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大惊失色地跳了起来,“不接!?”
“对,你们应该只是初步的洽谈,尚未定案吧?”柳怡然的神色中有着一股不容怀疑的果决,“回绝晔安人寿!”
“我……”琪琪的面容一片惨白,她觉得自己这一回真的会死得很难看。
柳怡然微扬眉稍,等待着琪琪的下文,“如何?”
琪琪哭丧着一张俏脸,“我已经跟他们签约了。”
柳怡然叹了口气,声音里没有责备,充斥的是一抹淡淡的失望,“我真不敢相信你会这样做。”
琪琪愣愣地看着柳怡然走出休息室。哇,怡然为什么不骂她,怡然如果骂了她,她的心里可能还会好过一点!
可是她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谁教他们这么老奸,竟然派出了挺拔帅气的辜桦星与俊美无双的辜骅月来和她谈合约嘛。
今天下午在会议室的时候,他们兄弟俩一个坐在她的左边,一个坐在她的右边,搞得她意乱情迷得都不知道该将眼光放在谁身上。
风流倜傥的辜桦星在她右耳边轻轻吹着气,“如果合约谈成了,我希望我有这个荣幸能请你去观星饭店的旋转餐厅共享浪漫的烛光晚餐。”
风度翩翩的辜骅月则在她的左耳畔诱之以利,“如果合约谈成了,这一台一九八二年的红色法拉利就归琪琪小姐所有。香车配美人,最是相得益彰了。”
奔桦星又对她抛了个能令所有女人脸红心跳的媚眼,“这是观星饭店总统套房三个月的免费住宿券还有盼烨俱乐部的VIP金卡一张,届时,我们就可以常见面了。”
最后,辜骅月将一支钢笔放进了她的掌心,脸上挂着温文儒雅的笑意,“签下这个合约,就可以创造出一个三赢的局面,不仅柳小姐能轻松进帐八位数,我们的大哥或许也能藉着这个机会抱得美人归,而如果他们顺利结婚的话,有一个七位数的媒人红包还请琪琪小姐到时千万要收下。”
唉,在当世两大俊男利诱兼色诱的双面夹攻之下,道行浅薄如她琪琪,能不乖乖地俯首就擒吗?
不过,如果真的能促成一椿美满的姻缘,那她所犯下的这个无心之过倒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吧!
星期一的早晨,一向是晔安人寿的高级主管会报时间,各个行政单位的主管以及各分公司的经理都必须回总公司开会,向总裁报告这一个星期以来所达到的业绩与营运上的各项事项。
会议一如往常地进行着,辜晔风也一如往常地站在讲台上对主管们做精神训勉。
比较不同的是,今天的会议进行到一半,辜晔风的手机忽然突兀地响了起来。
下达了议程休息十五分钟的命令后,辜晔风大步地迈出会议室。
他知道他那些优秀的部属们为何一个个眼中皆盛满了疑惑。因为在开会时他向来是不接电话的,不论是公事或私事;更遑论是像今天这种只听到电话铃声就让会议休息的情况。
奔晔风扬起了一抹笑意,拜现代科技发达所赐,他的手机也有这种一听到铃声就可以知道是谁打来的功能。而现在打来的这个人,恰好就属于他绝对不想漏接的范围。
奔晔风从西装外套的内侧暗袋拿出了仍不停作响的小巧手机,不疾不徐的按下了通话钮。
“喂?”
他发觉自己的心中竟然翻腾起一股迫不及待想听到她声音的期待,自从阳明山那个不欢而散的早晨后,他约莫有一个多星期没听到她的声音了。
柳怡然悦耳柔美的动人嗓音从手机那端传了过来,“为什么要这样做?”
奔晔风佯装不解地反问:“什么这样做?”
不用细想他也猜得到,她会主动拨打这支那天他硬塞在她皮包里的手机号码,绝对是为了前两天他那两个能力卓越,又巴不得他能早日进礼堂的弟弟所干下的丰功伟业。
“那一只两千万元的合约。”柳怡然紧蹙着秀眉,这支创下天价的广告已经未拍先轰动,成为全国最为瞩目沸腾的焦点话题了。
奔晔风依旧装傻,“合约方面有什么问题吗?”
柳怡然的声音透露出怀疑,她不相信他不清楚自己所引起的轩然大波,“你不觉得合约上的价码有点问题?”
笔意曲解她的意思,辜晔风应道:“如果你觉得价码太低的话,我们可以再仔细详谈……”
不想再和他兜圈子,柳怡然一针见血的点明问题所在,“这个合约的问题就在于它本身的价钱已经高得离谱了!”
奔晔风笑得十分愉悦,“我果然没有选错人,你真是本公司最好的代言人,还没开拍就想替公司省钱了。”
柳怡然淡淡地撇着唇,“我只是不想引起外界不必要的误会。”
托这支广告的福,那些八卦记者们正拿她与辜晔风的关系来大作文章。
“以你金马影后的光环和现在的受欢迎程度,可以为这支广告带来绝大的实质效益,所以我们的行销企划部才会开出这个合理的价钱。”辜晔风技巧性地将价钱的决定权赖在行销企划部的头上,反正他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帮他背个不算黑锅的黑锅应该不敢有什么意见才对。
柳怡然在电话那头频频皱眉。他是总裁,如果没有经过他的批准,怎么会提出如此高的广告预算?这一切根本就是他一手策划的。
虽然不抱有任何希望,因为琪琪已经胡里胡涂的和他们签了约,但她依然说出自己来电的主要目的,“我希望你能取消这个企划。”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辜晔风竟然爽快的应道:“没问题。”
“真的?”她有点难以相信他竟会如此轻易的和她妥协,毕竟那只合约上的违约金高得吓人。
“当然,只要你肯退出演艺圈。”辜晔风的口气不疾不徐,“其实我也不太喜欢这个企划案,可是你执意不肯退出,所以只能用这个对你对我都还算两全其美的方法了。”
她就知道事情不会轻易善了,只是她没想到,他的要求竟如此张狂!“我不懂你为什么一定要我退出?”
“你还不懂吗?小然,你注定是我的妻,没有一个丈夫能够忍受妻子被其他的男人大吃豆腐,即使那只是拍戏。”
柳怡然低低回叹,也许她曾经会是,也许她曾经渴望过,但命运的捉弄却已无情地夺去她的资格,“我们不……”
没等她说出拒绝的话语,辜晔风即迅速地接口:“我想你应该无法想像自从你走了以后,我是怎样在过日子的吧?也许你认为默然离开是对我们感情最好的交代,也许你认为当年你的离去没有带走一片云彩,但事实上你已经带走了我的心和情。”
他突如其来的告白,让电话另一端的柳怡然蓦然觉得自己的心房紧紧地揪结了起来。
奔晔风从西装外套中拿出一根烟缓缓燃起,“我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开始试着转移伤痛,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工作上,但是尽避事业飞黄腾达,尽避已经闯出一片天空获得众人艳羡、崇拜的目光,我却时常觉得可笑不已。因为我知道世人所崇拜所羡慕的不过是一具失了心的躯壳,不过是一具没有情的行尸走肉。”
聆听着他自嘲、沉重的叙述,一阵湿热的水气盈满柳怡然的眼眶,纤细的手指轻轻拭去几滴已溢出的晶莹水珠,小心平稳着自己的鼻息,不愿让辜晔风听出她对他的心疼与对自己的自责。
“小然,有时候,我真的怀疑,当年那样深厚的感情,你怎能说放就放?多少个星空下,我们海誓山盟。你已经忘记你躺卧在我怀里,与我一同编织着未来要生多少个小小孩,要如何共度一生的美丽情景吗?”辜晔风霸道又温柔的宣告着:
“所以,这一回我绝对不会再放你走了,你注定要成为我的新娘的!”
他深情的执着令柳怡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撼动,思绪也紊乱得有如断了线的风筝。
她心乱如麻的搞不懂他的行事逻辑,“所以你决定自己出资当老板,由自己来决定与我拍吻戏的男主角?”
奔晔风唇边挂着一抹莫测高深的笃定,“相信我,我选的一定是最适合的人选。”
柳怡然悻悻然地挂上了电话,不懂他既然要她退出演艺圈,又为何要安排她与别的男人演出有亲热戏的广告片。
而她更不懂的是,自己原本平静无波的心湖为何会因为他的吹动而泛起了阵阵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