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顺遂,范绍安显然忘了杜嘉薇招事的能力,但很快的就有人提醒他,而且接力提醒的人数还不少。
如骤起的午后西北雨般,杜嘉薇一跃成为春林镇及美林村最夯的八卦人物,无论在大街小巷、大小店铺、茶栈酒楼,甚至摊贩市集都有人交头接耳的谈论她。
若论世上什么多?三姑六婆多,世人热衷八卦,流言真假不重要,有嗑瓜子聊天的谈资得以嚼舌根,就能传得沸沸扬扬。
先是那桩碰不得、管不了的曾家闲事,杜嘉薇不仅管了,还管到底。
透过花村长的介绍,找了一户老实的农家代替曾氏耕作,还拟了合理的农作分成,三天后更直接将曾氏一家三口带回夏园,护在眼皮子底下不说,曾是范绍安班上班排第一的杨晓黎也复学了,听闻杨晓黎有一些跟不上的功课,杜嘉薇便帮忙补习让她跟上进度。
此外,曾氏身体欠佳,也帮她请大夫看了,还让丫鬟照顾着,一家三口就这么在夏园白吃白住。
听说杨晓东有回跟杜嘉薇上街,有孩子笑话他是个痫子,走路一拐一拐,男孩低下头有些畏缩,让同行的曾氏差点落泪。
杜嘉薇却刻意大声的对着杨晓东说:“孩子,师母跟你说,一个人的成就不在脚的长短,而在脑袋,你呢,日后好好用功读书,一旦做大官做大事,就没人敢瞧不起你了。”
她再比了比那些嘲笑他的孩子,“晓东认清楚了,这几个孩子的成就不会比你高,因为除了瞎子,谁会看不出来你是个俯子,哪用得着他们大声嚷嚷,像发现什么大事一样,这不是个蠢的吗?”
闻言,杨晓东破涕为笑。
也是听说,曾氏的娘家人去夏园闹过两次,杜嘉薇直接让两个丫鬟泼了辣椒水赶人,让那群来闹的极品亲戚被辣到痛哭流涕,眼睛痛到张不开,偏偏想告也告不成,因为杜嘉薇说他们是不请自来跑到她家,她辣椒水做太多,泼在门口不要了,碍着谁了?
除了曾氏的事情外,范绍安带班上的清寒学生回家用膳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但竟连家世好的学生也一起去蹭饭,此事一传开马上就炸了。
有人困惑,有人嘲笑,也有人直指那些学生自降身分,山珍海味不吃,偏好粗茶淡饭,莫非是要变贫户的前奏,还是寡廉鲜耻的要与穷人抢食?
总之,各种正反声音皆有,有家底的人家也分为两派,开明或不在乎的家长随流言去说,在乎的就严词喝令不准孩子再去蹭饭做丢脸事儿。
接着又有流言传出,那些富学生蹭食一事还是杜嘉薇建议的,正反两派交战,倒是将她主张的一视同仁,学生不该因出身分阶级的论点也传了出去。
无独有偶,何铠一家三口及林婆婆受她关注照顾的事也被揭露出来,何铠一家及林婆婆忿忿的替杜嘉薇打抱不平,向村民们细数她为他们做了多少事,情势瞬间大逆转,杜嘉薇正面的赞誉高过被批评的声浪,不过也有人认为她是伪善,只为博得好名声,护骂的声音从没停过。
听到这里,有些日子艰难的村人也打起她的主意,卖起可怜想让她照顾,没想到被杜嘉薇严词拒绝了。
“帮忙也要看眼缘,我可不是来者不拒。”杜嘉薇觉得求助不是不可以,但救急不救穷,好吃懒做的人哪能帮,她有她的底线。
她态度坚决,再加上范绍安的威严,那些人只能讷讷离去。
可这样的鸟事层出不穷,闹了好几回,还有不是春林镇或美林村附近的百姓携家带眷过来,简直把她当凯子。
夏园的厅堂里,青荷正帮杜嘉薇揉着发疼的额际,海棠也端了杯温茶给自家女乃女乃顺顺气儿。
此时,曾氏也牵着杨晓东进来,向杜嘉薇弯腰行礼,清秀的脸上满是歉疚,“对不起,女乃女乃,是我们娘伎给你惹麻烦了。”
曾氏自从住进夏园后就跟着两个丫鬟喊她女乃女乃,不管杜嘉薇怎么要她改口也不肯。
如今她的身子好了很多,日子过得充实而快乐,也能帮忙杜嘉薇做一些手作果酱或小食。
既是手作,量就不多,杜嘉薇也不想做多,她可是很懂饥饿行销的,她的销售对象就是那几个家境优渥的学生,让他们买一些回去,她还教了最简单的吃法,应该会有好消息吧?
但还没听到好消息,麻烦事倒是一波接一波。
她示意青荷不用再按了,又看到杨晓东含着泪看着自己,“女乃女乃,娘亲说要搬走,不然,女乃女乃每天都不快乐。”
杜嘉薇皱眉,将小男孩拉到身前,再看着曾氏,“曾姊姊干啥为了那些不知打哪来的牛头马面影响你我的生活,不许搬!”
她笑咪咪的安慰杨晓东好几句,又跟曾氏叨念几句,见她释怀了,才让她带着儿子去忙了。
直至傍晚时,杨晓黎放学回来了,显然是直接跑来蔷薇斋的,时值夏季,她额头冒汗,一看到她眼眶便红了,“女乃女乃,外面的人说女乃女乃伪善,我怎么反驳?”
杜嘉薇搂着她安抚,“没事,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她巴拉巴拉说了一大串,好在小女孩不钻牛角尖,很快明白过来,又发誓一定要发愤图强,才不枉她跟先生的接济与帮助。
谁知又过了两天,何嫂子带着小花过来了。
何嫂子一脸懊恼的说着是有远亲过来,她便感恩的说了杜嘉薇帮她的事,没想到那远亲回去宣传,没多久她就听说有旁系的穷亲戚携家带眷的来夏园要求帮忙,她内疚又懊悔,这才前来致歉。
“没事,何大哥的身体好多了吧?”杜嘉薇是真的不在意。
“再养一个月应该就能下田了。”何嫂子说到这件事笑得很开心。
这真是个好消息,两人又交谈一会儿,杜嘉薇又跟小花说了些话,将前两天做的牛肉干包了两大包给她们,再送她们离开。
稍晚,杜嘉薇站在橘红色夕照的大门前,马车渐渐驶近,待范绍安下车后,就轮到她踱步到他跟前道歉了。
他虽然啥也没说,但丁顺今日出门前跟她偷偷透了话,这几日其实有一些乞儿似的人堵在书院门口,大言不惭的要范绍安也照顾他们,还净拿她的事来说嘴,好像范绍安没给银两就会坏了她的声誉似的。
虽然最后那些人并未得逞,但范绍安总是受她牵累,杜嘉薇自是心中有愧。
范绍安的确对那些乞儿很头疼,只是看着眼前头垂得低低的,一副像被师长训话的妻子,他半眯着黑眸,“你道什么歉?做的时候明明什么也不想,一股脑儿扎进去。”
“我、我这不是仗势我有一个佛心来着的夫君才敢胡作非为嘛。”她绞着手指。
范绍安似乎被取悦到了,唇角扬起一个微勾的弧度,“我饿了。”
她一愣,猛地抬头,看着他越过自己往里走,这是不追究了?太好了!
她想也不想就快步走到他身边,挽起他的手臂,“我晚膳备得差不多了,夫君先去洗漱,沐浴完就可以用膳了。”
范绍安低头看她亲密挽着自己的姿态,弯了弯唇,“嗯”了一声。
丁顺、青荷、海棠跟在两人身后,含笑的视线互觑,虽然他们不懂原因,但主子们之间的氛围愈来愈好却是事实,怎不叫人开心。
之后的日子,还是有人来求助,无比庆幸的是,范绍安这块寒冰脸往门口一站就能震慑那些人,来人若是真的需要也值得帮,他便帮,若不值得,那就直接扭送衙门,为此半途落跑的不在少数。
杜嘉薇对这种谢谢不联络的快狠准作法,默默的在心里给他按上千万个赞!
*
在这些纷纷扰扰中,时序悄悄进入仲夏。
夏园的午后,枝繁叶茂的绿荫下最是凉爽舒适,来到范绍安家中用膳的富学生也在家长态度不同下仅余六人,刚刚好就是杜嘉薇特别喜欢的那六人。
也因为这群学生的加入,虽然用餐时仍维持食不言的最高品质静悄悄,但一用完膳,他们便移身来到前院的绿荫下,或站或坐的与杜嘉薇讨论棋艺、吃食,天南地北的,有说有笑。
而一开始,清寒学生如郭昭、洪一伟等人皆惊愕于两方的自在与熟稔,虽然羡慕却不敢加入,就连后加入的杨晓黎也是欲言又止。
范绍安与杜嘉薇都清楚,富人家的孩子平时不是只有读书,日后他们都要进仕途,甚至要撑起家中大业,因此人情世故与交际应酬懂得绝不会少,熟悉与人交谈应对,自是姿态自然。
这也是清寒孩子较吃亏的一面,家里环境不好是事实,家里将所有资源及希望都放在他们身上,因而,他们什么都不必做,只有拼命读书,进了仕途才能对家里交代,也因此他们不知如何与人相处,不懂人情世故,可是这样就算进了仕途,也只能蹲在小地方当个芝麻小官,无法再进一步。
夫妻俩是有默契的,他们不催促也不鼓励,放任他们自己观察,一回生二回熟,等到清寒学生发现与师母或那些富同学说话好像也没想像中的难,渐渐的彼此开始有了互动。
一日过一日,两方无形的尊卑藩篱逐渐倒塌,更见热络。
饭后一边讨论功课一边用些消食的茶点或水果,三三两两的坐在凉亭或树下,凉风习习,整个前院充满着朝气蓬勃的青春气息。
十二个出身贫富的学生感情从此交好,这是范绍安始料未及的,他向杜嘉薇坦言,这是意外之喜。
此时,杜嘉薇正站在葡萄架下,一手拿着剪刀,仰头打量上方一串串垂挂的葡萄,想着剪哪一串好。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几个出身好的学生身上无半分骄纵之气,个个从容得体,这样的气韵是需要长时间酝酿才能有的,孩子们日日混在一起,潜移默化,见贤思齐,就是一种好的学习,是我有远见,不是意外好吗?”她不客气的将功劳往自己身上揽。
因为这是事实,她得意又自豪,对一个不曾向她说过一句赞美的冰块夫君,她都能自己傻乐,如今他破天荒地开尊口对她说声好,她焉能客气?
范绍安面对骄傲得不得了的妻子,面上仍是一贯的淡漠,但如果细看,就能见到他黑眸添了温度。
“这一串好。”她相中一串结实橐橐的葡萄,踮着脚,举高手臂——
范绍安伸手轻易将她要的那一串摘下来给她。
她甜甜一笑,干脆又指了好几串,让他全摘下,再吩咐青荷拿去洗一洗,一些送去给曾氏娘仨,再让青荷、海棠及丁顺各分一些。
她拉了范绍安坐在葡萄架下,清风徐徐,阳光暖暖,葡萄虽然带着点酸,但这不就是人生的滋味吗?
范绍安不喜酸,勉强吃了一颗就皱眉放弃,“你吃吧。”
杜嘉薇明眸骨碌碌的转了转,白皙的手指捏着一颗圆滚滚的葡萄送到他唇边,“有福同享,有难同担,谁叫我们是夫妻呢,张嘴。”
范绍安看着她笑盈盈的脸,眯起双眸,顿了顿,张嘴咬下那颗葡萄,竟没有想像中的酸,还有些甜。
嘿嘿,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杜嘉薇笑得贼,衬得那双奸狡的明眸更显灵动,开始你一颗我一颗的喂食范绍安,来来回回的,竟将那一盘葡萄给吃完了。
丁顺、青荷、海棠坐在另一边石桌,齐齐看着矮几上还有大半盘的葡萄,彼此抬头又看了看,忍不住低头偷笑。
他们对这个由恶返善,不再横眉竖眼的女乃女乃也是佩服的,这些葡萄酸得让人都要崩了牙,而二爷明明最不喜酸味,竟然面不改色的一颗颗吃了。
杜嘉薇倒是喜酸,但不得不承认这葡萄形似巨峰葡萄,却酸似镇江醋,她天天备三餐,自然也知道范绍安不喜酸,但他却无异议的吃了,若不是知道他从未喜欢过自己,他这自虐的行为都要让她怀疑是真爱了。
*
葡萄太酸,杜嘉薇干脆让丫鬟们全摘下来,一天内就做出了葡萄口味的水果糖,除了送给来家里用膳的学生、曾氏娘仨、何铠一家及林婆婆外,她去书院与棋社的学生切磋棋艺时也送了不少,连叶书博跟邓妹新都有。
美林村的孩童去到何铠家,小花便分送给他们,其中有几个是在溪涧与杜嘉薇就混熟的,拿回村里吃,那甜多于酸的好滋味让她们满脸笑容,又将花玉莲等几个少女唤过来,杜嘉薇真的是送到零库存,却得到了满满的成就感。
鱼虾小食的前景并未看到,小鱼小虾本就卖相不佳,清寒人家没钱买,有钱人家又嫌弃没肉,她其实想定调为烹煮料理时提味用的,可眼下却是不成。
好在,糖果嘛,女人小孩都爱,她决定再加做其他口味的水晶糖。
至于上回挖的竹笋,她放弃了,再怎么处理都苦涩咬舌,也不知哪门子的鬼品种,真的不能吃。
好在,后山就是一座天然宝藏库,能用能吃的仍然多,除了天上飞的外,她随便找都能找到食材来料理三餐。
但因后山有小径数条,她遂吩咐青荷到镇上的文具店替她买一大张白纸,她打算自己画食材分布图,标示哪里有溪、河、果树、野菜,甚至是药草,一旦在地图上划分清楚,日后她需要什么食材就往哪条小道走,也不必绕冤枉路。
因为这样,每每回到家里她便一头钻进书房,开始绘她的食材地图。
不得不承认,原主挺会享受的,虽然花钱不手软,但她的书房真的很不赖,古瓷花瓶,楠木书柜里的书籍塞得满满,里间还有张贵妃椅,另一边的古博架上则摆放一些精致的琉璃制品,偶而贴靠着大圆雕窗旁坐下,再拉起竹帘,望着窗外绿意,心情极好。
此时,她就站在书桌前,桌上一卷画轴拉开,这就是她还未完成的食材地图,只是才画两笔她就画不下去了。
她将毛笔搁在砚台上,烦恼的点点额际,再咬咬唇,想到今天去看何大哥的事。何大哥身子已稳妥,也能帮着何嫂子下田,唯一惦记的就是让小花上学堂。
凌远书院的学费其实不算贵,但以何家这样的清寒家庭真的挤不出钱来,杜嘉薇本想借钱给他们,但何大哥拒绝,说她帮的忙已够多,孩子读书,父母有能耐就去,没能耐就不去。
杜嘉薇也知道先前那些乞儿或装可怜的人闹的事太大,他们怕她再开这扇方便之门,又为她惹来麻烦,毕竟村里一些难缠贪婪的穷酸泼妇不少。
杜嘉薇也知道他们是为她好,但小花自己有心要学,说同住一个村的表姊也去书院上学了,她好羡慕,一问之下才知道竟然也是范绍安班上,是来用午膳的清寒学生之一。
杜嘉薇一想到小花向往却又说着没关系的神情,这一夜,她翻来覆去的失眠了,直到天泛鱼肚白,她睡眼惺怆的起床,嘱咐青荷、海棠去备早膳。
她的手艺两人学了不少,她很放心,她则窝到书房东想西想,突地想到现代幼儿园的学习字卡,她拿起毛笔蘸了蘸墨,试写了几张纸又皱眉。
此时,两个丫鬟为她端来早膳。
杜嘉薇只吃几口就又写写画画起来,“我吃饱了,你们端走,不必留人伺候。”
两人依言收拾,端了餐盘出去。
一出了门,青荷低头看着杜嘉薇几乎没动几口的早膳,忧心的问海棠,“你说,女乃女乃怎么了?”
海棠摇摇头,眼中也是担忧。
约莫半个时辰后,杜嘉薇又开口将青荷唤进书房来,吩咐道:“你到镇上买厚一点的纸裁制成字卡,大概这张大小,你带去当样本。”她将另一张裁好的纸交给她,“还有,买一些炭笔,白纸也多买一些。”
杜嘉薇再给她银两,青荷便离开了。
当青荷从镇上回来时,杜嘉薇跟海棠已经开始准备午膳了,连曾氏也到厨房帮忙,杨晓东乖乖的坐在一旁。
中午,范绍安及学生们回来用膳时,都发现杜嘉薇呵欠连连,几个学生还关切询问。
“没事,昨晚没睡好而已,待会儿我就不过来跟你们聊了,去补眠。”
杨晓黎跟其他学生见她只是犯阴,便点点头。
范绍安看着杜嘉薇有气无力的离开,并没有说什么,但吃饭时,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就连餐后,学生依这些日子的习惯在前院聊天消食,他也是独坐凉亭。
不一会儿,丁顺走到他身边,“女乃女乃用了点午膳就睡了。”
范绍安点点头。
杜嘉薇一夜难眠,又忙活了一上午,用完午膳就再也撑不住的回屋里小睡,待一觉醒来后才听青荷说,曾氏中午时听杨晓黎说她精神欠佳,立刻前来关切,但因为她还在睡便没有打搅。
“我没事。”杜嘉薇摆摆手。
这时趁着儿子午睡,曾氏再次过来关心,也不理她再三强调没事等等,上上下下的打量起她,看得她头皮都要发毛,在手足无措下只能拿起茶盏,准备喝口茶。
“女乃女乃,依照我的经验,一个女人胃口不佳又嗜睡,通常是怀孕了。”曾氏月兑口而出。
“噗!咳咳咳……”杜嘉薇还没来得及咽下的茶水马上喷了出来,哙得她咳嗽不止,眼眶泛泪。
曾氏跟两个丫鬟连忙拿走茶杯,帮她又拍背又拭嘴又擦前襟,一团忙乱。
曾氏有些慌张,她是听说过范先生夫妻感情不好,但从住进夏园后,她可是多次看过二爷看着女乃女乃的眼神很温柔,甚至还有一种宠溺,她就以为两人早已变得恩爱,难道是她看错了?
片刻,杜嘉薇大大的吐口长气,尴尬的看着曾氏,涨红着脸道:“真的误会大了!我跟夫君……我们没有的,我们比较适合当朋友。”
海棠、青荷是近身伺候的,自然明白两个主子根本没有同床共枕过,哪可能有宝宝,所以当曾氏错愕的看向两人时,她们只能无奈点头。
曾氏尴尬了,但也不解,“为什么呢?范先生是好人,女乃女乃也是好人,若能生一个像先生或女乃女乃的小女圭女圭,都是极好的。”
她愈劝愈认真,在她看来,两人就是一对璧人,也是有他们的庇护,她跟孩子们才能过安生的日子,她自然希望他们也是幸福的。
杜嘉薇红着脸,硬着头皮说自己会努力,之后回到书房,她无力的趴在桌上,真没想到曾氏不说就不说,说起教来也是唠叨个没完。
她侧转头,看着杵在一旁的丫鬟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马上挥挥手要她们出去,今日耳朵过劳,不能再虐待它们了。
海棠、青荷互看一眼,只能闷闷的走出去。
事实上,曾氏说的正是她们憋在心里好久的话,主子们的相处看来明明已经不错,怎么就没有再跨进一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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