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骑士(中) 第2章(2)
作者:黑洁明

当她好不容易拖着脚再次上楼,推开厚重的房门,只看见那男人埋首在书桌前,拧着眉头在翻看前任执事的纪录。

比仓里堆满了收成晒干的燕麦,但他依然无法放松下来。

她知道为什么,这男人和她一样清楚晓得,那些收成根本不够撑过漫长的冬天。

她进门时,他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仆人们早已替他将浴桶盛了半满的水,但他没有使用它,那些热水都已冷掉了,干布被整齐的搁在一旁。

她怀疑他从上来之后,就一直专心在埋首研究那些纪录和地图,他身上还套着锁子甲,脚上的靴子也还没月兑下。

她没有试图打扰他,只将铜壶重新装满,放到火塘里加热,偷瞄他一眼。

火光映照着那男人刚硬的脸庞,他看起来没有在注意她,只是一再反覆的比对几张老旧的地图,然后重新誊写在另一张纸上。

她知道不少骑士会受教育,但有许多贵族都懒于习字更别提算术,数学是商人、执事和修士们才需要知道的事,多数的贵族与骑士皆不屑学习,可他非但识字,也懂得如何计算,虽然不是顶好,但已经比大多数她所知的贵族要好多了。

水滚了,铜壶里冒出蒸腾白烟。

她握着布巾,抓起火塘里的铜壶壶把,将加热至冒烟的热水倒回浴桶里。她背对着他,月兑去鞋袜、外衫,当她身上只剩下一件衣裙时,回头看见他终于抬起了头,看着她。

然后,他放下了手中的地图,起身走到她面前,一边月兑掉了身上的衣物。凯看着那高大的男人,压下莫名的紧张,抬手协助他月兑去那沉重的锁子甲,他半坐在浴桶边,她蹲,在他月兑去内层的软铠甲时,替他褪去鞋靴和闷了一天的臭袜子。

跟着他月兑掉了裤子,直接跨进了浴桶里,让她帮他刷背,洗去一天的疲惫。

她替他刷完背之后,他总会将她拉进浴桶里,要她一起泡澡,替她按摩紧绷的肩背。

凯几乎已经开始习惯这套流程,早已不再挣扎,尤其是他真的有一双神奇的大手,热水加按摩总是能帮助放松她的肌肉,她常常会就这样睡着,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起初,不小心睡着让她真的有点尴尬,甚至有些松口气。

和他在一起之前,她不知道男欢女爱时,能量会如此惊人,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反应让她有些害怕。

结婚前,她原以为婚后,他会夜夜和她求欢,但这男人却异常的节制,也许是因为他白天工作太累了,也或许他不想浪费体力,他不太找她做那件事,事实上,这三个星期全部的次数加起来,也不过两次而已。

刚开始忙着照顾病患,她还没力气多想,等这两天人们情况陆续好转之后,她才开始注意到他对她的需求过少。

两次。

一次是新婚夜,另一次也是在好几天前了。

虽然没结过婚,但她跟着澪去过许多地方,她也知道这次数以新婚夫妻来说,好像有点太少?

不是说她有多么欲求不满,只是这男人每次洗完澡就直接上床睡觉。第二次他要她,还是在大半夜,她睡到一半因为他的抚模醒过来,慌张的挣扎着,等她回神,他已经进来了,她在半梦半醒间,只觉又羞又窘,却又不由自主的紧紧攀抓着他,感觉身体在他的唇舌和大手下再次失控。

事后她太累很快再次睡着,早上醒来,他已经离开了,她差点以为那只是一场梦,但身体的酸痛告诉她不是梦。

当天晚上她异常紧张,但他却没再碰她。

一天又一天,然后再一天,他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让她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引不起他的兴趣。

明明他之前,还一副欲火中烧的样子,她不知道为何现在却变成这样。也许她的臀部太大?或是她脚上的伤疤,让他失去兴致?还是说,就像威尼斯那些女伶说的一样,男人们贪新鲜,玩过就腻,所以总得想些新花样满足他们?抑或者,失去控制时,她在无意中汲取了他的能量?

最后这个念头让她有些不安,可仔细回想,他第二天似乎并未有乏力的状况……

无论如何,为了以防万一,或许她还是应该要小心的控制自己。

虽然不曾听澪警告过她这件事,可她不想害死他。

所以也许他的降低,是件好事?

话说回来,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在烦恼这个,但当他和她都未着片缕的泡在同一桶热水里时,她实在无法把注意力从他身上转开。

男人的大手再次捏握着她的后颈,轻轻的揉捏着,让她悄悄叹了口气,忍不住侧着头,把脸枕在他肩上,感觉肌肉在他的手指揉按下慢慢放松下来。

或许她不应该那么喜欢他的触碰,也不该那么喜欢他身上的味道,更不该那么喜欢他的味道,和那微暖的皮肤与心跳。

她有些昏沉的想着,不禁开口和他说话,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忍住把整张脸都埋进他颈窝里磨蹭舌忝吻的冲动。

“你们把所有的燕麦田都收割了吗?”她把那莫名的冲动推开,小手却还是忍不住爬上他湿润的胸膛。

“嗯。”他半合着眼,揉按着她僵硬的肩颈,“差不多了。”

“接下来要种菜?”发现自己在做什么,她将手指收回来,紧握成拳。

“嗯。”他应了一声,道:“一部分种菜,另外再翻土种黑麦。”

蓦地,她感觉到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将那口气吐了出来,不知为何,她忽然领悟他在烦恼什么。

“来谈借麦种的人还是太少?”

波恩一怔,垂眼瞧着她,只看见她昏昏欲睡的合着眼。

他不习惯和女人聊这些事,可她不一样,他知道她懂很多,她的书架上有着异国的书籍,也曾替他整理计算过前任执事的纪录,而且这女人曾待过威尼斯那样的大城,她见识过许多,说不定比他还多。

他迟疑了一下,还未及细想,已听见自己开口。

“你有什么想法?”

没想过他会问她意见,凯愣了一愣,抬眼朝他看去。

那男人黑发沾水后更加卷曲,长长的睫毛上悬着水光,黑瞳半掩,严酷的脸庞有些放松。

“你想知道我的想法?”她怀疑的重复他的问题。

他看着她,忽然知道,他确实想知道她的想法。

过去几次,都是她主动开口,可每一回,她提的意见,都很有用。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他瞧着她碧绿的眼眸,问:“如果你是领主,你要如何让人愿意自动自发的下田耕作?”

来商借麦种的都是自由民,但那些拥有自由的自耕农少得可怜,在这大陆上,农奴占了绝大多数,而那些农奴负责耕种,终身都和土地绑在一起,一生一世都在同一块田里工作,他们种自己的田,也必须帮领主种田,妇女还得固定到城堡里帮佣,但那是在平常时候,在瘟疫和饥荒还没有逼得人走投无路的时候。

以前老头子和西蒙有士兵、有军队,不用威胁就能让人乖乖耕种、劳动,但现在他的人手少得可以,他也不想用武力逼着那些人下田。

凯眨了眨眼,沉默的瞅着他:“如果是我,我会重新确认领地里的人口,清查农户,集合所有的农奴与自由民,才能知道有多少人手可以用。”

他看着她,再问:“然后呢?”

发现他是认真的,认真的想知道她的意见,凯紧张的舌忝了舌忝干涩的唇,或许她不该说,她的想法太过疯狂,但他想要知道,而她发现自己想告诉他,这男人和她之前所认识的贵族都不一样。

他愿意改变,而她发现她想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所以,她坐直了身子,回过头,深吸了口气,看着他的眼,哑声开口。

“然后我会让我领地里所有的农奴,都变成自由民。”

他眼角微抽,黑色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她在来得及后悔之前,飞快的道:“我会告诉他们,从现在开始,我的领地内将不再有农奴,我将让所有人都成为自由民。”

话落,她屏住了气息,等着他斥责她的疯狂,嘲笑她的无知与天真。这是个破天荒的主意,让农奴成为自由民,就像把钱丢到水沟里一样,可笑又荒唐。

可他没有,他没有立刻否决掉这可笑的提议,他也没有斥责她,眼前的男人只是抿着唇,沉默的瞅着她。

那漫长的寂静有些吓人,她只听见心跳在耳内鼓动。

饼了好久好久,他才缓缓开了口。

“如果你那样做,他们眨眼就会跑得不见踪影。”

一颗心,蓦然又跳得更快。

“在他们饿得半死,到处都是强盗的情况?”

她反问,凝望着他,无法控制的月兑口:“农奴会跑掉,是因为没有饭吃,因为他们听过特许令的事,以为到城市里,就能当自由民,就有饭可以吃,有工作可以做,但现在这个时机,什么都不能确定。可是只要领主承诺,会将田地卖给他们,那就不一样了,若他们是自由民,就不需要向领主交税,所有他们耕作的收获,都会是他们的。成为自耕农之后,他们赚的钱,就能分期和领主买地。那无论如何都比城市自由民那种不确定的神话要踏实的多。”

他听过那些城市自由民的事。因为特许令的关系,只要到城市里住满一年又一天,农奴就能成为城市自由民。

可是,主动让农奴成为自由民?他几乎完全没听说过。

“你有田地,也有种子,你现在需要的是人力,还有给他们活下去的希望。你会发现,对他们来说,为自己种田,和为别人种田,是完全两回事。”

“卖地是一次性收入,我依然得往上缴税,如果没人种田,上面迟早会派兵过来。”

虽然他这么说,但她知道他会说,就表示他在考虑这件事,凯匆匆道:“你不需要那么多的田地,你可以出租田地,请人帮你种田,你也有磨坊,可以和使用的人收取费用,收成之后,你还可以帮他们将多余的粮食拿去买卖、酿酒,甚至成立市集与商会。”

“那是商人做的事。”

“那是可以养家活口的事。”她看着他,告诉他:“威尼斯与热那亚有许多人都靠这生活,卢贝克、汉堡、不莱梅、但澪也是,那是为什么这里在闹饥荒,只要有够多的钱,你却还是能在河岸买到粮食与牲口的原因。让活下来的人得到自由,并不会让你损失太多土地,但那可以让人有动力、有希望,自由民会来和你借麦种,农奴不会,因为农奴下田劳动的结果,不是他们的。”

凯一口气说完,才发现自己因为太过激动,在谈话中,不自觉整个人早已转过身来面对他,跨坐在他身上。

这不是个妥当的姿势。

她不知道他怎会在她以为在谈这么严肃的事情时,突然有了,还这般澎湃汹涌。

刹那间,红潮袭身上脸,她屏住了呼吸,清楚感觉到他一只手扶着她的腰,一只手握着她的后颈,她想退后,他却将她往前拉,让她完全趴贴到他胸膛上。

凯轻喘一声,不敢动,察觉到他在她腰上的手缓缓往下抚模,那缓慢的抚模,让她无法控制的颤栗起来。

他凝视着她,哑声开口:“所以如果你是领主,你会让所有人自由。”

老天,他的手指……

凯俏脸娇红,不敢动,只能看着他的眼,也只敢看着他的眼。

“对……如果我……”

凯浑身一颤,意识有些涣散,但她试图紧抓着那些字眼。

“如果我是领主……”

他看着她,在这一刹,将她抬高,挤了进来,让她一下子忘了到嘴的言语。

她一手攀抓着他的肩头,一手抵着他的心口,一开始,她还怕那会痛,但那预期的疼痛没有出现,只有细微又强烈的酥麻蜂拥而来。

她瑟缩娇喘出声,又因羞耻满脸通红的咬住了唇。

他轻轻钳握着她的后颈,吮吻她的唇,哄得她张开了嘴。

她能感觉到他在身下一边缓缓挤了进来,越来越深,让她无法控制的张嘴娇声轻喘着。

他贴着她的唇,凝视着她,哑声问:“你会怎么做?”

不知何时,他的手又回到她腰上,两只手都回到她腰上,掌握着她,在水中推压着她上下前后摇摆,让她贴着他湿润的胸膛,教她里里外外的磨蹭着他,凯攀抓着他,被那细微又可怕的厮磨弄得无法思考,他浓密的毛发只让一切变得更撩人,害她只能面红耳赤的垂眼娇喘申吟。

他凑到她耳边嗄哑的说:“我的夫人,告诉我,你会怎么做?”

她没有办法抗拒他,只能抓着他的肩头,嘤声颤抖的说。

“我会……会让所有人……自由……”

他轻咬着她的耳朵,双手揉捏着她,哑声轻笑。

“那你一定是个傻子。”

她想要生气,但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在那瞬间颤栗收缩起来,她只能攀着他、贴着他、抵着他,被他摆布到失控。

刹那间,她的脑袋完全无法运转。

……

她无力的趴着,完全无法抗议,只有心在狂奔。

这太疯狂了。

眼前火塘里的火焰在燃烧,摇晃着、舞动着,凯看着那狂乱的火焰,清楚感觉到他的汗水、他的重量、他的心跳。

有那么一瞬间,她不是很清楚方才发生了什么事,脑袋里只有一片空白,然后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回过气来,抱着她翻成侧躺,大手抚着她,但她似乎听到他低声咒骂着一句什么。

她想问,却不敢真的开口。

刚刚发生的那一切太过让她羞愧,她不懂自己的身体怎么会这样不受控制,如此需要渴望他的占有。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竟然会在地板上和人苟合,在威尼斯她曾经撞见过无数次那种婬乱的场面,从没想到自己也会如此,更没想到她竟然会万分迫切的迎合。

这一辈子,她都在小心的控制自己,害怕失控之后,会造成可怕的后果,但这男人轻易就能让她失控。

他仍环抱着她,但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心跳渐缓,然后他退了开来。

有那么一个小小的瞬间,她很怕他会试图和她说话。

他在这时伸手轻握住她的肩头,开了口。

“凯。”

该死,她不想面对他,她不敢回身,不敢看他,不敢和他说话,她很想假装自己已经睡着,就像之前那样,太累了,转眼即睡。

没错,她睡着了,已经睡着。

即便心仍狂跳,呼吸急促,她依然飞快闭上了眼。

“凯。”

他低哑的语音再响,近在耳边。

她睡着了、她睡着了、她睡着了——

她刻意放慢呼吸,他没再叫她,只是缩回了手,起身走开。

凯松了口气,如果必要,她可以整夜都躺在地上。

入夏了,天气已经回暖,火塘里的火就算熄了,也不会太冷。

蓦地,她忽然感觉到他回到了她的身后,凯吓得屏住了气息,以为他会强硬的将她摇醒,可下一瞬,一块湿热的布巾抚上了她赤果的大腿。

她愣住,起初还弄不清楚他在做什么,只能闭眼继续装睡,后来才发现他在帮她擦拭身体,他的动作很轻、很小心。

他先用湿布,然后换上干布,将她身上的水气擦干。

她有些困惑,不懂发生了什么事,下一瞬,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抱了起来,穿过一室,来到床边,她能感觉到他抱着她跪上了床,万分轻柔的将她放到了床上。

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又走开了,然后再回来,握住了她的脚踝,为她赤果的双脚抹上了油,他没有漏掉任何一根脚趾,温热的手指每每经过那些水泡曾经浮现的地方都会更加轻柔。然后,他的手,在她残留疤痕的右小腿停留了好一会儿,她能感觉他抚着那久远以前扭曲又丑陋的旧疤,那抚触如此小心,像是怕弄痛了她一样。

一颗心,抽紧,再跳。

她不敢睁开眼,只能继续装睡,却感觉到他为她抹上油之后,继续按摩着她因为站了一整天而僵硬的小腿,一次又一次,揉开上头每一块紧绷的肌肉。

他的动作如此熟练,让她忽然间,明白了一件事。

过去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做同样的事。

她太累了,泡完澡后,总是沾枕就睡,有时甚至在浴桶里就睡着了。她以为他也是,以为她的伤好之后,他就不再这么做了。

可他一直在做,没有停过。

所以每天早上,她醒来时总觉得僵硬的双腿变得轻松许多,她还以为是因为休息过了。

但那不是,不单单只是她有睡饱而已。

她不敢相信他一直在帮她按脚,但那男人确实正按摩着她的双脚,缓缓的、熟练的、温柔的揉按着,直到她腿上的块垒都松开,再次变得柔软了,他才放下油瓶,重新上了床,伸手从后环抱着她,悄悄的将她往后拉,让她贴靠着他的胸膛。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除了轻柔的抚模着她,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环抱着她叹了口气。

他的呼吸慢慢变得规律而徐缓,心跳也是。

无声的,她睁开了眼,火塘里的火已经变得十分微弱,但仍有火光掩映,让她能清楚看见玻璃香油瓶中,那金黄带绿的液体。

它本来是满的,很满,而她脚上的烫伤早就好了,也不可能用到那么多,但此刻,瓶中的液体几已见底。

她看着它,只觉喉头紧缩着。

不可能。

一定是她多想了。

但见底的油瓶,就在眼前,教人无法否认。

无形的热,蓦然充塞满心,缓缓扩散至全身。

她知道刚烧伤那几天,他每天都会帮她的双脚抹油,可后来她自己能处理之后,就自己处理了,她从没想过他一直持续在这么做,一直在她睡着之后,照顾着她,替她按脚——

蓦地,另一个领悟,悄悄浮现。

该不会……这些天,他不是对她没兴趣,只是……不想吵醒她?

凯在黑夜中静静的躺着,有些震慑,怀疑自己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但他方才那无比轻柔、万分小心的动作,却萦绕在心头。

男人都是的动物。

澪说过。

他们只为满足自己的而活。

她以为他对她没兴趣了,可他不是。

他大可以继续蹂躏她,将他的发泄在她身上。

她是他的妻子,他的财产,只是他的附属品,在这黑暗的时代,就算他将她活活打死,也没有人会追究更多。

把她从睡梦中叫醒来行房事,根本微不足道。

可他没有,他只是忍着他的。

我不会揍我的女人。

她记得他说过,他不会揍她,他不是那种会打女人的人。

她是他的女人,而他想要她,还是要她。

他甚至没有等到回床上,直接在地板上就要了她,方才她对这事还有些羞恼,现在回想起来,才领悟他只是等不到回床上。

他当时早已被完全撩拨了起来,没有被满足。

她一直知道男人被唤起之后,会需要发泄,她只是不知道竟然会如此迫切。红潮缓缓上了脸,不由自主的,凯在他怀里转过身。

他仍在睡,她翻身时,他动也没动一下,大手仍搁在她的腰上。

凝望着眼前的男人,她心口悄悄的紧缩着,他的脸被晒黑了,点点的胡碴在下巴中渗冒了出来,眼角有着疲倦的细纹。

情不自禁的,她朝他靠近,小手抚上了他的心口。

他在睡梦中低下头来,用那高挺的鼻子蹭了她两下。

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他醒了,但他嗅了嗅她,然后在确认之后,收紧长臂,叹了口气,开始打呼,她才发现他还在睡。

那像动物的行为让她差点笑了出来,却又莫名心安。

嫁给他,她是不得已的,只是求一个安稳,她知道他是个好人,但她清楚,一个好人,不表示就是一个好丈夫。

她并未期待,也不敢期待更多。

或许,还是她想多了。

他是一个贵族,是一个男人,她本来以为他不一样,会愿意改变,可他到头来,依然只是笑她是个傻子。

斌族就是贵族,男人就是男人。

他们是既得利益者,不可能主动放掉手中的权势与利益。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偎近他怀里,抬手环住他的腰,闭上了眼。

我不会揍我的女人。

她不喜欢被当成附属品,可她想,如果非得要成为谁的,她可以成为他的。积累的倦意很快浮现,他温暖的味道就在鼻尖,渐渐漫入心肺,她不自觉也深吸口气,再叹了出来,然后在他温暖的怀抱中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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