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躲着他!
被许竞乔强制休假养病数日,当白铎凡终于病愈却遇上元旦连假,而那个让他整整挂念三日的女人竟狠心对他不闻不问,连电话都不接。
那夜,她也是这么不声不响就走人。
如果不是一早醒来看见餐桌上留着她交代要记得吃饭、按时吃药的字迹娟秀的便条,和保鲜盒内分门别类装好并附上加热时间指示的清粥小菜,他真要怀疑前晚只是场梦。
一场因为自己烧坏脑子又太过渴望而编织的美梦。
她非但不厌恶、不回避他丑陋的疤痕,还怜惜他、亲吻他,为他抚平了伤痛,诱他坠入她软馥温香的怀抱,难得一夜好眠。
可是不过一晚,那个让他一颗心悬着系着的女人竟又再度落跑,这回还变本加厉地躲着他,连电话都不接,传讯也不回,当真想挑战他的耐性?
“她以为这么轻易就能甩掉我?”砰地一声甩上车门,白铎凡伫立在新开幕不久的知名餐厅门
外,冬夜冷风吹得大衣衣摆飞扬,他却像尊雕像,只是一迳盯着腕表倒数计时。
“差不多该到了。”他抬眸,目光援巡着霓虹闪烁的街道,很快就从人群中锁定某个熟悉身影。
“新年假期还愉快吗?黎、特、助。”悄悄自身后接近,他嗓音温柔而危险地在她耳畔低绕,教毫无防备的黎筱沛全身寒毛直竖,迅速旋身面对来人。
“吓!你怎么在这里?”
意外撞见不该出现在此的男人,她惊慌失措的反应显然取悦了他。
“如果你想躲着某人,就不该在Facebook上大剌剌公开行程。”白铎凡掏出手机打开网页凑到她眼前,一副将犯人缉捕归案的得意神情。
“采购陈那个天兵!”最好再高调一点啦。
瞪着大剌剌秀出时间地点和出席名单的脸书活动网页,黎筱沛差点晕倒。
“瞧,这里还写着‘跨年A好康,感谢黎特助为团员谋福利提供八折招待券一张’,仔细想想,这该不会是前阵子本人爆肝赶场相亲宴换来的VIP招待券?身为捐献者,我应该有权出席聚餐吧?”
“你要是出席谁还吃得下饭?快别杵在这儿!”一把拖住他往人少的暗巷躲去,她快被这男人给逼疯了。
“不是躲着我,就是藏着我,我就真这么见不得光?”不情愿地配合她移动脚步,他阴郁的神色透出满心不悦。
“万一让同事看到你要怎么解释?传出流言可不好。”她忧心的语气可不像作假,让他更加懊闷不已。
“我都不怕,你有什么好担心?和我交往让你面上无光见不得人吗?”外头这么多名媛千金期望攀上他,只有这女人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偏偏她却是唯一让他心动的对像。
白铎凡真要怀疑自己潜意识里是不是有被虐倾向。
“交……交往?”黎筱沛杏眸圆睁,活像刚吞下一只青蛙。“我们哪时候交往了?!”她又没点头答应,这男人怎能如此霸道?!
“事到如今,你还想否认自己对我也有感觉?我们吻也吻过、抱也抱过,如果对我真没好感,那你又该如何解释这种暧昧的互动?”他倾身逼近,高大身形像张网般困住了她,属于他的纯男性气息泌入鼻端,害她双颊臊红,呼吸不稳,连心跳都乱了节奏。
黎筱沛此时才发现,把这危险的男人拖进无人暗巷似乎不是明智之举。
“你不是向来不信任爱情,主张互利互惠才是维持良好关系的重点,又为何还要和我交往?我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小资女,和那些身价动辄上亿的相亲对像不同,和我交往你得不到任何好处。”
她拿他曾说过的话来回敬,白铎凡皱了皱眉,想起那是当日为了气走于氏千金刻意搬出的冷硬借口,但也不全然是假。“没错,以往我的确这么认为,但是--”
他目光灼灼地锁着她,低哑了嗓音。“我对你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我无法厘清这究竟是一时迷恋抑或是其他;所以,和我交往吧!我讨厌不清不楚,想要弄明白自己到底着了什么魔才会对你念念不忘,我虽然认为爱情虚幻不切实际,但你相信不是吗?我想得到你的爱,想体验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相信你对我也有意思,难道你敢否认为”
这个自负到极点的男人!
“你只想要得到我的爱情,自己却不愿付出众”黎筱沛不可置信地瞪向他。
“你难道没听见我说对你的感觉前所未有?”难得他愿意敞开心房对她吐实,这女人偏偏只拣不重要的听。
“再说我这样的对像,你母亲不会认可吧?”她搬出另一道强而有力的挡箭牌。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妈能管好自己不让外公头疼就已是万幸,她若真能管得动我,你以为我还会单身至今?”他忍不住叹息。
“你们母子间的事我无权置喙,但很遗憾你对自己的感情辨识有障碍,而我并没有兴趣成为白总您打发时间的消遣。与其有时间捉弄我这名小职员,建议你还是多跟你母亲介绍的名媛千金培养感情才符合效益。”
那天晚上是她糊涂了,看见他脆弱的一面,便放纵感情差点接受他,但现实岂能由得她恣意妄为?
她忘不了他母亲轻视的眼神及苛刻的话语。
她顾忌别人认为她是妄想攀上枝头当风凰,才会处心积虑勾引老板。
包令她退怯的是他不信任爱情、唯利是图的感情观,那是她不了解的世界,也是最让她无法接受的一点,他无法付出爱情,却渴望独占她的真心,爱上这样的男人,注定要受伤的。
黎筱沛压抑着心中的酸涩转身想走,却被他一把扯入怀中。“你做什……唔!”
白铎凡双臂牢牢禁锢着她,炽热而霸气的吻不由分说地覆上她的唇,彻底蹂碾着那张总爱吐出恼人话语,却又教他贪恋上瘾的粉女敕唇瓣。
当火辣辣又强制的吻逐渐转为温柔厮磨,黎筱沛几乎整个人瘫软在他怀中。
“即使如此,你还想否认对我的感觉?”结束了深深一吻,他同样气息不稳地粗喘逼问。
“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她嘴硬又倔强的回答让他又恼又怜,首度尝到无计可施的战败滋味。
“不要老想把我推给那些相亲对像,我对别的女人从没有过这般复杂的感觉。你曾说我不信任爱情,是因为从未真正爱过一个人,那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教我认识爱?”白铎凡叹息,放柔了嗓音问道,间接承认她在他生命中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而她的回应,是一段长长的沉默。
黎筱沛无法否认自己的心为他悸动,却也不能接受他独树一格的感情观。
她期待在茫茫人海中遇见一位和自己心意相属的男人,与他携手共组家庭,过着平凡幸福的日子,一如过去爸妈之间无须言语,也能以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能互通心意。
可是他却说他不相信爱,自己真有能力教他认识爱情吗?
“在恋爱中想要改变一个人是多么傻的事?我们两个就像活在不同星球的人,即使偶然有了交集也不会有结果。”她垂眸,低回倾诉的语气掩不住淡淡哀伤。
“不试,岂能断言未来会如何?就算没有结果,只要过程精彩愉快不也值得?两个人交往肯定会遇上各式各样的考验,每个人都曾在感情的路上模索跌撞寻找出路,要是连第一步都不敢踏出去,又怎么可能走到终点?”
“相信我,我可以让你看到不一样的世界!”白铎凡信心满满,像允诺一切的帝王。
“不一样的……世界?”怔怔重复他的承诺,这句话触动了黎筱沛某根神经,再次抬眸,投向他的目光闪过一抹异彩流光。
“你真的这么有自信?”她侧首轻问。
“当然。”他因她软化的态度扬起骂定而自负的微笑。
她只是望着他,而后抿出一朵心意已决的笑花。“那么,我有一条但书……”
“我有一条但书,就是约会的地点由我决定。”
“这有什么问题。”
那天,当她终于同意给彼此一个机会,白铎凡未作多想就答应她提出的要求。
女人嘛,不就喜欢被宠爱的感觉,举凡气氛浪漫的烛光晚餐、炫目时髦的Party舞会或奢华精致的度假饭店,哪一样他给不起?
他一向是大方的情人,在物质方面可不匮乏,交往期间只要是她想要的、喜欢的,他都可以--为她实现。
可白铎凡的这份自信此刻却开始动摇!
“喂,你还杵在那儿干嘛?快来帮我把衣服月兑了。”黎筱沛不耐的催促自床边传来。
“你确定?”他的语气彷徨中带着犹豫。
“当然,不然怎么一起洗澡?”她没好气嗔了他一眼。
“第一次就这么做,进度会不会太快了点?”他还没有心理准备啊!
“太快?”她挑眉,经验老道地轻哼:“带你来就是要办事,你一个大男人该不会想临阵退缩吧?”
被她这么一激,白铎凡深吸口气踌躇上前,指尖微颤地一颗颗解开衣扣,当布料下光果身躯映入眼帘的那一刻--
“不行,我还是没有办法接受,你不要逼我!”他猛地摇首频频退步。
“欸,小黎,你朋友第一次来安养院做志工,你就别对他太严格,还是由我和你一起帮王爷爷擦澡吧。”
在旁捂嘴笑得一脸同情的志工阿姨出面为白铎凡解围,另外指派任务给他。“年轻人,你来替李爷爷念书吧。他老人家虽然中风话说不清楚,但对八卦新闻可感兴趣了。”
将一本八卦周刊塞到他手上,志工阿姨挽起袖子拉上帘幕,和黎筱沛熟练地为卧病在床的老人净身,留他一人和坐在轮椅上瘪着干瘦老脸、没有一丝表情的李爷爷相对无言。
“……念就念吧。”褪下为了今日约会特地搭配的义大利名牌休闲西装外套,挂在椅背上,他翻开杂志随意挑了篇标题耸动的八卦新闻机械式开口。
“家丑连环爆,假面夫妻对簿公堂,名模莉莉泣诉婚后老公不负担家用还上酒店,婚姻生活人前恩爱人后凄凉……喷,这到底算哪门子的约会?”
将手中没营养的八卦周刊丢到一旁,他终于忍不住对着像尊活化石般、动也不动的老人家抱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