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烨收紧了手臂,虽然两人姿势还是很亲密,但他的冲动终究是压了下去了,“婳熙,我爱你。”
古代人含蓄保守,什么“喜欢”、“心悦”之类的就已经是极致的情话了,严婳熙从没有想到能听到一句“爱”。
她环抱住夏景烨,埋在他的胸膛里,听见他的心跳鼓动得极快,看来说出这句话,他也是很紧张的。
为什么紧张?莫非是想要她的回答?
“我也爱你,景烨。”
夏景烨听了极开心,更紧的搂住她,紧到严婳熙担心又擦枪走火,于是她伸出大姆指,用力的往夏景烨的软麻穴按了下去。
虽然点穴这种功夫只有武侠小说里才有,但穴位却是真实存在的,若有金针,严婳熙包准可以让夏景烨当场像点穴一般定在原地,可现在情况克难,用指压虽然效果差之千里,却可以让夏景烨打一个激灵,避免又起了什么念头。
“你……你这招会不会伤身啊?”夏景烨可以很明显的感觉本来准备充血的下半身突然泄气一般的消了下去。
“伤身?什么意思?”
“我怕你这招使多了,我再不能给你巫山云雨之乐啊!”
严婳熙坐起身子,拳头不断落在他的胸口,“我错看你了,想不到你外表温润如玉,却是张口就一个黄色笑话。”
“什么叫黄色笑话?”
“就是荤话!”严婳熙脸红得像红苹果一样,一拳又一拳,她却不知道她打得夏景烨根本不痛,反而还有些痒。
夏景烨扣住那两只作乱的手,往后一拉让她抱住他的腰,这才轻声在她耳边说着,“只对你说,这是情趣。”
严婳熙蹭着想要坐起身,却不意抚模到他身上一处凸起,她停止了挣扎,开始以手指描绘那处,想低头去看。
夏景烨知道她模着的地方是何处,便也由着她。
就着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严婳熙看见他左月复有一处看来十分睁狞的伤疤。他是皇子、是天之骄子,哪里可能在宫里受到这样的伤,所以只有一个可能,这是在战场上受的伤。
“景烨……这是……”
“这是被敌将所伤的,但我也没吃亏,一剑中了他的心口,把他挑下了马。当时兵荒马乱,我让身边的兵士大喊敌将已死,一声传过一声,直到把敌营吓得士气全无,然后趁机将敌方一举歼灭,虽然事后付出了在床上休养整整一个月的代价,但那是场最大的胜利。”
“大庆就没一个武将?怎么能让你这个皇子上战场?明明你是这么得宠的皇子。”
“我三皇兄为先皇后所出,当时朝臣极力推举他为太子,我虽无意争取皇位,但却知道三皇兄昏庸无能,难堪大任。虽然母妃得父皇专宠,但多年来异议可没少过,我再受宠,当时的母妃地位不高,我也无法入那些大臣的眼。最后我向父皇请旨出战,凯旋而归,这才换来了母妃的贵妃之位,以及朝臣们对我的尊重。”
这讨人厌的封建制度,严婳熙只觉得无奈,即便是在现代,就没有所谓的阶级地位吗?
有的!在用钱做人的现代,有钱的人就有地位,跟古代不无差别。
“就连身为皇子也有无奈啊!”
“婳熙,我的一切都是我争取来的,别人夺也夺不走,所以我选定了你就是你。我虽不能忤逆母妃,但不代表我不会去争取,至少父皇已经很喜欢你了,父皇会是我们的转机。”
“你又知道陛下喜欢我了?”
“你仔细想想,他说手术成功要封你做从四品太医后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严婳熙不太记得,因为她不在乎能不能当官,当时满脑子想的就是怎么减少感染及术后并发症的可能,没心思想其他。
“父皇说从四品的品秩说大不大,但在女子之中已属难得,这个地位比起一般贵女可高出不知多少。”
严婳熙慢慢推敲着,好片刻才想通,皇帝的意思原来是她如今的地位已经不输萧贵妃在相看的那些贵女吗?
而且她不是凭着父兄得来的富贵,而是自己争取的,比那些贵女还要高尚。
“原来、原来陛下他……”
“父皇是接受你的,若无意外,最终帮忙说服母妃的人也会是父皇。”
“若无意外?”
“对!若无意外,很快的,你便是我的太子妃了。”
严婳熙从来不知道自己竟还有个技能,叫做乌鸦嘴。
夏景烨给了她承诺,说“若无意外”很快她便会是太子妃了,但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的一句疑问,竟还真有了意外!
所谓家贼难防,严婳熙没想到她身边的侍女已经被萧贵妃收买了,昨夜她跟夏景烨搞出了那么多动静,不是没吵醒那个侍女,而是那个侍女就等着他俩搞出事来,让萧贵妃治她个勾引皇子的婬乱之罪呢!
萧贵妃当然没泄露消息来源,但严婳熙又不是傻子,还能不知道昨晚的情形除了那个侍女,就没人能知道吗?
“贵妃娘娘,昨夜实是因为婳熙回去得晚,而殿下又有事询问,这才深夜相见,并不是私会。”
“喔?毅王那么晚去见你,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能隔日一早再说?”
“殿下关心陛下术后身体状况,所以多问了婳熙几句,至于无法在早晨询问,实因婳熙在医署任职,殿下也需早起上朝,难以在早晨见上一面。”
萧贵妃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严婳熙知道那个侍女应是不只听见了夏景烨进她房里的动静,怕是还听壁脚了。
天啊!那些话全都传到萧贵妃耳中了?严婳熙知道萧贵妃不能明说,她也只得继续睁眼说瞎话,毕竟若萧贵妃敢说出自己派人监视她,她也只须说那晚的事令人害羞,她才不得不说谎,没有破绽。
就在她以为过了这关的时候,没想到萧贵妃不顾面子,对她撂了狠话,“严婳熙,你要想想自己的身分,在救了陛下之前,你不过一平头百姓,如今你得陛下厚爱,景烨又喜欢你,本宫也不拆散你们,但以你的家世背景,本宫至多能接受景烨纳你为侧妃,如此你便该知足。”
严婳熙失笑,该说有进步吗?本来她可能连侍妾都当不了,现在萧贵妃竟然可接受她做侧妃了。
可莫说她原先就无法接受与其他女子共事一夫,如今爱已至此,她更看不了夏景烨抱着另一个女子的样子。
她不会因为爱他而容忍,然后因为这事而一点一滴消磨了她对夏景烨的爱,她宁可离得远远的,再也不看不听,那么夏景烨就永远是她心中那美好的样子。
可惜,萧贵妃这种古代女子,又身在后宫,是无法体会她的心情的吧!
“贵妃娘娘,婳熙也有尊严,我的夫君……只能有我一个妻子。”
萧贵妃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大概是因为震惊到了极点,她转而笑出声来,“本宫方才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吧!你当景烨与你一样是一平头百姓?他是皇子,正妃、侧妃、侍妾想要就能纳进府里去,更别说他即将被陛下册立为太子,也就是将来的皇帝,后宫怎可能只有一人?”
是!这的确是严婳熙心里最担忧的,可她既然已经决定赌上一回,就不去白担那些心了,若有朝一日夏景烨真承受不了大臣逼婚的压力,至多……她自请离宫就是,凭她的医术,想迷昏人悄悄逃走,他防不胜防。
她知道这样残忍,但她承受的可不比他轻,他也不亏了。
萧贵妃没看出严婳熙的决心,还以为能威胁得了她,“你以为景烨会接受你的条件?又或者景烨现在同意了,你便以为他一辈子不会变?”
“贵妃娘娘,若殿下他变了,您又怎知道婳熙不会变呢?”
“如何变?难不成你可以不再喜欢景烨?”
“不爱殿下婳熙做不到,但离开殿下,婳熙还是做得到的。”
“够了!”
殿外传来了夏景烨的声音,萧贵妃看儿子一点体统也无,就这么闯了进来,当下也动怒了,“景烨!进母妃宫里竟不通报一声?”
“母妃,请您不要再逼婳熙了,您可知让她说出要离开儿臣的话,儿臣有多心痛?”
“那是她不够爱你。”
夏景烨宣示主权一般搂住严婳熙的腰间,严婳熙抬头看他,想着他跟着皇帝处理国事,要空出时间来这么一趟得花多少心思?她感动,便像小女子一般拉着他的衣袖,任由他为他们两人发言。
“母妃,或许母妃认可的爱是只要在父皇身边,您愿意牺牲一切,但儿臣与婳熙之间的爱,是我们只能拥有彼此,再也容不下第三个人介入。”
“景烨!你想气死母妃吗!”
“母妃,您这么疼爱儿臣,怎么舍得儿臣去娶不爱的女子?”
“母妃是为了你的未来着想,也没不让你娶她,本宫方才说了,要给她侧妃之位。”
“母妃,您还是不懂儿臣的心,儿臣不但要让婳熙当正妃,而且未来也不会有侧妃、侍妾,儿臣的地位是自己争取来的,是一刀一剑用战功立下来的,无须倚靠外威的势力。”
“你就不怕你如此忤逆本宫,本宫会对她做出什么事吗?”
“儿臣在此立誓,今生只娶婳熙一人,她若有意外,儿臣终生不娶。”
“我不许!”严婳熙听见他许这样的愿,着急地扯住了他,“殿下,我死了就管不着殿下了,若哪一日我不能在你身边陪伴、照顾了,殿下绝不能只守着我一人。”
“就算你不在了,你还是留在我这里,怎么忘?”夏景烨的手掌贴着自己心口,说出了最动人的情话。
萧贵妃满心愤怒,她顾忌着儿子的未来与利益,拥有一个出身尊贵的皇后是必要的,自己若不是没有好的家世背景,如何至今仍当不成皇后?陛下何须面对那么多为难?
“景烨,让严婳熙当你的侧妃已是我最大的让步,你们最好别连这个机会都糟蹋了。
此时,一名宫人入内禀报,说利百来转达皇帝的旨意。
萧贵妃虽然不解,但还是让人把利百给请了进来。
利百看着亲密靠在一起的夏景烨及严婳熙,面上尽是愁容,这一眼让夏景烨看得心惊,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贵妃娘娘、毅王殿下,陛下有旨,宣严大人晋见。”
“陛下见严大人有何事?”夏景烨没想到竟会与严婳熙有关,他心上笼罩着不祥的预感。
“还请严大人移步……到了正阳宫便知道了。”
严婳熙也觉得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她皱起眉心,想到了一个可能——
千万别是跟上回手术有关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