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陆知萌过得可舒心了,没别的原因,就是吃得好,连带着她整个人也跟着滋润光采起来。
这事连单纯的楼赛芙都起疑心了,“哥哥好奇怪啊,怎么那么得闲,连续几日都做了早饭才出门,而且分量特别多,还够咱们午膳再饱食一餐。”
楼赛芙饭后便回院子拿了绣样来要跟陆知萌一起做,陆知萌也是这时才知道姑娘家在备嫁时要自己绣嫁妆。
可是,她的订亲只是权宜之计,这样她还需要绣嫁妆吗?
陆知萌没有傻得问出口,听了她的话只是不以为意,“可能大人自己也要吃吧,才会那么勤劳。”
她可不会臭美地往自己脸上贴金,以为大人是为了她做饭,她算哪根葱哪瓣蒜,大人怎么可能会为了她做饭?
“萌姊姊,你……你绣的这是什么?好……好丑。”楼赛芙突然发现了陆知萌在绣的帕子花样歪七扭八,没有一条线是工整的,这可吓傻了她,嘴巴张得老大。
女红是每个姑娘家必学的,在闺阁里闲来无事便是绣花打发时间,能绣得这么丑,着实不容易。
“会很丑吗?”陆知萌拿起自己绣的帕子看了看,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绣的是什么。
她学过解剖缝合,她都游刃有余,可是绣花……太烦人了,一针一线,看得她眼睛快月兑窗了,而且太枯燥乏味了,她没兴趣。
“别绣了,不如咱们出去玩。”陆知萌扔开绣绷,外头难得放晴,她想出去走走逛逛,了解大庆朝的人事物。
“萌姊姊想去哪儿玩?”楼赛芙也挺配合,兴高采烈的搁下了绣绷。
她也不是很喜欢刺绣,太闷了,是女乃娘要求她把刺绣学好,她才勤下功夫。
女乃娘说,女孩子要有一手好的刺绣功夫,将来嫁人了,才会得夫家的疼爱,所以她才认真学。
“我想去京城最热闹的街上逛逛!”陆知萌精神马上来了,脸上堆满了笑容。
楼赛芙抚掌附和,“好啊!我也许久没出门了,就陪萌姊姊出去逛一逛。”
大庆朝算是民风开放,姑娘家出门可以不戴帷帽,两人也没什么要打扮的,带了小青、牧梅、清心便出了相府。
相府的马车太过招摇,所到之处必定引人注目,经清心提醒,她们换了另一辆没有相府徽章的普通马车,也只带了一名侍卫和一名车夫,够轻车简从的了,绝对不会惹眼。
马车到了朱雀大街,陆知萌掀着车帘看外头的街道景物,就见各式店铺林立,有数不清的饭馆酒楼,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好不热闹,不愧是京城,安定繁华的景象让人安心。
蓦然间,陆知萌连声喊停。
她眼尖的在一排商铺里看到了一间医馆,那匾额上直接就写了四个大字——西洋医馆。
西洋医馆!这里居然有西洋医馆!
马车停了下来,楼赛芙不明究理,“怎么了?萌姊姊,你看到什么了吗?”
陆知萌喜出望外,指着那医馆道:“我要去那医馆看看!”
楼赛芙看了那医馆一眼,奇怪的问道:“萌姊姊,你生病了吗?”
陆知萌急道:“没有,我没生病,我就只是想进去看看!”
楼赛芙压根不知道街上有那样一间医馆,素日里她出来逛街,都是直接去胭脂水粉铺或绣庄看布料衣裳。
“可是没生病,为何要去医馆?”楼赛芙很不懂地问。
“反正进去看看就对了。”陆知萌心急的跳下马车,头也不回的往西洋医馆跑去。
“姑娘等等我们啊!”小青喊着,见陆知萌脚步不停,她们四个只好赶紧下车跟上去。
陆知萌进到了医馆里,惊讶的看着一切,只见馆里已具备现代诊所的雏形了,甚至也要挂号。
楼赛芙和清心、小青、牧梅这时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
楼赛芙还没喘好气,陆知萌就向她伸手借贷,“芙儿,借我三百文钱,等我赚了钱还你。”
楼赛芙嘟嘴,“说什么借呢,跟我这么见外,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身无分文,还能让你还银子不成?”
她让清心取了三百文钱给陆知萌,陆知萌拿了银两转身就去跟柜台的小哥挂号。
一人挂号,诊间里挤进了五个人,金头发的大夫看着五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觉得有趣。
“你们哪里不舒服啊?”一开口是洋腔洋调的中文。
陆知萌一坐在病人坐的椅子上,楼赛芙、清心、小青、牧梅则围在她身后。
四人并没开口,因为她们也云里雾里的,不知道进来这里做什么。
陆知萌有些紧张,咳了声道:“您好,我们不是来看诊的,是想问问这里缺不缺坐堂大夫呀?”
她也不想展现什么高超的医术,只想看看风寒、头痛、肚子痛、牙痛、月经痛、营养不良、忧郁症、高血压、低血糖这些用成药就可以见效舒缓的病症。
她想过了,若她不能回去,总不能一辈子寄生在相府里,虽然大家都对她很好,但他们没理由养她这个没有关系的外人,她也不想白吃白住,她想靠自己的能力赚钱,而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医术了。虽然没当上正式的医师,但她有几年实习医生经验,也在急诊室待过,加上她有空间里的药,她有信心能坐堂看诊。
“是有缺坐堂大夫,可缺的是西洋大夫,你们几个小姑娘是要介绍大夫来这儿坐堂吗?”名叫姜约翰的大夫微笑问她们。
“不是。”陆知萌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是我要坐堂。”
楼赛芙、清心、小青都惊呆的啊了一声,连一向没表情的牧梅都微微动了动眉稍。
姜约翰也诧异的看着陆知萌,“小姑娘你学过医?”
陆知萌重重点头,同时她模了锁片,进空间取了几种基本的止痛药、止泻药,假装自荷包取出,打开手掌给姜约翰看,“我学过医,而且我有很多药。”
姜约翰咦了一声,连忙拿起药片细细研究,良久之后,他严肃的看着陆知萌,“小姑娘,你这药是从哪里来的?”
他医馆里用的药是每隔八个月托相熟的海商到海外取回,若遇海上情况不佳,甚至要一年才能到货,因此他一次下单都很大量,而整个京城只有他这一间西洋医馆,眼前这小姑娘手里却有西洋用药,且药片比他的精进许多,令他又惊讶又疑惑。
“咳,是这样的。”陆知萌同样严肃的看着他,一本正经的瞎说道:“我在海外学的医术,因缘际会来到这里,又因缘际会得到前人的赠药,数量颇多,因此想在此地坐堂行医,赚取盘缠回乡,不知道在大庆朝行医有没有什么规矩?要经过什么考试吗?”
姜约翰看了她一会儿才道:“在大庆朝行医不需科考,但每个大夫都得在一间医馆坐堂,而医馆需得为自己的大夫负责,若有医病纠纷,或者病人出了什么事,医馆跟大夫罪罚相同。”
陆知萌明白了,“就是靠行的意思。”
“可以这么说。”姜约翰笑道:“小姑娘,我看你小小年纪,真有把握能坐堂看诊?”
若是她没有出示那些药片,他准会以为她们是来捣乱的,早就请她们出去了,可她手头有药片,又自称在海外学医术,他就有兴趣了,搞不好他真的能得到一个帮手。
他的医馆生意很好,患者从早到晚络绎不绝,虽然诊金不见得便宜,医术也并没有多高明,但是他用药简单,只要以水服用就好,还很见效,患者都乐意来他这里看诊。
“当然!”陆知萌大声说道:“您外头贴的那些项目我都有把握!”
这个大夫看诊的项目跟她打算的差不多,都是小毛病,感冒、恶心、头痛、头晕、月复泻、肠胃不适、腰酸背痛、长青春痘等等一般疾病,什么开刀啊、心肌梗塞那些高难度的项目是没有的,更加不会动用医疗器材或是打针,绝对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那你敢现在做个考试吗?”姜约翰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问道。
陆知萌想也不想,“我很乐意!”
姜约翰喊了下个病人,他让陆知萌站在他旁边,另外四个小姑娘换了位置,排排贴着墙站,全都大气不敢喘一声,看起来比陆知萌还要紧张。
一名妇人进了诊间,也没理会诊间里多了五个人,一脸倦容的她坐了下来,不等询问就开口说道:“大夫,我一早起床便鼻子塞住,喉咙疼得像火在烧,浑身没有力气,也没胃口。”
姜约翰看了陆知萌一眼,示意她诊断。
陆知萌正色道:“大娘这是染了风寒呀,症状稍微严重了些,不过不打紧,我开三日的药,很快便能缓解不适。”
她模着锁片到空间拿了三日份的感冒和退烧药,用纸包好放进出门前顺手拎上、可侧背的小布包,出了空间由小布包里拿出药来,小布包是她用来掩饰自己取药,特意叫小青做的,为的就是在外能名正言顺地拿出药来。
妇人接过药,看了陆知萌一眼,“新来的大夫啊?是姜大夫的徒弟?”
姜约翰笑着点了点头,“以后她会在这里坐堂,若我不在,找她也是一样。”
妇人出去付诊金了,陆知萌紧张的润了润唇,“那,我町以在这里坐堂了吗?”
姜约翰笑咪咪的,点了点头,“明日开始,每日上午两个时辰,你自带药品,因此诊金的部分,医馆跟你五五分帐,一个月结算一次,你看如何?”
陆知萌喜道:“没问题!”
五五分呀,她没想到能拿那么多,药在空间里取之不尽,是免费的,她这简直是做无本生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