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长二千多公里,南起班达堡海岸,北到新几内亚边缘海岸,是世上最大的活珊瑚群的大堡礁。这里有丰富而珍贵的天然资产:四百种珊瑚,还有一千五百多种鱼类。
澳洲绝对是美丽的。
冯羽桑绝对是生气的。
罗奇绝对是霸道的。
巴箴绝对是助纣为虐的。
一路上,罗奇非常自然的揽着冯羽桑,让她想闪也闪不掉。而巴箴则是不时的贼笑,冯羽桑气得涨红了脸。
“嘿,你看那些鱼。”罗奇指着那一群色彩鲜艳罕见的鱼类,冯羽桑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立刻被那群悠游美丽的鱼吸引住了目光。
良久,她才开口:“我以后不再吃鱼了。”
她一说完,巴箴和罗奇便开始紧张。冯羽桑一向心软慈悲,看到这些鱼后她就不再想吃鱼了。
“还好,猪长得不怎么可爱。”巴箴低声道。
但是,罗奇和巴箴还是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才说服她“吃鱼的小孩会变聪明”的定律。但是,为了安全起见,罗奇打消了原本欲带她去看绵羊的念头,免得她以后连毛衣都不敢穿。
后来,他们决定去库伦宾保护区看五彩缤纷的鹦鹉和懒洋洋的无尾熊Koala,因为冯羽桑没有吃烤小鸟和熊掌的习惯。
在他送她们回家后,冯羽桑在睡前迷迷糊糊的发现,她好像不怎么“讨厌”罗奇了……
因为睡着了,暂时失去思考能力;不然她会发现,在她个人的逻辑观念里,不讨厌其实是等于喜欢的。
***
冯羽桑将近两个星期没有看到罗奇,她没跷课,但他也没来上课。她发现自己有些怅然若失,这是最糟糕的。
巴箴在耳边哈拉,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一颗心全为了那个菜头家伙而乱。
“你去睡觉啦!”她烦不胜烦的戳了戳巴箴,已经十一点半了,巴箴的嘴巴仍像机关枪似的叫个没停,内容无非是:吴奇隆最新专辑中的某一首歌她很喜欢,而且听来就像是为她做的。
“噢!多令人感动啊,他把情意,从那遥远的台湾,飘洋过海传递给我。”巴箴认真而陶醉的望着窗外,那表情就像她已隔了重洋,看到吴奇隆站在阳明山上向她招手。
冯羽桑受不了的拿枕头蒙住巴箴的头,“花痴!花痴!花痴!”
经过一番挣扎,巴箴探出一张嘴巴,“你看,门铃响了啦!嘿嘿,在台湾叫作报应,在澳洲叫作天谴,吴奇隆来修理你了。”
冯羽桑捶了她一下后才放开她,迳自下去开门。一拉开门,便看到了此刻最不可能出现的人——罗奇。
她还没从惊吓中反应过来,他已经上前拥住她,并吻上她的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想说的话,全都寄在吻里,深深地传递给她,他并惊喜的发现,这是她第一次全心全意的承受并回应他的吻。
就在天旋地转间,两造当事者忘了对方以外的事物,包括两双没来由的注视;一双是跑下楼来的巴箴,另一双——当然不会是刚好路过的野猫,而是跟踪罗奇而来的陶曼莎。
陶曼莎一直躲在暗处不曾现身。她看到了那个让罗奇迫不及待想赶回来见面的小女孩。
她冷笑。十九岁,对二十八岁的罗奇来说的确是太小,依罗奇的个性,他适合像她这种三十岁、成熟独立的女人。
然而,她明显的感觉到那女孩的危险性;因为专情的罗奇,对玩弄女人这套没兴趣,尤其是像冯羽桑这种心智发育未完全的小女孩。
或许,对于冯羽桑她该有所警惕——
***
“你是谁?”冯羽桑问着眼前这有点面熟的女人。
陶曼莎高傲的睨着小她一个头的十九岁女孩,眼神里有太多不屑与鄙夷。“显然你记性不太好,我是Ricky的经纪人,你的债主——陶曼莎。”
冯羽桑终于想起来了,但不知道她所说的“债主”意指为何。
陶曼莎逸出一抹冷笑,“你弄坏了我一支价值不菲的长笛,希望你还记得这件事。”
“哦!”冯羽桑终于想起了她的泼辣,“我赔你呀!”
“那是Ricky的,你自己去赔给他。”
“他怎么没跟我要?”
“他要了你也还不起。”陶曼莎眼中的嘲讽之意更深了,“那是一支用再多钱也买不到的特殊长笛,岂是用钱可以买到的?冯羽桑,看不出来你这么肤浅、低俗。”
冯羽桑用力的吸着气,怒瞪着眼前的女人,要不是看在她是罗奇的经纪人份上,她早发火了;可是她现在的样子也跟发火差不多呀!
“你知不知道Ricky是谁?他是乐坛的传奇,数一数二的音乐才子,他的身价超乎常人的想像;你以为他真的甘心待在你那所小学校教音乐?”陶曼莎笑着摇头,“那是他无聊时所玩的一个游戏,像他这样的音乐才子,是应该站在表演台上接受众人的掌声及喝采的,岂是站在讲台上面对你们这群小孩子?”她故意加重了“小孩子”的语气,提醒冯羽桑与罗奇之间的距离。
冯羽桑有些难过,陶曼莎的话跟罗奇所讲的完全不一样。因为想认识她、接近她,才到她所就读的学校教音乐,是罗奇的说法。
“怎么会差这么多……”她喃喃自语道。
“你知不知道他前两个星期去哪里了?”陶曼莎没忽略她黯然的神色,“他去了另一个学校教音乐,因为他遇到了另一个女孩。”
冯羽桑不能思考的愣在原地,眼神无助而茫然。陶曼莎突然被拉开,“你跟她说了什么?”罗奇凶神恶煞般的问。
陶曼莎冷冷的看了两人一会儿,“说我该说的话。”不等罗奇开口,她即转身离开。
冯羽桑的大脑还是留在停格状态,连罗奇吻她都没感觉。
“Cola!”罗奇把她抱到沙发上坐下,抱紧了纤弱的她想传给她温暖,但她依旧冰冷。罗奇开始担忧,一股不祥的感觉从她身上散出,在他体内蔓延——
彷佛过了一世纪那么久,冯羽桑才伏在他怀里哭了起来,抽抽噎噎地:“不要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他靠在她耳边问。
“她……陶曼莎说……”
他又气又急的打断她,“曼莎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别听她的。难道你宁愿相信她也不相信我?”
她迟疑了一会儿,“不是……的……”最后索性将整个头埋在他肩窝里,而心里已释怀许多。
他摇头叹气,无法理解为何她小小年纪,心思却如此敏感细腻。女人哪!
他又开始玩弄她的头发,随手拨开她额前的一小撮浏海,赫然发现在她白皙无瑕的脸上竟隐盖了一道细长却深刻的疤。他的手指抚过那一道疤时,明显的感觉到她的颤抖。
“这疤怎么来的?”他纯粹是关心,绝不是想探掘她的隐私。
“……别问。”她讷讷的喃声道。
他不解她为何退缩,但他以为这道隐藏的伤疤,必曾带给她很大的伤痛,及至现在仍抹灭不去。
经由他的撩拨,她蓦地又想起那来自冯靖柔的恶毒诅咒:生生世世得不到爱、幸福和婚姻!
一股沁骨的寒意向她袭卷而来,不由自主的,她打了一个寒颤,在这温暖的春末。
“你冷吗?”他问,口气里的担忧多过一切。
她紧紧圈住他,在他宽阔的胸膛里寻求温暖。她不寻常的反应令他无法漠视,他抬起她的小脸,“Cola?”
再一次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冯羽桑凑上自己柔软的唇,紧紧依附他的,撷取短暂的爱恋……
***
巴箴贼贼的笑容让冯羽桑起了满山满谷的鸡皮疙瘩。
“过来!”她向一旁的冯羽桑招手,“我告诉你一个他会感动得死去活来,而你又不用花一毛钱,天上无双地下无对的妙子。”所谓“妙子”,即是俗称的“极妙点子”。
冯羽桑半信半疑的把耳朵靠过去。虽然,巴箴的话可信度一向偏低,但迫在眉睫,她也只有将就凑和。罗奇的二十八岁生日在下个星期,但他根本就不会主动提这种“小事”——或许他认为又老了一岁是很可耻的事,所以不愿昭告天下。但八卦又无聊的巴箴就是有那本事;所以这会儿,冯羽桑正为了该如何帮他度过二十八岁生日而伤透脑筋。
“啊!?”冯羽桑听完巴箴的提议后脸红心跳的大叫。
“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我不做!”她坚决的否定巴箴的主意。
“什么伤风败俗?”巴箴懒懒的反驳,“这叫『两情相悦』。”
“不行啦!”冯羽桑用双手捂住发烫的脸颊。
“好啊,”巴箴作势就往卧房走去,“那你就等着看他投入陶曼莎的怀抱吧!”
“喂!那怎么行?”冯羽桑生气的大叫,又拉回巴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怎样?”
冯羽桑害羞的垂下头,“好嘛!”想了一会儿,她又有了顾忌,“可是……”
巴箴早料到她接下来的反应,她抢在冯羽桑开口之前说话,“我也有礼物要送他,而且非常实用哦!”
“是什么?”冯羽桑好奇极了。
“保——险——套!”
***
于是巴箴躲在房间里进行一项“浩大”的工程,而且包括冯羽桑在内,闲人勿进。
她刚从外面买回来一打萤光彩色、超韧性,超大SIZE的。她把外包装一一拆开,开始进行“加工”。
她用针努力的在每一个上戳破,每个上至少有二十个不易察觉的小孔,愈戳她就愈得意。
嘿嘿,有了这些漏洞,冯羽桑和罗奇怕是得纠缠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