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伯荣在何头的通风报信下,把永健看得可紧了,只是迟钝的永健不疑有他,把那当成了伯荣对她的关心。
因为这样,凯文一直到了三个月后的今天也找不到机会告诉永健“我是你哥哥。”
不过,这样也好,伯荣一直保护着永健,凯文也放心多了,因为他对永健的紧张和无微不至的呵护,原先对伯荣看不顺眼的态度也改变了许多。
而如同何头所估计的,富仕内裤的片子果然引起了大争议,也一路通过了夸父内部的省评而参加了金诚奖,结果一举夺魁,永健丙然得到了欧洲游学的机会,而凯文也因此得到最佳广告导演奖得以与永健同行。
得知这一消息的伯荣老大不高兴地黑着脸,可是他无法陪永健去,因为阮成之已将总公司的一部分业务转移给他,他一边要逐渐熟悉起总公司的业务范围,一边又要考虑该怎么告诉永健自己的身份及自己马上要到总公司去上班了。
几件事凑在一起,伯荣又知道永健要和凯文一同到欧洲游学三个月,他终于失去理智了,“我不许你去欧洲。”这是近半年来伯荣第一次对永健大声。
“别这样嘛,伯荣,我也舍不得你呀,可机会难得呀,到欧洲游学是我的梦想哪。”永健哀着伯荣紧皱的眉心吃吃地笑,伯荣有时候还真像任性的小孩呢。
可伯荣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把她的好心情打了个粉碎:“不准,你休想和凯文两个人在异地共处三个月,我不会让你们有日久生情的机会的。”
“什么?你以为我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吗?混蛋伯荣。”永健气鼓鼓地跳到伯荣面前,双手叉腰和他对骂。
“你不是,凯文不一定不是啊,反正,总而言之你不许去。”伯荣天性中隐藏的霸道抬头了。
“我偏要去,”永健眼中噙泪,“我才不会因为你的无理取闹而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呢。人家凯文只不过把我当妹妹,谁像你又霸道又小心眼。”
“你还为他说话?!”伯荣更不爽了,“我就知道你对他有好感,你非去不可是不是因为他的缘故?”话一出口,伯荣就知道坏了。
丙然,“啪”的一声,永健用尽力气给了他一巴掌,就跑了出去。
“永健。”伯荣追下去,永健已不知所踪了。他的手机又响起来,是他爸爸打来提醒他明天是他第一次参加总公司的高层会议,叫他无论如何不准漏气,否则,以后下面的人和董事会不认同他,他就很难接手了。
“Shit!”他挂了电话,想一想永健最多回文姨那儿睡一晚,大不了明天开完了会再哄她回来就行了,于是他又匆匆回去准备资料。
可他没料到,永健一上出租车就报了凯文的地址。
车开到一半就下雨了,永健脸上的泪比秋雨还大,直到凯文的工作室门口。
可凯文不在,永健跑出来既没带钱包钥匙也没带手机,口袋里仅有的零钱在付了出租车费后就所剩无几了。
她蹲在凯文工作室的门角,啜泣不停。
凯文今天是打算对怀真告白的,浪漫的烛光晚餐之后,凯文还设计了惊喜的夜晚,打算在工作室楼上他的住处向怀真求婚,在出国游学前至少先订婚,他的主意打得好好的,可是和怀真一回到工作室门口,他就一愣,随即冲过去,“永健,怎么了,永健,你醒醒。”
永健迷迷糊糊中睁开眼,一见是凯文,就扑到他怀里大哭起来,“凯文,他……欺负我……呜——”
凯文忙抱住她,“别哭、别哭,永健,慢慢说。”而后对走近来的怀真说:“你先回去吧,对不起,不过出了这种状况也实在没办法。”
随后,打开门,把永健抱扶上二楼,让她先洗澡,自己忙着替她找衣服。
怀真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看着怀文头也不回地进屋,心思全放在了永健身上,她简直不能相信这是刚刚那个在餐厅柔情款款地对待自己的人。
渐渐地,她目光中燃起了火,给她希望又让她失望是最残忍的了,她忿忿地跺一跺脚,“刘永健,我不会放过你。”幸运的是永健没因冷雨而生病,套着凯文的新浴袍,捧着姜茶,永健委委屈屈地诉说自己的遭遇,臭骂那个欺负自己的坏蛋。
凯文听了,实在忍俊不禁,“阮伯荣的醋劲还真大。”
“就是嘛,所以我才跑到这儿来,就是要气死他。”永健终于平静一点了,想起来,“刚刚那个是你女朋友吧?她不会误会吧。”
凯文苦笑一下,“我会解释的。现在你的问题比较重要,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永健眨眨眼,“我还没想到。”
“离出国还有一个礼拜,你总不能住我这儿吧?阮伯荣会把我炸成八块的。”凯文扮个苦脸。
永健笑了,“当然不行,你女朋友也会杀了我的。你送我到我妈妈那儿去吧,我介绍她给你认识。”
凯文怔一怔,“好啊,你的衣服已烘干了,去换上吧,我送你回去。”
永健进浴室去穿衣服了,凯文走到楼下,用手机拨号,“妈,我是凯文,马上会送永健饼去,对,妈,其实怀真那儿……妈,好吧,我听你的。”
凯文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认了亲生母亲,还为了小时候的不懂事跪求母亲原谅。
文筝也因为认回了儿子而高兴,只是她不希望影响到怀真,所以在怀真还不知道真相前,她不要凯文告诉永健。
凯文本来也下了决心今天先向怀真求婚,然后就将一切全告诉她,之后就能认回妹妹了,可偏偏,“唉——”凯文叹了一口气,出发前他还有三个案子要赶完,看来没时间再约怀真了,一切只好等三个月之后了。
怀真一回家就在等电话,可是整整一夜,从失望等到绝望,她终于忍不住了,拨了个电话:“××侦探社吗?”
凯文的一念之差,种下了日后悲剧。
第二天下午,伯荣来到文家,千哄万哄才哄得永健破涕为笑,肯跟他回去,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伯荣不但不敢坦诚自己的身份,更不敢在永健面前再提凯文一句,但在得知了昨天永健是跑到凯文那儿,再由他送回来后,他心里却有了一个疙瘩。他自认不是嫉妒心重得不许爱人有异性朋友的男人,可凯文和永健之间的关系已经亲昵到了界线模糊的地步,但他总是对自己说要相信永健,永健不会辜负自己,可文过饰非而没有彻底沟通过的两人终于在日后因这点小小的间隙而决裂了,这是后话,表过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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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荣在永健回到家后又接受了一次惩罚,永健才原谅了伯荣的口不择言。
而直到永健要上飞机前,伯荣才告诉她自己因表现良好要调到总公司去。
永健听得愣了,“那我怎么办?”
“放心,听说总公司也有意把广告公司的国际部分出来,成立一个新的专接国际大广告的子公司,地址也设在总部,到时人事安排会重新洗牌,凭你的能力,到时肯定能调过来的,所以最多明年中我们又能在一起了。至于这之前嘛,你看你出去游学就要到十二月份才能回来,回来后又要赶国际大赛的广告,再说每到周末我都会回来,你可不许等我一不在又故态复萌,什么三餐不定时,什么一有灵感就不睡觉地赶,还有又睡在工作间之类的,我每天都会打电话来查勤的,别以为我一走,你就没人管了。”伯荣唠唠叨叨地念个不停。
永健原本低落的心情开始回升,“好了啦,人家都知道了,人家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嘛,我又不是小孩子,别念了嘛,人家会乖的啦。”永健腻着伯荣,难得地发着嗲。
伯荣眼光瞄到凯文由远处走来,手一环,抱紧永健就给她一个热辣辣的吻。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永健红着脸和伯荣再见。
夸父安排的游学课程是一点也不打折扣的,不但行程安排得紧凑,学习强度也高,再加上永健又是有心向学,所以刚开始的几天永健还记得遵守诺言,天天打电话给伯荣,后来就在越来越繁忙的工作学习中疏懒了。只有每天一封的E-mial倒还是不间断的,只是因为凯文有过在异地学习的经验而对她照顾有加,所以永健每天当做日记的E-mial里总会不自觉地带进一两句凯文如何如何。
而伯荣呢,在第一次高层会议后,他就已正式接手了“阮氏”,这段日子里他忙得几乎没有睡觉的时间,再加上永健的联络日渐稀疏,他的心情更是不悦了。
直到有一天,永健连E-mial也彻底断绝了的时候,他对永健的信心终于动摇了。
这一天——
懊死的,永健已经三天没有音讯了,伯荣查着计算机里的收件箱,偷空喝一口咖啡。
内线响起:“总裁,刘氏副总到了。”
“请她进来,泡两杯咖啡进来。”伯荣关掉了计算机,扯掉领带,让自己轻松一点。
门打开,伯荣看向来人,不由得一怔,因为阮氏和刘氏合作开发一个温泉山庄,伯荣和刘怀真协谈过几回,他对刘怀真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她是个精干的女强人上。
可今天进来的女人,虽然还是一色黑套装,发不乱妆不花,可她那决绝的神色和闪动的眼神却都说明了她今天不是来谈公事的。
“我今天来谈的不是公事,而是刘氏和阮氏联姻的可能。”刘怀真连坐也不坐便直接道出了来意。
伯荣眉一扬,“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和你谈这个?”
“凭你和我一样是个遭到背叛的人。”刘怀真眼中燃起了火,一字字地道。
伯荣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凭他所知,刘怀真不是个信口雌黄的人,没有十足的凭据和把握,她是不会乱说话的。
他蹙起了眉,严厉的眼神投在她脸上,示意她说下去。
“我爱的人是刘凯文。我爱了他十几年了,可是,你看他是怎么回报我的?”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他出国前还对我百般温柔……”
伯荣接过来打开,一边仍为永健辩护:“他们也许只是一起工作。我知道永健的性子,一工作起来就什么也不……”
看着手上的照片,伯荣几乎连血液也凝结起来了。
怀真冷冷地笑着,残酷地说:“这一张是刘永健半夜去找凯文时拍到的,这个姿式你会说是不小心绊倒,不是投怀送抱,而这张是凯文半夜去找刘永健时拍到的,而且据侦探社给我的报告,他一进去就没出来过,而且两个人两天都没出门,这你没法解释了吧。而这一张是凯文陪刘永健去看病的照片,看病是没什么,可是不要跟我说你看不懂妇产科这几个英文字母。”刘怀真眼中的嫉火足以燃尽一切,可她颤抖的声音却道尽了被背叛的脆弱。
伯荣放下照片,站起身到边上的酒柜取出了一瓶酒,颤抖地倒出了一杯,压抑一下想要杀人的冲动。
“你想怎么做?”伯荣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我想做的就是联姻,就公事上来说两家联合的好处就不用说了,而更好的是我们可以联手反击,让他们也尝尝被人背叛的滋味。”刘怀真走过来,替自己也倒了一杯。
伯荣心中仍有一丝希望,“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如果等他们回来的一周内,永健都没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那我们就发布联姻的消息。”
怀真挑挑眉,“你还要挣扎?”
伯荣厉眸一挑,“凯文对永健有意,我早就知道,可永健从没接受过。也许只是误会也说不定。”他的口气软弱无力。
“是吗?”怀真一口仰尽杯中余酒,“我会准备好新闻稿的。”她深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
三个月的游学一下子就结束了,永健在整理行李时才忽然发觉自己居然那么想念伯荣,抚一抚肚子,回去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他呢。
“永健,你快放下,叫你别动重的东西,你现在的身体不比以前,当心!”凯文冲过来,接过永健手上的行李箱,“还好我不是你孩子的爹,否则不是被你气死,就是被你吓死。”
永健吐吐舌头,“凯文,你越来越有欧吉桑的特质了,越来越唠叨。”
“好,我不唠叨,我马上打电话给阮伯荣——”凯文抓起电话。
“嗳嗳嗳,凯文最好了,不要嘛,我想亲口告诉他。”永健满足地抚着肚子。
“我看你是怕他把你抓回去,才一直拖着不告诉他。”凯文一语道破了她的居心。
永健耸耸肩承认了:“对啊,你不知道他有多霸道,要是让他知道我有了孩子啊,他肯定会二话不说把我逮回去。我课才上了一半,哼,才不要呢,到欧洲留学是我的梦想嗳,再说后来你又时时盯着我,我根本没机会出事嘛。”
“还说呢,一出事就来不及了。要不是那两天我生病,你也不会累得昏倒,我不多看着你一点怎么行呢。”凯文接手,三下五除二就把行李全理好了,“不过真想不到,我还以为你这么大人了还怕打针吃药,原来你的体质会对感冒针药过敏,嘻,真好笑。”永健想起她喂凯文吃了感冒药后,凯文又全身发出红点点的样子,“呵呵呵——”
“笑笑笑,笑死你好了,没同情心。”凯文只要想到自己引以为豪的俊脸居然变成红豆冰,就忧郁得不得了,还好只有永健看见,否则一世英名就毁了。
“明天就回家了,有什么感想吗?”凯文坐下来,看着永健不得闲地整理着笔记,不由得问。
“我好想妈妈做的海鲜大餐。”永健抬起头,“还有想知道国际广告大赛我要拿什么品牌的产品来构思。”
“还有呢?一点也不想伯荣?”凯文一脸“你别骗我了”的样子。
“嘻嘻,不告诉你。”永健收起笔记,笑得一脸幸福的样子。
“唉哟,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凯文糗她。
“哼,你才是呢,我要告诉你女朋友,你在这儿有几个爱慕者,琼妮、蒂娜、杰奎娜、爱伦妮、芭比等等,还害我被当成枪靶子,每天承受她们的白眼。”
“唉,男人长得太帅也是一种罪过。”凯文一脸欠扁的贱样。
“去你的,你哪有伯荣帅。”永健羞他,“自夸自赞好不要脸。”
“你主观意识太强了,我明明就是天下第一性格男儿。”凯文一副“你好不识货”的样子。
“行了,行了,别再逗我笑了,再笑下去宝宝要抗议了,快滚吧,明天还要赶飞机呢。”永健跋他走。
“好啦,对了,你别再动来动去了,万一绊一下子可就不好了,听到了吗?”
“好,我记得了,凯文大老爷,拜拜了啦。”永健推他。
“要不,我还是留下来睡地毯好了,你要是一个不小心……”凯文不放心地瞄着她。
“嗳,你要搞清楚,以前让你睡地毯是因为女人缠得你叫救命了,OK?不是因为我要你照顾,所以,现在我要睡了,你给我出去。”
凯文出去了,可不到两分钟又进来了,“好可怕,我房间里有三个金头发的光女人。”
“嗤,”永健又笑了,“算了,你还是在我这儿睡地毯吧。”
“谢谢娘娘恩典。”凯文装模作样地行礼,然后拉出另一床被子铺在地上。
半夜里,电话铃响,凯文勉力睁眼一瞄,是永健的手机不知何时由床头柜落到地毯上了,他迷迷糊糊地接起一听:“喂。”
对方不出声,一下子挂断了,凯文骂一声:“神经病。”转一个身又睡着了。
伯荣不能置信地瞪着电话,那儿现在是半夜两点,凯文会接永健的手机说明了什么?!
然而,伯荣隐忍着,也许是行动电话拿错了,永健,回来吧,告诉我你没有做出让我失望的事,给我所有事情一个解释。
永健一下飞机就直奔家里,一进门就看见妈妈倒在厨房里。
“妈,妈,你怎么了?”永健努力撑起妈妈的身体。
“快,救护车,救护车……”永健手脚打颤,又想扶起妈妈,又想打电话。
“永健,妈妈怎么了?”跟来的是凯文,因为永健迷糊地把行李都忘了,可一进门就见到这幅情景,吓了凯文一跳,连忙扔下行李抱起妈妈,“快,外面出租车还在,快。”
将妈妈送到医院,永健腿一软倒在候诊室的椅子上,全身无力。
饼了一会儿,医生出来了,永健和凯文都拥上去,“我妈怎么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贫血而已,不过还好送来得及时,不然休克了可就麻烦了。这几天让她住院静养一下就好。病人已经醒了,你们可以进去看她,不过不要让她太劳累了。”
“哦,还好。”永健拍拍胸口跑进病房,“妈,你吓死我了,你这样我以后怎么敢出门啊?”
“人老了,毛病就多了。永健,你回来了?我还想做一桌好菜帮你接风呢。”文筝躺在病床上吊着点滴望着永健。“凯文,你也来了?”文筝给了凯文一个眼色。
“对了,永健,妈……文姨既然不要紧了,我来陪着就好,你先去公司把工作交待一下,何头找了你好几次了。”凯文递过永健的手机,手机上果然显示了好几次,都是何头CALL她的。
“那,”永健往妈妈看去,“我不太放心,可是——”手机又闪了一次,还是何头,“我尽量交待好马上就回来。”
“永健,你不用急着回来。”文筝微笑,“医生不是也说我不要紧吗?你把公事处理好再来吧,一会儿我会让凯文帮我请个特别护士。人家有专业知识,照顾我你爸也比较放心。”
永健眨眨眼,“也好,你叫凯文帮你打电话给他,我走了。”
回到公司,何头一见她就给了她个大拥抱,“死永健,回来了也不来找我,你要参加国际大赛的案子很赶耶,喏,我挑出来给你的是两周内就要出片,月底前就要上档,同时参赛的兰玫化妆品,它可是大手笔预算哦。不过也有个缺点。”
“兰玫?就是两年前拿过国际金奖的那个广告片的品牌?”永健张大了嘴,“那个片子一直被学校当成教材来用嗳。”
“对,问题就在这儿,因为两年前的广告拍得太好了,所以其后的每次广告都会被拿来比较,但如果你能做出超越两年前的那个片子,那夺魁是肯定没问题的。我对你有信心,初生牛犊不怕虎,加油吧,反正凯文那一组一直空着,你直接和凯文沟通。不过两星期后片子就要送去参展了,你是金诚奖得主,公司也不会查你的片子也不会给你压力,但你可不要让自己丢脸哦。”何头把资料拿给她,“这是两年来兰玫的所有广告,你去看一下吧,当个参考。”
“OK,谢谢何头。”永健拿了东西,又匆匆赶回到医院。
见病房里“他”在,凯文也在,永健头一低叫凯文,把何头说的话跟他说了一遍,凯文一呆,“这么赶?”
“我想我今天先去把资料看完,明天开始构思,尽量在四天内把东西给你,反正只要资料看完了,剩下的可以在医院做。”永健又望望病房内轻声笑语、深情相对的两人,“反正妈妈也有人陪了。我先走了,等会你替我向妈妈说一声。”
凯文拉住了她,“既然时间那么赶,我就在医院里陪你一起赶,顺便帮你照顾文姨,而且你一边构思一边告诉我,我才能明白该怎么拍。”
“也对,这次这么赶是不可能出外景了,有一定的限制,你陪我也好,还能帮我找找灵感。好,那我走了。”
凯文又一次叫住她:“你不进去打声招呼吗?他是你……”
“我走了。”永健似没听见,故作轻松地走了。
凯文看着她眼里那少有的受伤神色,不由自主地松了手。
“对了,我回我妈妈那边看资料,如果我妈有事就打电话给我,拜了。”永健挥挥手走了。
抱着满怀的资料,永健回到了离医院最近的妈妈的房子。
一进屋就想起来,对,打个电话给伯荣,可按了好几次电话里储存着的伯荣的号码,铃直响却没人接。永健打了十分钟,气呼呼地一把把电话插头拔了出来,“死伯荣,烂伯荣,等我赶完这个案子不找你算账才怪。”
可是迷糊的永健忘了,电话里储存着的伯荣的电话号码,就是他们同居处的号码,当然不会有人接。
永健气愤地把伯荣丢在了脑后,坐下来看兰玫的要求和以前的片子。
一天赶下来,她已把片子全看完了,却越看心里越没底。其实,这两年来兰玫的广告可以说都是用足了心思的,只可惜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突破那部得奖片子:上班时,我是个有自信的女人,约会是,我是个温柔的女人,兰玫帮我将这两种特质都表达了出来。兰玫,给你自信,让你温柔。
永健苦恼地踱来踱去,一方面是没有Idea,另一方面总挂心着妈妈,心里不踏实,总觉得妈妈的病不是那么简单。
晚上六点,永健又赶回医院,手上还捧了妈妈最喜欢的“吃客轩”的冰糖牛肉。
凯文果然还在,正同妈妈谈着什么,一见她来就笑说:“好香,冰糖牛肉,永健好乖,知道妈妈最爱这个。”一边侧头向凯文,“你不知道小时候我给永健取了个小名叫永净,干净的净,因为如果按我娘家那边文家族谱,永健那一辈是两点水部的。”
“妈,又在讲古了,吃点东西吧。凯文,不好意思,我妈就是这样。”永健拿出牛肉递在妈妈手上,又招呼:“你也没吃东西吧,一起来吃一点吧。”
凯文的唇动了动,终于在文筝的眼色下把那句“她也是我妈妈”咽了下去,“不了,我出去抽根烟。”
“古里古怪。”永健对他的背影皱皱鼻子。
“淘气,不过永健,你对凯文……”
“妈,你想哪去了,我喜欢的人是伯荣,凯文对我而言只是个哥哥一样。”永健捧起饭碗,“我早就跟他说过,有可能我们上一辈子是兄妹,这辈子才会这么投缘。”
文筝吃了几口饭,配着自己最爱的冰糖牛肉,“嗯,这样啊,那你索性认他做哥哥倒也好。”
“什么认不认,感情上是就行了吧,我干吗平白找个这么大的哥哥,硬多一个人来管我?”永健帮妈妈舀了碗猪肝汤,“贫血的人吃这个比较好,对了,明天中午你想吃点什么?”
“不用张罗了,中午的一顿,你爸会送来。”文筝看着女儿,“永健,我不勉强你一定要接受你爸爸,但能不能答应妈妈,至少试着去体谅他,好不好?”
永健目光躲闪,“我试试看。”妈妈难得叫自己永健,怎么今天……
“这样我就放心了。”
文筝才说完,永健“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你在说什么,别一副时日无多的样子,我不爱听,妈妈要陪我活到一百岁的。”永健叫出来,匆匆跑到外面去,躲进厕所,用冷水冲掉忽然而起的不祥预感。
她再回病房,凯文也在了,一见她就问:“对了永健,你一天资料看下来,兰玫的案子有Idea了吗?”
永健“呀”一声,“惨了,完全没头绪。”
凯文摇摇头,“楼上有间影视厅,我租下来了,你去把资料带拿来吧。”
“这倒不用,资料带对我一点帮助也没有,不过倒可以看看有什么广告在播,可以借鉴一下。”永健拍拍额头,“那我先上去了,你陪我妈多聊聊。”
“对了,你不和他联系吗?不是还有事要告诉他吗?”
“让他去死,我现在没心思想别的,快把案子想出来才是正经,反正我刚刚打去也没人接。”永健恨恨地说着,走了出去。
文筝和凯文互看一眼,同时说:“伯荣?!”
两人都笑起来,文筝说:“年轻人的事我不太懂,不过凯文,如果伯荣欺负永健的话,你一定要帮永健哦。”
“好的,不过,妈,永健不欺负伯荣就谢天谢地了,伯荣想欺负她?!很难哦。”
文筝拍他一下,“把你妹妹说成这样,真是。对了,你呢?你和怀真也差不多了吧,什么时候,啊?”
凯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等你身体好一点出院,我就会跟她讲的。”
文筝半躺下来,“那我可要多休息,好快点出院,才不会耽误你的终身大事。”
“妈。”怀文不好意思地叫。
“去吧,去找永健吧,帮她快把工作干完,让她快点去找伯荣吧,不然,她可不会轻易放过伯荣哦。”
“好。”
凯文上了影视厅,可是永健怎么想都想不出能超越两年前的片子。
一天、两天,到第三天了,永健为了这个案子根本都不能睡,要她睡她也睡不着,凯文早就知道工作起来的永健很可怕,但又要照顾妈妈,又要想构思,再加上永健肚子里又有宝宝,她就算是铁打的也吃不消。熬到第三天晚上,永健对着电视,看着看着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凯文替她盖上件衣服,连电视都不敢去关,怕惊动了她。
忽然手机响起,见永健动了动,他不假思索地接起。
“喂?”
“我找永健。”
“永健很累睡着了,有什么……”
听着凯文说得理所当然的暧昧话语,伯荣怒极,将手机砸出窗外。
盛怒中,伯荣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直拨刘怀真的手机,“马上发布刘氏阮氏联姻的消息。”
刘怀真立时明白了,“好。”
“以最快的速度。”
“后天就能见报。”
“那就后天发,我要求上所有媒体。钱不必担心。”
凯文的耳朵被手机砸毁声震痛,一松手,机子掉在地板上,响声惊动了永健。
永健朦胧地抬头,望向因节目全放完而一片花白的电视屏,忽然大叫一声:“有了!”
这可能是永健第一次清醒得如此快速吧。
永健振笔如飞地写起来,一边同凯文说着自己的新构想,热切的神情令凯文怎么也说不出刚刚自己的话让伯荣误会了一事,心想,算了,顶多自己先找伯荣解释一下吧,而后就专注于永健的构想上。
“很棒的点子,我现在就去落实工作人员,明天就能开拍了,而且这个片子超简单,两天就能做完,后天就能交片子了。”凯文越想越兴奋,“嗯,一些特殊效果我现在就去做。好,永健拜拜了,对了,你的手机被我不小心弄坏了,你用我的吧。后天,保证给你看片子。”
夜半,怀真犹豫了半晌,终于听从心的声音,拨了凯文的手机。
永健在安心的睡眠中听到手机响,迷迷糊糊地就接起来了,“找谁?”
怀真“啪”的一下挂掉电话,心一寸寸地变冷,她不再犹豫。
“神经。”永健骂了一句,想起来,“对,趴着睡对肚子里的宝宝不好。”她躺到沙发上,继续睡她三天来的第一个安心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