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学你们西门家的独门绝技?”
玉极摧眉眼缓缓地挑起,尤其是那邪味十足的薄唇,更往上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若不是你偷学,又怎么可能会施展得比我还要像?”天呐!虽然她并没有正式接触过,但总也躲在墙角、大石后,甚至在树上偷偷看著兄长们练武,而且时间还长达三年之久。
可是他竟然……
“呵,我只要看过一遍就记得,所以根本不需要『偷』。”玉极摧睨了她有些发青的小脸,笑意盈盈地接著道:“怎么,莫非令尊没有将雁归来正式传授给你?”
可恶!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西门苾灵拼命地以深呼吸来压抑住心里头的那股郁闷及愤怨。
对!就是因为她是个女娃儿,而且还是唯一一个女娃儿,所以爹爹及兄长们才坚持不肯教授她武艺,除此之外,他们还成天逼她学女红,弹琴刺绣。拜托!西门家可是武学世家耶,而身为西门家的一员,又怎么可以不习武。
於是,她便花了近三年的时间,将雁归来的招式慢慢拼凑起来,然后再偷偷溜出家门,准备以这个绝招打遍天下无敌手。
“啧,难怪你的雁归来会使得如此差劲,原来偷学的人其实是你呀!”
这下子,西门苾灵的面色瞬间由青翻白。
“玉极摧,我跟你拼了。”西门苾灵二话不说,娇小却颇为灵巧的身子猛地朝
他飞扑过去。
玉极摧邪笑著,从容地侧身让她扑了个空,同时,在她即将摔落床下与地面相亲之际,好心地出手搂住她的纤腰。
“玉极摧,我要杀了你,放开我,快放开我……”先别管此刻她被挟在他腋下的悬空姿势有多难看,玉极摧这般侮辱她,就足以令她想大开杀戒。
“别气、别气,我方才是在跟你闹着玩的。”玉极摧声音充满著安抚,但事实上,他却满享受这种腰与腰相抵的美妙滋味。
包何况她的腰真的很细,细到令他都忍不住想试验看看,用多少力道可以折断她的腰。
“唔!好痛喔,放开我,快放开我啦!”腰间骤然的疼痛,教西门苾灵不禁痛叫出声,并抡起小拳往他铁臂上猛力捶打。
她的呼痛声令玉极摧有些错愕,他旋即嗤笑了声,瞬间收回手劲,并将她放回床上去。
“玉极摧,你好样的,竟敢使出这种小人招数。”西门苾灵飞快地退至床角,还不忘大声指控他。
“我有吗?”玉极摧一脸无辜。
“还说没有!你故意惹我生气,害我使不出雁归来,然后你再……再趁这个时候偷袭我。”可恶,她的腰一定瘀青了啦。
“那,我现在就随便让你打如何?”
“这可是你说的喔。”生怕他反悔,西门苾灵赶紧说道。
“对,是我说的。”玉极摧就坐在她的正对面,邪邪笑道。
“好,你若下地府可别跟阎王哭诉是我杀你的。”奇怪,大魔头即将死在她手上,她应该要感到高兴才对,但为何她的双手会抖得如此厉害?
大概是第一次杀人吧,所以紧张也是在所难免。
“等等,在下尚有一事不解?”
“快说。”讨厌,她已经够紧张了,他还忽然喊停。
“请问西门女侠,在下与你无怨亦无仇,你为何非杀在下不可?”玉极摧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困惑。
“这还用说吗?你这个大魔头不仅罪恶多端,还杀人如——”
“女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罪状,又是哪只眼睛看到在下残杀什么忠良?”
“这……”是啊,她好像没看过他干下什么坏事,“刚才在山林里你明明就把他们给——”忿忿的指责声戛然而止。
“我有杀他们吗?”
“呃,这……倒是没有,但你把他们全打成重伤了呀!”西门苾灵很理直气壮地扬高声音。
“啧,难道我就不能自保吗?还是说,我必须一动也不动地杵在那儿,等别人来杀我?”他挑眉反问。
“这……这……”对呀!谁会笨笨地站在那儿等别人来砍呀,换成是她的话,她的雁归来早就破空而出了。“但是那个老头儿明明就说你这人正邪不分,迟早有一天会将矛头指向武林正道。”
“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想不到,西门女侠竟是以道听途说来作为分辨好坏人的依据呀!”他懒懒的口吻净是轻蔑与不屑。
“我才没有呢!”他少看轻她。
“没有?呵,那敢问西门女侠,现在我玉极摧说,其实俞老头那一帮人全是假侠义之名行罪恶之实,你会相信吗?”玉极摧唇角微扬,哂笑道。
“当然……不信!”她才不会上他的当。
“既然如此,那女侠还要杀我吗?”
“这——”一时之间,西门苾灵单纯的思维,全被他几句话给搞得一团乱。
怎么办?
她现下是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而他们那些人,到底谁在讲真话,谁又在讲假话呢?哇!她的脑袋全部打死结了啦!
“假使西门女侠想不出要如何处置在下,那在下倒有个意见可以提供女侠参考看看。”绝魅的瞳眸在此时流转著一抹诡谲及颇具兴味的波光。
“哦?”揪住头发的小手突然松开,西门苾灵脸蛋上浮现出一丝好奇。
“女侠何不跟随在极摧身边。”
“跟在你身边!干啥?”她大惑不解。
“监视我呀!”
“监视你?!”她的眼睛睁得老大。
“嗯,一旦你发现我杀人或是干下坏事,那你不就有理由杀我。”他眉儿弯弯地盯视她,眼中散发出迷人光彩。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好法子。”西门苾灵赞叹地一击掌。
“这个方法,不知女侠是否满意?”呵!他要她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随时提供笑话来让他解解闷。
“嗯,本女侠十分满意。好,就这么办,今后你不管走到哪儿,本女侠就跟你到哪儿,如果你有一点想做坏事的念头,本女侠就出手解决你。”最后那一句,她说得豪情万丈,一点都不会闪到舌头。
“那敢情好,今夜我们就同榻而眠吧!”玉极摧说完便要倾身往床上一倒——
“慢……慢著!谁说要跟你同榻而眠呀!”西门苾灵惊叫一声,雁归来的起手式眼看就要挥出。
“可是你刚才才说,以后我不管在哪里,你就要跟我到哪里不是吗?”玉极摧状似无辜地说道。
“那是指在外头的时候!”西门苾灵对他一吼。
哼哼!瞧他这副德行,八成是老头儿的话比较可信。
玉极摧像是极其无奈地轻叹了声,“既然女侠不要在下陪,那就请女侠早点休息,不然天就快要亮了。”
“我知道啦,你快出去。”抓在手的被褥差点被她给绞烂。
不过,当玉极摧缓缓踱至房门前时。
“玉极摧,你等一等。”西门苾灵突然唤住他。
玉极摧猛地回身,笑容可掬地轻问道:“女侠想改变主意?”
“才不是呢,我是说你……你以后别喊我女侠了。”说也奇怪,他每次唤她西门女侠时,总是让她鸡皮疙瘩掉满地。
“不喊女侠,那要叫你什么?”
“叫我,叫我……苾灵就好。”顿了下后,西门苾灵又赶紧接道:“你可别想歪喔,我这是为了方便起见。”
玉极摧微微扯动左边唇角,并深深盯了她微红的脸蛋一会儿后,才带著莫测高深的笑颜转身离去。
吁,终於走了。
心一松懈,西门苾灵开始有时间打量起这间坐落在山林间,用青竹所搭建而成的雅致竹屋。
玉极摧说这竹屋是他的栖身之处,这么说,这儿不就是大魔头的巢穴,那她何不利用此一机会四处搜查看看,说不定还可以找到什么线索。
嘿,她其实一点都不笨!
然而,正当她欲下床之际,房外却传来一阵极不寻常的打斗声。
西门苾灵微蹙眉,悄悄来到竹窗前一探——暍!那不是……
她当下大惊失色,因为在不远处的屋脊上,正有两条飘逸身影正在交手,其身形之快,几乎让她分辨不出谁是谁,但,重点并不是这个,而是那与玉极摧交手之人,正是她三哥西门敛曜。
三哥为何出现在这里?
莫非是要来逮她回去的!
不,未在江湖上闻出名号以前,她绝不回去。所以,她还是先溜为妙,一切等甩掉三哥的追捕之后再说。
心念一定,西门苾灵脚跟旋即一转,开门窜出。
此时,西门敛曜亦发现西门苾灵小小的身影,但,在玉极摧有意的阻扰下,他却难以月兑身去追她。
就这样,他只能眼睁睁地看著西门苾灵逃出他的视线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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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怎会找不到人?依小妹的脚程,应该跑不快的。”
片刻前,在玉极摧有意放水下而离开竹屋的西门敛曜,在附近的林间寻了又寻,却依然没有西门苾灵的踪影。
“小妹该不会又被玉极摧给捉走了吧!”西门敛曜眉心一皱,身形倏地往竹屋方向飞掠过去。
西门敛曜离开没多久,暗丛里突然传出一阵窸窣声,原来,西门苾灵正是矮著身躲藏在这儿。然而在她背后,同时也紧贴著一条紫白身影。
西门苾灵见三哥已走远,连忙回首瞪著还搂住她腰身的大色胚。
“呀,真是抱歉。”玉极摧一笑,这才松手。
他一放手,西门苾灵猛地站起身,以手指了指西门敛曜离去的方向,然后又指一指自个儿的小嘴。
“你哥哥走了。”
这还用得著你说吗?被点住哑穴的西门苾灵无声地抗议。
“喔,你是要我替你解开穴道?”他恍然大悟。
废话!她再次以唇形表达。
玉极摧偏首一笑,瞬间出手朝她身上一点。
“玉极摧,你知不知道你方才差点吓死我?”以为正打得难分难解的他们应该没空理她,怎知就在她把自个儿藏好之际,却发现背后有个十足诡异的笑声,当下,她惊骇地哇哇大叫,不料这时,她竟听不到自己所发出的尖叫声,换言之,就是她突然变成哑子了。
正当她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之际,突然传出一声懒懒带邪的叫唤声,此时她才晓得,原来贴抵在她背后的人正是玉极摧。
“是吗?”玉极摧似乎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哪儿吓著她。
“哼,要不是我现在忙於躲三哥,一定饶不了你。”
“等等,你要去哪?”玉极摧出手如魅地扣住她欲离去的身子。
“当然是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她可不想再碰上三哥。
“可你不是说过要跟随在我身边?”啧,这西门家的人还来得真不是时候,他与小女侠之间的游戏才正要开始呢!
“这……”
“放心,有我在,你三哥逮不到你的。”
“是吗?”西门苾灵用一双狐疑的大眼瞪著他。
“呵,刚才要不是我,你以为你还有机会站在这儿同我说话?”若不是及时点住她的哑穴,她那声尖叫可是住方圆百里内都听得见。
“这倒也是啦。”要离开他的意念开始动摇。
“更何况,你不是还要……”
“监视你。”西门苾灵飞快地接下他的话。
“对,监视我。”察觉西门苾灵还在做最后的挣扎,玉极摧索性说道:“其实你走了也好,我日后若干下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就没人知道了。”
“你敢!好,今后我决定寸步不离地跟著你,假使你有伤人的念头,就别怪我使出雁归来结束你的性命。”
“西门家的武学应该不只这一招吧?”玉极摧模一模完美的下颚,表情似有不解。
“当然。”西门苾灵无比骄傲的大声回道。
这个玉极摧果真对他们西门家颇为了解。这也难怪,谁教他们西门家别得没有,就是专出一些名声响亮的英雄侠士,就好比——她,嘻!
“可我为什么老是听你讲这一招?”玉极摧魅眼微眯,但从眼中所透出的邪气,却让西门苾灵娇红的脸蛋逐渐转为困窘、尴尬,甚至开始冒出点点火花。
“我要用哪一招对付你,难不成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为什么这个姓玉的老
是爱提及她的伤心事,而且每每一针见血。
“当然不用。”呵,她生起气来的模样还真是可爱逗趣。
“哼,我告诉你,武功在精不在多,就算我只会一招,也可以轻易取你性命。”西门苾灵很认真地眯眼警告他。
“呵,姑娘所言甚是,在下定会铭记在心。”玉极摧煞有其事地拱手笑道。
“知道就好。”西门苾灵故作傲慢地轻哼了声,好心情重回脸上,然后转身要走。
冷不防地,玉极摧又伸手箍住她纤细的藕臂,“你又想去哪?”他眉眼弯弯地笑问。
“还能去哪?当然是回你的巢穴。”
“你不怕遇见你三哥?”
“嘿,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三哥一旦在竹屋找不著我,必然就会离去。”
“喔,你真聪明。”
“哼,你现在才知道。”她下巴一甩,傲然哼道。
“不过,我们不回竹屋了。”她三哥八成就守在竹屋等著小笨蛋入瓮。
“不回竹屋,那我们要上哪?”
玉极摧没回答她,突地,一声锐利的长哨声从他口里传出,随后,她便听到一阵马蹄伴随著嘶鸣声快速朝他们靠近。
不一会儿,一匹巨大又剽悍的黑驹出现在他们眼前,在西门苾灵还来不及问他要作啥之际,他就已经揽紧她的腰,姿态优美地跨上马,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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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这一夜所经历的事令西门苾灵过於兴奋,导致她了无睡意,然而,就在她被抓上马后,不知怎地,浓浓的睡意一下子便掳擭了她,令她不知不觉地睡倒在他怀里。
等她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然躺在一间陌生的厢房内。
“大魔头人呢?”西门苾灵坐起身,扫视屋内一圈。
“咦,你醒了呀。”开门走进来的婀娜女子,在看到西门苾灵突然瞪大眼看她时,忍不住一笑。
“你是谁?”西门苾灵瞅著眼前长得十分好看的女子,微带敌意地问。
难不成她跟大魔头是一夥儿的?可瞧她这副和善的模样却又不太像。但,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还是小心为妙。
“我?”女子娇笑了声,“我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娘,若姑娘不嫌弃,可以唤我一声月姊。”月芙蓉将已经热过的午膳放在桌上,亲切说道。
“你……你跟大魔头是什么关系?”她迫切地想知道。
“大魔头?呵,你是指极摧吧。”月芙蓉掩嘴一笑。
极摧……哼,叫得还真亲密。西门苾灵一副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苾灵妹子,极摧他——”
“你怎么知道我叫苾灵的?”她马上冲出而口,脸色不怎么好看。
“呃,当然是你口中的大魔头告诉我的。”这小泵娘真可爱,难怪玉极摧会将她给骗来。月芙蓉思忖的同时,睑上迅速掠过一丝落寞。
“哼,那他还告诉你什么?”她与玉极摧八成是一丘之貉。
“极摧还说,苾灵妹妹是个可爱又善良的好姑娘,叫我一定要好好款待你。”
“他……他真这么说?”被她这么一夸,西门苾灵反倒别扭起来。
“嗯。”月芙蓉倩笑地一颔首,蓦地,她忽然想起什么而示意她下床,“苾灵妹妹,你肚子饿了吧,快过来吃饭。”
她这一提,西门苾灵也觉得自己的肚子还真有点饿,而且桌上的菜肴也足以令她胃口大开。
“你为什么老盯著我看?”待酒足饭鲍后,西门苾灵马上放下碗筷,侧脸瞅瞪月芙蓉。
“因为苾灵妹妹长得很美。”月芙蓉淡淡一笑。
“你也长得不差呀!”
“呵,谢谢妹妹的称赞。”月芙蓉将碗筷收拾好,“等会儿姊姊再过来陪你聊聊。”
“等等,你还没说你跟大……玉极摧是什么关系呢!”西门苾灵急急唤住她。
“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吗?”月芙蓉的眉眼间透出一丝异色。
“嗯。”她非要弄清楚不可。
“但,一时之间,我也很难对你说清楚。”
西门苾灵见月芙蓉面有难色的模样,心想她必是被玉极摧掳来的。
“对不起,月姊,是我错怪了你。”西门苾灵冷不防地冲向她,还将双手搭在她的肩头上,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悲壮模样,“月姊,你赶快逃,这里就全交给我一人就好。”
可怜的月姊姊,一定是被大魔头给强控制住了。
而她,终於抓到玉极摧为恶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