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女古代日常 第六章 想嫁什么样的夫婿(2)
作者:寄秋

宁知秋怔住,有些愕然,她被……安慰了?好诡异。

“不一定,也许我比你先嫁……”啊!收回收回,她胡说八道,千万不要灵验。

想到华胜衣的宁知秋心口胆颤了一下,她暗暗祈求他先前的话是一时口快,并非有心,他一点也、不、想、娶、她。

听出她话中的语病,正为婚事发愁的宁知槿骤然两眼发亮。“怎么了,你们的事要开花结果了?”

“什么我们,只有我,你少胡乱猜测,我只是打个比方安抚你。”大姊的反应也太夸张了,还说啥开花结果,连个小芽都没有呢。

见她眼神闪烁,急于辩解,身为大姊的敏锐跳了出来。“是不是和隔壁那位有关,他准备提亲了?”

“大姊,此时让你心慌的是宇文二哥哥,你把无关紧要的人扯进来干什么。”还嫌不够乱吗?

再听见人提起宇文治,宁知槿已经人不慌、心不乱了,妹妹的事她更重视。“对我无关,但是对你却说不定,指挥使大人看你的眼神总是多带点什么,和别人不一样。”

“他比我大八岁……”很老很老的老男人了,娇花正鲜女敕,哪由得风雨急摧残,尽落飘零。

宁知槿好笑的一挥手。“男人年纪大沉稳,我早就看出他在意你很久了,我在猜他什么时候会出手。”

“姊,咱们是不是亲的?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送肉入虎口。”她一定是捡来的孩子,太悲惨了。

看见妹妹哀怨不已的小眼神,宁知槿忍不住炳哈大笑。“你这块鲜肉倒是挺可口的,老虎一见就吞了。”

“大姊……”她怒了。

“小泥鳅,别一叶障目,这男人不错,你想想你哪一回一开口,他虽是不情不愿却也办得妥妥当当,不比自家人待你的逊色,如果他真有那个意思,你不要拒绝,有他护着你,大姊很放心。”当了三年的邻居,还能不了解一个人吗?

是这样吗?难道她靠得太近反而看不清……

当局者迷,宁知秋心更乱了,她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安感,总觉得事情不如想象中的简单。

风,转凉了。

流言也像风一般迅速的散开,在一瞬间传遍了大街小巷,从京城到江南,又从京城传到蜀地。

如今在是城里人人议论纷纷,说得人蠢蠢欲动,怵目惊心……

“听说了没?在位二十年的老皇帝快不行了。”人上了年纪难免病痛缠身,年过半百也是时候了。

“什么,那该换新皇上位了。”一个死了,一个顶上,老百姓照样过日子。

“喂!你怎么不问皇上立了谁当太子,若是皇上真的……继位的真龙天子可攸关社禝安危。”不知道会不会打仗,新帝上位也需要些功勋立威。

“还能怎么,最多减税三年,老皇帝登基时还增税呢!硬说国库空虚,那一年的百姓过得多苦呀!”只差没吃草根,辛苦一整年的粮食都拿去缴税,喂饱满朝贪官污吏。

“别老往坏处想,最少这几年皇上没干什么劳民伤财的事,百姓少出点血。”说不上国泰民安,兵强马壮,但起码有口饱饭吃,用不着卖儿卖女地求温饱,典妻换粮。

喝着茶的中年男子嗤哼一声,口吐瓜子壳。“你们想老皇帝什么时候会……”驾崩。

“据京城那边传来的消息,也就这大半年的功夫……”说的人压低声音,似怕人听见。流言不一定是真,但传久了也有几分真实性,即便是许久未来县城的宁知秋也听了一耳朵,若有所思的脸上露出几分深意。

“二姊,你在干什么,为何站着不动?”不像在发呆呀!可两眼发直,眼珠子一动也不动。

“我发现要下雨了。”原来天要变了,难怪……

“下雨……”明明是艳阳天,天气晴朗,秋老虎的威力不亚于七月热火,哂得让人发晕。

抬头望天的宁知方一脸不解,他看到的是一片无云的晴空,和一颗挂在上头的大火球,这日头哂得很呀!

再回头一看见二姊那欺霜胜雪的莹白肌肤,简直是太没天良了,同样是哂,他是炭头一块,而二姊始终白玉无瑕,柔女敕的有如水豆腐,快滴出水了,让人好生妒羡。

十二岁的宁知方已高出他二姊一个头,修竹似的一个俊少年,就是黑了点,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随从。

“唉!曲高和寡,听不懂就是听不懂,我早就不期待你脑子能开出朵花,能长草就不错了。”独孤求败的心情她能体会,没有知音的感受太痛苦了,还得面对一个蠢货。

“二姊,脑子开花还能活吗?你别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糊弄我,我可没有以前那么好骗。”故作高深谁不会,他只要眼睛放空,盯着前方糖炒栗子的摊子,再悠然一叹。

哼!他都学起来了,也能唬唬人。

啧!他现在的模样还不蠢吗?活似在娘胎里闷久了的憨儿,真丢她的脸。“好,你长进了,继续保持,有朝一日凌驾我之上,二姊看好你,考个文、武双状元来瞧瞧。”

本被夸得得意忘形的宁知方都快翘起他的小尾巴了,神情倨傲,自认为日后一定有出息,不比大姊、二姊差,可是一听到文、武两状元,挺直的腰背就驼了,双眉低垂,垂头丧气,一张苦瓜媲美黄连。

因为被流放的人不得考取宝名,已有功名的虽未被剥夺,但前程也止步了,无法再进一步,自家刑期未满,他就算念了一肚子书,也无用之武之地。

宁知秋这一句话很伤人,却也是实话,她的用意是在提醒弟弟勿骄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时时保有学习的谦卑,别人的长处我们偷来用,别人的短处要改正,虽说做不到十全十美的完人,但至少不会输人太多。

“好了,快去和春堂,我这胸口又疼了。”不是很痛,但就是好不了,一压到就痛。

前两日宇文治来访时,身形娇小的宁知秋被大姊撞个正着,当时就很痛了,只是因宇文家的说亲而暂时放下,初初的痛慢慢消退,她也就不以为意,谁知隔天又开始痛起来,掀开衣服一瞧,左胸靠近腋下的地方居然有块拳头大的瘀青,把她吓了一大跳。

本来瘀血会自行散掉,可她一时不慎说漏了嘴,把全家都吓到了,催着她赶紧看大夫,以免延误病情。

私塾的事走不开,宁家父子要上课不能陪同,周氏要盘点帐簿,没法带女儿到县城找大夫,爱妹心切的宁知槿自告奋勇。

谁知临到要出门前,收蚕茧的江南商人来了,她得去招呼,安排出货和收钱,最后和宁知秋进城的人成为年纪最小的宁知方。

“是你站着不动,关我什么事……”他小声的咕哝。

蜀地这几年越来越繁荣了,因出产蚕丝的缘故,这儿便成了丝绸的故乡,走在街上,常可见到贩布的商人,讨价还价的交易各种布匹,一袋袋的蚕茧论斤买卖,显得廉价。

早早分等次的宁家倒没卖贱了,宁知秋把蚕茧分上等、中等、下等三种价码,除了做成蚕丝被外,余下的依等次卖给商贩。

有了分级,宁家的蚕茧反而更抢手,因为丝绸的好坏取决于蚕丝,品质越好的蚕丝能织出最好的绫罗绸缎。

不仅如此,蚕蛹也能入菜,或炒,或炸,是特色小吃,宁家卖蚕蛹、蚕砂也赚了不少,一只蚕的用途多多,一点也不浪费。

“咦,你……看起来很眼熟……”

狭路相逢。

三年前,在和春堂宁知秋和父亲也遇到一群穿军服的大汉,只是当时宁家父女要出,对方要进,如今刚好反过来,她和弟弟是进去的,几个大男人要出来,两边的人正好卡在要进出的狭道中间。

基于不想惹事的情况下,宁知秋拉着弟弟往后退了几步,多吃了几年汤圆,她的涵养变好了,不与人争一时之气。

只是鱼在水中游,悠游自在,偏有人用大网子打捞,看它离水还活不活得成,无事找事,一晓得是被流放的家眷,萧云和等人的眼神多了鄙夷,在那村子里住的几乎是罪犯,不是正经良民,也就是说低人一等。

因他们的眼神太明显,气氛突然冷下来的场面相当突兀,不想太过招人眼的宁知秋察觉到了,她缓缓抬起头,冷视个头快是她两倍的男人,最后才看向注视她的华胜衣。

突地,她水眸似春花般笑开了,顿时面上生辉,流光溢彩,彷佛一朵精致而娇铯的海棠花在隆冬中绽放,美得叫人屏息。

但她的美却让华胜衣倏地黑眸一眯,迸出冷意。

“华哥哥,你的同袍吗?怎么一个个长得五大三粗,像是爹娘也杀的杀人犯,他们手上染了不少血吧?只怕穷其一生也洗不尽了……啊!太可怕、太可怕了,他用牛眼瞪我……”你们凭什么轻视我们?我还蔑视你们呢!

一群有勇无谋的大老粗。

“秋儿,过来。”敢做要敢当。

不过去又怎样,拧了我的脑袋当板凳吗?“不了,华哥哥,我病了,要来看大夫。”

“你‘又’病了?”

山不就我,我就山。

华胜衣大步走上前,不容宁知秋退缩的一手捉住她细肩,一手覆上她颜头。“没发烧。”

和春堂是蜀西几个较大的医馆之一,同时也卖药,当地驻军每隔一段时日便会来添购些脑热头疼、月复泻、刀伤之类的常用药物,时间不固定,随来随取。

宁知秋三年前遇过一回,他们便是为军中采购而来,但此事不得声张,以免有人在药里动手脚,造成无谓伤亡。

这事本不用华胜衣这位指挥使亲自来,他今日凑巧有空,跟着走一趟,有个兄弟要回乡,顺道去喝杯酒饯别。

“华哥哥,你好凶喔!我被你吓着了。”她捂着胸,假意惊吓,加上肤白,真给人吓到脸色发白的错觉。

“你不是要看诊,进去。”华胜衣冷脸一喝。

“我只是把个脉而已,不是要放火烧医馆。”他又捉着她的肩膀是什么意思,当她要杀了大夫泄愤吗?宁知秋在心里月复诽。

“大夫,诊脉。”

头发花白的老大夫眯起眼,一瞧见是常来问诊的小泵娘,和善的一笑,但是看见大手压着小泵娘的军爷,他的脸色就不太好了,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把华胜衣的手推开,惹来小泵娘感激的明丽笑容。

“大夫,你看看她的额头,是不是发热了?”

她咬着牙,瞪人。“我伤的是其它地方。”

“二姊被我大姊撞了,大姊个高,力气大,把二姊撞伤了。”宁知方跳出来解释。

看着小白花似的娇柔身子,宁知方说大家都明了了,不用说撞了,光是风一吹就倒,肯定伤得严重。

“为什么不告诉我?”捉住她肩的手忽地一松。

听到指挥使大人蓦地放软的声调,再瞧见他脸上的冷硬少了几分,一干下属错愕的睁大眼,不敢相信拿刀子当枕头的男人也会儿女情长,他不是边铁石都嚼得碎的硬汉吗?

顿时,他们看着宁知秋的眼光又不同了,收了蔑意,多了探究,猜测两人是什么关系。

版诉他好找骂挨吗?找死的事她不会做。“华哥哥到医馆做什么,你受伤了吗?是被刀砍了见骨,还是一箭穿胸而过,要是中毒就难医了,肚破肠流一身蛆……”

有人吐了。

“是来买军中备用药……”

“住口。”

一名想讨好上司的年轻校尉多嘴的道,话才一说出就被面色冷冽的华胜衣喝止。

大夫把手放在宁知秋的脉门上,三指诊脉,片刻后——

“如何,可有伤着?”华胜衣神色如常,可声音中的一丝紧迫透露出内心真正的情绪。

“姑娘自幼伤了心肺……”先天已不足,稍有风寒便面临生死大关,脉象不太妙……

“我问的是她有没有事。”

老大夫没好气的斜睨他一眼,“这小子的气性大,没耐性,小泵娘可别跟他学,一会儿抓几帖伤药贴在伤处,连敷三日即可祛瘀,再把调养身子的药带回去。”

“又要吃药呀!”她快成名副其实的药罐子了。

老大夫眼一瞪的轻捻胡子。“不吃药能好吗?要不是老夫开药调养,你这破烂身子能好全?”

言下之意,其实她的身虚体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受不得寒,一有风邪入侵定比常人严重。

也就是说要保重身体,不要胡乱糟蹋了,时时注重保养,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善待要跟着她一辈子的身子。

“晏老,我给你带来今年酿的桑葚酒,可别贪杯喝醉了……”

这次酿的还不错,只是数量不多,仅供自家饮用,她想在中秋前再炒制试试,人要有实验精神,做了也许不成功,可不去做永远也不会成功。

不过等到明年,桑茶应该会多些吧!她打算加入晒干的桑葚一起泡,看能不能做出果茶。

当然一切尚在构思中,成不成要看老天爷赏不赏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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