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维埕是赵子昀高中时的学长,他大她两届;当她高一时,他已经高三了。但那并不妨碍她去暗恋他……事实上,当时全校的女生哪个不认识他?哪个不对他充满了好感?暗恋他实在是件太平常的事了,因为很多人都在这样做,把喜欢他、谈论他当成一件很时麾流行的全民运动。
所以赵子昀以及她周边的姐妹淘,理所当然也把暗恋沈维埕学长这件事,当成高中时期最主要的休闲活动;至少,在沈维埕学长毕业之前,她们每天热烈谈论的话题永远都是他。她们成日四处去打听与学长有关的所有事情,只要有新的消息……即使再怎么鸡毛蒜皮微不足道,都能让她们花痴尖叫好久。
那是属于青春的记忆,那是年少的纪念,是用来长大成人之后回顾自己曾经有多傻气的回忆。没做过傻事的青春期,不叫青春期。虽然大家集体暗恋学长,却没有人认为那个高高在上的学长会真的走下神坛、落入凡尘,成为她们这些平凡女子里谁的男朋友。再怎么喜欢,都不敢想。
沈维埕是她的暗恋、她的偶像,她用来激励自己好好读书的目标。所以她高中三年拚命读书,虽然终究没读进资优班,却仍在大学指考时考出超出自己
平常实力的成绩,让师长好友,包括自己,在确定她考中全国最高学府之后,都险险惊掉了眼珠子。
她竟然可以继续追随学长的脚步,成为他的学妹!赵子昀从拿到成绩单那天,就觉得她这一生圆满了,这辈子再也没有别的追求了。
可能,人真的不能把话说得太满。一个才十八岁的女生,就敢胡说八道嚷嚷着什么“这一辈子值了”、“死而无憾了”这样的蠢话,是会有报应的。
丙然吧,她的一辈子就差点彻底挂在十八岁那年。
“真是天真无知的美好岁月。”赵子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想要将脑袋里那堆乱七八糟的回忆以及所有有关沈维埕这个人的讯息都给甩出去。她不要从这具身体的记忆里去提取与沈维埕有关的任何事,不管这十年来他是怎样成为那个“赵子昀”的男朋友,曾经有过怎样的浓情蜜意、耳鬓厮磨,她都不要知道,不让自己想起来,最好可以永远的忘掉!
幸好,他们正式分手了。
她未来的人生,可以单独一个人去面对,而不用对别人负责以及解释。她的麻烦太多太多了,真的没有力气去应付那些风花雪月、儿女情长。
即使,那个男人恐怕是她这辈子唯一喜欢过的人。
喜欢过,又怎样?
既然只是青春期的白日梦,那么梦中的那个白马王子,就该永远活在梦里,不该出来,不该真实的存在。
幸好,他说了分手,他离开了。
她很顺利地摆月兑掉了重生以来最大的麻烦。
可,要说真的能完全不再去想沈维埕这个人,却是不可能的;毕竟他参与了她过去十年的人生,她身体里满是关于他的记忆,不管她在整理哪方面的记忆,都绕不开他。
比如说:这阵子她都在忙着清点自己现有的资产以及负债……她可没忘记琳子说她好像有什么百万卡债之类的,她得弄清楚才行。随着帐目逐渐清晰,她发现之前那个人名下并没有留下什么债务,相反的,她随时可以动用的现金至少有百来万。她翻来找去就是没找到什么大笔负债,不放心地再从自己记忆里挖找,答案更明确了,她名下真的没有欠款。
那个“赵子昀”确实满身名牌,花钱从不手软;但,她非常精明,花的都是别人的钱,债务都堆在别人头上,她是从来不欠债的。她的信用卡没刷爆过,她每个月都是先刷爆沈维埕给她的副卡,然后才花自己的薪水,把自己弄成月光族之后,再叫沈维埕支应她些许生活费。而她之前有五年的时间都住在沈维埕帮她租的小套房里,自己名下这间公寓则出租出去,每个月净收一万五千元的租金。
赵子昀满脸黑线、满心羞愧地发现,她虽然没有欠银行卡债,但欠沈维埕学长的钱债一定不止百万;所以,她身上确实扛了大笔负债。如今两人已经分手,她更该把钱还给人家。
当然,钱是要还的,只是,关于这笔巨债,赵子昀不是不抱怨的……沈维埕学长怎么可以这样?又不是什么二世祖,怎么可以纵容那个“赵子昀”养成拜金的性情!他可不是那种会被爱情冲昏头、一谈恋爱就失去理智,可以被人予取予求的人啊。
再说,印象中学长的家境只是中等偏上,父母好像是医生和律师之类的,可不是什么豪富之家出身。就算手头宽裕,也没办法有太多钱去让“赵子昀”毫无节制地挥霍。可是,这十年来,“赵子昀”却硬是一点一点地花去了沈维埕一大笔钱……
那个所谓的“百万卡债”,如果真有其事的话,那么银行那边书写着的债务人名字一定是沈维埕这三个字。
赵子昀不敢深想,却控制不住自己从心底深处源源不绝涌上来的心虚。
虽然总是告诫自己不要随便想起沈维埕,他与她,已经没有关系了。但,要想将她所有资产理个清楚,又怎么可能绕过沈维埕这个人?根本绕不过啊。
今日她一整天都在跑银行,将六本不同银行的存折都刷过一次,同时将几笔定存解约。她想着,欠沈维埕的钱是一定要还的,但在那之前,她得先把钱用在父亲捡骨进塔的费用上。她决定明天就回老家,全程参与父亲进塔的所有事务,而不想等到十五号才回去露个脸。所以今天她才强迫自己出门,因为她必须将全部可以动用的钱都弄清楚。
也许是被困在那个不知名的虚无之境太久,当她回到世俗之后,竟然变得有些畏于出门,更不愿意与任何人有所交流,总想一个人待着,就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谁也不要理会。她想,她大概是患了类似孤独症或忧郁症那样的病。但,只是病了,并没有疯,她感到很庆幸。
此刻她在站在银行大厅里等着柜台叫号。她的号码牌是78号,而萤幕上显示着她前面还等着十一个人,如果前面那些人要办的事情比较繁琐的话,等上半个小时都不一定能轮得到她;可她就宁愿一直站在这里,也不愿意到休息区的沙发坐着。因为那边人太多了,一个挨着一个坐,虽然还不至于跟别人触
碰到,但距离还是太近了,她会不舒服。
“啾……”
随着一声奇怪的声音从身侧响起,她被大腿上的一阵湿意给惊动,低下头一看,发现她左大腿裤管上一片水渍;接着,目光看向肇事者,是一个五六岁
的小男孩。还没开口说些什么,就有一道气急败坏的怒斥传了过来——
“阳阳!你又顽皮了!我不是说现在不可以玩水枪吗!”
“姑姑,我是不小心的……”心虚的声音,同时连忙将水枪藏到身后,然后对赵子昀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道:“阿姨对不起。”
“不小心你的头!你以为说了对不起就算啦?你给我等着,我等会收拾你!”喝斥完小男孩,那名被称作姑姑的女士这才忙不迭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小侄子太顽皮了。来,这是面纸,快先擦擦!还有,我会支付你裤子的干洗费用,啊,当然,赔你一件裤子也是可以——咦!”一肚子流畅的话因为看清了苦主的真容而戛然而止。靠!怎么会是这个女人!早知道是她,就不道歉了。
赵子昀并没有注意到女士的异样,看了她一眼后,接过那一包面纸,淡说:
“干洗什么的就不用了,我拿面纸擦一擦就好。”
“呃……你……”这女人吃错药啦?
“我没事。”赵子昀将裤子上的水渍擦得差不多之后,将用剩的面纸还给她。
“啊,不是,我说你——”那女士呆呆地收回面纸包,彷佛见鬼似的,瞪着快要掉出来的眼珠子死死看着赵子昀,脸上的表情非常奇怪。
赵子昀不明白这个女人吞吞吐吐的是想说些什么,于是问:
“小姐,请问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就快点走开吧。
“呃……那个,”那名直瞪着赵子昀看的女士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眼神难以克制地剧烈闪动着,语气更加地小心翼翼,道:“我侄子弄脏了你的裤子,我是一定要负责的。请你不要推拒,因为这同时也是给小孩一个很好的机会教育,让他知道做错事就一定要付出代价,没有人该包容他的顽皮或恶作剧。”
赵子昀不太想说话,静静等着这名女士的下文。
吞了吞口水,女士继续道:
“我是一定要赔你钱的。来,这是我的名片,到时不管你是干洗还是另外买一件裤子,花了多少费用,请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汇钱给你。”连忙从手提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名片盒,从中抽出一张名片,不由分说,塞到赵子昀手上。
赵子昀微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被人碰到,不过幸好这位女士把名片塞给她之后就收回手。她低头看着名片上的名字片刻、对这名热情过度的女士说道:“叶小姐,我不是跟你客气,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啊,这样啊。”叶女士此刻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赔不赔钱的事情上,她转了个话题道:“对了,我叫叶知慧,名片上有我的名字,你一看就知道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赵子昀并没有跟陌生人交换姓名的意愿,眉头微皱,看着叶女士,不明白她怎么还不走,为什么坚持要缠着她东拉西扯?
“如果我说了我的名字,你可以别再打扰我了吗?”
叶知慧心想:要不是因为发现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需要取得更多的证据,谁愿意理你啊!可脸上还是笑得很热情,道:
“好的好的!只要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已经办完了事情,正打算离开了呢。”
“我叫赵子昀。”
“你叫赵子昀啊?你把名字写一下好了,看是哪两个字。”说完又抽出一张名片,请赵子昀在反面写下自己的名字。
赵子昀觉得这个人实在太烦人了,怎么没完没了的。
“你写一下啦,把名字写给我,我真的就走了。”
没好气地拿过名片到一旁的书写台写下自己的名字,在交还叶知慧时,冷声道:“再见。”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所以说,她真是不喜欢出门。
叶知慧全身因为激动与兴奋而抖个不停。在将小侄子送还给大嫂之后,她一口气冲回自己的公寓,也不耐烦好好把鞋子月兑下,就一脚踩着另一脚的后脚跟,硬是将小短靴给扯下来,然后一左一右甩飞,一只飞撞到全身镜,一只砸到了玄关柜上的零钱罐,将一罐子硬币给砸得飞落满地叮啷作响也不管。
她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仍然不肯让自己停下来休息一下。跑进了书房,先将一直抓在手中的名片给咬在嘴上,然后从书架上方挖出大学的毕业纪念
册,往木地板上一放,就趴下来粗鲁地将纪念册翻到赵子昀所在班级的那部分。
他们那一届的毕业纪念册,给每班多设计了两页涂鸭墙,让全班同学亲手写下一些毕业感言或对未来的期许什么的。而,赵子昀这个爱出锋头的女人,
一个人就占了她们班的涂鸭墙五分之一的版面,写了一篇不伦不类无病申吟的两百字散文不说,还把自己的名字签得很大字,每个字印出来之后至少有两公分大。听说当时全班举手表决通过不使用她的散文,连同签名也要删除或重写,但不知道赵子昀怎么运作的,最后还是让她的“墨宝”完整地登出来了。
当时无数人对这件事情议论纷纷,对赵子昀这个人的品行也有了极糟的评价,觉得她实在厚脸皮。当然,叶知慧当年也没少在背后骂她。可现在,叶知慧却感谢起了赵子昀当年的厚脸皮行为,因为她此刻正好可以拿毕业纪念册里她亲手签下的名字来对照笔迹。
当名片背面写的“赵子昀”三个字并排在纪念册上同样写着“赵子昀”大名旁边时,完全不同的笔迹让叶知慧拚命吸气喘气吸气喘气,呼吸得那么用力,却仍然觉得快窒息。天啊!天啊!她真的发现了不得了的事了!
她突然想到应该把这个证据拍下来。手机呢?她的包包呢?连忙四下张望,寻找着早不知道被自己甩丢到哪儿去的包包,后来想起她的包包应该还丢
在玄关,立即跳起来跑出去,从包包里掏出手机之后,就毫不心痛地将她今年冬天才刚入手、花了一大笔版税咬牙买下的十六万名牌包给丢在地上,又咚咚咚跑回书房去了。
啪啪啪啪啪……连拍了数张照片之后,她还把照片传到自己的信箱里多做一份安全的存档;接着把其中最清楚的一张line给自己的死党刘如晴。
line完后,才正要打电话过去分享这个惊天八卦,死党就打电话来了……
“叶知慧,你在乱传什么东西啊!当心我把你拉入黑名单!”刘如晴的语气非常不好。
叶知慧才不会注意到刘如晴有多不爽,满心只专注在想说的大事上!
“如晴如晴!我告诉你,我发现一件很惊人的秘密!你看到我传给你的照片了吧?我跟你说,那个赵子昀有问题!她身上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大事!”
“你在说什么啊?我知道你两个月前偶遇过她,还被她说的话气个半死,但她那样的人,你愈理她,她就愈得意。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要再提起她了吗?我对她的任何事都不感兴趣、不想知道。如果没别的事,我挂了……”
“等一下!如晴,你别挂我电话!我就直接跟你说了吧,我发现赵子昀被穿越了!”叶知慧大叫出声
“……”
“如晴,我是说真的!”
“叶大作家,如果这是你的下一本小说主题,我会建议你至少把这个穿越角色的名字换一换。赵子昀不是好惹的,只要被她抓到一点由头,她就能闹得你鸡犬不宁。这一点,你应该比我还刻骨铭心。”手机另一头的刘如晴正在无奈地揉着额头。
“这不是小说!这比小说更惊悚好不好!赵子昀真的被穿越了!她被借尸还魂了!现在的赵子昀不是以前的赵子昀了!”接着,叶知慧劈哩啪啦说出今天上午与赵子昀在银行偶遇时发生的事,藉此证明赵子昀确实非常不对劲,因为赵子昀甚至没有认出她来!
要知道,虽然两人没有同班过,但身为曾经为沈维埕大发花痴的广大女性之一,当然会努力不懈地去接近心目中的男神,即使是看一眼也好;当然,能勾搭到最好……理所当然,也就遭受到赵子昀言语攻击与各种排挤了。
赵子昀这女人的脑袋虽然不见得有多好,却独独对情敌(或手下败将?)有着神奇的记忆力。不管过了几年,都会认出那些曾经垂涎过沈维埕的女人。
所以在两个月前意外在酒吧遇到时,叶知慧还没来得及准备好辛辣够味的字句来呛赵子昀,就被赵子昀嘲讽了一顿之后扬长而去,当场把叶知慧气个半死。
……好吧,当作家的都是这样,就一枝笔摇得天花乱坠、英明神武、无所不能;可一旦遇上口舌上的交锋,就只是战斗力负五的渣,只有被人压着打的份。所以刘如晴的建议真的很中肯,不会吵架的人,还是离那些口舌厉害的人远一点,不要自己跑去找虐了吧。
“你说她没认出你?签名笔迹完全不同?加上早上的那些互动,所以你非常肯定赵子昀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赵子昀?”刘如晴听完好友的叙述之后,沉默了半晌,问道。
“对啊,你回头再仔给看我line给你的那张照片。要是手机看不清楚的话,你传到电脑里看。一个人的笔迹再怎么变,绝对不会变成那个样子的。就像柳公权不会变成颜真卿;就像北极和南极虽然一样冷,却不在同一个地方。总之你要相信我!赵子昀真的被穿越了!”
刘如晴轻道:
“就算她被穿越了,那又怎样呢?跟我们没有关系吧。”
“喂!你不要这么冷淡嘛!我记得赵子昀是你高中同学不是吗?听说你们还曾经是死党,虽然上大学之后不知为何形同陌路,但你彻底把她无视成这样也太奇怪了吧?”
“……我跟她已经不是朋友了。所以,她的事,我不想知道,也不想管。”
“别这样啊,如晴!”发现好友竟然在听到这个惊天大消息之后依然不为所动,叶知慧唉叫出声。“求求你管一下啦!拜托你好奇一下啦!不然你让身为第一个发现这个秘密的我情何以堪啊!”
手机那头的刘如晴直接问重点:
“知慧,你希望我做些什么?”
这个问题问出去之后,并没有马上得到回答。刘如晴等了好一会,就要忍不住开口催促时,就听到手机里传来叶知慧扭扭捏捏的声音:
“人家……人家想把这件事……告诉沈学长啦。”
“沈维埕?”刘如晴听了一怔,虽然意外,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对啊,上星期学长不是有打电话给你,问你知不知道赵子昀的下落?我后来打听过了,赵子昀大学的同学都接到过学长的电话.,还有,你们高中的同
学他也都找过了。”声音从扭捏迅速转换为亢奋:“我听说沈学长这次终于决定要跟赵子昀分手了!他终于清醒过来了!赵子昀给他下的迷魂符水终于失去药效了!耶!”欢呼。
“知慧,你是想利用这个消息去‘合情合理’地接近沈学长是吗?”
“当然!你不知道,我大学时天天就想着哪天可以跟学长说句话、吃顿饭,要是能被他深邃的眼眸注视一下,就是死了也甘愿。可惜因为赵子昀那个女人,没有谁能接近学长两公尺以内。现在,有了这个好话题,至少把学长约出来吃顿饭没有问题吧?”
“那你就去啊,我可帮不上你的忙。我虽然跟沈学长说过话,但要说交情还真是没有。这次要不是赵子昀闹失踪闹得太过分,我也不可能会接到学长的电话。在接到这通电话之前,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了,你是知道的。”
“这我当然知道啊。可是,比起你跟沈学长的不熟,我更是完全的路人甲好不好!学长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所以我需要你陪我一起去找学长,你要帮我壮胆!”
“叶知慧,没有人约会还自带电灯泡的。”这样的耸货还敢当花痴!刘如晴真是败给她了。
“如晴大人,我一生的幸福就靠你了。”
“叶知慧!”警告。
“我明天就联络沈学长。你说,我要怎么跟他解释我居然会有他的手机号码?”
“叶知慧。”咬牙。
“好吧,就说是你告诉我的,而我刚好知道一件关于赵子昀的重大消息要告诉他,所以就冒昧打扰他。”叶知慧开始自言自语地设计起自己的台词。
“……”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之后,我们两人就能顺利地骗到沈学长跟我们一同共进烛光晚餐了……噢,好浪漫,我今生死而无憾了!”花痴状态全开。
至于电话那头的“共犯”,早就不耐烦地挂掉电话,懒得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