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料理正式进驻顾家旗下十二家百味楼,一推出就造成轰动,美味平价的料理谁不爱?连带着顾家旗下的南北货铺子也卖起了豆腐,成绩斐然,豆腐俨然成了房城招牌,特地来尝鲜的游客络绎不绝,百味楼前大排长龙,天天一开门就涌入数不尽的客人,座无虚席,一位难求。
另外,李姮漱发现房城随处可见香椿树,却被当成普通树木,无人看重,她便派人摘了大量香椿叶,做成香椿酱,无论是拌面、炒饭、炒蛋、蒸鱼、拌凉菜都别有一番风味。她又做了香椿包子、香椿豆腐,受到顾家由上到下的喜爱,顾敏、顾捷都对香椿拌面情有独钟,天天吵着要吃。而且垂手可得的香椿叶形同无本生意,所以顾天城又兴奋不已的提出了香椿工坊的想法,李姮漱自然赞同,反正她只提供做法,又不用她动手,还能抽成,何乐不为?
时间飞逝,天气渐渐转凉,李姮漱接到江静芝的来信,善彬进入茉阳书院已月余,适应良好,且他好似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课业突飞猛进,誓言一定要拿下科举。
另一方面,李善礼和县令之子秦凯在马场看中同一匹马,起了争执,李善礼打伤了秦凯,令县令大人震怒,放狠话要让李善礼吃牢饭,江琳玥哭天抢地,整天披头散发到李云樵面前闹,李云樵花了大把银子才消弭一场牢狱之灾,救出了李善礼。因为这件事,李善礼在李云樵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而江琳玥因为之前在李姮漱出嫁那日发疯,伤了数人,血溅宅第,触了霉头,令李云樵对她厌恶至极,她本来早就没地位了,经过李善礼一事,李云樵看也不看她一眼,江静芝和李善彬的地位也更加稳固了。
李姮漱看完信,扬起了嘴角。“真是大快人心。”
顾紫佞走了进来,后头跟着青木。“什么事大快人心?”
李姮漱将信上内容告知,顾紫佞只是扬了扬眉,没说什么,倒是青木讶异道:“爷安排的坑,那位李家二少爷还真的跳了进去,不得不说爷真是神机妙算,知道李二少爷和秦公子都爱马,特地安排了一匹难得一见的好马进去他们两人经常光顾的马场,又特地买通了马场的人让他们一同看到那匹马,等着让他们起冲突。”
李姮漱双眸亮晶晶地看着他。“原来是你安排的?”
顾紫佞微微挑唇。“将一切掐死在源头,斩草除根,避免春风又生。尤其是玥姨娘那种人,更不能予她留下后路。”
李姮漱笑吟吟地道:“你帮我做了这件大事,那我也要投桃报李才是。”
李姮漱笑挽着顾紫佞进花厅,顾紫佞见桌上中间有锅汤在冒着泡,周围三十来碟不同的菜肉,知晓李姮漱又有新鲜玩意儿了,笑着问道:“这是?”
“这叫火锅。”李姮漱笑道:“锅下有个盘鼎,下盘摆放炭火加热,保持锅物的热度,便可边涮食材边吃,想吃什么便放什么,沾着酱吃。”
时序入秋,而古代的秋天又比现代的秋天冷上许多,这时候吃火锅再好不过了。
为了吃火锅,她画了图,让人打造了盘鼎,特地让厨房将羊肉、牛肉和肥肉相间的五花肉切成薄片,其他还有羊肚、野鸡、各种河鲜和蔬菜,自然少不了自家生产的豆腐,最重要的是,以豆腐乳为主的沾酱,她一次将三种口味都呈上了。汤则是骨头汤打底,加入了萝卜、冬菇、白菜,清爽甘甜。
顾紫佞坐了下来,照李姮漱的做法涮了片牛肉,沾了辣豆腐乳酱。
他是美食行家,一入口便知这是美食中的美食,他也不多说话,涮了不同肉片,试过了三种沾酱,才道:“三种沾酱都是人间美味,沾任何食材都极为适合,可是豆腐制成?”李姮漱笑道:“不错,这叫豆腐乳酱,分别是原味、辣味和菠萝口味,需要时间发酵,约莫要两个月的时间,成品可搁上一年,成本与豆腐一样低廉。”
顾紫佞沉吟了一会儿,正盘算着在百味楼推出火锅的可能性,又或者另外盘一间酒楼专卖火锅,至于豆腐乳酱,滋味非凡,肯定要成立豆腐乳工坊。
夫妻俩吃得热火朝天,顾紫佞是首次尝鲜,一碗接着一碗,欲罢不能。李姮漱品尝久违的火锅大餐,也是吃得满足。
这时,平儿匆匆进来,福身禀道:“大爷来了,好像有要事似的,很急,说是要马上见二爷。”
顾紫仁大步踏入,看见这一桌火锅大餐先是一愣,才道:“打扰佞弟、弟妹用膳,真是对不住了。”
“无妨。”顾紫佞请大哥入座,问道:“大哥有何要事?”
顾紫仁蹙着眉头,懊恼地道:“这回向吴记商行采买欲运往黎国的大量水果,竟有八成有伤,待我手下的人发现要追究责任时,发现偌大的吴记竟已人去楼空,受害的商家多达二十多家,咱们是数量最大的。都怪我贪图便宜,又是合作许久的商家,没料到他们会恶性倒闭,如今不能如期运往黎国交货是一回事,那大批损伤的水果亦得销毁,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顾紫佞双臂环胸,下巴微抬,冷笑道:“想不到吴记那老头竟有如此胆量,胆敢摆咱们顾家一道,真是活腻了。”
前世他经商不是没有遇过这种事,他是绝不会放过,纵然追讨不回钱银或货物,也一定要揪出祸首往死里打。而此时,他脑中也是一样的盘算,一定要把那瘦巴巴、干扁扁的吴老头找出来痛打一顿。
李姮漱却是微微一笑。“大哥莫急,损伤的水果也未必要全部丢掉销毁,若是并未腐烂可酿成果酒、果醋,方式很多,有些果酒、果醋还能入菜,若是百姓接受度高,保不定能转祸为福。”
顾紫仁一听有法子,急切问道:“果酒、果醋,那是何物,弟妹能否详细说明?”
顾紫佞侧首,同样好奇的看着李姮漱,他家娘子又有什么新奇的主意了?
“顾名思义,果酒便是以水果酿成酒,比如苹果酒,以苹果酿制、梨子酿成梨酒、石榴酿成石榴酒、蜜桃酿成蜜桃酒、枣子酿成枣酒,不胜枚举。先前酿的红酒是以葡萄酿造,亦是果酒的一种,而果醋亦同,多种水果酿成果醋,很适合炖卤料理,亦可冲泡成水果醋茶,加入蜂蜜或糖水多半会受到姑娘家的青睐。”
顾紫仁一听变通的方法如此之多,也不再愁眉不展了,连忙要李姮漱细细解说酿造果酒和果醋的方法。
在酿造红酒之前,李姮漱便已打听过了,大岳律法并无禁止私酿酒类,只是既然无人想到以瓜果入菜,自然也无人想到要酿果酒了,多半都是酿黄酒,她也想不到她会来古代发酒财。
顾紫仁卸下了心头重担,转而注意起桌上特殊的火锅大餐来。“这是?”
李姮漱笑着介绍道:“这叫火锅,大哥若是尚未用膳,要不要品尝看看,还有我新做出的三种沾酱,名为豆腐乳酱。”
在一旁伺候的小晴极有眼力,主子尚未吩咐,她已伶俐的在顾紫仁面前添副碗筷了。
顾紫仁焉有不品尝之理,他是求之不得!听到李姮漱相邀,他便不客气的动筷子了。
“太美味了!真是太美味了!”顾紫仁赞不绝口。“不管是这火锅的吃法抑或是这三种豆腐乳沾酱,都是一绝!弟妹……”
李姮漱笑了笑。“我知道,火锅与豆腐乳的生产都由大哥看着办,我等着收分成便是。”
两人送走了兴高采烈、步履轻快的顾紫仁,顾紫佞由身后圈住了李姮漱,抱着旋转了几圈,踌躇满志地道:“我的娘子太威了!”
他的漱儿简直是上天为他量身打造的娘子,前世他经商,走南闯北从未见过如此聪颖的女子,叫他不折服也难,他心甘情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翌日,许是听说李姮漱将损伤水果化危机为转机的法子,顾老夫人在众人面前将李姮漱夸上了天,顾天城也频频赞扬,甚至还竖起大拇指,令章娴雅恨到了骨子里。
事实上,水果损失一事,顾紫仁回府时一脸的愁云惨雾,当时她便询问过了,她气自个儿怎么就没想到酿成果酒、果醋的法子,白白让李姮漱出了风头。
李姮漱那个贱人的脑子里究竟还有多少该死的主意?打从李姮漱进门就没人注意她了,成天众星拱月,好似顾家只有她一个媳妇儿似的,若再放任下去,顾家将无她立身之地。
顾家二少女乃女乃的好手艺在房城不胫而走,顾家工坊接连推出的豆腐、红酒、香椿酱、腐乳酱、果酒、果醋也都造成抢购,李姮漱的名声传了出去,连近日要来房城造访顾天城的巡府大人祝海量也在信里向顾天城指名要吃李姮漱亲手烧的菜。
祝海量是顾天城四十年的好友,他原是房城人,两人自小一起长大,交情非凡,对他的请求,顾天城自然答允。
李姮漱接到了待客的任务,也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对方是顾天城的老友,又是当官的,官位还不小,自然要好好办一桌席面来讨好了,也好让顾天城有面子。
李姮漱亲自做了做工繁复的佛跳墙,煎、煮、炒、炸的主料就有二十种,海参、鲍鱼、鱼翅、干贝、鱼唇、鸡鸭、火腿、猪蹄等等上等食材通通入坛,花费两个时辰炖出了一品佛跳墙。
佛跳墙是这次宴席的主菜,她另外弄了小型的豆腐宴和小型的花卉瓜果宴,加上火锅,又煎了西式的牛排,佐以自酿的红酒,中西合并,可说是丰盛又完美。
席面准备好之后,李姮漱回到房里洗漱更衣。
喜秋为她重新梳头,忍不住埋怨道:“姑娘太辛苦了,天未亮便起来忙到现在,那位巡府大人也真是的,姑娘是顾家的少女乃女乃,又不是厨娘,怎么可以指定要吃姑娘亲手做的菜?太超过了,顾家老爷应该推辞才是,怎么可以答应?”
她已和青木成亲了,绾起了妇人髻,夜里也不必留守,可以回她和青木的小院子。
婚后,青木待她很好、很体贴,她很感激主子给她找了个良配,因此看主子辛苦,便对顾家颇有微词。
“虽然是我亲手做的,不过打下手的也有好几个人,说不上辛苦。”李姮漱不以为意地道:“倒是能招待巡府大人对咱们顾家也是好事一桩,做生意嘛,将来不一定有要靠关系的时候,有点当官的人脉也是不错的。”
午时,巡府大人祝海量大驾光临,顾家全员接待,顾老夫人和祝老夫人也有交情,她是看着祝海量长大的,因此一直笑咪咪地与祝海量家长里短。
顾天城请贵客入座,一一介绍家里人。这时,小晴急忙过来在李姮漱耳边说了几句,章娴雅看在眼里,看好戏的扬起了嘴角。
看你能得意到几时,待会儿就要在贵客面前丢脸了,以后就要在顾家失宠了。
李姮漱听了小晴之言,不动声色的起身,很快的与小晴来到大厨房。
李姮漱一入门便闻到一股糊味弥漫了整个大厨房,适才小晴便是向她禀报一锅饭都烧糊了,眼下的情况是上了菜,上不了饭,重新烧饭又要一段时间,也不能让贵客候着,所有人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负责烧饭的叫卢二娘,见到李姮漱,她搓着手,头低得不能再低。“您来啦……奴婢实在不知道为何饭会烧糊了……过去也从来没有这样的事,请二少女乃女乃恕罪……”
李姮漱来时的路上已有了主意。
大岳的主食是米,餐餐都要米饭,而她今日做的菜里也有好些下饭的,少了米饭会失色不少,客人也会觉得很奇怪。
她也没有加以责备和追究缘由,只吩咐道:“二娘,快煮茶,用最好的茶叶来煮。煮得浓些,煮好再加些冷水,不能太烫,亦不能太冷。”
卢二娘连忙照吩咐做,大火煮茶,很快煮好了一壶茶,众人都不知李姮漱要做什么,就见她用筷子将烧成金黄色的锅巴饭弄成小块,再将温茶水倒入锅里,让茶水覆盖所有锅巴饭,自己先盛了一碗锅巴水试吃,确认味道无误,便要大厨房给席上每人盛一碗有锅巴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