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在半梦半醒之间,小湄在床上翻来覆去,灵魂被困在一个诡异的梦境里。那是一个耸立在孤岛中,直达天际的巨大迷宫,依据一个古老的神话,她被选做奉献给天神的活人祭品。
她依稀可以听得见海浪拍打在岩石的狂响,空气里布满了海水独特的咸湿味。
她步步为营,只怕一旦走错了路,连天神的面都还没见到,就掉入万丈深渊。
左弯、右弯、直走再往右……她凭着一种莫名的,与生俱来的特殊记忆前进着。最后,她来到了一扇大门前。
门异常的巨大,上面攀爬了一种不知名的藤蔓,她抬起手,将门用力地往前推,巨门应声而开。
房间里是一个无边无际的花园,有着和外头截然不同的景象。她是一个服从的祭品,来到一个由荆棘所铺成的床边,再顺从地躺下来。此时突然一声巨响,一道闪电之后,红色的雨随之磅礴而下,整个画面顿时充满如鲜血般的红,小湄猛然惊醒。
“呼呼……呼……”她坐在床上,惊魂未定,冷汗直流,试着做几个深呼吸好让情绪镇定下来。忽然,她隐隐约约的发现前面似乎有个高大的人影,她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气。
“是谁?!”
人影慢慢朝她逼近,最后站立在一片淡淡的月光下。
小湄不可置信地频频眨眼,他真的是维坚吗?他怎么可能是维坚?他的轮椅呢?他的肢架呢?为什么不在他身边?这一定是梦,一定是!
梦里的维坚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而是直接来到她身旁。小湄宛如被下了迷咒般,无法思考,只能呆呆地任他为所欲为。莫非他就是那位天神?那么她的服从当然也是应该的。毕竟这只是一个梦,在梦里她甘愿当个牺牲者,只愿得到救赎。
他的眼里有一种难解的忧郁,他的吻带着一种绝望的渴望,他的双手在她身体的每个角落点燃了无数的火焰,她只能不断地往上燃烧,又不断地往下沉沦。
如果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她愿意从此不醒,但是这一定只能是场梦,唯有如此,她才愿意完全地释放她自己,沉浸在这样的欲海里。
维坚俊美的脸孔紧紧贴近她,在她身体深处移动的每一刻,丝毫没有将目光从她充满激情的脸庞移开过。她的娇瞠、申吟、迷离的眼神、微启的红唇,他都牢牢地记在心里,因为这将是他往后赖以苟且偷生的唯一理由,及最甜美的回忆。
小湄紧紧地攀附在他身上,随着他高低起伏,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用尽全身的力量想要取悦她,是快是慢、是深是浅,小湄迷失在他所创造出的性感节奏中,无法自拔,直到高潮来袭,将他们一起席卷湮灭。
好真实的梦喔!小湄心满意足地躺在他怀里,身体还停留在刚刚的激情中。可是不一会儿的时间,维坚突然将他的手臂抽回坐了起来。
小湄皱着眉头,心里头一阵寒意急急地窜上来。
“该说再见了吧。”他的声音狠狠地将她从梦中惊醒。
她来不及反应,或者是忘了该怎么反应,只是儍儍地躺在原来的地方,一动也不动。
维坚动作俐落地跳下床,像是再一次地提醒小湄,他已经恢复了行走能力,也代表是她信守诺言的时候到了。
一直到他走出房间之后,小湄才终于了解到她被自己给愚弄了。什么美梦,根本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噩梦!而她竟然自欺欺人到这个程度,连现实跟梦境也分不清楚!
她紧紧抱住自己,任不争气的泪水发泄着心里的委屈及恨意,她不懂他为何会这么恨她?连到了最后一刻他还不忘羞辱她,她真的做错了什么吗?
她从床上坐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还有一个母亲及两个弟弟,她没有资格再自怨自艾下去。如今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重建她残存的自尊。毕竟这也是她目前唯一所能拥有的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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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如维坚所料,小湄没有向任何人道再见就消失无踪。大家都在为他能恢复行走能力感到高兴,根本无暇顾及到她。
“真是太好了!老爷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王妈高兴地说。
是吗?他深深怀疑,他甚至怀疑父亲怎么会找人来照顾他,不让他自生自灭算了,这不就是父亲向来对他的看法吗?
“维坚,你的辛苦果然没有白费!”思葇的眼里含着高兴的泪水,欣慰地说。
“是啊,是没有白费。”他回答,只不过他想的是另一件事。
“对了!得赶紧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老爷!”王妈急急忙忙地冲到客厅打电话。
“干么这么费事?”他忍不住讥诮地说。
“维坚,我想事情过去这么久,林伯伯一定已改变了他原先的想法,你就别再跟他计较了。”在一旁的思葇不忍见他们父子反目,安慰地说。
维坚的嘴角冷冷上扬。“他会改变,只有一个可能,除非我死。”
“维坚……”她哀求道。
“好了!别再说了,我待会儿要出去办点事情,你自便。”他说完话便准备步出门外。
“你要去哪里?我跟你去!”她紧跟在后。
维坚回过头看着思葇。“小菜。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不可能接受你的爱情,所以别把时间继续浪费在我身上,赶快回美国继续以前的学业吧!”他语重心长地说。
思葇猛摇头。“不!我不要离开你!”她哭泣着。
维坚I把将她抱进怀里。“你知道你对我具有某种程度的意义,可是我一直都把你当作是一个朋友、是碧儿的姊姊般看待。所以,不要再对我这么执着了,我们永远都不可能的。”他态度坚决地道。
思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将脸埋在他广阔的胸前不断地低泣。她有一种预感,他将会离她越来越远,直到遥不可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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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两个儿子还在梳洗更衣,欧阳湄的母亲正在厨房里忙着准备待会儿的早餐。
突然,她听到“咔嚓”一声,那是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奇怪?是小湄回来了吗?”她纳闷地跑出去看。
真的是小湄!可是,并没听她说今天休假啊?怎么会突然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回来?
“小湄,发生了什么事?”她担心地上前询问。
可是眼前的小湄就像一具被抽干灵魂的空壳子似的,一张惨白的小脸上完全没有任何表情。
她不顾一旁母亲满脸的担心及疑惑,立刻跑进房间将自己锁起来,让压抑许久的泪水奔腾而出,嚎啕大哭。
“小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开门啊!”她母亲着急地猛敲着门。
她会死吗?应该会吧!毕竟,当一个人被这样的伤害过后,怎么可能还有勇气、力量继续存活着呢?
可是,母亲担忧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似乎在告诉她,她还没有资格这样死去。毕竟这个家还是需要靠她来维持家计。这是一个无论如何也无法摆月兑的重担,即使在这么悲惨的一刻,她的心里还是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个事实。
所以,她一定得走过来,毕竟她曾经答应过自己,再也不会让妈妈及两个弟弟回到以前耶种贫困的生活。
没错,她一定得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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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后
台北讯
旅居义大利的青年天才画家Massimo,将于三月三十日首次在台湾举办为期一个月的个展。
被欧美艺文人士推崇为“东方翠卡索”,来自台湾的Massimo。行事极为低调,目前只知道他来自台湾,习画三年就在欧美刮起一场东方旋风。在对他独特的画风感到赞叹之际,外界对他神秘的作风也感到极度好奇。这一次大规模的画展可望让本地刮起一场由Massimo一手所导的艺术旋风……
这六年来,多亏了苏院长不顾小湄的拒绝,坚持将维坚的父亲给她的奖励金八十四万及违约金四十二万硬塞给她,他还安排小湄重新回到医院工作,因此这六年来他们可以说是过着衣食无缺、生活无虞的日子;否则要她一个女人照顾一个家庭,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啊!
“绍华!快点将衣服穿好,待会儿袁叔叔就要来接我们喽!”小湄一边洗碗、一边对五岁大的欧阳绍华说。
“孩子还那么小,哪会自己穿衣服,来,过来这里,女乃女乃帮你穿上!”小湄的母亲疼爱地说。
绍华走到女乃女乃面前,乖乖地让女乃女乃帮他穿好衣服。
“谢谢女乃女乃!”绍华的声音仍充满童稚。
“嗯,绍华真乖!”小湄的母亲不断地抚模着孙儿的头,她早已升格做了女乃女乃。
“我说小湄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到底准备让袁庆等你到什么时候啊?”母亲又开始老调重弹。
“怎么又来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好几次,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吗?更何况我现在在医院的工作也很稳定,为什么还要结婚靠男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普通朋友?你以为像袁庆这么优秀的男人,为什么都老大不小了还不娶妻生子?还不就是为了等你点头?!”母亲一针见血道。
“你别胡说!”小湄心烦了。
“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妈——”小湄还欲解释,电铃声在此时突然响起。“算了!不跟你争辩了!”说完走过去开门。
“袁叔叔!”小孩一看见袁庆,立即兴奋地跑了过去。
袁庆一把接住小孩,再将他高高举起。
“奇怪,你怎么还是那么瘦啊?是不是都不照时间吃饭,只顾着打电动?”
“才没有!妈妈把电动玩具全都收起来,不肯让我玩!”小孩嘟着嘴说。
“你喔!竟然跟袁叔叔告妈妈的状,看妈妈怎么收拾你!”小湄作势要搔他的痒。
绍华又笑又叫地跳开,他们愉快地追逐着,整个屋子顿时好不热闹。
“看招!”
“不要!”
袁庆笑看着眼前和谐的画面,心中不由得兴起一股失落感。他希望自己是小孩的爸爸,更希望小湄是他钟爱的妻子,如果能够拥有这样的家人,他一定是全天下最幸运的男人。
回想过去,当他知道自己心爱的女人竟然怀了别人的孩子时,他几近崩溃边缘。可是为了继续守候在她身旁,他唯有强迫自己接受这个事实。这些年下来,他看着小湄丰辛苦苦地一手拉拔这个家、养大这个孩子。一直到她两个弟弟上了大学开始打工分担家计,这个重担才稍微减轻。坚强、乐观、不向现实环境妥协,这也就是他为什么无法将关爱的眼神自她身上移开的原因。
“你们玩够了吧?别让袁庆等得太久了!”小湄的母亲说。
“呼……对不起!呼……我们都准备好了!”小湄气喘吁吁地说。
追逐过后,她的脸上一片红晕,看起来可爱极了!
“袁叔叔,走了啊!”绍华轻轻拉着他的衣袖。
“喔,好!我们出发!”他愣愣地笑着,一把将绍华抱起来便往大门走。
苞在身后的小湄看到这一幕,心里又忍不住想起维坚。此刻抱着绍华的应该是维坚那双厚实的大手及强壮的肩膀,可是,如今抱着他的反倒是一个跟他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她这样做到底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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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照原定计划来到木栅动物园。
“对了!你明天要值班吗?”袁庆问道。
“要啊,有什么事吗?”她看着绍华吃冰淇淋时逗趣的表情。
“Massimo的画作明天开始展出,我想邀你一起去观赏。”他期盼地说。
“你说的是那位做事神秘兮兮,不接受采访拍照的搞怪艺术家啊?”她打趣道。
袁庆咧咧嘴。“没错,正是他。既然明天不行,你什么时候才有空?”他细心地问道。
小湄想了一下。“下礼拜一可以吗?”
“好啊,就下礼拜一。”隔了一会儿,他又继续说道,“小湄,绍华也已经五岁了,你真的不打算再为他找个爸爸吗?”他顺口提起。
“目前还没想过。”她简单地回答。
“你愿不愿意让我来照顾你、绍华跟你的家人?”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小湄面有难色。“袁庆——”
“不,你不用现在回答我,不如这样吧,你仔细地考虑好吗,一个月后再给我回复。”他体贴地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
看着袁庆认真的表情,小湄的感受十分复杂。她知道袁庆对她的好,还爱屋及乌,连带对她的家人付出一切。她非常感激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可是她无法强迫自己去爱上他。
或许在婚姻关系中,爱情并不是最重要的吧!看看她,被自以为伟大的爱情伤得多重啊!甚至在这些年以来,每当她看着绍华,她的心中仍隐隐作痛!都已经吃过那么大的亏了,为什么她还是学不乖呢?
这几年下来,她深深地知道袁庆一定会是个好情人、好丈夫、好爸爸;更会是好女婿、好姊夫。这么好的男人,这样的喜欢她,而她竟然还不知道满足?竟然还在妄想着要完完全全的爱情?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太贪心了!
好吧!一个月之后就答应他吧!小湄在心中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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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匠昼廊
“哇!没想到非假日还是这么多人!”小湄惊呼。
“是啊!你看,很多看起来还是学生,可能是为了看画展偷溜出来的。”袁庆说道。
的确,一间不算小的画廊,挤满了由全台各地来参观的人,其中绝大部分是年轻人,想必他的作品在年轻人之间一定十分受欢迎。
“好好玩喔!”绍华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潮,兴奋地说。
“小心,抓好妈妈的手,别走丢了喔!”小湄跟身旁的小孩说。
他们沿着规划好的参观路线欣赏作品。每一件作品的用色都十分大胆,构图也非常具有张力,不论是“基督的另一面”,或者是“天使的微笑”,都让看的人在一瞬间就能感受到那股强烈的震撼。
这样强烈的画风中,都隐藏着一股对人生的讥讽的感觉,这令小湄不由自主的联想到维坚。
六年了,这六年当中,她没有一天不想起他,尤其是每当看到绍华那双和维坚几乎一模一样的双眼,她的一颗心总是宛如被针剌到似的,感到一股椎心的刺痛。就好象此刻,当她注视着这些画时,竞也有相同的感觉。
人潮越来越多,连带地室内的空间越显得拥挤,空气也越来越稀薄。
“妈咪,我好热喔!”小孩的体质最是敏感,忍不住哇哇叫了起来。
小湄自己也是,跟袁庆打过招呼后,她带着绍华来到室外一座荫凉的小凉亭。小湄拿着刚刚分送的画展导读当扇子,母子俩掮着风乘凉。
“好久不见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忽然从凉亭的另一个角落传过来。
维坚?
这不是维坚的声音吗?小湄顿时儍住了。
这怎么可能?不!一定是她听错了,这个声音不可能是维坚的!小湄呆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更不用说是回头确认了。
“妈咪,那个人是不是在跟我们讲话啊?”绍华拉拉她的衣袖。
“好久不见了,小湄。”
她极为缓慢地回过头,即使对方身在阴暗之中——她还是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这些年来她一再的问自己,当他们再见面时,她心中是否还有恨?可是她发觉到她此刻的心情竟是异常的平静,只是心里有些嫉妒,嫉妒没有她的日子里,他看起来还是那么样的光彩。
林维坚,六年没见了,这六年的时光让他的头发变长了,原本愤世嫉俗的眼神中多了一股稳重,就连皮肤也明显的比以前黝黑不少。整个人比以往更加成熟、更有自信,多了一股成功男人的味道。只是,小湄似乎还可以从他身上感觉到昔日的年少轻狂与叛逆的影子……
小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的确是好久不见了!”
有好长的一段时间,谁都没有再开口,只是隔着距离彼此相互凝视着。直到一旁的绍华忍不住好奇,在小湄耳畔轻声询问。
“妈咪,他是谁啊?”他的眼睛骨碌碌的转动着。
他的问题虽然简单,不过小湄一时却答不上来。
亲爱的,他定你爸爸。她应该这样说。可是有太多理由让她没有办法老老实实地回答自己的儿子。
“他是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小湄最后这样说。
“喔……”绍华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
他们的对话引来了维坚的目光。
“你的小孩?”维坚的声音有种不易察觉的失落。
小湄紧抓住小孩的手。“嗯。”
维坚突然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才又开口。
“几岁了?”他佯装轻快地问道。
“我——”绍华抢着想要回答。
“四岁了。”小湄代替他说。
“可是——”可定我明明就五岁啊?绍华想要纠正妈妈错误的答案,可是小湄硬是将话题移开。
“你这几年都在忙些什么?”她关心地问。
维坚的嘴角淡淡地上扬。“绕了地球一圈,几乎什么事情都做过了。”他的回答中透露了一丝苍凉。“看过画展了吗?”
小湄点点头。“看过了。”
“觉得如何呢?”他的声音竟有丝急迫。
“很惊世骇俗。”她简单地回答。
“为什么?”听见她的答案,他倒十分感兴趣。
“色彩、题材、构图都十分大胆前卫,令人一眼难忘。”
“这么说来……你是喜欢他的作品喽?”他问。
“应该不会有人不喜欢他的作品吧?倒是他行事喜欢故弄玄虚,这点比较不合我的胃口。”她实话实说。
“是吗?”他若有所思。
“妈咪,我口渴。”绍华不耐烦了,在一旁哇哇叫。
“好,妈妈带你去买饮料。”接着,她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再见。”
“思嗯”他的表情明显的有股落寞。
正当他们快要完完全全消失在他面前时,维坚突然冲动地开口。“以后还能再见面吗?”他的声音里有一股急切。
小湄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只有天知道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六年了,才短短的六年,他们的人生就产生如此巨大的改变。他成为一个举世注目的艺术家,而她呢?却已经是别人的老婆,更是一个孩子的妈。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禁一阵唏嘘。
这六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但从来都不敢相信他们有朝一日竟然会再相见。
原本他百般不愿再回到台湾,一怕触景伤情,二来他根本就不认为这是一个值得留恋的地方。但是拗不过经纪人的再三要求,他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仅在台湾展出一个月的时间。可是他作梦也没想到,才回到台湾五天,他们就如此意外地重逢。
六年的时间没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可是为人母的角色,却让她在无形之中流露出一股温柔的女人味,而这股女人味也让她变得比以往更有魅力,更加提醒了维坚她的美好。
他心里有两种矛盾的情绪,一方面庆幸他的退出让她过得幸福(至少看起来很幸福),一方面又痛恨自己竟然不是那个带给她幸福的男人。他是这么的爱她,可是这样的爱却只会为她带来不幸,真是悲哀。
虽然才刚分离,他却迫不及待好想再见她一面,想再和她说说话、再听听她悦耳的声音、再像从前那样的彼此拥抱……只怕这也只能成为一种妄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