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怎么还在这?”诸葛怀瑾不满好事被打断,质问不识相的儿子。
“我……”诸葛念委屈地绞着双手。
“念儿,过来娘这里!”看不得儿子的可怜模样,沈从然出言力挺,挣出了诸葛怀瑾的怀抱。
“娘娘。”忽略爹爹眼中赤果果的威胁,诸葛念选择扎进沈从然的怀抱。
“你怎么可以如此教训我的儿子?”俏脸上的红潮未退,沈从然便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头母狮子,张牙舞爪。
“我——”诸葛怀瑾百口莫辩。
“我什么我?念儿可是我的儿子!”沈从然将“沈从然所有”的标签贴在了儿子的头上。
“我——”鼓足了勇气,诸葛怀瑾终于说出一个自身的秘密,“我已经七年没有碰过你了——”话中有无限的委屈和期待。
“七年关我——嗄?”乍明了诸葛怀瑾意思,沈从然硬生生地把个“屁”字吞下,“你的意思是,你已经七年没有那个那个了?”
“如你所想——”怪不得他的气急败坏,原来是禁欲太久的缘故。
沈从然皱起眉,上上下下,视线在诸葛怀瑾的身上梭巡,“你该不是染上某种恶疾,有什么难言之隐吧?”有个毒手至尊的娘,耳濡目染,也对一些病症也有所耳闻。
气暴!眼眯起,“你要不要亲自验证一下?”天杀的女人,竟然敢怀疑他的能力。
沈从然慌忙赔笑:“你还是自己留着自己验证吧!”拉起儿子,风一般地遁去,她可不想这样地失贞——为了逞意气之快!
又过了月余,流风楼后缸中的荷,荷叶已娉婷于水面。城中的人,又开始议论起流风楼,不过月余的光景,流风楼又开拓了店面,临楼而建了新的店铺,专营一种专治外伤的天香膏,还有一种花草熬制的膏糖,那两种城中罕见的物品,让流风楼的商铺客流滚滚,不消说,流风楼的老板娘,肯定又能赚个盆满钵满。
而流风楼的老板娘正满怀期待地盯着她名义上的夫,“诸葛怀瑾,别看这蛋炒饭面相欠佳,味道绝对的……呃堪称一绝!”沈从然卖力地推销着。
诸葛怀瑾狐疑地看着盘中黑糊糊的一团东西,“这个,能吃?”
“不仅能吃!而且绝对的好吃!别小瞧了这道蛋炒饭,它可以滋阴补阳,益气凝神……”沈从然口沫横飞。
“切!”嗤笑声四起,不给面子地揭露她们老板娘的吹嘘,“还可以镇宅用,辟邪用!”
“怎么讲?”沈从然不知道自家的蛋炒饭还有这个功用。
“你蛋炒饭的味道,鬼神嗅见了也会哭的!”
诸葛怀瑾迅速地把炒饭推开,他可不想还没有和然儿重归于好前,因为一盘炒饭,出师未捷身先死。洗尘缘的威力果真巨大,精通厨艺的然儿,也能做出这样的炒饭,真是难为了它!
啜饮了刺玫汁,沈从然呢气定神闲更胜往日,“本老板娘只会做这个!”在座的各位只有两种选择,吃,或者是不吃!
诸葛怀瑾认命地站起,闪身钻进了厨房,千不该万不该,是他主动提出要尝尝黄金无敌蛋炒饭的!
“老板娘,老板娘,老板风流倜傥,相貌堂堂,又入得厨房,出得厅堂,是不可多得的夫君人选!”
“是啊,只会赚银子,不会花银子!”
……
你一言,我一语,大有娘家人为新妇出头的架势。
“他可曾给你们好处?”若无三分利,谁起早五更?平日里避犹不及变成了趋之若鹜,肯定有问题。
“老板娘,你真是……”指着沈从然的鼻头,春来真的不知道从何骂起。
“利欲熏心,斤斤计较,小肚鸡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
滔滔不绝的词从沈从然的口中喷涌而出,词量之多,让众人瞠目。
“够不够?”她若无其事地问道。
“够,够,够了!”春来结结巴巴地应道。
“来了!”诸葛怀瑾的身形重新出现在了厅堂,手中高高举起的盘子中,堆满了晶晶亮亮晶晶的饭粒,色香味美,看着便让人食指大动。
“厨房中还有!”含笑对垂涎三尺的人道。众人争先恐后地冲向厨房。诸葛怀瑾把盘子推到她的面前。
沈从然吞了馋涎,毫不客气地挖了一大勺的炒饭,送进了口中。鲜、香!沈从然大口大口地吞食。
诸葛怀瑾看着把脸埋进了盘中的她,嘴边牵开了笑意,自在烂漫的从然是以前不能为他所见的。
“这炒饭的滋味美极!”滴溜溜的眼落在他的手上,或许流风楼应该再添一个不花钱的大厨,这样的念头也开始闪现。
“黄金炒饭,沈氏一绝!”他的脑海却掠过她低垂的脖颈处那段柔美的弧度。
“我教的?”沈从然讶然,湮没在她记忆中的那个沈从然,究竟还有多少本领?
“嗯,那个时候,你烹饪之高,就连名厨也自叹弗如哦!”
“哦!”那个沈从然如此的好,沈从然看看一旁黑糊糊的杰作,心中冒出几个小小的泡泡,微微发酸。
“平日里,你们就是吃吃喝喝吗?”极力地压抑下心中陌生的情绪,沈从然岔开了话题。
“当然不是,春天里,我们去放风筝,大大的蝴蝶鹞飞在天上,风筝尾是风笛嘹亮的叫声……”
“风筝?”沈从然叹道,“可惜已经是初夏,要不然……”无意的话传进了他的耳朵,一个新的主意又悄然成型了。
沈从然视线凝向了窗外,天气很好,碧空万里,但是,她怎么会觉得,没有风筝的天空,多少有些寂寞?
扁线投进窗棂,又是一天。
沈从然翻个身,想捏捏儿子的鼻头,“咦?”撑起身,原本诸葛念的位置空空如也,念儿也不知怎的,同他的老爹天天神神秘秘!
“娘娘——”脆生生的声音仿佛传自楼外,打开窗户,沈从然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她的念儿,便怔在了原地。
硕大的蝴蝶鹞正在她的眼前飘摇,下摆的坠饰并不是寻常的彩带之类,而是大大小小的成串的风筝。美丽的蝴蝶飘在她的窗前,蝴蝶的身上还涂画着三个人形,毋庸赘言,是他们三人。
“诸葛怀瑾——”沈从然轻道,心中好像有个小小的芽钻出了头,迎着风,在疯长。
“然儿,下来啊!”诸葛怀瑾大声地召唤。
匆忙地着上外袍,沈从然直接地从床上一跃而下。
“小心——”诸葛怀瑾匆忙上前,沈从然平稳落地,没有给他救美的机会。
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线,沈从然乐不可支地看着飘荡的风筝,“诸葛怀瑾,你怎么还会做风筝的?”
“你教的啊?”两人是如此的接近,闻着妻子身上淡淡的刺玫香味,诸葛怀瑾心满意足。
又是沈从然教的?沈从然心底有淡淡的酸意,尽避对方是她自己。
大串的风筝吸引了众多的人,一时间,观者如潮。
“娘,我要风筝!"一声稚女敕的请求响起。
沈从然定睛一看,一个衣着褴褛的小泵娘正在拉扯她娘亲的衣袖。
“娘亲回家做给你!”
“不嘛不嘛!我便要这个!”色彩斑斓的蝴蝶鹞迷了孩子的眼。
做娘的沉下面孔,“想讨打吗?”
小女孩不敢再吱声,只是大力地揉着手背。
看见如此的情景,沈从然骤然用力,风筝缓缓地低落。拿起最大的那只蝴蝶鹞,沈从然唤过念儿,附在他的耳旁,低语几句。诸葛念捧着风筝去了小泵娘身旁,一会,孩子们的笑声便传了开来。
沈从然内疚地看了眼诸葛怀瑾,他几天的心血便这样被做了人情,该会生气吧!孰料,诸葛怀瑾正含笑地看着她,视线交错处,燃起不为人察觉的火花。
沈从然看看周围一脸艳羡地盯着风筝看的人,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平日里流风楼有劳诸位乡邻眷顾,今日酬宾,但凡家中有幼童者,皆可获赠风筝一枚!”
诸葛怀瑾看着沈从然,他的然儿善良得一如既往,尽避她的容貌改换,她的心性迥然,但是她的善良还是烙刻在她的心底。
一串风筝很快就被送出,沈从然看看挤挤挨挨的人头,朗声道:“诸位乡邻,流风楼设下的商铺,不仅有灵丹妙药,有美味的膏糖,自今日起,添设风筝,无风自飞,四季均可放飞!欢迎诸位相邻的惠顾……”
望着口若悬河的沈从然,诸葛怀瑾微笑,这样和以前迥异的然儿,竟然深深地驻进了他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