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召了重臣宣读旨意,算是做了见证,但严婳熙的事并没有明旨。
虽然严婳熙听见了皇帝给她的承诺,但夏景烨并没有告诉她,皇帝给了她从四品官职,背后代表认可她成为毅王妃的资格。
这次的手术至关紧要,夏景烨不想影响了她的心情。
所谓“手术”对这些古代人来说是难得一见的,一听到严婳熙需要助手,太医个个都跃跃欲试。严婳熙没有太多时间,把所有有意愿的太医集合起来,用半天的时间初步教导止血及辨认和使用器械的方法,再给他们半天时间练习,隔日一早进行测试验收成果,挑出成绩最好的三名再进行特训。
不愧是太医,每个都学得很快,让她放下了半颗心。
至于夏景烨也没闲着,在毅州他就有帮严婳熙准备手术室及恢复室的经验,他领着一批宫人着手准备,要将皇帝术后感染的机率降到最低。
灾区能做到的,夏景烨在皇宫自然更容易做到,不过一天的时间,皇帝的寝宫正阳宫就整理出了手术室及恢复室,两室之间还有一条同样清理过的通道,要让皇帝能隔离运送。
进行手术那天,严婳熙在众人的瞩目下进了正阳宫,幸亏她来自现代,学生时期曾在朝会时受过奖,有面对这样注目的心理素质,若换成一个真正生活在古代的十五岁女子,即便她的医术再高深,怕是也会被这样的注目礼给吓着。
清理了头、手、脸,严婳熙换上手术服进入手术室,几名太医已经在皇帝身边等她,并已先让皇帝服用了麻沸散。
严婳熙取出金针,落在止血及止痛的穴位,然后伸出手说出了其中一种手术刀的名字。
然而,严婳熙迟迟没等到手术刀,只见负责递器械的太医正在犹豫。
幸好这只是第一件工具,若是危急的时候,而她又正忙着,这种速度恐怕会害死病人。
严婳熙正考虑着是不是要换人,就见有人准确无误的把她需要的那把手术刀放在了她的手心,而且还完美的刀刃向外做出了正确的摆法。
严婳熙抬头一看,不知道何时夏景烨也换了手术服进来。
那些器械是他去找匠人订制的,自然详细的看过图纸,认得每一把器械的正确名称,至于器械放在她手中的摆法,他只是挑了一个能让她最方便使用的摆法罢了。
“殿下怎么……”
“本王担心若有临时状况,你们几人无法作主,本王会承担一切责任。”
言下之意就是若开了月复,发现皇帝的状况真的已经恶化,他是来保她的命的。
严婳熙怎能不感动,而且身边有他陪着,她又多了几分自信,立刻将注意力拉回手术上头。
开了月复后,严婳熙发现皇帝的阑尾炎没有扩散,当下松了口气。
虽然脸被口罩遮着,但夏景烨由她的眉眼间发现担忧之情消失了,也变得有信心起来。
进行了必要措施后,严婳熙准备切除阑尾,她指着那个部分道:“这就是坏疽,必须将它切除。”
几名太医因为初见人体月复中脏器,几欲作呕,哪里敢细看,只知道在皇帝的右下月复看到一段发黑的东西。
倒是有一位太医无心提出一个问题,“这坏疽怎么好像就是肠子?”
“因为已经化脓肿胀,坏疽又刚好生在肠子的前端,这才感觉像是肠子的一部分。”严婳熙说谎说得有些心虚,因为这种说法根本是误人子弟,但她没办法,为了保自己的小命啊!
她向来会把自己所学做成讲义分享给其他医者,不过这个盲肠炎手术怕是要成为她的独门绝学了,否则来日让人知道她切了皇帝器官,怕是她脖子以上的东西也要被切了。
这些生在古代的“莘莘学子”,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老师”在这一瞬间变成了蒙古大夫,教给了他们一颗毒果。
严婳熙俐落的进行手术,正高兴过程十分顺利时,却看见其中一名太医好好的保存好皇帝的那截“坏疽”,便问:“你做什么?”
“严姑娘有所不知,凡是对陛下进行任何诊疗,相关器具大至你手中的工具,小到这些染血的纱布都要保存,像坏疽这样的东西更是要进行防腐处理,若是来日情况有变,才能做为证物。”
言下之意就是这次的手术若出错,她用的这些东西都会被扒开来一一检视,找出手术失败……或者是能让她担锅的原因。
严婳熙倒也不怕他们查,她保证自己不会出错,但那套手术器具得被查扣,她心疼啊!虽然夏景烨共帮她做了三套,但因为在古代制作不便,她珍惜得很。
“这些工具再制作就有了。”夏景烨看出了她的不舍,好像被抢走了糖又不敢要回来的孩子一样,要不是父皇还开着肚皮躺在那里,他可能真的会笑出来。
严婳熙知道情况无可改变,便继续进行手术了。
最终,手术顺利结束,皇帝被从无尘通道送去了恢复室。
接下来就是与时间的对抗了,严婳熙暗自希望皇帝的身体够强壮,能撑得了发炎及术后感染的危机。
虽然没有现代的抗生素及先进的医疗,皇帝还是平安渡过了这次的手术。尽管在现代顶多住院八九天,但皇帝的身分不同,严婳熙硬是让他在恢复室里住了一个月。
反正他是皇帝,身边的宫人那么多,一天轮个三、五班没问题,不会累死那些宫人,所以还是谨慎些好。
皇帝倒也放心,这段时间直接让夏景烨监国。
人家大病一场是消瘦,他老人家熬过了最初的几天后,后来的日子吃好的、喝补的,再加上没有国事需要操劳,一个月后竟然整个人胖了一圈。
倒是夏景烨,本以为只是进京接个赏,然后就可以带着严婳熙四处走走看看,欣赏一下京城及京郊的人文风采,结果突然接了监国的重责大任,一个月下来瘦了不少。
严婳熙对他的疲惫及消瘦看不过眼,每天炖药膳送去给他,光明正大到萧贵妃都无法阻止,让夏景烨还有些盼头。
他已经答应父皇接下储君之位,未来没有婳熙这日子该怎么过?夏景烨琢磨着该怎么说服父皇,让父皇赐婚,这样母妃就不能再反对了。
等到皇帝“出院”,夏景烨果然立刻向皇帝提出请求。
君无戏言,皇帝自然不会食言,于是,严婳熙破格被聘用为太医,品秩从四品。
严婳熙倒不想留在京城当官,但教学相长,有不少太医对于她的西医知识感兴趣,而她虽然已学习中医多年,可毕竟都只在父亲的教导之下学习,父亲不知道她上辈子已经学过中医,坚持要一步一步由最基础的教起,浪费了不少时间,如今进了医署,她也能在中医这个领域进行更多的研究。
她为医署写了不少讲义,而医署藏书阁里的大量医书也任由她取阅,她因此一头栽在那些珍贵的医书里。
为此,夏景烨反而更苦了,父皇回到了朝堂,但处理政事都带着他一起,所以他并没有比监国的那一个月轻松。而之前严婳熙还能给他送些药膳,如今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两人居然连见上一面也不行了。
夏景烨被逼得只好不顾礼教,在夜里潜进她的院落。
严婳熙吹熄了灯往里间走去,没意料到里头早有人等着,一进去就被抱了满怀,一声尖叫忍不住月兑口而出。
所幸夏景烨及时捣住,才没让声音传出去,引来睡在外间的侍女。
过去在严家虽有粗使婆子,但若说要贴身侍奉的侍女,先别说严婳熙这个现代人真不适应,她也没那么娇气。
来到京里,夏景烨硬是给她安排了侍女,说是京里规矩多,需要有个侍女在旁提醒,而且他俩终归还没有名分,如今她住在毅王府里,有个侍女避嫌也好。
夏景烨还特地让人找了个不但识字,而且还有些医药知识的侍女,就是为了能帮上她的忙。
这个侍女看来样样都不错,但老是卑躬屈膝的,严婳熙很不喜欢,甚至开始想念起于静萱了。
“婳熙,是我。”
严婳熙听见夏景烨的声音,这才停止了挣扎。
夏景烨放开她,因他在房中待了较久,双眼早已经适应了黑暗,所以看得见严婳熙一脸控诉。
他知道自己理亏,先前为了等严婳熙,等到这么晚就算了,没想到还没等到人,竟先等到下人扛进来的浴盆,之后才是被侍女服侍着开始更衣入浴的严婳熙,这时不管如何他都不能再出现了,只得继续躲在暗处。
严婳熙想起了她方才在房中沐浴,她目光带着审视,问道:“殿下进来多久了?”
不能怪她这么问,这里间虽然有扇窗,但她要沐浴前检查过,是关上的,窗内是张条几,上头摆放着几本医书、檀香炉及一小盆盆栽。条几不宽,无法承受一个人的重量,若有人由窗户翻进来,就得跃过条几,看起来困难重重。
夏景烨是武人,却不是武侠小说里那种会飞来飞去,或是仙侠小说里那种能御剑飞行的,怎么看都不觉得能从窗户翻进来而她却不知情。
若不是由窗户翻进来,那就是在她还未进房之前就已经在的,那么……她回房后所做的事,他肯定都见到了。
“刚进来。”
“喔?由哪里进来?”
“由窗子翻进来的,你总是三更半夜才回来,为了你的名声着想,我总不能三更半夜还光明正大的来找你吧!”
严婳熙不肯相信,随意的指了房里的一组桌椅,“殿下,我没看过轻功,你跳过那组桌椅让我开开眼界可好?”
“什么轻功?我听都没听过。这种宽度有谁能一跃而过?不过若助跑后踩着椅子一蹬,应可轻松跃过,但三更半夜的,你想现在看?”
严婳熙当然不是真的想看什么轻功,她指向窗子,语气带着责怪,“那你还说是从窗子翻进来的!殿下你说,你方才都看见什么了?”
夏景烨知道自己瞒不过了,但他可不是那种小人,没趁机占她的便宜,“婳熙,我遮住眼睛了,没看。”
“你真没看?没看见我穿着红色的里衣?”
夏景烨皱了皱眉,她穿的明明是青色的里衣,怎会是红色的?但才刚这么想,就发现自己中计了,他看见严婳熙跑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控诉他。
“想不到殿下你是这种人!”
“婳熙,我对天发誓,我是心悦你才没管住眼,但我真的只看到诃子裙,再月兑我就转身了,真的。”
严婳熙看着他,想确定自己能不能相信他,看他一脸真诚的样子,她终究没舍得再指责他,“真的只看到里衣?”
她一个现代人,穿泳装去游泳再自然不过,穿得少被看见当然不会如古代女子那样羞愤欲死,但若被看到身体,饶是她来自现代也是不能接受的。
“真的,若我看了其他,就让我遭天——”
裹在被子里的“结草虫”立刻钻出了被子,抓住夏景烨的手,舍不得他发毒誓。
“好了,我信了。”
夏景烨把严婳熙抱个满怀,严婳熙顺势靠在他的身上,他则靠坐在床头。
“婳熙,你最近在忙什么?我想见也见不到你。”
“和太医们相互研究啊。”
“什么时候也研究研究我们的亲事?”
骗她呢!以为她不知道萧贵妃很讨厌她吗?成了医署里唯一一个女太医,后宫嫔妃们遇到妇女之症便不想再找其他太医。
她是个外科圣手啊!结果现在每天要被困在后宫至少一个时辰,一一为嫔妃们看诊、解答,这个问养颜美容该吃什么、那个问月事不顺该怎么调理。
唯有一个人没找过她,那人就是萧贵妃。
“亲事是我一个姑娘家该研究的吗?”
“这是在抱怨我没能快快把你娶进毅王府,当我的王妃吗?”
“我配吗?我可是听说册封太子的赏赐还有贺礼都已经送进王府了,毅王殿下再过不久就是太子殿下了,我配得上太子妃的位置吗?别以为我不知道,萧贵妃看过了一拨又一拨的贵女,存的是什么心。”
这气鼓鼓的小模样让夏景烨看在眼里觉得可爱得紧,忍不住俯身想看得更清,然而他这微微低头的姿势,却把脸送到了离她近得不能再近的地方。
严婳熙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轻轻抚过她的鼻尖、她的人中、她的唇……
她本能的轻吐小舌沾过红唇,看得夏景烨双眸暗了些,他偏了头,双唇极其缓慢与挑逗的擦过她的颊边,在她细如蚕丝的鬓发上掠过,勾出了些许碎发。
严婳熙心跳加快,不由自主的侧过脸去,让夏景烨能更加放肆的在她的鬓发、颈间游移。
接着,那轻轻的抚触开始转变为蜻蜓点水一般的吻,一记又一记,虽然轻柔,却好似能在落下的每一处生出火苗一般。
怀中娇美如花的她颊上起了淡淡红晕,夏景烨看着那娇女敕欲滴的红唇,终是低头吻住了她。
她的唇尝起来是如此清甜,让他舍不得放开。
严婳熙终究是矜持的,闭着唇不敢妄动,夏景烨第一次待她不再怜香惜玉,狠狠的叩开齿关,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因为感觉到了他的舌头探了进来,叫嚣着他已夺下了关内的大片江山,而她那温软的小舌就是他的俘虏,只能任由他攻城掠地。
之前吻她只是轻尝,那时的他还有着不确定,怕自己不能给她承诺,直到今日他因为有底气了再吻她,才知道什么叫不可自拔。
尝过了这份甜美的温软,夏景烨沉湎而不愿放开,这时他才明白他二十五年来没碰过任何女子,并不是他不重欲,而是他根本还没找到能勾起他欲念的女子。
夏景烨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要了她!
要了这份他想望的甜、要了这份他并非一时放纵而渴望的身子,他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更能听见怀中的她同样急促的呼吸。
一件又一件的衣裳在夏景烨的手中落了地,直到两人都只剩里衣,夏景烨便迫不及待的搂着严婳熙滚到了床上去。
严婳熙本是沉醉其中,直到她的手抚模到了他半褪里衣后的身躯,而他也已经撩高了她的里衣,几乎就要触着她的亵裤了,她猛然压住了他的手。
不行!她刚刚还在跟他抱怨萧贵妃不接受她,正在为他相看贵女们,她若此时把自己的身子给了他,那她算什么?
“殿下……”
夏景烨在她的拒绝之下也清醒了,他的手舍不得放,人倒是乏力的倒在了她的身上,“我知道,对不住,是我没忍住,你别动,再给我一点时间。”
严婳熙可不是不知世事的女子,知道他已经动情了,她羞红了脸,别过头去。
“婳熙,以后只有我们的时候,喊我的名字好吗?”
“好。”
“那现在喊一声。”
“我现在喊了,你……那里安分得下来吗?”
夏景烨一听,忍不住笑出了声音,翻子倒在床上。
这动静太大,严婳熙怕引来睡在外间的侍女,立刻侧起身子捣住了他的嘴,“景烨!”
夏景烨揽住了严婳熙的腰,点了点头,等她放开手才轻声说:“你喊我名字的声音很好听。”
“你喜欢的话,以后我就这么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