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影响减至最低,路致豪对靳盈萱做了一些约定。
第一,靳盈萱失忆的事没有让其他人知道,一来是怕她没有办法继续在公司待下去,二来反正公司里全是陌生人,也没有必要解释。
靳盈萱不反对这个决定,反而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再来就是对于行踪保密的部分,靳盈萱必须对住在他家的事守口如瓶。有了上一次蕾蕾的事件,路致豪更加小心,除了交代她不准随便开门外,自己的行为也更加小心。
他对靳盈萱解释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因应非常时期。”
她欣然接受。
在路致豪坚决的要求下,靳盈萱总是在办公大楼的前一条街道下车,然后自行步行上班;而路致豪则和往日一样,将车驶进公司地下停车场。
不过,这一天却有些改变。
当靳盈萱准备提前下车的时候,路致豪看见孙心仪正好在对街挥手,他一边礼貌性地点头,另一边则赶紧拉着靳盈萱不让她出去。
“怎么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她,傻呼呼地问着。
“等等再出去,你先弯下腰,躲一下。”路致豪交代前座的司机:“老王,慢慢把车开走,再绕一圈。”
为了不让车外的人看见她,靳盈萱整个人趴下,她的脸正好贴在路致豪的大腿上。
她的心跳狂乱,呼吸不规律。
路致豪的一只手放在她背上,像是安抚似的轻拍,但她却感觉到从脊椎开始,宛如有一道电流经过,刺刺麻麻的,通向她的每一条神经。
真希望时光永远停驻。
当车子驶离办公大楼,转进另条较不显眼的马路,路致豪紧张的神态才放松。
“好险!差点就被撞见。万一被她看见,可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很可惜终究还是得回到现实,靳盈萱依依不舍的离开他身旁,坐起身,拨弄着已乱的头发。
“你在说谁啊?刚刚到底什么事?”
他说:“孙心仪啊,她刚刚就站在对街,眼看就要过来的样子,所以我赶紧让老王把车开走。被她撞见你在我车上,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为什么?”
“因为……”想起孙心仪曾想拿她当赌注的事,路致豪又把话吞了回去。“不让任何人知道你住在我家,是我们的约定,不是吗?所以我不能让任何人破坏这个约定。”
那是你提出的约定又不是我!靳盈萱心想。她可一点也不忌讳被人知道,有所顾虑的人是他。
她没好气地说:
“那我还得谢谢你,这么尽力维持我们的约定。”
“不客气。”
瞧他回答得如此理所当然,靳盈萱有些难过,没有办法接话。
两个人持续沉默。
车子又重新绕回一圈,停在刚刚原本要让她下车的地方。当然,孙心仪已经不见了。
路致豪依然没忘他绅土的风度,先下车帮她开门,但脸上的表情却相当严肃;他一直都没有再出声,但靳盈萱却忍不住了。
“我们一定得这样持续下去吗?”
“哪样?我不懂你的意思。”
“就像现在这样,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让别人知道我住在你家,还有……”
“为什么不呢?一开始的时候你不也同意吗?更何况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要是被人发现在你失忆的这段过程中,和一个恶名远播的公子住在一起,你的名誉损失可大了。”
“我无所谓,是我自愿的。”
他摇头。
“你年纪还小,不仅流言的可怕。”
“跟你说了,我不怕的!”
“那是你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我不管,也不在乎!”
路致豪坚定地说:“可是,我在乎。”
“你在乎什么?怕我毁了你的名誉?不会吧?就如你所说的,你已经恶名远播,那又是为什么?”
靳盈萱脸上出现的勇敢表情,让路致豪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想过靳盈萱的想法,他总以为她那发亮的眼神是因为她年轻,以为她盯着他是因为她害怕陌生人。
现在他才明白,他误解了。
路致豪避开她的视线——
“上班要迟到了。”
但靳盈萱并不想躲开,反而向前跨一步,踮起足尖,朝他脸颊一吻。
“我比你想像中勇敢多了。”
***
路致豪不停甩动手中的笔,仿佛只要一停止,世界就会跟着停止运转似的。他坐在会议室里聆听最新一季的业务报告,原本简单又明了的报表数字,却被做简报的业务人员说成深奥莫名。
真是愚蠢又无聊极了!
好不容易撑到中场休息,他正想出去抽根烟,靳盈萱捧着大茶壶,推门进来,准备替所有人换茶水。
一个瘦弱的小女生,提着一大壶茶水,眼看身子就快要被拖倒,但她偏偏不死心,硬咬着呀,将大茶壶提了进来。
这向来是工友阿伯的工作,怎么会轮到她头上了?
路致豪有点不忍心,想过去帮忙,但却有一群人捷足先登。坐在门旁的那些年轻业务员,围着她团团转,就像蜜蜂环绕着花朵。
她毫不介意,反而活力十足地说:“大家好哇!我是小萱,现在要替大家斟茶。”
“会不会很重啊?”
“要不要帮忙?”
“小心一点,不要烫到手了。”
靳盈萱所到之处,总有好几个热心过了头的年轻业务员走在她左右。
“谢谢你们,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她拘谨客气地说。
虽然不断地表示这是她的工作,可以独立完成,但是那些业务员似乎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争相表示要帮她做这些事。
“来,我帮你换茶杯。”
“我帮你擦桌面。”
其中有一个长得人高马大的,印象中好像是叫阿信的业务员,硬是从她手中夺过水壶,还以调情的口吻对她说:
“可别把你的手烫伤,我们大家可是会心疼的。”
靳盈萱根本听不出弦外之音,也不知道大家拼命讨好她的原因,只是一味地笑着。
“真的吗?”
一切都看在眼底的路致豪却皱着眉、紧抿着唇,觉得胃部简直快要抽筋了!抓在手中的笔,眼看就快要被他折断。
这时,孙心仪从他身后拍着他的肩膀,凑近他的耳朵低声说:“看来她的人缘很好喔。”
他故作正经,将眼神收回,放在桌面上的档案资料上。
“你说谁啊?”
“你的爱将啊。”
“林秘书?”
“唉哟!”孙心仪打情骂俏似地拍了下他的胸膛。“少装蒜,你会不知道我指的是谁。”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指指靳盈萱——
“她呀,靳盈萱,现在可是公司里的大红人喔。别看她年纪小,交际手腕可真不错,到公司才短短不到一星期,就把所有业务、工程部里的小伙子的眼光全吸引住,连我都自叹弗如喔。”
孙心仪的这席话可真让他浑身不是滋味。
“那也不关我的事。”
“当然、当然,我只是称赞你的眼光好、用人独特。听说靳盈萱刚进来的时候打破不少玻璃杯,还弄坏好几台影印机是吧?不过才一个星期的时间,现在怎么变得手脚利落,连这么大的一个水壶都能提进来!厉害厉害!我还想向你讨教讨教,是怎么训练出来的呢。”
“打破玻璃杯,还有影印机?”
路致豪不记得有这些事。印象中,前几天好像还看见她手指上缠着胶布,他问过她,但她笑着说那是最新流行的绕指减肥法。
“哎呀,你不知道吗?这也难怪,这种丢脸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不过,我还是得称赞一下,这个小泵娘还真像拼命三郎,做什么事既认真又努力,我听我的秘书说,她连办公室的地板都是亲手擦的,还开始学打字,说以后就可以帮你处理更多的文件。”
“是吗?”他小心翼翼并且不带任何感情的口吻。
“别身在福中还不知福。唉,我可也真想找一个肯这么为我牺牲拼命的人喔。”
他当然听得出孙心仪的话中含意,于是故意装作不在乎的说:
“好哇,我把她让给你。”
孙心仪连忙挥手——
“这可不成,人家卖命的对象是你又不是我,换成我是她老板,搞不好她都不想来上班了。”
“我以为你告诉我这些话的意思,无非是希望能找一个得力助手。”
“不,我只是羡慕你,非常非常的羡慕你。”
经过孙心仪的挑弄,不知怎么的,路致豪觉得非常的不舒服,他急需要一根烟帮助他冷静。推开孙心仪的手,他想离开会议室,无巧不巧,靳盈萱正好走到他面前,端着一杯热腾腾的茶,身后跟着一群“亲卫队”。
“给你的。”她仰起脸在视他,露出甜美的笑脸。
他没有接过,反而冷眼嘲讽地说:“请让开。”
她固执地说,“这是你的。”
他坚持地说,“我不需要。”
靳盈萱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原本轻松的气氛在这一瞬间仿佛凝结住,一种紧张、诡异的情境,慢慢地在他们之间扩散开来。
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路致豪自己也很清楚,他应该佯装不在意,露出笑脸接过她手中的茶杯,但偏偏他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让开。”他口气中透露出些许不耐。
所有的业务员全都退到一旁,唯独靳盈萱文风不动,把他的话当耳边风。
“我再说一次,让——开——”
“不,”她深深吸了口气,直视他的目光。“除非你收下这杯茶。”
这个时候,周遭的人或多或少都感觉到异样的气氛,但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帮她提水壶的阿信赶紧扯着靳盈萱的袖子,一旁小声地说:
“喂,你不想要这份工作了啊?”
她没有回应,只是双眼注视着路致豪。在她心中,这杯茶水代表了她的感情。
但路致豪并没有领情,甚至不了解。
他愤怒的右手一挥,打翻了她手中的杯子,无视被热水烫着手的靳盈萱;他绕过她,一个人独自向外走去,留下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和一屋子人惊讶的表情。
***
晚上,路致豪没有回家。
他吩咐司机老王送靳盈萱回去后,一个人在街上闲逛,最后来到蕾蕾的住处。
蕾蕾一见是他,立刻开门欢迎。
替他月兑去外套,送上自己的热吻——
“好喜欢你送的生日礼物喔,原本还想找个机会好好向你道谢呢。”
路致豪什么话也没说,一把搂住蕾蕾的细腰,马上将她推倒在沙发上,两人紧紧纠缠,他强吻着她的唇,将她的身子贴进自己的,他胸膛与她的胸部紧密,双腿互不相让的纠缠。
蕾蕾也激烈地回应着,丝毫不过问一向动作温柔的路致豪,为什么今天却有反常举动。
两人从沙发上滚落,又在地毯上翻转了好几圈。
她再也沉不住气了。
蕾蕾替他月兑下长裤,弯,热烈地施展她令男人招架不住的狐媚功力,她使出浑身解数,但却听不见半点饥渴申吟声,也没瞧见路致豪有半点男性反应。
“怎么了?”
他也想问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靳盈萱的脸——她生气的表情、她愤怒的表情、她固执的表情、她开心的表情。
“够了!”他忽然大喊。
蕾蕾被他吓了一跳。
“你今天很反常……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路致豪什么话也没说。
他坐在地毯上,神情沮丧。蕾蕾从身后搂住他的腰,体贴地说:
“男人嘛,难免会遇到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事,不要太在意了,等会儿我帮你放个热水澡,放松一下心情,等晚一点,我们再来一次。”
路致豪冷漠的推开她,找到被丢在一旁的外套,掏出支票本,潇洒地签了张五位数的支票递给蕾蕾。
“我要走了。”
原本以为会看见蕾蕾喜出望外的脸,但没想到,这一回她却板起脸孔,神情相当不悦。
“你当我是什么?妓女吗?你大概也把这里当成是妓女户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点也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不,我没有那样想,我只是觉得应该给你一点东西。”
“可怜的男人!”蕾蕾摇头叹气。“我还以为你有多么特别,原来也只会用钱打发一切。”
路致豪将衣服穿上,一语不发。
蕾蕾却继续说着:“所有的女人都巴不得成为你的新欢,但真正成为你的新欢后,才发觉早就成了旧爱。你根本不懂得付出爱,还好我很早就看清了这一点,反正我们之间只有性的关系存在,然而现在……好像连这一点关系也没有办法维持了,不知道该对你说恭喜,还是嘲笑你呢?”
“恭喜我也好,嘲笑我也罢,反正都不关你的事,不是吗?”
蕾蕾冷冷一笑。
她送他到门外,并且接过他递给她的支票——
“不拿白不拿,不过,我的门以后是不会再为你而开了,那个爱上你的女孩,也真够可怜的。”
态度一直很冷漠的路致豪,为了她的最后一句话又转过头来。
“你刚说什么?”他吃惊地问。
蕾蕾带着复杂的口吻说:“我说……那个爱上你的女孩,可有罪受了。”
***
离开蕾蕾的住处,路致豪拦了辆计程车,在永不打烊的城市里绕来绕去,司机先生都忍不住发问:
“先生,你到底想去哪里?”
最后,当车子经过一栋最热闹的商业大厦前,他下了车。
那是他第一个工作的地方。
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附近一条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巷道,他曾经在这里住饼好几年。
温暖小巧的尖顶房屋依旧,二楼阳台昏黄的灯光看起来温馨、温暖,他按下门铃,不到三十秒,便听见熟悉的银铃笑声。
“等等,马上来!是谁啊?”
她兴高采烈地将门打开,看见拿着一瓶香槟站在门口的路致豪,笑容顿时凝结。
“是我,心心。”
心心是他的第一个女友,她防备似的一直站在门口,丝毫没有打开门欢迎他进去的意思。
他有些尴尬——
“没想到你还住在这里,我只是来碰碰运气的。”
“是,因为房租便宜。”
“好久不见,不欢迎我吗?”
“先告诉我,你要做什么?到这里有什么目的?”她抓着门。
“不过是想叙叙旧,我想知道你的近况,知道你过得好不好,这样也不行吗?”
“OK,可以。”心心迟疑了好几秒后才点头答应。“我们到对街的cafe去吧,哪里的coffee很不错。”
叫来的咖啡摆在一旁,先向店家借了开瓶器,把刚在商店买来的香槟打开,路致豪先将心心的杯子斟满。
他注视着心心——
“你看起来有点不一样。”
“喔,我把头发留长了。你离开的时候,我还留着短发,记得吗?”
“我注意到了,不过,不只是头发,你的气色看起来很好。”
“托你的福,自从你离开之后,我的人生忽然变成彩色的,气色当然也就好得不得了。”
路致豪苦笑——
“听起来好像我是什么负心汉之类的,可是我明明记得是你先提出分手的。”
心心唱完一整杯的香槟,还舌忝了舌忝双唇。
“别说往事,都随风而去了,还是说说你找我做什么。都分手这么久了,哎,该不会是要来问我之前为什么要和你分手点点点的事吧?”心心吐吐舌,做了一个很受不了的表情。“不久之前,有个过去交往不到半年的男人打电话来问我,当年为什么和他分手,还一直要求我告诉他答案。老天,你们男人真的是吃饱饭没事做吗?净爱问一些几百年前的旧事,真是惹人厌。”
心心还是和过去他认识的心心一样没变,说话直来直往,个性自负又骄傲,无论何时何地,总喜欢以自己为主角,谈论自己喜欢的话题,做出自己以为的结论。
他继续保持沉默十几分钟,一整杯香槟也下了肚,才终于看见她把焦点移到他身上。
“喂,我说了老半天,还是不知道你找我的用意为何。”她红晕的脸蛋露出些许光采。“该不会是……你想和我重修旧好?我说中了吗?”
“这……”
路致豪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是无意识地走到这里,或许在他过去无数个路过的女人中,她应该还算有点份量的;但有关“重修旧好”这种吃回头草的事,他可是万万没想过。
“你可以说是啊。”心心注视着他:“或者……以行动证明……”
大概是香槟起的作用,心心的情绪也变得高昂激动,一改刚刚见面时的防备,她拉起他的手腕——
“走,我们回家去!”
一进屋子,心心立刻攀住他的肩,用力狂吻他。
“你知道……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只是……”
对于这档子事,路致豪对女人向来采取主动,除蕾蕾外,几乎没有遇到过像此刻的心心这样饥渴与他上床的女人,她毫不迟疑地月兑去自己的上衣,并对路致豪采取凶猛的攻势。
他对于这个性情大变的心心,有点难以接受。
但在这节骨眼上,义正严词拒绝又好像不太妥当,恐怕会伤了她的自尊心。
路致豪骑虎难下,只好动也不动,任凭心心处置。
他从来不知道这种感觉如此难受,面对女人献身,自己居然会无动于衷。天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中了什么邪了?
心心在屡屡狂吻的情况下,却始终没看见路致豪有所反应,坐在他身上的她,也停下动作。
“我猜错了,是吧?你根本不是来跟我重修旧好的,也不是因为想念我的好,对吧?”
路致豪抓抓自己的头发——
“我一直都没有说过,不是吗?”
心心将脸凑近他的,两只眼睛紧盯着他。
“你变了。”
她离开他的身体,右手梳弄长发,左脸微微倾斜地注视着他。
“致豪,你找我不单纯只是叙旧吧?当然更不是想和我旧情复燃,对吧?”她淡然一笑,故意装作不在乎。“看你的表情我早就该猜出来,可惜,离开你太久,都有点生疏了。”
心心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红酒,替他倒了一杯。
“这个年份是你最喜欢的,我一直没忘。每次经过法国的时候,总不忘带几瓶回来,我后来的好几个男朋友,以为是我喜欢这个味道,其实……我谁也没有提过,留着这些酒,只是想留住你的味道。”
“心心,我——”
“你不必说,我什么都知道。”她高举杯子,“当然,覆水难收的道理我是明了的,先开口要求分手的我,根本没有理由要求你回来,更何况我现在也过得不错。”
“看得出来,你应该过得不错。”
心心冷静地说:“所以请你尽快离开我的视线,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中,这是我唯一对你的请求。”
“为什么?我们连朋友都不能做了吗?”
她摇摇头——
“爱上你太痛苦了,我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回想这件事。”
这是今晚他第二次听见女人这样对他说——爱上他是很痛苦的。但他从来都不知道。
心心送他走之前问了一个问题:
“致豪,你现在心里有别人吗?”
“为什么这样问我!”
“因为你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不再锋利如刀芒,好像变得温和许多,所以我猜你心里一定挂念着某人,原本以为是我,但现在我知道另有其人。无论她是谁,都希望你好好珍惜她。”
路致豪觉得难以置信。
“如果我说你猜错了,根本没有某个人?”
心心微微一笑——
“你刚刚右眼眨了好几下,当你说谎的时候,脸上就会有那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