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慕丽伏在床上,哭得眼睛都肿了。
庆姨娘无奈地看着女儿,叹了一口气,“不是为娘说你,你也太莽撞了,这样青天白日的,巴巴跑到人家澹台公子的马车前头,街上人来人往的,你也不怕破被笑话。”
“我怕什么?”董慕丽抽泣不已,“大姊姊都没避嫌,天天跟澹台公子在一块儿,我怕什么?”
“人家是定过婚的,你算什么身分?”庆姨娘扬声道。
“澹台公子不是要退姐了吗?”董慕丽不服。
“外头人哪里知道这婚事退没退?”庆姨娘道:“论起来,你一个小姨子跑到姊夫面前去做什么?”
“论起来,娘亲您还是爹爹从前的远房小姨子呢,不也跑到爹爹跟前去了?”董慕丽一时口快道。
“你——”庆姨娘气不打一处来,“我是宠得你无法无天了,竟敢跟娘亲这般说话?”
董慕丽自知失言,低头道:“女儿也是心急,眼看大姊姊与澹台公子越发亲近,再这么下去,这婚事大概就退不成了。”
“你以为这样跑到澹台公子跟前,他就会承你的情了?”庆姨娘苦叹一声,“你打听他亡母的事,他若时面子上抹不开,反而恼了你怎么办?”
董慕丽此刻才感到后怕,“我当时也没多想……”
“算了,事到如今,后悔也无用,”庆姨娘决绝道“你若真豁出去,非澹台公子不嫁,母亲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董慕丽眼睛一亮,“娘,你真有办法?”
“你以为当年我是如何嫁给你爹爹的?”庆姨娘神秘一笑。
“听说,夫人怀大姊姊的时候,娘亲来探望,爹爹对娘亲一见钟情?”董慕丽懵懂道。
“哪儿来那么多一见钟情啊,”庆姨娘轻蔑一笑,“不过是利用男人的脆弱罢了。”
董慕丽听得一头雾水。
“为娘这里有两样东西,”庆姨娘低声道:“催人醉的沉酿酒,挑情的晩薰香。”
“挑情……”董慕丽瞪大眼睛,她再不经事也听得懂了,不由双颊通红,“娘,这……不妥吧?”
“过几日就是慕暄的生日,”庆姨娘说出自己的谋划,“澹台公子与慕暄交好,自会前来相贺,到时候就让他喝这沉酿酒,在这府里住一晚。”
“但他定然会住在慕暄那里,女儿如何……靠近?”董慕丽犹是不解。
庆姨娘答道:“你二婶还必须求咱们照顾她那房的生意,让她暗中帮帮忙也就是了。”
董慕丽依旧摇头,“女儿心里害怕,若事后澹台公子恼怒,不肯承认,怎么办?”
“他喝醉了,也未必真能成什么事。”庆姨娘抚了抚女儿的肩,“不过闹出个名目,让他先认下你,若他真不肯,你仍是清白之身,也有退路。”
董慕丽凝眸思索,仍是犹豫不决。
“退一万步说,就算事情不成,也可杀杀董慕妍的锐气。”庆姨娘恨恨咬牙,“不让她这般得意。”
“也对……”董慕丽终于下定决心,冷笑一声,“让她伤伤心也好。”
“女儿,为娘一定妥善安排,”庆姨娘笑道:“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说来娘亲也是果敢,这样的事女儿自己是不敢的,换了别家娘亲,也一定不愿意冒险。”董慕丽讨好地摇了摇母亲的手。
“为娘是过来人,像咱们这般既没出身在士族大户,又只是庶出的,只能拼出命去为将来打算了。”庆姨娘的脸上露出温柔之色,“从前娘亲我赌赢了,希望这一次,你也能赢!”
难得听母亲说这肺腑之言,董慕丽整个心人都怔住了。她自幼受父母娇宠,大夫人去世的这一年,更自认胜过嫡女一头,此刻就像被打回原形,认清了现实,顿时颓薏,眼下看来也只有豁出去了……
董慕暄生日这天格外的冷,不过西院倒热闹非凡,宾客盈门,折腾了一日。
董慕妍自然也备了厚礼前去祝福,看到院里客人太多,也不必她来招呼,略坐了坐,便挪到董慕茜的屋里。
她本打算饮杯茶即可,却见董慕茜这里也摆了一桌小菜,有她喜爱的酸笋鸡丁汤,不由地坐下喝了一碗。
董慕茜笑道:“大姊姊来得巧了,我才从我娘那里弄了坛梅子酒来,甜度刚刚好,咱们在这里独自乐乐。”
董慕妍闻到那酒醇香扑鼻,心想在家里难得如此自在一回,便斟了一大盏。
“澹台公子也来了,”董慕茜忽然低声问道:“大姊姊见到他没有?”
“方才在席上瞧见他了,”董慕妍点头,“客人多,也没顾上打招呼。”
“也对,大姊姊与澹台公子天天见面,今天见不见都是无所谓的。”董慕茜打趣道。
董慕妍双颊微微发红,垂眉道:“不过是为了办好宫里的差事,妹妹这样说,姊姊倒不好意思了。”
“宫里的差事自然是要办的,但终身大事,姊姊就不办了?”董慕茜越发起劲地逗她。
“什么啊……”董慕妍瞪她一眼,“姑娘家,说话也没个遮拦!”
“大姊姊,”董慕茜笑着推了推她,“你倒是给妹妹说句实话,你的心思究竟如何?若你真对那澹台公子无意,妹妹我今后绝不再提他的名字——”
或许是喝了酒,董慕茜此刻言辞又恳切,董慕妍的伪装也渐渐松懈,她头有些晕乎乎的,手肘撑在桌上,叹息道:“我的心思如何,说与你听都不要紧,但说了有什么用呢?别人的心思,我还没猜透呢。”
董慕茜凝眸道:“姊姊与澹台公子相处了这般日子,竟还模不透他的心思?”
“我与他……”董慕妍发现两人的关系真是难以形容,“忽远忽近的,有时候,他竟像个知己,有时候却跟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这么奇怪?”董慕茜对情事也懵懵懂懂的,“大姊姊该找个机会,把窗户纸捅破了才好!”
董慕妍摇头,“毕竟是退过婚的,总不至于巴巴的跑到他面前,向他求亲不成?”
“大姊姊不愿跑到澹台公子面前丢了脸,”董慕茜道:“可有的人,却不顾颜面呢。”
想必,这说的是董慕丽吧?那日董丽去拦了澹台浚的马车,大家都有到了?
“若丢了脸真能达成心愿,倒未尝不可,”董慕妍惆怅道:“只怕丢了脸,反招他厌弃,输得一败涂地。”
董慕茜忽然瞧着灺,眼睛一眨一眨,语气故作神秘,“大姊姊,你到底喜不喜欢那澹台公子?若真喜欢,妹妹有法子帮你。”
“什么法子?”董慕妍只当她说笑话,附和着道:“他啊,就像铁打的墙,谁能有办法?”
“比如,他今晚喝醉了,便留他在我们这西院小住,”董慕茜悄声道:“到时候,就把大姊姊跟他困在一处庭仪。”
“这等老套的招数,真管用?”董慕妍只觉得荒唐。
“越是老套,越管用,否则怎能人人爱用?”董慕茜追问道:“姊姊,你就直说,你心里有没有他?”
她心里如何想……老实说,她也不清楚。虽然一刻不见就心系着他,但似乎没有爱情那般浓烈,但他的影子总是时不时钻出来,如同暗香弥漫,挥之不去。
他此刻在做什么呢?她常常会这么想,也会想他有没有看上哪家的姑娘、有没有……也似她这般,无意间会想起她?
虽然经常见面,但难免有几日他事忙,她进宫没见着他,心会莫名失落,一路上乘着马车回家,都觉得格外地冷,但若见着了他,就算没说几句话,就高兴得看什么都顺眼,回家的脚步都是轻飘飘的。
可惜,和他之间要如何更进一步呢?那恋爱心理学,她还没参透……
酒劲儿上来了,董慕妍一阵眩晕,伏在桌上,全身软绵绵的。
她醉了,像是要睡着了,又像是清醒着。
她彷佛到了一处高山上,四周都是软的草地,她就这样地躺下,天空的流云如同被子似的,飘覆在她身上,裹得她暖暖的。
她隐约看到了澹台浚,他就躺在她的身畔,与她一起观赏流云。
“慕妍,是你吗?”
朦胧间,她听到他说。
他的声音这般真切,似乎就在耳边,低醇胜酒,董慕妍觉得自己更加醉了。
这样躺着就好,与他依偎着,她可以一直这样躺着,就算是梦,也觉得幸福……
“小姐、小姐——”
听闻莲心的声音,董慕妍从梦中醒来。
天光已明,她昨夜喝醉了酒,竟在董慕茜屋里睡下了,直到现在才恢复知觉。
然而她定眼一瞧,发现这里不是董慕茜屋里,却是西厢一处上好的客房。
“莲心,什么时辰了?”董慕妍问道:“我怎么在这里?”
“小姐不记得了?”莲心瞪大眼睛看着她,“昨夜的事,您可不能不记得啊——”
“昨夜?”董慕妍莫名其妙,“昨夜怎么了,我不过喝醉了酒而已,瞧你吓的!”
“小姐……”莲心一副小姐傻了的模样,上前模了模她的额头,眼里渗出泪光来,“您别吓奴婢,出了这等事,您却如此糊涂,等会儿见了老太太,该如何回话?”
“我不过在三妹妹这里吃了顿酒,是没什么闺阁规矩,祖母若要罚,我也认了。”董慕妍道。
“看来这事儿怪不得小姐,”莲心气愤道:“一定是澹台公子轻薄了小姐您!平时看他谦谦君子,原来男人都一个德行,我呸!”
“你在说什么?”董慕妍听得一头雾水,“关澹台公子什么事?”
“小姐!”这回莲心真的哭了岀来,“您被澹台公子玷污了,您自己竟不晓得?”
玷污?董慕妍不由瞠目结舌。这……什么跟什么啊?
“老太太马上就要派金嬷嬷过来为小姐您验身了。”莲心语气依然激动,“听说还请了外头的一个稳婆,就怕澹台家不认帐!”
“你是说……昨儿晚上我与澹台公子……同房了?”董慕妍有些哭笑不得。
“澹台浚趁着小姐醉酒,溜进了小姐的房里,对小姐行了不堪之事……今天早上慕茜小姐来叫姐起床,吓了一大跳。”
“不对啊……”董慕妍越听越蹊跷,“我昨夜在这里酒醉,澹台公子哪里会晓得?断不会还模到这厢房来……”
“他昨天也喝醉了,就在慕暄少爷屋里歇着,半夜里不知怎么就模到这里来了……”莲心越说越义烦填膺,“不成,这回他一定要娶了小姐您才行,否则,我割下他那话儿,让他变太监!”
“你这丫头……”董慕妍竟被她逗得乐了,“你竟比我还着急,事情没弄清楚,或许我还是清白之身呢。”
“就算身子还清白,名声也不清白了!”莲心执意道:“今儿这一闹,谁不知晓小姐与他同处一屋?他再不娶您,小姐就嫁不出去了!”
“且听祖母怎么说吧。”董慕妍依旧从容不迫。
事出反常必有妖,按理说,澹台浚也不是趁酒劫色之徒,这其中定有什么人在搞鬼。
可究竟是谁呢?闹了这一出,于他人有什么好处?倒是让她有了名目嫁入澹台家,这不像是害她,倒像在帮她。
原来,她昨夜竟不完全是作梦,她幻想自己与他躺在山巅云端,原来那流云真是棉被,她亦真依偎在他身旁。
然而她真的失身了吗?彷佛并没有书上所说有胀痛之感,她觉得自己还是清清白白的。不过,此时此刻想必这事儿已在这府里传得沸反盈天,说不定马上就传到宫里去了,想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已不太可能了。
“澹台公子现在何处?”董慕妍问道。
“还能在哪儿,在老太太屋里跪着请罪呢!”蕙心呶呶嘴,“若他敢逃,就算慕暄少爷也不会饶他!”
可怜的澹台浚,若他是冤枉的,这该如何收场?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到底哪里不太对劲?
董慕妍双手撑着膝盖,兀自思索,灵魂就像忽然飘到了空中,重视眼前的一切。
东院静悄悄的,董老太太打发了一众下人,只剩澹台浚在跟前,单独问话。
澹台浚跪了半晌,垂眸不语,面色倒也沉着。
“澹台公子,你也别怪我家无礼,”董老太太道:“出了这等事,终归要理理清楚。”
“老太君尽避问话,”澹台浚道:“昨夜晚喝得多了,有些事情不太记得,但凡记得,知无不言。”
董老太太道:“昨夜,你是如何到慕妍屋里去的?”
“这个真不记得,”澹台浚道:“只记得喝醉了,似乎有人扶着我,便进了一间屋子休息。”
“不是你自己去的?”董老太太蹙眉道:“那谁人搀扶你去的?”
“好像……是慕暄。”澹台浚道。
“你歇到半夜,没发现床上有人?”董老太太有些难以启齿,“或是你半夜起身,走错了屋子?”
“我半夜并未起身,就一直睡在那间屋子里。”澹台浚一边回想一边道:“身畔……似乎有人,我以为是慕暄。”
“你以为是慕暄?”董老太太瞠目,“所以你并未做出什么越轨之事了?”
“肯定没有,”澹台浚道:“我醉成那样,如何行事?再说,我以为是慕暄在侧,更不可能了。”
“那便好——”董老太太吁出一口气,“但愿如公子你所说。”
门帘忽然被人打起,金嬷嬷走了进来。
“如何了?”董老太太连忙问道。
“请了京城最有名的稳铿,刚刚送走。”金嬷嬷轻声道:“如澹台公子所言,昨夜并未发生什么。”
“菩萨保佑!”董老太太彻底轻松下来,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两家的体面,算是暂时保住了!”
金嬷嬷却仍旧焦虑道:“事情已经传得沸佛扬扬了,只怕有谁嘴快,漏了风声,宫里都知晓了。”
“好歹两家也定了亲的,不怕他们说去。”董老太太道:“不过,澹台公子,现下你若再想退婚,恐怕就难了。”
“晩辈知道,”澹台浚答道:“事到如今,这婚自然是不退了。”
“什么?”董老太太一时没听清。
“公子,您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金嬷嬷亦是一怔。
“晚辈从前不懂事,提出退婚是草率了。”澹台浚道:“与大小姐相处的这段时日,觉得她其实极好,所以晚辈早就打消了退婚的念头。”
“真的?”董老太太与金嬷嬷又惊又喜,“公子,这可开不得玩笑,你当真吗?”
“太后与淑妃娘娘也极喜欢慕妍,常常夸赞她。”澹台浚道:“老太君放心,这一次,晚辈绝不会再反悔了。”
他态度如此爽快,倒让人疑心他是否因为太后与潘淑妃的缘故才改变了主意。
然而,此刻也顾不得许多,对董老太太而言,先成就这一桩婚要紧,至于他对董慕妍的感情,只能以后再说了。
董老太太自认活了这把年纪,许多人与事都看得通透,但唯独眼前这个年轻人,真不知他究竟在想什么,总是蒙着一层雾。
昨夜之事,虽证明不过误会一场,但究竟谁把澹台浚抬到慕妍床上的?又或者,还另有什么隐情?
可既然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这其中真相,她暂时也不想深究了。
“姊姊,都怪妹妹不好,”董慕茜坐在董慕妍床前,一脸愧疚,“昨夜不该灌你那些酒,更不该看你醉了就把你扶去客房,若与我同睡,便不会发生这的事!”
“方才稳婆已经验过了,”董慕妍微笑道:“什么事都没发生。”
“幸好听金嬷嬷说,澹台公子不打算退婚了,”董慕茜亦露出笑容,“否则妹妹真是万死不能谢罪。”
“既什么事都没有,这婚退不退的,我本不在。”董慕妍却道:“如今,倒像被施舍了。”
董慕茜讶异地问:“姊姊昨晚不是说,心里也有澹台公子吗?该不会不情愿吧?”
“我心里有他、无他,都希望能堂堂正正嫁过去,”董慕妍道:“昨夜像耍了手段,逼他娶我似的。”
“哪里是姊姊耍手段呢?”董慕茜急道:“再怎么着,这事情也怪不到姊姊头上去!”
董慕妍按了按对方的肩,“三妹妹,你也太为我着想了,虽然该谢谢你,但往后别再这样了。”
“啊?”董慕茜一怔,“姊姊,你在说什么啊?”
“昨夜,是你与慕暄合计着,让我和澹台公子同房的吧?”董慕妍冷不防道。
董慕茜脸色大变,一时间没了言语。
“你一向不喜欢屋子里有油腻味,昨夜却特意摆了酒席,引得我留下。”董慕妍道:“今天早晨听说也是你率先发现了事端,去向祖母禀报,依你一向的聪明心性,断不会闹得这府里人尽皆知,可今天却反常地大张旗豉,恨不得要传遍京城似的,我事后一想便觉得蹊跷。”
显然,她的分析很对,董慕茜无言以对。
“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怕我嫁不出去,”董慕妍和缓道:“但我终究不希望如此——”
董慕茜满脸涨红,像做错事的小孩,“我也是着急……姊姊,你不知道若不如此,或许就被二姊姊捷足先登了呢。”
“这与慕丽有关?”董慕妍不由意外。
“那日庆姨娘到我娘房里嘀嘀咕咕的,我隔着窗子听了几句,她们在商议着,要趁董慕暄生日把澹台公子灌醉,与二姊姊同房。”董慕茜索性道:“你也知道,我娘就是个糊涂人,为着二房的生意,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可不能让她帮着庆姨娘胡来。”
“什么?”董慕妍震惊道:“她们竟敢如此……”
“我把此事与慕暄说了,慕暄也很气愤,要当场揭穿了她们。我却想,不如将计就计,成全了澹台公子与大姊姊你!大姊姊,昨儿晚上我可是问过你好几次的,心里可有那澹台公子?”
对了,昨夜喝酒时,董慕茜话中有话,她该听出来的……
“姊姊,是我做事急了些,”董慕茜道:“可不破不立,不舍不得,若非豁了岀去,哪里能换来澹台公子的承诺?在妹妹看来,能留住心上人,拴住这段姻缘,才是要紧啊!”
然而澹台浚真的心甘情愿吗了?她总盼着有个契机能与他更进一步,如今迈进了这一大步,她却万般忐忑。
彷佛不该如此……这样不要脸面,他心里会瞧得起她吗?
或许爱情就应该不要脸,所以自古狐媚一向得男人钟情。然而她始终脸皮薄,就算看了恋爱心理学,也学不到半分招式。
亏了她还想用书上教的那几招让澹台浚臣服在自己的石榴裙下,终究都是白日作梦罢了……
董慕妍忽然觉得自己好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