曜仍是放心不下。
“西门公子,玉公子的行事作风可能令您无法接受,但奴家敢向您保证,他所杀的每一个正道人士,全都是一些在暗地里作恶的伪君子,所以请您千万别以为玉公子会伤害苾灵。”
西门敛曜深深凝税她诚挚的模样,许久后,他回过身,在纵身离去前,丢下一段话——
“敛曜相信姑娘,但苾灵若是少了根寒毛,那敛曜必会再来拜访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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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苾灵从来没在这么高的树上待过,说实在话,她还真有点怕,就算身后有只手一直紧紧圈住她的腰,她仍是感觉自己好像随时会掉下去一样。
猛咽下一口唾沫,西门苾灵抬头看了一眼黯沉的月色,一时之间,她竟有种错觉,她好像专门来此偷东西,而现下,就是在等待时机。
“玉极……”
玉极摧冷不防地捂住她的小嘴,然后贴在她耳边低声吟道:“小声点。”
哼,干么贴这么近呀?西门苾灵耳根微红地扯下他的大掌,直嘀咕:“你到底带我来这个鬼地方作啥?”
“我不是说了吗?杀人。”他的语气似真似假,令人难以捉模。
“哼,大胆玉极摧,有本女侠在此,你休得狂妄。”她回首,低声臭骂他。
“苾灵,你这些话到底是打哪儿学来的?”
“怎么,有问题吗?”她斜睇他一眼。
“呵,这倒没有,只不过,你那些『精采的辞令』好像只有在江湖上打滚甚久的人才会讲得出口。”
“喔,那照你的意思,不就是说我看起来挺像老江湖的?”嘻,她也是这么觉得哩。
“嗯。”玉极摧满喜欢看她一副自我陶醉的天真模样。
西门苾灵可不会因为他的几句夸赞,就什么都忘得一乾二净。“喂,你不要以为随便夸我两句,我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若意图作恶或杀人,就别怪我到时翻脸不认人。”
不过,她的确因为他刻意的捉弄而忘却在高处的恐惧。
“呵,在下定会谨记苾灵小女侠的警告。”她的身子还真香,玉极摧鼻尖冷不防凑向她的发间,倾前嗅嗅她迷人幽沁的颈后。对,就是这股香味儿一直骚扰著他的意识,教他几乎忘却此行的目的。
“哼,你最好别让我有出手教训你的机会。”蓦地,颈后突然传来一阵莫名的骚痒与热气,西门苾灵双肩一缩,眼儿一眯,火大地回眸骂道:“喂,你再不安分,本女侠就要——”
“嘘!有人出来了。”
斜睨著几乎贴在她脸侧的他,西门苾灵只能努努嘴,无奈噤声,然后再顺著他的视线往远处看去。
但见两条黑影从一座完全没有打灯的阁楼窜出,随后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这有什么好看的?”就二条影子飞来飞去而已,她也会。
“对,这并没有什么好看,不过,等一下就会有更精采的?”玉极摧邪邪地一扬唇,神情莫测地横睇她一眼。
“更精采的?”
“看,就来了。”玉极摧修长的手指忽而点向她的唇,令她微启的双瓣不得不合起。
忽地,点在她唇上的指尖猝然离开且朝上一指,眼露狐疑的西门苾灵不禁顺著他的指尖往上一瞧,就在这时,一抹人影不知手提何物,悄然无声地从他们所栖身的树顶端掠过,然后窜进同样一座阁楼内。
就在西门苾灵满面不解地皱起眉心之际,却发现自个儿的手背竟有种湿湿的感觉。
她藉由月儿透过叶缝所洒下的微光,定眼一瞧。
喝!
一只手很快地在她发出尖叫声前捂住她的嘴。
西门苾灵瞪大的眼含著惊恐瞪住玉极摧,然后再将颤抖的手背缓缓挪至他眼前。
“现在你总该知道那些人是在干什么了吧!”玉极摧根本看也不看她手背一眼,一双格外烁亮的魅瞳,只专注盯住她有些发白的小脸。
她又不是神仙,哪里知道那些人是在干什么?更何况她现在唯一想弄清楚的是她的手背上为何会有血?
“你该不会以为这些血是你的吧!”呵,他似乎太高估她的智慧。
“你以为我是笨蛋呀,这些血当然不是我的。”西门苾灵赶紧抽出手绢将恶心的血渍擦掉;不过,既然不是她的,难道是……西门苾灵突然抬眼将玉极摧扫视了一遍,这个大魔头看起来也没事。“我知道了,这些血定是刚才从我们头顶上飞过的那个人所流下来的。”
“嗯,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玉极摧懒懒一笑。
“喂,你到底在卖弄什么玄虚呀?”
“你应该有看到那个人手上提了包东西吧!”
“嗯。”虽然她看不清楚那里头装的是什么,“请你讲重点好吗?”
小笨娃显然没啥耐心,但为了避免她的尖叫声破坏“鬼地方”的宁静,所以他还是决定带她离开后再说。
“苾灵,我们另外找个地方聊。”
西门苾灵一时间没听懂他的话,然而,身子的猝然腾空却令她不由自主地抓紧他。下一瞬,玉极摧带著她优雅地在树间一蹬再蹬,身形双双消失在这座占地辽广且非寻常人家所居的宅院。
不过,就在他们离开一刻之后,一名留著胡子,状似儒雅温厚的中年男子,骤然出现在他们曾经栖身的树下。
而这名中年男子的手里,竟握著一条沾血的手绢。
“主子,属下这就去追。”一名蒙面黑衣人倏然出现在中年男子身后。
“不用,就算追去,你们也不是他的对手。”中年男子朝著远处漾起一抹慈善的笑意后,随即迈步离开。
玉极摧,一个武功与才智皆属上上之选的人,若能将此人收为己用的话,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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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说他手上提的是一颗人……头!”
她真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没见过世面的蠢蛋,但不知怎地,当她听到滴落在她手背上的血竟来自一颗人头时,她的牙关还是克制不住地频频打颤。
“嗯,没错。”玉极摧还以一记很完美的笑容。
“那、那是谁的人头?”西门苾灵忍不住作呕。
“这个嘛,大概是那些碍著『他』的路,或者是……”
“等等,『他』是指谁?”
“喔,剑树山庄庄主辛曹年。”
“剑树山庄……辛曹年……咦!这名字好熟,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突地,西门苾灵一副恍然大悟地轻叫了声,“我记起来了,这辛曹年不就是新上任的武林盟主?”
“不错,你刚才所说的鬼地方正是剑树山庄。”他倾首一笑,笑里隐含暧昧。
“嗄?”西门苾灵蓦然瞪大眼,“我……我当时不知道才会——”她一顿,紧接著用一种很可怖、很可怖的目光盯视他,“玉极摧,你竟敢说武林盟主的坏话?”
“我有吗?”
他缓缓流露出的疑惑别有一番该死的魅力,令西门苾灵差点忘记挞伐他。
“还说没有!你明明就在暗示武林盟主杀掉碍著他的人不是吗?”虽然家人严禁她学武,但对於一些江湖的重大事件,兄长们还是会因为她的死缠烂打,而不得不泄露给她知道。所以,她才会这么生气。
因为据兄长转述,这辛曹年不仅为人敦厚谦和,对於铲奸锄恶更是不遗余力,可说是众望所归的武林盟主。
而这个大魔头,竟敢暗指辛盟主是杀人魔。
哼,这个封号明明比较适合用在玉极摧身上。
“呵,苾灵小侠女果真一点就通。”
“玉极摧,你这些该死的话我可以当作没听到,不过你要是敢再毁谤辛盟主,本女侠就要——”
“为什么三更半夜会有人提著人头进山庄,而从山庄里窜出的黑衣人,你又该作何解释?”玉极摧截断她的话,低冷的口吻咄咄逼人。
“这……这是因为……因为……”
“哼,我迟早会撕下他那张伪善的假面具,让你认清楚这江湖上绝对没有真正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