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由喜娘扶着来到正堂,符氏已上了座,地上摆好了软垫。
她上前慢慢跪下,看着祖父与父亲眼中的关切与不舍,鼻子一酸,强忍着泪一一磕头。
符氏早已忍不住,泪流满面,捂着嘴才不至于哭出声。
清歌刚起身,便听见外头传来鞭炮声,这才开始感到紧张了起来。
花轿就停在外头,催嫁的喜娘长得十分讨喜,带着一脸的笑进门,向众人请完安便开始催亲了,嚷着让新娘子盖盖头。
按习俗,催亲催完三次,送嫁喜娘将放着红盖头的盘子拿上来,符氏亲手替清歌盖上。
在满眼红色袭来前,清歌所看到的最后一眼,便是符氏那带着笑容却满脸不舍的表情,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下来。
盖了盖头,清歌便被两个喜娘扶着出了正堂。
新嫁娘出阁,双脚不能落地,本来该由冷华越几人捎上花轿,但清歌不愿,冷华越等人也不肯,符氏便找了清歌的表兄,也就是靖国公世子符律来挤。
符律已等在外头,清歌由着喜娘帮着到了符律的背上,挤出威远侯府,坐上了花轿。
清歌坐上轿不久,便听见喜娘高喊一声——“起轿!”
接着便是一阵震耳欲声的鞭炮声,震得她心一颤,手心的汗更甚。
渐渐的,鞭炮声远了,只剩下敲锣打鼓声。
轿子出了威远侯府,沿路都是观礼的百姓。
慕容煜刚替大历争取了五年的免战条约,今日娶亲,围观的人潮比平时那些达官贵族娶亲时还要多上三圈,穿着喜服的丫鬟不停撒着喜糖,热闹非凡。
清歌端坐在花轿中,听着外头喧闹的声响,原本紧张的情绪缓缓散去,一颗心平静了下来。
对于威远侯府,她并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除了祖父与父母之外,对于其他人她压根儿就没有半点的不舍与情感,离别的情绪自然也没能持续太久。
挥别离愁后,她的脑中不自觉浮上了前世的记忆……
她已记不清嫁给慕容承时是什么样的景象,只知道当时许氏压根儿就不想让她进门,结亲前百般为难,没有一个人看好那场婚礼,父亲失望、母亲无力阻止,祖父更是连让她拜别的机会都不给。
明明是喜事,两家却像是在办丧事一般,一个个连个笑脸都没有,与今时今日是多么大的差别呀!
最重要的是,这一世她能确信,她要嫁的是她愿相守一辈子的良人。
威远侯府与沐国公府离得不算远,轿子却是几乎绕了京城一圈。
直到重新响起鞭炮声,轿子落下,清歌知道这是到沐国公府了。
清歌让人扶着下了轿,捏着红绸跨过了火盆,踩了瓦片,她突然感到扶着自己的手换了,那宽厚并透着热度的触感,让她知道扶她的人是慕容煜。
她心口一暖,随着他的步伐来到了喜堂。
喜娘高唱颂词过后,两人便各持花球一端,如仪跪拜。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礼成,送入洞房——”
慕容煜一直没有放开清歌的手,一路牵着她进了新房。
在喜娘的指引下,清歌听见喜娘让慕容煜拿起秤杆,一共挑了三次,第三次才将盖头给挑起。
她感到眼前一亮,下意识抬眸,一眼便望进慕容煜那双过分黑亮的双眸,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
不用多说一句话,他的眼神便是最好的赞美,让清歌双颊浮上一抹飞霞,那模样美得不可方物。
两人在喜娘的引导下,照着程序完成仪式。
慕容煜挨着清歌坐下。
厨房备的吃食送了上来,清歌只需要坐着,等着喜娘将每样菜都夹一点点送到她嘴边,一道一道,直到她咽下了生饺子,耳边传来一句问话。
“生不生?”
她俏脸更红,轻声道:“生。”
最后便是合卺酒了。
直到这时,清歌才抬眸偷偷瞧了眼慕容煜,他的神情一如以往般淡漠,她却能从他的双眼看出他那内敛的喜悦,让她心口的跃动更快,红着脸与他喝了交杯酒。
喝完交杯酒,这礼便算成了,清歌便是慕容煜明媒正娶的妻子,喜娘说了许多的吉祥话,接过红包后便退了下去。
新房里除了新人外,就只有莲儿和两名丫鬟。
突然的安静让清歌与莲儿相视一眼,还未开口,其中一名个子高就、长相艳丽的丫鬟便已上前道:“时候不早了,奴婢替大少爷换衣服吧。”
外头来了许多宾客,慕容煜还得出去敬酒。
清歌看见那丫鬟,秀眉微微拧了拧,若是不细看,谁也发觉不了,偏偏慕容煜察觉了。
“你们先下去。”
“可是——”那丫鬟还想再说,被慕容煜冷然的眼神一扫,顿时噤了声,乖乖的退了出去。
莲儿与另一名丫鬟早已退出新房了。
待新房只剩下两人,慕容煜才伸手将清歌头上的凤冠给拿下来。“可重?”
他拿在手上都觉得沉,更何况是她那纤细的颈子?还顶了这么大半天,肯定不会舒服到哪去。
清歌点头,可马上又摇头。“你拿下来便不沉了。”
拿下可不就不沉了。
话一说出口,她自己都觉得好笑,更何况是慕容煜。
见他俊眸闪烁着点点笑意,那模样像是能将人给吸引去一般,清歌一时竟看得痴了,忙咬了咬唇,问:“你、你不是要去敬酒了?”
她期待着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已久,可真到了这重要的一日,她又紧张得直犯蠢,连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只能将人暂且赶走,这样才能稍稍平静一下紧张的情绪。
慕容煜自然看出她的紧张,眼底的笑意更甚,道:“我换身衣服便去。”
清歌想到方才说要替他换衣的丫鬟,想也没想便说:“我侍候你换!”
他愣了愣,本打算自己动手,可看着眼前双颊粉红的小妻子,顿时改变了主意。“好,你侍候我换。”
清歌话一月兑口便后悔了,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替男人换过衣裳,怎么换?
但话都说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来到衣柜前,她发现里头全是崭新的衣裳,各种颜色都有,只有两套全黑的衣服被挂在一旁,上头有着微微的磨损,一瞧便知是慕容煜平时常穿的衣物。
大喜之日自是不能穿得一身黑,于是她从中挑了件红色锦团五福直衬。
回到他身旁,看着那一身喜服,她抿了抿唇,伸手替他解扣子。
这动作让两人靠得极近,近到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洒在她的鼻尖上,轻轻的、温热的,让她不只鼻尖发痒,就是心尖也顿了顺。
慕容煜看着眼前故作认真的清歌,可惜她指尖的微颤出卖了她,再见她那红得像晚霞一般的双颊,他目光一柔。
今日的她很美,比平时还要美上数倍,雪白的肌肤、描绘精致的柳眉、乌黑水亮的双眸,以及那微咬着、更显嫣红的唇瓣……
自从半个月前两人会面之后,他的脑中时常莫名浮现她的模样,就是此时这般楚楚羞涩的样子,总是让他想起那日被打断的事。
如今她已是他的妻,是否代表再无人能打断他了?
这一想,他的身体比脑袋还要快,突然倾身覆上那在他脑中盘旋已久的菱唇。
突如其来的亲吻让清歌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那本只是轻贴上的唇骤然加重了几分。
心跳得飞快,她完全不知怎么反应,只能傻傻的看着他,感觉有股异样的酥麻感从两人相贴的唇流窜到整个身子。
慕容煜好不容易品尝到她的甜美,这一尝便后悔了。
他不明白,为何成亲非得有敬酒这一环节?
忍住继续探索的冲动,他再不敢让她侍候他换衣了,拿过她手中的衣物,三两下便换好。
“我先去敬酒,你累了一天,洗漱好便先歇会儿,我尽早回来,若是我回来得晚了,你便先歇下,别等我,来日方长。”
宋冉带了一票兄弟要来闹洞房,他有预感今日没这么好月兑身。
一句来日方长,清歌倏地懂了他的意思,本就因那一吻而羞得几乎抬不起头,一句话更是让她差点没埋到地里去。她那模样让慕容煜险些挪不动脚,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才强迫自己离开。
清歌一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抚着自己的额,愣愣的回不了神,直到莲儿与另外两名丫鬟进屋。
“冷小姐,你可要先洗漱歇息?”
这称呼让清歌搀起了眉,挑眉看向那高个儿丫鬟。
她记得这丫鬟,前世是慕容承屋里的,如今会出现在这,恐怕是许氏的主意。
清歌还没说话,莲儿在一旁已是不高兴的喊着,“少夫人已嫁进沐国公府,你这称呼该改了吧。”
那丫鬟却是没理会,只是瞥了她一眼,眼中的轻蔑十分明显。
那眼神让莲儿气得不行,偏偏初来乍到,她不敢惹事。
清歌淡淡的看着眼前两名丫鬟,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依兰。”依兰便是那高个儿丫鬟,竟是连自称奴婢都没有。
“奴婢依柳。”另一名一直没有说话的丫鬟轻声说。
清歌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后才道:“你们之前是在哪里当差?”
慕容煜十岁便去了元帅府,就她所知,这府中并没有他生母留下的人,就是他的女乃嬷嬷都让许氏找了原由打发了,这青竹居恐怕里里外外全是许氏安插的人手。
“我与依柳都是夫人屋里的二等丫养。”依兰毫不避讳的说出自己的来处,可一提起这事她就来气。
慕容承屋里少了个丫鬟,许氏打算从自己屋里挑一名合适的过去服侍,其中以依兰和依柳机会最大。
两人不仅样貌好、年纪也相符,又正好是同一批进沐国公府的,竞争自然也大。
谁都知道慕容承将来有大机率会继承沐国公府,若是能爬上姨娘的位置,那就是府里半个主子。
依兰与依柳本是极好的姊妹,为了这个名额,闹得几乎是撕破了脸,谁也不让谁,谁知最后谁也没得到,反被派到了青竹居。
为此依兰呕得不行,依柳本也极不情愿,可后来却转变了心思。
两人既然已到了青竹居,又被派了任务,自然得好好执行,毕竟夫人派她们过来,可不是只让她们服侍慕容煜的。
见两名丫鬟毫不避讳的说出自己的来处,清歌便知许氏的态度,微微勾了勾唇角,才道:“你们俩先下去吧,这里有莲儿就行了。”
依兰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服侍慕容煜就算了,毕竟他是大少爷,且生得也俊,但要她服侍清歌?她才不愿意呢!
依柳见状,倒是没跟着退出去,而是问:“少夫人就只带一个丫鬟过来?是不是少了些……要不还是让奴婢留下来帮忙吧?”
清歌凝了她一眼。“我方才说的话不够清楚?”
依柳一愣,看着眼前模样柔弱无依、双眸却泛着冷意的少夫人,目光一闪,这才退了出去。
两人出去后,莲儿便忍不住了。“小……少夫人,那叫依兰的丫鬟实在太不像样儿了,居然敢自称我,且态度还这么傲慢,你怎不训训她?”
清歌白了她一眼。“你当这是威远侯府?我这才刚嫁进来头一日便训了丈夫屋里的丫鬟,让人怎么看我?再说了,我也不需要她们服侍。”
莲儿听了鼓起了嘴。“少夫人,你不想她们服侍,就该将晴儿她们也带来才是,你都不知道,她们发现你不带她们时,那眼泪差点将奴婢给淹没了……”
清歌不是没有丫鬟,符氏给她配了四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四个三等丫鬟,只是她不喜欢这么多人围在她屋里,总是只留一人侍候,加上重生后,她使唤莲儿也习惯了,便只带她一个人陪嫁,如今看来倒是错了,应该将晴儿、紫薇、红凤几人给带来。
只是想到几个大丫鬟前世的下场,她有些犹豫……
晴儿在她被关进后院时,为了替她求情,大冷天淋了一夜的雨而病重,许氏却连个大夫也没请,熬没几日便去了,紫薇与红凤也是如此,都是为了她,落了不得善终的下场,最后只剩下莲儿一人陪在她身旁,正因为这缘故,她宁可她们留在威远侯府,也不愿她们跟着她来到沐国公府。
莲儿见清歌没有说话,有些失望,就在她以为对方不会答应时,清歌才开口。
“过几日回门再将她们接过来吧。”清歌想了会儿,还是决定将几个丫鬟带来。
要对抗许氏,只有她和莲儿是不够的,且这一世和前世不同,有慕容煜在、有她在,她绝不会再让几名忠心耿耿的丫鬟落得那样的下场。
莲儿一听,高兴得差点没跳起来,一边替她换下嫁衣,一边说:“少夫人,奴婢看那叫依柳的似乎还不错,至少比依兰好一些。”
“你这丫头的眼光可真要练一练。”清歌叹气,她身旁的大丫鬟要说谁最笨,那肯定是莲儿了,为免莲儿被人骗了还替人数钱,她只能耐心教导。
“依兰目中无人,没将我这主子放在眼里,可正因她什么情绪都摆在明面上,反而不足为惧,反倒是看似恭敬的依柳才是你该注意的人……”
会咬人的狗不会叫,这道理并不难懂,像依兰这样的人,她并不怕,反倒是沉得住气的依柳才是她要防备的人。
莲儿并不笨,只是单纯,听着清歌的分析也明白过来了。
依兰和依柳都是夫人派来的丫鬟,不是青竹居里的,在没搞清楚夫人对少夫人的态度之前,不论是依兰还是依柳,都是她该防范的人。
清歌见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这才让她服侍着洗卸掉脸上的妆容,换上一套舒服的红色常服后,便打发莲儿出去,坐在长榻上拿了本书看着。
这样的模式似乎与在威远侯府一样,可清歌却明白,这一点也不一样……
此时的她看似云淡风轻,心里却紧张得拧成了一团,她期盼着慕容煜早些回房,却又有些害怕,两股情绪不停的在脑里拉扯,让累了一日的她莫名其妙便睡了过去,连书落在地上都不晓得。
慕容煜回房看见的便是这画面。
少女斜卧在长榻上,修长的腿交叠着,薄薄的衣裙覆在上头,仍可看到那凹凸起伏的玲珑曲线,去掉妆粉的脸庞在月光的照映下雪白细腻,粉女敕可人,透着莹莹光泽,长长的羽睫像扇子一般,又卷又翘、微启的粉唇红润娇软,美不胜收。
怕吵醒熟睡的她,他不让人进屋服侍,而是让人送了热水到耳房,在那快速梳洗一番,将身上的酒气洗去大半,才带着一身清爽回到房内。
清歌仍维持着那个姿势,动也没动,可见真的累坏了。
看着蜷曲成一团,像小猫儿一般的少女,慕容煜目光微柔,弯轻轻的将她给抱了起来,慢慢走向大红喜床。
几乎一被他抱起,清歌便醒了,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她有些迷糊的眨了眨眼,半晌才意识到自己竟被他抱着走,小脸一红。
“我、我自己走就好了……”
慕容煜却没放,只是微挥眉道:“你太轻了,平时可是吃得少?”
抱在怀中一点感觉也没有,轻得像根羽毛似的。
清歌低着头没有回答,她食量的确不大,受前世所累,她后期几乎食之无味,嘴里根本品不出味道,除了填肚子外,没什么口月复之欲,重生后这习惯没改,依旧吃得少。慕容煜将她轻放在床榻上,看着眼神闪烁的她,等着她回答。
清歌眼看躲不过,只能道:“一个人吃饭太无趣了,自然就吃得少了……”
慕容煜还以为她和元帅府那些姑娘们一样怕胖,怎么也没想到是这答案,眼中透出笑意。“若是如此,以后我尽量每日都回来陪你吃饭。”
清歌闻言愣了愣,一双圆眸倏地盈满点点光芒。“真的?”
“自然是真的。”
她露出了笑,那笑容美得不可方物,让慕容煜稍早压下的yu/望再次涌动。
他眸光一深,哑声道:“很晚了,该歇息了……”
话落,清歌唇角那抹笑意便让他给覆住,几乎是同一时间,桌上的龙凤烛也被慕容煜给熄灭,屋内顿时一片黑,只剩下淡淡的月光映照在两人身上。
比起方才如蜻蜓点水一般的轻吻,此时他的吻明显加重了许多,带着满满yu/望,那灼热的气息与侵略感,让清歌明白这一回与方才是完全不同的级别……
这样的慕容煜让她感到陌生,她所知的他一向守礼,从不曾像现在这样,彷佛整个人从一座冰山成了火山,让她有些反应不来。
“慕容煜……”她被他吻得心慌,双手抵着他的胸膛,有些不知所措。“我、我有点害怕……”
虽然前世嫁给了慕容承七年,可两人连根手指头都没模着,这可是她头一回与一个男子这般接近,会慌也是正常。
慕容煜正要解去她衣结的手一顿,看着她紧张的俏脸,强压下满腔的yu/望,嘶哑的道:“若你真的不喜欢,今晚我们便先歇下吧。”
事实上他的紧张并不比清歌少,这也是他头一回亲近女子,为此刚才还喝了不少的酒,不过男子本来就比女子来的冲动,最重要的是,他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她,一碰到她,哪还有什么紧张,早已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虽说如此,他仍尊重她,若她真不愿,他也不会强迫。
见他要起身,清歌忙抓住他的衣襟。“不、不是的……我不是不喜欢,我喜欢的,不、不对!我不是那意思,我、我就是……就是……”
她有些语无伦次,但动作清楚的告诉他,她并不是排斥他。
看着她紧揪着他衣襟微微颤抖的小手,他目光一柔,揽住了她的腰。“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没事的……”
话落,他再次吻上她的唇,这一回他克制了yu/望,轻柔的吻着她,直到吻得她放软了身子,他才缓缓褪去两人的衣裳,轻轻的占有了她。
“慕容煜……”清歌感到一阵酸疼,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双手却是紧紧的环抱着他精壮的腰背,发出低低的啜泣。
“清歌……我会一辈子待你好……”在情浓之时,他说出了对她的承诺。
芙蓉帐暖,桂枕鸳鸳情切切,绫衾鸾凤意绵绵,桌上的千瓣红牡丹静静地吐露着芬芳,衬得这夜格外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