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间尽头等你 第5章(2)
作者:千寻

见她久久不说一句话,裴青递给她一杯水。“有事说出来,别闷在心里。”

她用力吸鼻子,翻身,把自己翻进他怀里,紧紧扣住他的腰。

“那个黄先生,怎么回事?”

“他是个人渣,他打老婆,打得老婆浑身都是伤,我和大雄、花轮去处理……该死……我可以把他们救出火坑的,但我什么都没做,只把它当成例行公事,确定黄太太不想报警就走人,如果当时我强势一点,情况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黄太太不愿意报警?”

“对,她说是摔伤的,可事情明摆着,再笨的人也看得出来她说谎,我应该强行送她就医,强行让社福机构介入,如果我这么做……她现在还会活得好好的。”她后悔、懊恼,一股气愤在胸口冲撞。

她这是投射?即使说不相信警方推断,但在找不到其他证据或答案的情况下,她不得不相信父母亲的死亡与家暴有关?

“你不是神,无法操控每个人的人生,在黄太太选择保住丈夫同时,便同时选择了的命运。别把所有的事怪到自己头上,你背不起这么沉重的枷锁。”

“哥……”

“听我的,你已经尽力了,黄太太的死与你无关。”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哥,回台北后陪我去看看那两个孩子,好吗?”

他微微一笑,却没有点头或摇头,但是她的哀伤让他难以忍受,不该说的,可为了让她的笑容重现江湖,无权出口的话月兑口而出。“你想不想知道我的女朋友是谁?”

“不是蒋钰婷就是赵采姿,还能有谁?”她闷声回答。

“都不是,我的女朋友是个自称侠女的惹祸精,胆子小又爱做坏事,每次都拉着邵青壮胆、逼他一起使坏,然后等着我去擦……”

什么?哥的意思是……眼睛倏地暴瞠,她死命盯着他,盯到……她喘不过气了……

“走吧,我们去把庭院整理干净。”

他拉她离开沙发,她依然盯着他,盯得他耳朵微微泛红。

“哥,可以再说一遍吗?我没听清楚。”

“不行。”他断然拒绝,好话只能说一遍。

“哥,那个惹祸精,是不是叫做路亦青?”

“自己想。”

“哥,我觉得我刚刚好像幻听了,你可不可以送我去就医?”

噗地,他喷笑不止。

亦青流了超多汗,她不知道光是除草、清洗池塘,就能让人在寒流来袭的冬天里汗流浃背。

拔下来的野草在院子里堆成一座小山,池塘中清出数不清的莲藕和残茎烂叶,意外的是,池塘里面居然还有好多鱼活着。

十几年,没人照顾的小鱼,依然活蹦乱跳地活着,人事更迭、世事变迁都影响不了它们的生活。

亦青抓起水管朝地上喷水,裴青拿起刷子把小径上的泥巴往两边刷开,她掐紧水管出口往上喷洒,形成一道水帘,冬日阳光照耀,一道小小的彩虹出现在路家庭院。

听说看见彩虹会发生幸运的事,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她是哥的女朋友,天底下再没有比这个更幸运的事了,对吧!

于是她除草、她傻笑;她清理池塘、她发笑;她刷地、她哈哈大笑……笑像彩色笔,把她涂成粉红色,还让她头上冒出泡泡……

这条巷子很窄,如果哪家人缺乏公德心,把汽车往家门口一摆,四轮车就别妄想能够开进来,但宅配通的车子顺利开进来了,可见得这里的住户都具备高道德。

车子经过张叔叔家,黄金猎犬意思意思吠两声,比起当年那只大名鼎鼎、专让邮差摔车的张家恶犬,黄金猎犬实在弱爆了。

车子停在三十三号屋前,送货员扬声大喊,“路亦青,包裹。”

包裹?她讶异地望向裴青。

“谁会寄包裹给我?”她都离开十几年,不会是诈骗集团吧?

如果是的话,那就探有趣了,诈到警察头上——集团末日降临。

亦青打开门,迎上前,带着看好戏的戏谑目光,等待包裹送到跟前。

“请在这里签名。”送货员将单子和笔递给亦青,她看一眼名字和地址,猜错了,不是期待中的诈骗集团。

亦青飞快签下名字,收走大包裹。

拜托,她才回来三天,就给她寄东西,二哥在想什么?她捧着包裹往回走。

裴青问:“谁寄的?”

“二哥。”她把包裹放在地上,简单粗暴地撕开,里面是个保丽龙盒,打开,满满地装着几十盒Haagen  Dazs。

盒子里放一张纸条。

我没买到元旦的车票,二日再南下,我请了三天假,可以留在南部五天,到时陪你一起处理房子,我不在的时候,心情不好可以吃一点冰淇淋。

PS:不能一口气吃光光。

亦青明白,二哥担心她触景生情,心暖暖、甜甜的,嘴上却说:“有病啊,专门寄这个来,台南又不是化外之地,难道还买不到Haagen  Dazs?”

“他是在担心你,不过我得跟他算账,他明明答应过我,除了生日之外不能给你吃冰。”他笑着拿出两盒,全是她最爱的草莓口味。

亦青打开冰淇淋,勺子在上面划几下,但……失去想像中的食欲。“我觉得,突然没那么想吃冰了。”

裴青理解。“因为童老师的兑换券拿太多,吃腻了?”

“应该说,我已经不需要冰淇淋背后代表的光芒来充实自信。”

两人相视而笑,“回到过去”于她……有了更多、更深层的意义。

2006年7月17日

断断续续的记忆衔接起来,改变过的记忆覆盖在原先的记忆上头,她渐渐忘记当Loser的滋味。

午后,三只青坐在图书馆里,裴青、邵青在帮她补习,一个改考卷、一个讲解,两人合作无间,齐心协力要将她往第一志愿推进。

亦青听得昏昏欲睡,课业不难,但天气太热、阳光太灿烂,连蝉鸣声都热闹非凡,这种时候应该在外面玩,而不是留在图书馆里。

头一点,她从半寐间惊醒,看看左右,确定……她回来了。

亦青冲着裴青、邵青一笑,头靠到裴青肩膀,抱住他的手臂说:“回来真好。”

邵青问:“你睡傻了哦,回来哪里?”

亦青咯咯笑着,笑得眼睛眯成两道线。

“把这两页写完,我看看刚教的你有没有听懂。”邵青说。

她哀怨。“暑假欸,我人生最轻松的暑假,你们不能放过我吗?补习班的进度都没有你们快。”

才七月中,她已经上到学期中的英数。

“我们是菁英家教班。”裴青回答,一手整理着参考书。

“哥,如果我们能把亦青推上南女,要不要一起开间补习班,名字就叫:前进第一志愿。”

亦青挤眉弄眼。“又不是每个学生都和我一样资优。”

一个栗爆在她额顶弹开。“胜之不武的事,就别得意了。”

“对,不是每个人都有两个家教盯着。”邵青误会裴青的“胜之不武”。“开学之后你就知道,国中没有国小那么好混。”

裴青似笑非笑地看她,没错,他很清楚国中英数理化她烂得有多彻底。

“快写。”他点点她面前的参考书。

亦青噘嘴,无力地趴在桌上。“哥,休息一下下好不好?我想回家。”

“回家干什么?”

“妈今天要卤茶叶蛋。”她的眼睛勾勾裴青、再勾勾邵青,果然两人的眼睛瞬间发亮,于是她再加码。“知道晚上吃什么吗?当当当当……吃大卤面!”

台南大卤面远近驰名,女子订婚日都要煮上一大锅,分送给左右邻居和亲朋好友。

他们吃大卤面的机会算多,只不过尝过那么多师傅的手艺,找不到可以和路妈的大卤面媲美的。

“回吧!”裴青一锤定音。

亦青飞快跳起来,把满桌的参考书通通扫进包包里,往肩上一扛……啊、重!肩膀斜过半边,邵青直接将她的包包接过来。

三个人一走出图书馆,立刻被炙热的阳光和将近三十五的温度包围,围出满身大汗。

“哥、小青,去吃冰?”邵青说。

“不要!”裴青说。

“不要!”亦青异口同声。

邵青诧异地看向两人,他知道亦青不太喜欢吃冰,路妈也不爱让她吃冰,可,怪了……为什么他觉得讨好亦青就得给她买冰?

抓抓头,他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莫名其妙想法。

“先回我家,冰箱里还有妈妈昨天煮的酸梅汤。”

她家的冰箱是公用的,裴青、邵青老在路家蹭饭,孟爷爷和邵爸直接给孩子们交伙食费,让路妈将他们一天三餐给包了。

于是三人一起吃早餐、一起上学,一起带便当、一起放学、一起写功课、一起吃晚餐,直到玩够闹够、吃过宵夜,裴青和邵青再各自归家,长年累月窝在一处,感情能不好吗?

裴青说:“好,我把金庸的《鹿鼎记》整套买回来了,先回我家拿。”

亦青说:“我爸也终于帮我把《混血王子的背叛》买回来了。”

“我要第一个看。”邵青是哈利波特迷。

“没问题,先给二哥看。”

浓浓的眉毛弯弯,邵青最喜欢三个人窝在一块儿看书的时光。“爸说过两天要把房间外面那片墙刷一遍,到时再到我家画画。”

画墙有种无法言喻的快乐,大幅创作会让人感到成就与满足,重点是那面墙对着巷道,往来行人的夸赞让他们觉得很骄傲。

第一次画墙是因为邵青当上文艺股长,必须负责布置教室,他们就先拿那面墙做实验,没想到竟然得到左右邻居的夸奖,从此亦青挖掘出她的艺术天分。

“我就想,邵爸最近怎都不漆墙,大大阻碍了我的艺术创作之路。”亦青开玩笑说。

“最近我爸和我妈天天吵架,吵得爸爸没心情待在家里。”

连家都待不了,怎么刷墙?

裴青怜悯地看着邵青,邵爸、邵妈吵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再小的点都能发展成大战争,他不懂,为什么身为夫妻、不能多包容对方一点?

邵青也不懂,自从妈妈看见亦青第一眼就发疯了,她常常质问爸爸,是喜欢亦青还是喜欢亦青那张脸?妈妈骂爸爸变态,骂他连小女孩都不放过,她还威胁自己不可以和亦青在一起。

他不想因为父母的争执放弃和裴青、亦青的友谊,只能阳奉阴违,每天早早出门、晚晚回家,每次带亦青、裴青回去,就像当小偷那样,连说话都得憋着气。

爸爸和他一样阳奉阴违,他不让妈妈知道他们和路家交好,每次去路家吃饭,还得一前一后回家,一个说加班、一个说补习,各自有借口。

妈妈身体不好,长年关在房间,她不出门也不与邻居打交道,因此虽然只隔一道墙壁,她没见过路爸、路妈。

唯一能够和妈妈说上话的,是与爸爸在同一警局工作的表舅,表舅偶尔会来家里坐坐,但爸爸不喜欢他。

“这次他们又在吵什么?”裴青问。

他们去参加亦青的毕业典礼,买了一束花,有几片玫瑰花瓣掉在车子里。

上星期爸爸送妈妈回医院复诊,妈妈看见花瓣,认定爸爸买花送外面的女人,爸爸百口莫辩,为维护亦青和他的友谊,他们决定绝口不提亦青。

从那天之后妈妈就发疯了,只要爸爸回到家就吵,吵到爸爸宁可留在警察局过夜也不想回家。

但爸越是这样,妈妈就越闹,恶性循环,现在连他也不敢待在家里。

耸耸肩,邵青对着裴青苦笑,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想说。

亦青和裴青互看一眼,心知肚明,有这样的妈妈超辛苦。

他们一左一右围在邵青身旁,裴青勾着他的肩膀,亦青挽住他的手,无声安慰。

“我爸要带我和妈妈去垦丁玩,你们要不要一起去?”亦青转移话题。

裴青说:“我回去跟女乃女乃说一声。”

虽然他的事一向由自己做决定。

邵青亮起眼睛,能够离开气氛压抑的家里,他会很开心,但要用什么借口……自强活动?夏令营?

她扯着邵青的手臂摇晃。“好啦好啦,我爸请五天假,计划两个晚上住饭店、两个晚上露营,一定很好玩。”

裴青鼓吹:“一起去吧,我帮你跟邵妈说,学校有科研活动。”

邵妈还算喜欢裴青,尤其知道他是全年级第一名之后,虽然这样的喜欢很势利,但能够帮到邵青,他乐意利用邵妈的势利。

“谢啦。”邵青拍拍他的肩膀,神情轻松起来。

他们拿上《鹿鼎记》,在经过三十一号时听见里头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邵青心头一紧,妈妈又在丢东西?

他忙将亦青的背包交给裴青。“我先去看看我妈,等一下再回家。”

回家?邵青没发现,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路家当成自己家。

“我陪你去看看。”裴青道。

亦青沉默,她很清楚自己的出现只会让邵妈的情绪更激动。

这么丢脸的事,邵青不想让朋友看见。“不必,你们先回去。”

两人点点头,但亦青担心,频频转身。

裴青模模她的头,说:“放心,邵青能解决的,邵妈现在最看重的是他。”

了解,老公不在乎,她只剩下儿子的支持了。

走到家门口时,她觉得疑惑,为什么院门、屋门都没关,是小偷闯进去?

裴青做个噤声的动作,牵着亦青放轻脚步,慢慢走进屋里,刚到玄关就听见邵爸……的哭声!

邵爸怎么会哭?

“当年我负你,今天是我的报应。”邵爸哽咽。

震惊!邵爸和妈妈?亦青和裴青面面相觑,怎么可能?

“别再提过去,我们只有往前走的义务,没有回头看的权利。”

妈妈的话让亦青几乎崩溃,所以……是真的,妈妈和邵爸之间……亦青觉得呼吸困难,却还是使尽力气挪动脚步,扶着裴青走到能够看见邵爸和妈妈的角落。

邵爸坐在椅子上、妈妈站在桌旁,两人神情凝肃,眉心有着打不开的结。

“不提就能够假装没事吗?雪芬,当时那个孩子……”

“我拿掉了,既然收下你母亲二十万,我就会言而有信。”

“别骗我,念同告诉我,你把孩子生下来了。”

妈和邵爸之间有一个孩子?那孩子现在在哪里?爸知道吗?爸是因为突然发现秘密,才会失控,以至于……

“你为什么……”

“你走后,我一直在打听你的下落。”

“做这种事有什么意义?只会在你妻子心里扎针。”

“那是她应得的,是她破坏我们、非要嫁给我,她就必须承担这个后果。”

对于陈语,邵振有满腔怨恨,当年父亲生意失败,欠陈家三百万,陈家以此作为交换条件,要他娶陈语过门。

陈语是他的高中同学,从小就是个神经病,她阴阳怪气、无法走入人群,却又高高在上,认为自己是个公主。

陈家从不认为陈语有病,但凡她想要的东西,就会想尽办法帮她弄到手。

那笔天价的债款让邵振的父亲差点想不开,母亲苦苦哀求他娶陈语,可是他身边已经有雪芬,并且即将拥有他们的孩子与家庭,邵振打死都不肯点头。

邵振告诉父母亲,愿意承担债务,但绝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就在他到处找银行,想贷到三百万的同时,雪芬失踪了,他遍寻不到人,沮丧失望之余母亲又以死相逼,他心灰意冷,终于同意和陈语结婚,那三百万借贷成了陈语的嫁妆。

他不快乐,面对陈语,连笑都觉得勉强,直到生下邵青,两人的关系才略有改善,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是能够聊天的对象。

后来她得到癌症第二期,开刀化疗治疗……她一路熬到现在,身体状况虽然不好,癌症却没再复发,但精神状态却一天比一天糟,她在折磨自己的同时也折磨丈夫与孩子。

“你们夫妻天天吵架,有没有想过邵青?让他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好吗?”胡雪芬问。

“他有你,这些年他在你身上认识什么叫做母爱。邵青偷偷告诉过我,他希望自己是你的儿子,他说要把小青当成亲妹妹,他不想失去你的关怀。”

“我喜欢邵青,也会像对待裴青那样对他,但无论如何我终究不是他的母亲,你应该好好对待陈语、好好对待邵青,好好让你的家庭圆满。”

“我一直都在做这样的事,我顾不得自己是不是圆满,我想尽办法让她、让我父母亲、让儿子圆满,但问题是……陈语不肯放过我啊!她阴阳怪气、她大吵大闹,她不肯好好过日子,不肯给我一点点的平静。”

“你不知道为什么吗?在她心里,我就是一根刺,我一天不在你心中消失,她就一天无法好好过日子,当初你就不该找我。”

“为什么不该?我不该弥补、不该偿还?告诉你,我一点都不欠陈语,我欠的人是你、是我们的儿子!”

她深吸气,仰头、吞回欲坠泪水。“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不必觉得亏欠。”

“那我儿子呢?”

想起儿子,她倔强地抹掉泪水。“他现在也很好。”

“你到底要说多少谎?他不好、你也不好,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

胡雪芬猛摇头,下一刻她摀住他的嘴巴,阻止他想说出口的话,她不想也不能破坏两人、两家的关系。

从邵振搬到隔壁起,整整六年,她每天都在说服自己,过去的事不会再回来,她必须把邵振当成邻居,当成丈夫的好朋友来看待。

她几乎成功了,她终于能够把他当成朋友,能用同样的态度对待邵青和裴青,她真的认为过去已经不存在,可他……竟然……

不可以!

“别再说了,你回去吧。”她断然道。

“我不要,你为什么不肯承认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为什么要承认?我又要承认什么?承认你还在我心里吗?邵振你醒醒吧,过去不会再回来,我们已经为人父母,无权像年轻时那样无所顾忌。你回去吧,把你身上那滩烂泥处理干净,陈语刚才看见我,发现我就住在隔壁,还是亦青的妈妈,肯定会认为所有事都是你的计划,她本来就容易胡思乱想,你别让她有机会自己发展剧情。”

“她爱怎么想怎么想,大不了离婚,反正这种日子我过不下去了。”

“不要意气用事。”

“我不是意气用事,我每天都在想,想要不顾一切带着你逃跑……雪芬,我们一起走好吗……”邵振痛苦得无法克制自己,一把抱住她的腰。

他痛苦,她心疼,曾经他们之间的感觉那样浓烈,爱情烟消云散是他们生命中最大的疼痛啊……

但她再没有资格谈爱情、谈感觉,当路崇光把她从泥淖中拉出来,当他把幸福捧到她面前,当他给了她一个朝思暮想的家,过去就必须彻底斩断,她能做的是维护这个家,维护崇光一寸一寸悉心呵护出来的感情。

是的,再多遗憾都不能让她回头,虽然心会痛、虽然手抖得厉害,虽然泪水滑过眼角……她都不能……

“雪芬,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亦青傻了,妈妈、邵爸以及他们的儿子……如果妈给了邵爸一次机会,她和爸爸怎么办?

她不想自私,却必须自私,爸爸有多爱妈妈,她比谁都清楚。

她不能放任两人的感情往下发展,她必须当刽子手,即使这样做很自私、很可恶、很残忍。

用力揉掉眼里的湿气,她扬声大喊,“妈,我回来了!”

听见亦青的声音,胡雪芬和邵振连忙分开,胡雪芬低头抹泪,邵振迅速转身。

亦青小心翼翼走到邵振身前,张大无辜双眼问:“邵爸在哭吗?”

他摇摇头。“没事,邵爸只是想到伤心事,小青可以抱抱邵爸吗?”

她一笑,展开双臂将邵爸抱紧,娇声道:“乖哦,不要害怕,碰到问题,解决问题就会没事。邵爸,我有安慰到你吗?”

“有,小青安慰得真好。”

“那以后邵爸再伤心难过了都来找小青,我来安慰邵爸。”

邵振失笑,点头说好。

带着一点罪恶、一点歉意,她再度抱住邵爸,轻拍他的背。“别担心,过完这关就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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