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蛋!臭鸡蛋!般什么东西嘛!”
乱成一团的长安城内,所有的人都忙着逃命,自顾不暇,只有上官沅手中抱了个不知打哪捡到的小女娃,一边逃一边骂着。
她最近是犯了煞吗?怎么才在长安住一天,正打算要好好逛逛,添几件暖和的衣裳,就听人喊起救命,说有叛军攻进城里了。
叛军?!现在不是太平盛世吗?哪来的叛军?而且还不知死活的攻打长安!
“长安这一阵子可能不太平静,你可要自己当心,就算有你三舅在,但是他有很多事要忙,也没什么空注意到你,别让他担心了。”
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娘才反对她来长安,答应后又再三叮嘱她要小心?
思绪纷乱间,上官沅逃亡的脚步略缓。
“去死吧!”
就在上官沅想得出神时,背后响起一声呼喝,吓了她一跳,更把她怀中的小女娃吓得大声哭喊。
上官沅在千钧一发间避开了敌人的攻击,忍着耳边震耳欲聋的哭声,回身送给对方一记飞踢,重重地踢在那人脸上,把他踢昏了。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跑到了战场的边缘。
举目望去,数以千计的羽箭在两军间穿梭,地上净是尸体,耳中还能听到伤者的哀号。他们或断脚、或缺臂,盔甲上染满了鲜血。两军杀红了眼,对伤者也不放过,在下一瞬间,哀号声散去,他们成为一具具安静尸体。
看见这样的情景,上官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忍不住作呕。
老天!她长这么大了,从没有真正见过死人,而且还这么多。上官沅开始后悔没有听娘的话,乖乖留在家里照顾?弟。
她一边想,一边施展轻功,努力想退到安全的地方,而小女娃仍是不停的大哭。
“呜……我要娘!娘……”
听着耳边的哭声,上官沅越来越觉得自己最近是诸事不宜、霉运当头。她无可奈何,只得努力哄诱,好不容易才让小女娃停止哭泣。
正庆幸小女娃不哭了,倏地,一道挺拔的身影闪过眼前,上官沅忍不住停下脚步凝望着。
那是一名身着白色戎装的青年将领,他骑着栗色战马在战场中奔驰搏斗,利落地舞动着长剑,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震慑人心的力量。青年将领逆着光,上官沅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见到他的周身笼罩着光晕,闪亮的长剑和盔甲反映着炽烈的阳光,散发出炫目的光芒,而他却比阳光更耀眼。
就在那一瞬间,周遭变得安静,在她的眼中,整个天地似乎只剩下那名将领。
上官沅这一失神,竟没注意到身后有人偷袭,虽然仍是及时躲开了,却重心不稳地往地上倒,幸好她反应快,转身让背部先落地,才没压到怀里的小女娃。然而,躲过了这一剑,对方却不肯罢手,又是一剑劈下──铿!
另一柄长剑挡住了那人的攻击,化解了上官沅和小女娃的危机。
她定下神,这才发现救命恩人就是那青年将领。
青年将领和敌人打了起来,口中喝道:“快走!到北边去!”语音刚落,他已一剑砍下敌人的首级,随即策马奔离,没有多留片刻。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上官沅心中莫名的感动,即使青年将领的背影已消失在战场之上,她仍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手里的小女娃又不客气的放声大哭,才把她从恍惚中拉回现实。
“哇!我要我娘!”
“别哭了,我带你去找喔。”
上官沅一边在心中暗暗叫苦,一边迅速地往北方奔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好不容易退到了安全的地方,她终于能松口气,而小女娃大概是哭累了,已在她怀里沉沉地睡去。
上官沅环视周遭,有的人面露忧色、有的人哭泣不止,相较之下未曾见过大阵仗的她反而显得冷静多了。
伤者的申吟和哀悼死者的哭泣声不绝于耳,上官沅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就是战争吗?和和乐乐的生活不是很好,为何要破坏这样的日子呢?
她不懂也不明白,然而看着眼前的景象,又想起之前在战场上看到的血腥画面,体内逐渐升起一股怒气。
不久之后,发生奇迹似地,她找到小女娃的亲人将她交予。
上官沅独自走在人群中,决定将事情弄个明白。但是该问谁呢?正在犹豫时,她想起了三舅,他一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打定主意,她举目四顾,想着该往哪里去。突然,她在人群中发现一名皇军,一人一骑缓缓走在大街上,此人身影有些熟悉,虽然白色的盔甲已被鲜血染红……上官沅想起之前在战场上所见到的那位令她屏息注视的青年将领。
会是他吗?
她心中一喜,忘了要去找三舅,也没有顾虑到其它,放轻脚步悄悄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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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晨接到叛军攻城的消息后,风玄便未曾有过片刻的休息,先是匆匆入宫,然后又领军配合诸将攻敌守城,好不容易稳住局势,又参与军议,军议结束后又忙着安抚民心,到现在已经过了西时,他却滴水未进,身上沾满鲜血与汗水也无暇清理,心中想到的只有国事。
虽然他已命人征调民家作为安置百姓的居所,却不知饮水、食物和医药的补给是否充足,也不知伤患的情况如何,大夫是否足够……这些都是他必须注意的。幸好先前传来消息,长安四大家族之一的皇甫家自愿协助安置百姓,帮了朝廷的大忙。
即使如此,风玄依然无法放心,当百姓惶惧之情略减、民心稍定后,他立刻转往皇甫家拜访,一来是为了解详情,二来则是顺道巡视。
望着远处烟尘弥漫、火光冲天的景象,一股愤怒自风玄胸中升起,难以抑制。
长安是朔风皇朝的首都,是帝京,是他生长的故乡,如今他亲眼看着它陷于战火之中,虽尽了全力维护,却仍然无法阻止这一切。
战事暂息,将百姓们引导至安全的区域时,他见到一双双满含恐惧的眼睛无言地望着他,里头写满了不安和惊骇,然后转成了悲伤……当第一个人发出哀泣,无奈伤心的哭声便逐步蔓延。
想到当时的情景,风玄愤怒地握紧了双拳。
突然,他感到身后有道视线一直盯着他,回头只见一道纤细的影子闪进路旁的马车后,心中一凛,断定有人跟踪他。
会是谁?难道是叛军的奸细?
心念一动,风玄用力夹紧马月复,加快速度转入一旁的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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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沅见到青年将领突然转入小巷,不疑有他,屏住气息地跟上,但她进入小巷后却不见那名将领,只有他的坐骑在巷子里踱步。
咦,人呢?
她疑惑地东张西望,却不见半个人影。
突然,银光闪动,颈边一阵寒气袭来,上官沅感到微微的刺痛,定睛一瞧,竟是一柄利剑架在她的脖子,不由得惊叫出声。
“哇呀!”
“谁派你来的?”
一道冷冷的声音在上官沅身旁响起。
“什……什么谁派我来的?怎么会有人派我来?”她被问得一头雾水,心想这人真没有礼貌,随随便便把剑架在别人的脖子上,忍不住怒道:“喂!你很喜欢把剑架在别人的脖子上吗?”
“不要装蒜!”风玄挪动步伐走到她前方,神情冷肃。
“我没有装蒜哪!”她一脸无辜地望着他,“如果你想问我为什么跟着你,那是因为我想知道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不怕死的攻打长安;而且你刚刚救了我,我想跟你道谢。”说穿了,她是想看看救命恩人到底长什么模样,因为之前看不清楚,刚刚则只有背影。
此时,她终于看清了救命恩人的模样。
他有一张俊逸的脸孔,眉目清朗,英气勃发,刚毅中又带着斯文,若非他此刻神情冷肃,想来会更俊上几分。
不知为何,上官沅心中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让她忍不住一直盯着他。
听着上官沅的理由,风玄只觉得荒谬,并未采信,又见到她清澈的蓝眸,不由得皱眉,“你是外族人?”晋王何时和外族有勾结,为何他之前竟没查到这个消息?
“我外祖母是。”上官沅老实地回答。
暂时保留疑虑,风玄的视线落在上官沅背上的包袱,伸手便要解开它。
她一惊,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本能地护住包袱。“不行!
娘说过,这是碰到盗贼时才能用的。”说着她还退了一步,“将军,您不是盗贼,不会为难我这个小老百姓,对吧?”
风玄不答,迅速地伸指封住她身上的几个大穴,令她动弹不得,然后收回长剑,解下她的包袱,打开一看,原来里面是一柄剑。
他拔剑观视,只见剑身较一般的剑细长,还透出一股温润晶莹的柔光,显然是一柄宝剑。
上官沅见包袱被打开,自己又动弹不得,不由得气鼓鼓地嚷道:“啊!不公平,你使诈!”她潜运内力,企图冲开被点的穴道,却徒劳无功。
看出她的打算,风玄淡淡地道:“不必白费力气了。”
他一边说,一边将剑收进剑鞘,放入坐骑鞍上的袋子。
“你……可恶!大无赖,欺负小孩子,把『青萍』还给我!”眼见自己处于劣势,她开始口不择言地破口大骂,“你这个骗子!王八蛋!人口贩子!下三滥的东西──”
听上官沅越骂越难听,风玄干脆封住她的哑穴。
哇!这个家伙……这个家伙怎么可以这样,开不了口也动弹不得的上官沅只能用愤恨的目光瞪着眼前的男人。现在的她觉得他一点也不英俊,不但可恶还差劲透顶!
此时,风玄已无心思再巡视,心想查明眼前少年的身份和目的才是当务之急。
虽然眼前的少年看起来没有威胁性也不像奸细,但是他的部属中不乏这样的人,他们个个都是一流的好手,焉知这名少年不是故意?装成无害的模样来降低他的戒心。在这样的时局里,他宁可谨慎一点,也不能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他环顾四周。小巷虽然寂静无人,却不是适合问供的地方,还是先回王府再说。
风玄将上官沅抱到马上,自己也跟着跃上马,左手扶着她的腰,右手操控缰绳,掉转马头,用力一夹马月复,策马急驰。
颠簸中,上官沅惊疑不定地猜测着风玄的目的。
他想把她带到哪去?听娘说,当官的也有欺负老百姓的坏蛋,难不成这家伙也是那种人?怎么办?才答应过娘出门在外绝不惹是生非,可是现在……不晓得他会怎么对她?
虽然心中惶恐,上官沅却倔强的不愿露出惧色,怎样也不要被人看轻。
饼了些时候,风玄勒住马,停在一幢极?华贵庄严的大宅前,立刻有人恭恭敬敬地上前迎接。
“参见世子。”一个总管模样的老人领着几个侍卫朝风玄行礼。
风玄跳下马,指着马上的上官沅,吩咐道:“把他带到偏厅,命人看住他,再请东平候到王府。”说完,他径自进入王府。
他是世子?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上官沅惊愕的看向风玄离去的身影,脑海中一团混乱。
“来人,快把他带进去。”无暇理会上官沅她的反应,总管执行起主子的命令。
侍卫们赶紧将上官沅从马上抱下来,照着风玄的吩咐将人?到偏厅里,放到椅子上,然后尽职地守在门口。
见青年将领并未把她关到骯脏地牢之类的地方,上官沅的胆子又大了起来,一边打量偏厅,一边猜测他的身份和捉拿她的用意,全然不知事情的严重性。
那些人称呼他“世子”,那么他应该是某个王爷的儿子,而这里则是王府?到底他捉她做什么?唉,要不是娘交代不能随便说出她和爹的身份,她才不会被困在这里咧!
不过,那个世子长得真好看,不比三舅差呢!他到哪里去了?为什么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动弹不得又无法开口,上官沅只能一个人胡思乱想,打发等待的时间。
许久之后,终于有人进了偏厅,正是上官沅一直想着的风玄,他此刻已经褪下戎装,略作梳洗,换上一袭轻便的劲装,模样比起先前更好看。
上官沅半是无辜、半是愤慨地看着他,澄澈的蓝眸闪着怒意与不解。
“你还是快说实话。”风玄直盯着上官沅的眼眸,“念在你年幼无知的份上,只要你说出实话,我可以饶你一命。”
说完,他解开了她的哑穴。
“实话?!什么实话?”上官沅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什么也不知道呀!”
见上官沅还故作不知,风玄微微皱眉,“你从何处来?
谁派你来的?来做什么?”
“原来是这个,你说清楚嘛!”她眨眨眼,露出天真的微笑,“嗯,我家住金陵,祖籍山东。没有什众人派我来,因为一直很想来长安玩,所以就来了。”
“来玩?”风玄不信她的说辞,眉头拧得更紧了,“如果你纯?游玩而来,为何随身携带兵器?又为何鬼鬼祟祟地跟踪我?”说到此,他的语气已转严厉。
“带青萍是为了防身,这是我娘的意思。至于跟踪你……我之前就已经?过原因啦,因为我想知道战事的起因,想向你道谢,还有……还有……”上官沅脸色微红,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想见他,嗫嚅了一会儿,终究没说。
“还有什么?”他厉声追问,以为她有所隐瞒。
“什么都没有。”她红着脸摇摇头。
风玄盯着她的蓝眼,想从里面看出些端倪,确定她是否说谎。
上官沅无惧地回望他,但不知为何,在他的注视下,她觉得耳朵好热、脸也好烫。她是生病了吗?
这个少年还算有胆识,敢直视他。风玄心中暗赞,表面却不动声色,不过语气却较之前和缓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名少年有可能不是奸细,但一切仍是小心?上。
上官沅扬了扬眉,“照道理,问别人的姓名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才是。”
风玄微微一笑,“你的命在我手上,竟然还敢顶撞我,你不怕死吗?”这少年究竟是城府极深,或者真的是本性单纯?
她睁大了眼,望着他,“我为什么要怕你?”然后她又天真的微笑道:“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她早忘了先前的委屈与怒气,单纯地说出赞美之语。
听到她的赞美,风玄不由得一愣,随即收敛了笑容。
“说出你的名字。”他希望少年能老实回答,否则他只好把这少年交给东平侯夏侯应天审问了。“好嘛,我说就是了。”上官沅啄着嘴,有些不甘心地说道:“我复姓上官,单名沅,是三点水的元,可不是元宝的元。我说完了,该你说名字了。”真是的,他怎么又不笑了,老板着一张脸呢?
风玄尚未回答,忽然一名侍卫前来通报,“回禀世子,东平侯已经到了。”
“有请。”
“不用了,我自己进来。”语音刚落,一名年约十八、九岁的青年走了进来,他身着紫金袍服,浑身散发着矜贵狂傲的气质。
他就是东平侯?上官沅滴溜溜的蓝眸朝来人瞧去,脸上写满好奇。
夏侯应天瞥了上官沅一眼,走到风玄身旁,随口问道:“她是谁?”好脏的小表,好拙劣的易容术。他一眼就看出眼前的少年其实是个少女。
“上官沅。”风玄顿了一下,又道:“我怀疑他是奸细。”
“奸细?!”夏侯应天神色立变,双瞳中流转着肃杀的冷光,“她不肯招供是吗?”
风玄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算是吧,问不出什么重点。”
夏侯应天听了风玄的话,点点头,心中暗暗盘算。
“拜托,你们也太瞧得起我了吧!我怎么可能会是奸细呢?”上官沅这才明白自己被带来的理由,不由得露出一副快要昏倒的表情。她连下海当探子的资格都没有,还奸细咧!娘如果听见了,肯定会笑死。“我到现在都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竟然还以为我是奸细?!”望见东平侯眼中流露的杀意,她心下不由得胆怯起来。
“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看起来不像并不代表不是,何况没有一个奸细会承认自己是奸细。”夏侯应天冷哼一声,转而问向风玄,“从她身上搜出什么了吗?”
风玄摇摇头,“尚未命人搜身,你就已经来了。”说完,他吩咐侍卫搜身。
“等一下!”上官沅忿忿不平地瞪着他们,“我才不要让这些臭男人碰我的身子!”
风玄一愣,随即明白他所以为的少年,其实是个少女,连忙挥手要侍卫退下,正要命人招来侍女,却见夏侯应天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打算亲自搜身。
“夏侯!”风玄皱眉拉住夏侯应天,“她是个姑娘家。”
“那是她的事。”夏侯应天一脸不在乎。
“哼!你们两个男人欺负我一个女孩子,要不要脸呀?真是差劲透顶!”上官沅瞪着夏侯应天,心中虽然害怕,却仍嘴硬地骂着。
夏侯应天冷冷一笑,正要动手,却被风玄阻止了。
风玄朝夏侯应天摇摇头,另外唤来侍女?上官沅搜身,他则拉着夏侯应天退到偏厅外等候。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两名侍女捧着搜出来的东西到风玄和夏侯应天面前,两人同时注意到一面令牌。
风玄泽拿起令牌端详片刻,点头道:“确实是臬帮的令牌。”
夏侯应天接过令牌,哼了一声,“即使如此,也不能确定她不是奸细。”
事关重大,风玄也点头认同他的说法,“先问问再说。”
于是,两人一起进入偏厅。
见他们进来,上官沅嘟着嘴,甚是不满。
风玄见状,微微一笑,将令牌拿到她面前,问道:“你是枭帮的人?”他的语气甚和,已无最初的严厉。
上官沅望着他的笑容,心儿怦地一跳,不满立刻消失,摇头道:“不是。”
“不是?”夏侯应天双眉一挑,冷哼道:“那么这面令牌你从何得来?”
“我娘给的。”她不悦地瞪着夏侯应天。
“你娘是谁?”夏侯应天毫不放松地逼问。
“不能说。”上官沅用力摇头,“我娘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绝对不能说出她和爹的名字。”
“既然如此……”夏侯应天扬起冰冷而残酷的微笑,“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夏侯!”风玄爆赶紧拉住他,神情肃然,“不要轻举妄动。”倘若她真是臬帮的人,杀了她就等于是和枭帮结怨,以目前的局势来看,这对朝廷十分不利。
夏侯应天朝风玄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他自有打算;风玄意会,相信夏侯应天自有分寸,于是他松了手。
对夏侯应天的威胁,上官沅倔强地嚷着,“你杀呀!我不怕!”尽避心里害怕,表面她仍故作镇定,“杀了我,你们一定会后悔的!”不知为何,她觉得那个“世子”会帮她。
发觉上官沅的视线瞟到风玄身上,夏侯应天冷笑一声,对风玄道:“你让我和她单独谈谈。”他的神情有着不容置喙的坚持。
风玄无奈,只好点头答应,他瞥了上官沅一眼后,才缓缓走出偏厅。
他一走,夏侯应天便嘲弄地看着上官沅,“你以为他会帮你吗?”
“我认为他会,”她对自己的直觉坚信不移。
“也许他会,不过此刻他不在这里。”夏侯应天缓缓地逼近她,“即使他在,只要我坚持,你以为他会为了一个奸细与我对立?”他斜睨着她,目光含着讥嘲,“你未免也太?举自己了。”
“能说的我都说了,你……你还想怎么样?”上官沅无法忽视心中的恐惧,语音微微一颤。这个人什么都敢做……他的眼神清楚地告诉了她。
“你问我吗?”他半垂眼睑,嘴边噙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到底……要做什么?”她心中惶惶,从背脊窜出一阵惧意。若非动弹不得,她早逃得远远的了!
夏侯应天挑起她小巧尖细的下巴,幽冷的双瞳望人她眼底,“仔细看看,你脏归脏,却是个美人胚子,就这样杀了未免可惜。”他装出一副惋惜的模样,大拇指轻轻摩挲她娇女敕的唇瓣。
“你……”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上官沅瞪大了眼,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全身发冷。就算是先前被人用剑指着,她也没这么害怕!
“本侯手下的鹰扬军今日立功不少,也该好好慰劳他们。”夏侯应天轻佻地打量着上官沅,“与其杀了你,倒不如把你送去慰劳他们,让他们尝尝军妓以外的小彪女是什么滋味,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奖励。”
“你……下流,就算你这么做,我也不会说的!”她一咬牙,压下心中的害怕,故作坚强地瞪着他。
“你说不说已经没有分别了。”他露出婬邪的笑容,伸手去解她的腰带,“本候就先试试你的滋味。”
“不要!”上官沅惊叫起来,“放开我!你这个狗官,放开我!”
“你尽避骂,你越骂,本侯就越高兴、越有兴致!”夏侯应天?下她的腰带,跟着便要月兑下她的上衣。
“走开啦,可恶……”眼见他付诸行动,上官沅又羞又怒,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再也不敢逞强的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我什么都说……”
夏侯应天面目狰狞地道:“已经来不及了!”话虽然这么说,他却停下了动作,只是上官沅因为太过慌乱而没有注意到。
“求你……”她一边掉泪,一边抽抽噎噎地道:“我爹娘……是……是枭帮青集堂的正副堂主,三舅是……玄惊堂堂主……”
泪水洗去了上官沅脸上的脏污,露出了原本的肤色。
“早说不就得了。”褪下狰狞的表情,夏侯应天换上得意的笑容。
“你……”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上官沅羞愤地瞪着夏侯应天,气得说不出话来。
风玄听到哭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跨进偏厅,他脸上挂着不甚苟同的表情,皱眉道:“你未免过分了。”
“至少很有效。”夏侯应天挑了挑眉,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风玄无奈地摇摇头,拿他没有办法。
“呜……”上官沅哭得好不伤心,眼泪扑簌簌地一直落下。
就算再怎么好强,上官沅毕竟还只是个年仅十五、不谙世事的少女,在饱受惊吓之余发现一切原来是个玩笑,教她怎么能不生气、不难过。
“既然确定不是奸细,这个脏兮兮的丫头就随你处置,我有事先走了。”说完,夏侯应天径自离去。
风玄叹口气,解开了上官沅的穴道,柔声劝慰,“上官姑娘,你别哭了。”他对她颇感歉疚。
“呜……你们好过分,联合起来欺负我……早知道……呜……早知道就不来长安了……”她一边哭,一边指控他,双手忙着抹去脸上的泪水,竟连自己的腰带被人扯掉都忘了,净顾着哭泣。
看着衣衫不整的上官沅,风玄有些尴尬地拾起腰带递给她,“上官姑娘,你的衣服……”
“啊!”她惊呼一声,连忙把衣服拉好,然后几乎是用抢似地把腰带拿回来,急急忙忙地系好,才低着头小小声地向他道谢。
犹豫了一下,风玄歉然道:“其实,我应该向你道歉,对不起。”他打从心里感到愧疚,语气非常诚恳。
他不说,上官沅差点忘了,现在的她应该很生气才对。
她用力地抹了抹脸,嘟着嘴道:“哼!都是你害的,害人家答应娘的事都没做到,变成不守信用的人,看你怎么赔我!”
“你要我怎么赔你?”风玄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感觉像是看到了自己爱哭、爱笑又爱撒娇的宝贝妹妹。
“嗯……”她偏头想了一下,“这样吧,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要诚实喔,不可以耍诈。”顿了一下,她补充道:“不过……如果真的不能说,就告诉我不能说,我不会勉强你回答,这样可以吧?”她知道有些事是所谓的“机密”,不能泄漏,所以也不打算为难他。
“可以。”这个要求并不过分,风玄很干脆地答应了。
见上官沅顶着一张大花脸,他不由得微微一笑,“我先命人带你去梳洗一番,用过晚膳后,我再回答你的问题。”语毕,他唤来侍女。
上官沅乖乖地点头,在跟着侍女离开偏厅前,还偷瞧了风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