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她仍旧会想起那个夜晚里,那枚冷冷的月。漆黑夜空悬挂的上弦月,看来格外的锋利。而那枚月也正如一把匕首,狠狠的划破了她的生命,分隔她平顺的过去,以及难测的未来。
所有的事情,该从数年前的罗马月夜说起。
她时常在想,如果那年没有在罗马停留;如果那晚没有落入人口贩子的手中;如果没有遇见他;如果不是由他买下了她,她的一生是否会永远的平顺无波?
然而,人生并没有如果,她还是遇见他,这个左右她命运的男人……
罗马的夜晚带着微微的凉意,这里的夜晚是寂静神秘的,幽黑的空冥里,古老的石雕静默着。在寂静之中,骚动隐隐发生,古老的古迹里,涌进了许多人,灯光开始聚集。
残破的露天圆形歌剧院中聚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恐怖组织成员,他们定期来到这里,贩卖情报以及武器。这个游人罕至的古迹,每两个月一次,会成为恐怖分子的跳蚤市场。
夜的凉意渗透石墙,跟着跳蚤市场主持人的叫卖声,一块儿流泄进歌剧院的后方建筑里。这是一处隐密的监牢,外面的灯光难以照射满室的昏暗,两个年轻女子躺卧在地上,双手被皮绳捆绑着。
其中一个咬着唇流泪,原本甜美的五官看来格外惹人心怜。她挣扎着靠近同伴,心中满是惊慌。“芷瞳,他们会把我们怎么样?”泪水无助的滑下她的脸庞。
躺卧在地上的女子抬起头来,悠悠的叹了口气。“他们会把我们拉到台上去叫卖。”她实际的说道,无数次的想挣开手上的皮绳,却只是把受伤的手腕弄得更疼。
发问的女子开始啜泣,不停的摇头,过多的惊骇像是浪潮般袭来,她已经接近崩溃边缘。“我不要这样,我要回家,我要回台湾,下个月我就要去上班,而你也要准备结婚,我还要当你的伴娘,我们有好多好多的事要忙。”
连芷瞳又叹了口气,靠着石墙挣扎着平坐起身子。她愣愣的看着空无一物的监牢,恍惚间有些不能明白,事情为何会急转直下到这种地步。几个小时之前她还是一个愉快的游客,而现在却成了即将要被拍卖的阶下囚。
对了,她下个月甚至就要与相恋两年的黎学长踏进礼堂,从此过着平静甜蜜的生活。如今想来,那些她所编织的幸福远景竟像是泡沫般,一个个的粉碎消逝,那些平稳的生活想起来竟模糊得像是梦境。
“巧芙,冷静些。”她徒劳无功的安抚好友。
“我不要冷静!”宋巧芙喊叫着,声调里带着哭音。“为什么我会遇上这种事?为什么是我?”她狂喊着,质问沉默的石墙。
芷瞳唇边漾起一个苦涩的笑。
没有人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她们是大学时期的好友,在毕业之后来到欧洲一游,旅途中路过罗马。两个年轻貌美的东方女子很快的被盯上,在她们四处旅游时,那些人口贩子挑捡了游人稀少处下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两个女孩打昏运走。
当她从昏迷中醒来时,身子就已经被牢牢的五花大绑,一个红发的女人冷酷的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她逐渐清醒,也逐渐明白落入了什么样的绝境中。
臂光胜地里,游客失踪的事情时有所闻,但是她从没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更没想到人口贩子竟会如此无法无天,光天化日下就绑架了她们。
她醒来后也试着想要逃走,却连捆绑着的皮绳都弄不断。最后她只能要求自己保持冷静,在最危险的处境中,尽量思考着月兑困的方式。
门被打开了,红发女人缓慢的走进来,审视着今晚的货物。当她看见哭喊不休的宋巧芙时,修得细长的眉蹙起。“再这么哭闹下去,我可要考虑用药让她平静了。”它的目光移到连芷瞳身上。
“用了药,怕会减少等会儿拍卖时的价值吧!”芷瞳淡淡的说,轻描淡写的语气看不出她心中的紧绷。
红发女人挑起眉,走近几步。“你倒是冷静得出乎我的意料。”她缓慢的说,伸手捏起芷瞳的下巴,满意的点点头。“要不是你这张漂亮脸蛋能够替我赚进大把的钞票,凭你刚刚顶嘴的那一句,我就该赏你几下耳光。”
“放了我们,我能够筹更多的钱给你。”她大胆的提议,皮绳之下的双手交握着,期待的看着对方。她心中清楚,这个提议是她们最后的机会。
“货物没有谈条件的权利。”红发女人松开手,黑丝包裹的身段十分曼妙,红唇讽刺的一笑。“男人通常喜欢温驯的女人,而你虽然表面够温驯,但是那些温驯是假的。你外表娇弱得像是朵花儿,但是那双黑眸里总有抗拒的念头。像你这种女人虽然少见,但是遇上那些买主,你就算有再尖的刺,都会被磨得乖乖的。”
芷瞳沉默的看着她,紧咬着下唇,因为过度用力,几乎能够尝到淡淡的血腥味。提出金钱竟然也不能动摇这些人口贩子,她的心沉入最冰冷的冰窖中,绝望淹没了她。
“你这么做是非法的。”她缓慢的说,感觉石墙上的寒意渗透进她的身体。
红发女人微笑中的讽刺意味更重了几分。“美人儿,我们这里是不讲法律的,更谈不上什么非法合法。在这里权势与财富才是一切,而那些拥有权势与财富的大爷们正在外面等着买下你们好好享用。”
她转过身笔直的往门外走去,对哭闹中的宋巧芙不耐的皱眉,却还是选择让她保持清醒。或许会有买家对这种活力十足的小泵娘感到兴趣,那些眼泪说不定可以引出男人的征服欲,让货物更加炙手可热。
芷瞳颓然的靠着墙壁,听着好友的啜泣声,热热的水雾涌进她的眼眶。
“芷瞳,”巧芙仍旧在哭,泪水不停的流。“我好怕。”
她叹息着,无奈的闭上眼睛。“相信我,我跟你一样害怕。”
她终于明白,她们真的逃不出去了。
拌剧院的露天石阶上零星散落一些人,恐怖分子们有如饿狼般,虎视眈眈的购买武器,无数的惊人武器被推上石台,经过喊价后销售。
迸老而巨大的露天石阶两旁是隐密的私人包厢,久远年代前贵族专用的包厢如今仍旧被装饰得美轮美奂,用来欢迎身分特殊的“客人”。重重的黑色帷幕之后,有着一双双锐利的眼睛,包厢内的诡异气氛更基于露天石阶,低低的交谈声像是来自于地底的恶魔低吟。
斑大的男子掀开帷幕,沉稳的脚步踏在石地上寂静无声,有如森林中漫步的野兽,每一个步伐都是优雅的。他走进包厢内,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来到火炬的光影下,略显凌乱的黑发下是赏心悦目的深刻五官,只是右跟上戴着黑色眼罩,增添了男人危险的气质。
包厢里有两张舒适的皮椅,其中一张上面已经坐着他的同伴。
“雷厉风,你来得太慢了。”皮椅上的男人缓慢的说,低沉的声音里没有明显的情绪。一只包裹黑色衣袖的坚实手臂伸到一旁,端起雕花案桌上的酒杯,目光却没有离开叫价声此起彼落的石台。
雷厉风的嘴角带着一丝笑,笑意却不能到达眼中,薄唇半嘲弄的勾着。他满不在乎的坐进准备好的特别座,舒适的伸长了腿,双脚在脚踝处交叠。
“在南美那里谈生意时出了一些事情,这一周的毒品被美国方面拦截下来,损失不小。”数亿美金的毒品走私,被他轻描淡写的带过。他也取了酒杯就喝了口,锐利的目光来到石台上。完好的左眼是冰绿色的,锐利得让人不敢逼视。“怎么样,有没有看到中意的货色?”他询问着伙伴。
皮椅上沉默的男人面容隐蔽在黑暗中,逼人的气势犹如黑暗中的帝王,有着令人震慑的力量。旁人看不到他的容貌,只能看见一双冰冷的蓝眸,在黑暗中闪烁着魔性的光芒。
卡瑞洛摇摇头,冰冷的蓝眸里波澜不兴。他将酒杯放下,浓眉紧皱着。他不喜欢这类的魔鬼市集,却又不得不参加。这里能够集散欧洲的各类情报,但是与会人士复杂,买到的情报也不一定有用,而他习惯了付出代价就一定要收到成果。
他与雷厉风同属“暗夜”,是这个庞大恐怖组织的高层管理者。贩卖毒品、贩卖军火等等,几乎是无恶不做。若说世纪末的乱象频繁,那么因为私利而不顾众人生死的他们,或许称得上是存活于人间的恶魔,所做所为都是将世间化为炼狱的序曲。
“武器方面没有什么看得上眼的,倒是有一批押在海关的毒品,可以买来补这一周的市场需求。”他淡淡的说,黝黑的男性手指敲击着皮椅边缘。
雷厉风的目光游走到石台后方,若有所思的说道:“据说有人放出消息,说今晚的拍卖会里有一个难得的精品。”他顿了顿,笑意加深。“据说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他挑起浓眉,没有说话。美丽的女人今生见得多了,他本身的黑暗特质总会吸引女人的爱慕,犹如火炬总是吸引飞蛾,女人们痴迷于他的冷漠,妄想着能够引燃他的全心爱恋。
“货品的价值有时往往被传言夸大了。”许久之后,他冷淡的回答。
石台上一阵骚动,在各类武器与情报拍卖完毕之后,许多啜泣的美女一脸苍白的被拉上石合。露天石阶上的恐怖分子瞪大眼睛,紧盯着楚楚可怜的美女们瞧,涎着脸诡笑,犹如看着祭品的鬼怪们。
镑色人种的妙龄女郎双手铐着铁链,不停哭泣着,绝望的摇头,每一张美丽的脸庞都是苍白的。而她们的恐慌与惧怕,只是更刺激了台下这些禽兽般的男人。
雷厉风向前倾身,目光落在其中一个女人身上,低低吹了声口哨。“看来传言不假,这堆货色里的确有着不得了的精品。”
卡瑞洛也看到了,他沉默着,由远处细细观看石台上那个脸色苍白的东方女子。众多哭泣的女郎中,唯独她最为冷静,虽然五官精致的脸庞因为震惊而苍白似雪,但却看不见泪痕,乌黑的眸子静静的看着众人,偶尔转头对身旁的另一个东方女人低语,彷佛在安慰同伴。
她的美貌,以及平静的态度,反而让她更加的显眼。
卡瑞洛锐利逼人的眸子紧锁住石台上的连芷瞳,或许是因为她的美貌,或许是因为她的沉静,他的视线无法离开她。从远处看着她,冰冷的心里酝酿着不知名的骚动。他自嘲或许是酒喝多了,所以自制力才会松懈,无法理解,在看到她的瞬间,他竟感觉到比更加深刻的情绪流过血液。轻微的、温和的,却让人无法忽视。
“怎么,有兴趣吗?”雷厉风斜睨着伙伴,将近十年的交情他怎会看不出卡瑞洛的情绪有异?他的唇边勾着笑,收回视线,漫不经心的看着好友。“我想凭你的名声,拍卖会的主人会很乐意做你的生意,说不定只要报上名号,主人就会将那位美人主动奉送上来。”
他的视线仍旧追随着连芷瞳,冰冷的蓝眸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为自己的失常而皱眉。当看见主持人的手伸向她时,他心中徒然燃起怒火,冰封的面具有了裂痕,五官不再面无表情。
拍卖会愈接近结束,气氛就愈疯狂,喊价的男人们喧闹着,被送入买主手中的女郎尖叫哭泣着,所有人都红了眼。眼前的景象不像是人间,恍惚间竟有些像是最黑暗的炼狱。转眼间,石台上待价而沽的只剩芷瞳与巧芙。
“最后,是难得的东方美女。”面容阴沉的主持人喊着,毫不怜惜的扯动铁链,乃芙被铁链一拉,狼狈的跌在地上,惊慌的看着眼前众多已经疯狂的男人。
甜美的五官上满是泪水,巧芙苍白着脸,不停后退,却被铁链紧缠着双手,在尖叫中被拉到石台中央。“放开我,放开我……”她泣不成声,害怕得几乎昏厥。
冷不防芷瞳往前冲来,拉住她的铁链。主持人没有料到竟有人敢反抗,身躯因为拉力而差点摔倒,他气愤的涨红脸,瞪着连芷瞳半晌,末了冷冷一笑。
“我本来想把你放在压轴,不过既然你等不及,那么由你开始也可以。”他粗鲁的拉住芷瞳腕间的铁链,奋力一摔,将她推至石台正中央。“各位可以好好喊价,这是今晚最美丽的货品。”他高声叫喊着,引来男人们浪潮似的喊价声。
她站在台上,紧咬着唇,眸子澄澈却难解。心型的脸蛋上,温润的唇被咬出一道失血的青色。白皙的肌肤在灯光下散发着玉一般的光泽,弯而细的双眉,衬着那双宛如秋水的黑眸,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肩上,因夜风的撩拨而略显凌乱。
主持人对台下喊出的价码不甚满意,冷笑着。“各位就只能够出这种价钱吗?可要看清楚,这个不同于其它的庸脂俗粉,可是难得的美人儿。”他伸手到芷瞳的领口上,动作夸张的用力一撕,霎时间半残的衣衫被撕毁,轻易的扬弃。
强力的灯光下,莹白的身躯秾纤合度,她赤果得像是刚刚出生的维纳斯。柔软的肌肤上,隐隐有着粉红色的光泽,完美无瑕的身段惹得众多男人接近失控,叫价的声音震动古老的歌剧院。主持人捏住她的下巴,制止她遮掩的动作,硬是将她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棒着遥远的距离,他还是能够感受到她的震惊与慌乱,精致的五官被主持人的手扭曲。看到主持人的手触模到她,他心中的怒火冉冉增温。
当她的脸终于挣月兑主持人的掌握,奋力的将脸庞撇到一旁。主持人无法容忍权威一再被质疑,他举起始终握在手中却甚少使用的鞭子,决心给这个女人一点教训。
鞭子划破空气,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无情的朝赤果的芷瞳挥下来……
卡瑞洛紧绷着脸,猛然从皮椅上站起身子,蓝眸中平静不再,高大的身躯无意识的靠近石雕栏杆,全身辐射出怒气,犹如被触怒的狼。
雷厉风挑高眉毛,嘴角带着笑,在同一时间敲下包厢内的购买键。
当鞭子挥下来的那一瞬间,她几乎要以为会没命,紧闭上眼睛,将鞭子呼呼作响的声音当成了死神的低喃。
尖锐的疼痛落在她的背上,有如被火焰烧炙般,热辣辣的疼痛着。她软倒在石台上,男人们喊叫的声音她全然置若罔闻,疼痛截断了她的呼吸,让她只能喘息着,几乎要以为肩骨已经因为那一鞭而断裂。
这不是真实的,如此残忍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她颤抖着,以为此刻的一切都只是难以醒来的恶梦。她所成长的世界是安全的,有着法治与公权力,怎么可能发生贩卖人口的荒谬事情?然而背上的疼痛残忍的提醒她,她所经历的是最真实不过的事情。
她已经离原本那个安全平静的世界好远好远,今生只怕再也回不去了。
鞭子甩弄的声音再度响起,她瑟缩一下,以为又要遭到鞭打。但是这一次鞭子并没有挥下来,柔软的毛毯落在她身上,包裹住她的。布料碰上伤口时,她疼得眼眶中蓄满泪水。
“住手。”红发女人声调愉快的说道,拉起包裹着毛毯的芷瞳。“这女人已经有买主了。”罔顾众人不满的咒骂,她拉着芷瞳走入歌剧院的回廊中。
早知道这个东方女人可以为她赚到大笔钞票,只是没想到买主竟会是“暗夜”的高层管理者。能够跟“暗夜”攀上关系,是她这一行求之不得的,这可比钞票更加可贵。
仍旧疼得眼冒金星的芷瞳,恍惚间被施行着,跌跌撞撞的跟着走。她紧抓着身上的毛毯,用以遮蔽赤果的身躯。心中的希望随着脚步逐渐流失,深沉的黑夜有着最难清醒的恶梦,而她慢慢明白,自己已经深深陷溺在这个恶梦里。
黑色帷幕飘动在回廊的两旁,分隔开一个又一个的房间,走到回廊的尽头,红发女人拉开黑色帷幕,将她推了进去。空气中弥漫着奇异的压迫感,让她不由自主的必须频频深呼吸,半晌后她才适应了房内幽暗的光线,看出房间里只有极为简单的摆设,以及两个高大的男人。
“您订的货,我亲自帮您送来了。”红发女人带着笑说道,将芷瞳往前推去。
一个戴着黑色眼罩的男人微笑着,缓步走到芷瞳身边,端详着她的面容。“近看之下,更是不得了。”他模着下巴,完好的绿眸紧盯着她。
“我并没有说要买下她。”那是个低沉的男性嗓音,醇厚好听,却有着无限的权威,有如古代的帝王,简单的几个字句就要求所有人的臣服。
她的身体僵硬,彷佛响应那低沉的声音,心中有细小的警告声,不停的告诉她快些逃走。然而,在走进这个房间时,命运之神就已经为她写好了万劫不复的结局。
雷厉风耸耸肩,只是打量她,却没有伸手触碰。看在伙伴竟会为这个东方女子失控的份上,他决定还是跟她保持一些距离。他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斜睨着皮椅上的卡瑞洛。
“我以为你刚刚的反应,已经很明确的表达了你的兴趣。”他调侃的说道,目光回到芷瞳的身上。“还是我误解了你的意思,你打算把这个女人送回石台上,去接受那些男人的喊价,去承受主持人的鞭打?”
皮椅上的卡瑞洛陡然间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子使得空旷的房间霎时变得狭隘。他缓慢的转过身来,幽暗的光影笼罩他的面容,冰冷的蓝眸里有着难解的情绪。在他背后,靛蓝色的幽幽夜空中,有着一枚锐如匕首的冷月。
他沉稳的脚步踏在石地上没有半点声响,他的一举一动都有如黑夜里的幽灵般寂静无声而令人恐惧。
芷瞳倒吸一口气,直觉的就想逃走。这个男人有着与他的声音匹敌的权威,轻微的动作就足以让空气紧绷,只是承受着他蓝色的视线,她就感到呼吸困难。锐利而深不可测的日光打量着她,让她不由得收拢毛毯,用以保护脆弱的。
恐惧淹没了一切,灵魂在尖叫着。她竟以为在此刻见到了恶魔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