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闻帮主号令,准备马匹和干粮,前往京城。
这个时节江河结冰,不能行船,只能走陆路,往京城的路途遥远,往年这时节常会发生大雪封路,这时上路实在不宜,帮主却决定要去京城,可想而知,全是为了屋里那位冰山美人。
打从昨日帮主从屋里出来,俊朗的面孔上就多了一道抓痕,配上帮主一张灿烂笑容实在很滑稽,众人不用猜也知道那抓痕是谁的杰作,当然不会笨得去追问那罪魁祸首是谁,除非吃饱了撑着。
往好处想,帮主脸上区区一道抓痕,比在他肚子上插把剑,那下场真是好太多了,而且跟着帮主那么多年,他们才知道帮主对喜欢的女人有多么护短,容不得别人在背后嚼舌根或是说她不好听的。
曾有那不知死活的为了在帮主面前表忠心,说要教训那女人,下场却是被帮主先彻底修理一顿。
现在大伙儿学聪明了,帮主就是中意那女人,不管对方是捅他一刀或插他一剑,帮主完全不介意,卯足了劲儿去讨好对方。
所以现在众人已经有了默契,就算看到帮主脸上的抓痕也当作没看见,更不会傻傻地去质问。
大伙儿整队出发,宫无欢乘坐马车,其它人全是轻装简行,骑马上路。
马车里,惠娘负责照顾宫无欢的起居,她收了帮主的好处,只要逮着了机会,当然是努力说着帮主的好话。
“这辆马车是帮主特地为姑娘准备的,怕姑娘路上颠簸受苦,所以帮主特别命人布置,还采买了这些衣物给姑娘暖身用。”
爆无欢只是沉默地坐在马车里,没看惠娘,神情冷淡。
惠娘是好脾气的人,也不介意,继续说道:“这手炉也是帮主准备的,给姑娘暖手,还有这紫貂大氅是帮主特别去挑的,给姑娘暖身子;而这木柜里的小玩意儿,是怕姑娘路上无聊,要给姑娘把玩的,姑娘若想泡茶、吃点心,这儿全都有。”
惠娘声音软软的、轻轻的,把布置这马车的巧思一点一滴说给宫无欢听。
爆无欢知道惠娘是受了弓长啸的命令,故意把他做了什么藉由惠娘之口说予她听,想让她对他有好感。
爆无欢没阻止惠娘,也不予响应,她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动的人,所以不管惠娘说什么,都影响不了她,不过这辆马车的确宽敞舒适,她现在最迫切需要的便是尽快康复,因此该吃药就吃,该睡就睡,她完全不会客气。
她已经打定主意,等到了京城,不管弓长啸接不接受,她都会奉上五千两银子作为报酬,从此两不相欠。
这一觉宫无欢睡得很沉,待她醒来时,赫然发现身边的人已经换成弓长啸,这厮正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啃吮着。
她浑身剧颤,直接抄起一旁的茶壶往他头上砸去。
杯长啸及时抓住她的手腕,一脸无辜。“娘子,怎么一醒来就砸人?”
“你趁我熟睡时想做什么?”
“娘子睡着的姿容跟醒着时完全不一样,一点也不冷漠,像个孩子般乖巧单纯,也不会瞪我,教人好生喜欢,一时情不自禁,就想模模小手解馋。”
模?!他明明是亲她的手,她的手上还留着他的口水呢!
她想狠狠揍他一顿,偏偏自己又打不过他,想到这一路上还得靠他,遂压下怒火,她忍!
她坐起身,发现他还抓住自己的手腕,冷道:“放手。”
杯长啸没为难她,爽快地放手,大大方方地坐在车厢里的地毯上,笑着瞧她。
他一进来,原本宽敞的马车突然变得狭窄,这里就他们两个人,一看也知道这厮不怀好意,幸亏她醒了,否则还不晓得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爆无欢心下懊恼,怎么他进来时自己一点都没察觉到?照理说她不该睡得这么毫无警觉才对,突然,她恍悟了什么,面色陡然一沉。
“我的汤药里放了什么?”
杯长啸明白她在怀疑什么,嘴角挂着笑,也不隐瞒。
“你思虑过重,忧心太多,恐怕睡不安宁,有碍伤口复原,因此我让人在汤药里加了安神成分,让你可以安睡。”
丙然!她愤怒,这厮实在不能信任,她挥手将炉上还剩下一点的汤药锅给打翻。
“这药我是不会再喝了!”
杯长啸看了洒在地毯上的汤药一眼,再瞧她冷漠忿恨的表情,非但不怒,反而笑意更深了。
他猛然对她出手,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拥住,这猝不及防的轻薄让她立刻反击,几招近身搏斗后,最后她被他压在身下,他的气息欺近她脸庞,胸膛也贴在她的柔软之上,两人之间再无距离。
她两只手腕交叉,被他一手钳制在头顶,双脚也被他的腿压着,这姿势分明是想霸王硬上弓,宫无欢终于变了脸色。
他就这么用炯炯的目光盯着她,直到她冰冷的眼中有了惧意,他才缓缓开口。
“你瞧,我轻易就能把你制住,随时都能对你为所欲为,根本不需要把你弄昏再下手,你说是不是?”
他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声音也很温柔,丝毫没有任何威胁之意,但他这么对她,却已教她尝到了满满的威胁,他的话堵得她一个字都无法反驳。
她无法否认,他说的是事实,如果他真想对她如何,她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如果他恶言恐吓或是怒目相向,她或许会被激怒而做出激烈反抗,但他从头到尾都不对她生气,就算被她刺伤,他也依然笑容以对。
这是第一次,她对弓长啸产生了莫名的敬畏,他只不过是压着她,对她轻声说着这些话,她就感受到那不容反抗的权威和迫人的力量,而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让她明白,若他真的要碰她,根本不屑下药,他会做得光明正大,如果她现在不做一些妥协的表示,他可能就要来真格的了。
说他可恶嘛,但他这么做,却是在逼她好好喝药,杀他两次,都没见他如此威吓过,如今却为了喝药这种事不惜逼迫她。
她一时心绪复杂,不知该用何种态度对他,最终在他的盯视下,她妥协了。
“我知道了,放开我。”
“你会答应我好好喝药?”
她抿了抿嘴,退了一步。“知道了。”
杯长啸又盯了她一会儿,笑容不改地起身,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却没让她离身,改而抱起她,将她安置在自己腿上,温柔地逗着她。
“你能好好喝药,我就放心了。你这人啊,就是忧思过甚,这世上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想太多容易生病,有什么事咱们好好商量,我一定会帮你。”
哼!她忧什么?她最大的忧患就是他!
她闭嘴不语,被他这么抱着很不习惯,轻轻挣扎着。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你放心,我只是抱抱你,不会对你做其它事的。”话是这么说,但他却把唇贴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磨蹭着。
爆无欢身子僵硬,她不习惯和男人这般亲近,却又奈何不了他,只能僵着身子不动。
“欢儿……”
她的耳畔传来他的低唤,她低着头不响应,极力让自己表现得冰冷,希望能让他觉得无趣,不过显然她低估了自己在弓长啸心中的吸引力。
不一会儿,她察觉到弓长啸身体的变化。
她现在被抱坐在他腿上,那逐渐突起的硬物正抵着她,她虽然未经人事,但常跑江湖、查案子,阅历自然也多,她明白那是什么,冷淡无波的神情也不免变了脸色。
杯长啸一脸无辜,向她诉苦。“就说了让你别乱动,娘子太诱人,为夫很辛苦哩。”
他还有理了?而且被他抱得这么紧,她哪里动得了!
爆无欢僵着脸,雪白冰冷的容颜上,不受控制地浮现尴尬的红晕。
“娘子,你说些话吧,这样就能转移我的注意力了。”
“你放开我不就得了?”
他把脸埋进她颈间,耍赖咕哝着。“不想放。”
“别一直喊我娘子,我俩尚未成亲。”
“不能碰你,只好喊你娘子,过过干瘾也好。”
只有喊娘子而已吗?他的手模着她的腰、唇贴着她的脸,这不叫碰?见鬼了!
不管她怎么对他冷言冷语,他都不生气,颇享受与她打情骂俏的乐趣,宫无欢知道这厮皮厚,想叫他改口怕是浪费力气,加上那物丝毫没有消下去的意思,让她如坐针耗。
幸好,他还算节制,除了抱抱她、亲亲她,没有再做出更逾矩的事,后来崔木在车帘外喊他,说是有事禀报,他便放开她下车离去,她这才如获大赦,松了口气。
这一日,天上飘着鹅毛雪,到了下午,大地化上银妆,在天色暗下来之前,还未到达附近的城镇,弓长啸便领着弟兄们挑了块高地扎营,生起营火,弟兄们轮番守夜。
如她所料,弓长啸把她安排在他的帐篷里,他的理由是这样可以就近保护她,因为这一路上都有人跟着他们,目标是为了劫走她,他不能让她单独睡一个帐篷。
正如同他先前在马车上所言,若他要碰她,就算分开睡也无用,所以这一次她改变方式,既然知道抗议不成,她便向他要求另一件事。
“把东西还我,若你不交出来,我今夜宁可睡在马车上。”
那名册太重要了,她要放在自己身上才宽心,况且这厮从出发到现在,就一直给她装傻,她今夜非要回来不可。
杯长啸目光明亮。“若我把东西还你,你就愿意和我同宿一个帐篷?”
爆无欢咬了咬牙。“是。”
“好,我立刻还给你。”他也不啰嗉,爽快答应。
爆无欢心下松了口气,只要名册在手,她就能乘机逃跑,可当弓长啸将琥珀剑双手奉还时,她愣住了,继而沉下脸,冷冷瞪着他。
“娘子,这东西你可要收好,这是咱们的定情物,丢不得的。”他一副割肉的不舍样。
她声音冰冷如斯。“我要的不是这个,你明白的。”
他也很坦然地告诉她。“这把剑你收着防身,那名册很重要,我先帮你保管,免得被人夺了去。”
这厮就是故意的!
她二话不说,抢过剑就朝他砍去。
他闪躲。“娘子,不可杀夫知道吗?如果你杀了为夫,晚上谁还帮你守夜暖床?”
不是只有他会耍嘴皮子,她也会。“你过来,让我刺一剑,晚上我让你抱着睡。”
这话一出口,让弓长啸瞬间呆住,又急急闪避,差点让她削了自己的鼻子。
“娘子,你会说笑了?”
“你怎么会觉得我在说笑?我是说真的呢。”
他不让她好过,她也不让他安生,想跟她同宿一个帐篷是吧,她晚t精神可好了,正打算练练剑。
他们从帐篷内打到帐篷外,忙着生火、提水、准备晚膳的大伙儿见到他们交手,有的摇摇头,有的翻白眼,有的干脆把重要的行李搬一搬,让出地方让他们打,免得把东西弄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