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张美子严阵以待在楼下等着江时琪,而江时琪虽也穿得“人模人样”,但打定主意事情绝对不会如她老妈的意的。
“走吧!”她很有精神的说着。
“大的,我可先警告你,别给我做怪。”
“是!绝对不会。”绝对不可能会……不——做——怪。
而此刻的杨志源已在餐厅里等待。
“志源,你是真的要相亲?”杜书伍担心的问着。
“我都来了还问,倒是你,既然知道我是要来相亲的,为什么跟着来?”
杜书伍苦笑了下,他也不想来,可是这事关他的婚姻大事,怎么可以让杨志源因为一时兴起而功败垂成。
“你不是要追江时琪?”
杨志源笑了笑,“反正就当交朋友吃个饭,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你别想太多。”
“我……”杜书伍还想要劝退杨志源,不必要的麻烦能免就免。
“先走吧,她们应该也快到了。”
都被下了逐客令,杜书伍也只好一步一回头担心的走了出去。
突然,杜书伍撞了别人一下。
“喂,小心点。”男人很不客气的说着。
“抱歉。”杜书伍说着,心想这男人怎么杀气冲冲?
而这男人不是别人,就是苦命男江昨近啦!
他一身的黑色装扮是江时琪特别交代的,因为他今天的角色不是风流倜傥的律师,而是扮演令人闻之丧胆的江湖兄弟。
江昨近瞄了下手表。他可要在老妈到之前搞定,否则,可会成了老佛爷的刀下冤魂。他的眼光扫视着餐厅,试图以张美子曾给过的形容找到这个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会是他吗?穿西米落的?走向前,他瞪着面前坐定的男人。“喂?”
“有事吗?”杨志源不解的问着,他不认识这个人。
“你是在等人吗?”
杨志源耸了耸肩,“这跟你有关吗?”
“如果你等的是我老妈和老姊,那就有关。”
杨志源开始觉得有趣了,“我在等一位张女士。”
炳,太幸运了。江昨近在心里暗开心着,毕竟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咱!江昨近用力在桌上一拍,不过他没注意这家餐厅用的是大理石桌,差点痛死他。
“你听好,别打我姊的主意,她对你没有兴趣。”江昨近恶狠狠的说着。
杨志源笑了笑,这是近日来,第二次听到有人说对他没有兴趣的。
“要是你再继续招惹她,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怎么个不客气?”
江昨近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是啊,要怎么不客气?他伸手扯着杨志源的衣领,“就是这样不客气。”
杨志源伸乎拨开了江昨近,“我懂了,很好,我对她也没有什么企图。”
江昨近索性坐了下来,“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你快点离开,我老妈已经押着我老姊来,为了避免麻烦,最好你就不必跟我老妈碰面了。”这任务看起来不难嘛!
“这样啊,我还没有对伯母失过约。”杨志源犹豫着。
“别婆婆妈妈了,反正你也是受害者,快走吧,其他的就交给我老姊,还没有她江时琪处理不了的场面。”江昨近觉得有点渴,顺手拿起了桌上的水杯,心里直呼:太容易了!
闻言,杨志源目光一闪,“抱歉,你刚刚说令姊的大名是?”
“江时琪啊,要跟她相亲,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你也太夸张了吧,不过,我们好像也不知道你的名字。算了,反正我又没要跟你相亲,你快走吧!”江昨近催着,因为在确定这男人消失后,他也要立刻闪人才行。
“我叫杨志源,麻烦转告你姊。”说罢,他就笑着往外走了。
“转告?有什么好转告的,她又不认识你。”江昨近纳闷着,眼角一瞄,就看到他老姊的车已经停在门口了。
“闪人啦!”
***
“站住!”
江昨近一进家门,就被一阵狮吼叫住。
“搞什么?”他语带不满的问着。
“你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江时琪怒瞪着他。
“我要说什么?只是偷吃了你买的一盒布丁,有必要这么大声吗?”
“你知道老妈跟我说什么吗?”
江昨近摇了摇头。他怎么会知道?
“阿近啊。”一旁的江明学开了口,“你会把我害死。”
“这到底怎么回事,被老姊削就算了,你还说我会害死你,讲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
“老妈说,那天相亲的对象很满意老姊。”江明学直盯着他。
“啥?”江昨近一脸的不敢置信。
江时琪瞪着老三的反应,“你到底和对方说了什么?”
那天,她故意走错路,迟到了半个小时,而等她们到时·老佛爷也找不到那位仁兄了。
为此,她还被念足了三天,本想三天后就没事,结果,在刚刚老佛爷出门前,竟丢给她一个炸弹,说是对方很满意她,愿意进一步交往。
“满意?满意个头啦!那人根本没见过我,连他是圆是扁我都不知道,交往个鬼啦!”她怒吼着。“江昨近,你到底跟那男人说了什么?”
“真的没有啊,我又不是想找死。”他向后退,“你……的脸好可怕!”
江时琪一步一步进逼,让江昨近都快没地方退了,直想夺门而出。
“等一下,我真的没说什么,他甚至连你是谁也不知道,我还耻笑了他,然后突然想到我们也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这些都是屁话!”江时琪不耐烦的吼着。
“所以我说我没跟他说什么,都只是些屁话,在他告诉我名字后,他就很客气的走了。”
“你说,那个王八蛋叫什么名字?”
“杨志源啊。”
“杨志源?”两个声音同时叫了出来。
江昨近不懂,江时琪和江明学为什么对这名字反应这么大。
“你们怎么了?”
“怎么会是他?”江时琪喊着,“怎么会!”
“老姊,这真是太……”江明学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巧合了。
“你告诉他我的名字了?”
江昨近点了点头,“有什么问题吗?有任何人可以告诉我这位杨先生是何方神圣?”
江时琪叹了口气,话若要从头说起,眼泪就滴不完啊。
“你还记不记得去年我去新加坡出差,曾打了通电话给你……”江时琪开始说着。
“啥?”江昨近不敢置信的听着。
江时琪从江昨近教她的追妞大法开始讲起,他听完这个故事,眼睛睁得老大,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这太夸张了!你根本是引火自焚。”
“现在说这个太慢了啦,快一起想法子。”她气急败坏的说。
“老姊,换个角度想,你的敌人现在只有一个,而不是原来以为的两个。”江明学试图安慰江时琪。
“阿学,我倒觉得情况更槽,因为对方握有老佛爷这张牌啊!”江昨近提醒着,“老妈赞成他呀!”
啊?江时琪倒抽了一口气,现在她很肯定自己的处境是万分险恶了。
“都是你啦,江昨近,谁教你教我那些烂招数,结果惹上了个大麻烦。”
“还说,谁教你要那么好胜,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和林枫争成这样。况且,那些才不是烂招,对方不就死心蹋地要跟着你一辈子了?你索性嫁了算了,不就什么也不用烦?”江昨近提出建议。
“去死啦!”江时琪说罢,真的就动手打人了。
江家一时又掀起了“腥风血雨”。
“喂,冷静啊!”江明学一边躲着一边试图抢救家具,到最后,他索性抱着花瓶站在楼梯上看他们两个人打架。
***
我,杨志源愿意真心,在毫无所迫的情况下选择江时琪。
杨氏科技大楼的第三十楼,林枫正赖在她的恋人杜书伍的椅子上,杜书伍则一脸无辜的站在一旁,等着女王的拷问。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杜书伍自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只可惜,他也没有任何答案可以给她,因为这件事根本没有经过他的手。
“你最好不要帮得太过分喔!”
林枫语带威胁,说完她亲了一下男友的唇就往外走去。
杜书伍则回到电脑前面继续检查,以确定今天一早杨志源到底做了多少疯事,可是换个角度想,他还挺佩服杨志源这一招的。
而在广讯科技,则爆出了一个女子的惨叫声,那就是江时琪。
“怎么会这样?”
她无法相信的看着眼前的电脑萤幕,不论她开到哪个画面,连结到那一个网址,所有的横幅广告全都秀着:
我,杨志源愿意真心,在毫无所迫的情况下选择江时琪。
字是她写的,名字是他签的,本人字迹,天啊!
江时琪觉得自己快晕倒了,她手忙脚乱的关上了电脑,以为这样就可以阻绝骚扰,只可惜,全办公室同事传来的眼神,在在提醒着她,我们全看到了。
铃……铃……
她接起电话,“喂?”
是江昨近打来的。“老姊,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了啦!晚上到第七十六街。”她长话短说,“我们一定要想法子反击。”
为什么主词会是我们?电话另一头的江昨近挂上了话筒,他觉得有些倒楣,关他什么事呢?
江时琪才刚挂上电话,铃声又响起。
“喂?”
“姊,你有没有看到——”这次是江明学。
“看到了啦,晚上到第七十六街,我们要想法子反击。”她再次声明。
江明学挂上了电话,他实在想不出来,他们哪有钱跟杨大总裁对抗。
杨氏科技大楼里,造成今天这场风暴的那名男子,正一派优闲的喝着咖啡,浏览着报纸上的黑字。
“志源,亏你还笑得出来,现在江时琪大概脸都绿了吧?”林枫问着。
“这不正合你的意,你们不是一向是死对头?”杨志源轻笑道。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你也太过分了,竟然买下所有知名网站的横幅广告,去秀你们的山盟海誓,而这山盟海誓还是假的!”
杨志源将手里的报纸翻了过去,他可不只买了所有横幅广告,连平面媒体也买了。
“志源,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她。”
“这不像你。”林枫说着,她替他工作多年了,从来不曾见过他在工作外的事情花上这么多心力。
“不对,这就是我。”他微笑,“只是她一直没有出现罢了。”
“我了解江时琪,她根本不想结婚,她自由惯了,不会愿意让你绑住她的。”因为她和江时琪是同一种人,也因为如此,虽然真命天子已经出现,她还是一直拒绝谈论婚事。
“林枫,这你就错了,我不要绑住她,我想要她来绑住我,我已经厌倦了漂流的日子,我不是个浪子,只是在等待一个停泊港。”
她笑了笑,“就怕她是一艘漂流的船,而不是一个固定的港湾。”
“那我愿意将我的定锚和她系在一起,随她漂流。”
林枫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杨志源一旦认真起来,比谁都坚持,她恐怕真的得要准备披婚纱了。
“真是一屍两命啊!早知道就不和书伍打赌了。”她后悔的喃喃自语着。
***
“老姊怎么还没到?”江昨近问着。
江明学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
在第七十六街,两兄弟对坐着,又等了三十分钟,江时琪总算到了。
“你们到了啊!”她劈头就问。“怎么办?”
“怎么办?我看你乾脆嫁了算了,对方应该是很喜欢你,那些广告可是得花不少钱。”江昨近耸耸肩。
江明学没有说什么,因为他觉得江昨近说得有道理。
“你们的脑袋到底是长来做什么的?”她有点生气了,“怎么还没有反击就灭自己威风?你们有没有想过,他可能是为了报复我利用他,所以故意恶整我?天啊!我正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花那些钱就为了整你?姊,我看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吧,虽然他是个有钱人。”江明学老实说。
“喂,你们是帮我,还是帮他?”
“我们根本不认识他,怎么会帮他?只是,我们也帮不了你吧?”江昨近说着,因为这是事实,他可没有钱去买广告反击啊。
“千错万错都是林枫的错,我一定要找她问清楚,到底杨志源葫芦里卖什么药。”
“看来我们是不能帮你什么了,散会吧!”江昨近摇摇手。
他可不希望正面和老佛爷开战啊,如果家里变成了战场,那他宁可先自动阵亡,因为实在太可怕了。
“别跑,你们可不准和老妈站成同一线,我是不指望你们为我撑腰,可是也不准给那个姓杨的好脸色,听到没?”
“姊,你怎么说得一副好像我们还会见到他似的?”江明学问着。
“因为……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结果,这一次又给江时琪猜对了。
他们三个人一回到家里,就见到客厅里坐了一个人,而且是一个男人。
“啊,才说到你们呢,都回来了,快过来,有客人呢!”张美子说着。
背对着他们的客人站了起来,转身面对他们,“好久不见了!”
“杨志源!”三个人同时叫了出口。
而一旁的张美子则是不懂,干嘛这三个小孩对杨志源反应这么大?
“真没礼貌,快去放东西,就等你们吃饭。”
“吃饭?妈,你有没有搞错?都快九点半了,吃哪一餐啊?”江昨近问着。
“还说,阿源六点就来了,为了等你们拖到现在还没有吃。”
“我们早吃过了。”江时琪抗议着。
“什么吃过,全部去把东西放好,洗过手后下来吃饭。”
在老佛爷的一声令下,就见两只挫败的动物垂头丧气的走上楼去。
张美子看着大儿子一动也不动的杵着,“阿学?”
“我没有东西啊。”他无辜地摊开手,“不用去楼上。”
十点的江家饭桌,五个人吃着迟来的晚餐。
碍於答应了江时琪,江明学也不好主动和杨志源攀谈;而江昨近则是一副拒人於千里外的冷漠,他老有那天在餐厅被杨志源耍了的感觉。
江时琪更不用说了,她几乎是一口一白眼的瞪着杨志源,真是盛情款待啊,白眼配白饭,这真是绝配。
“阿源,多吃点。”张美子热心的招呼着。“对了,我都还没有跟你介绍,这是我女儿江时琪,就是我跟你说要介绍你们认识,之前几次都是她不好,老是中途放人鸽子。”
“没关系,伯母。”说罢,杨志源看向江时琪,“江小姐,初次见面,久仰大名了。”
我咧!她丢过去一个杀人眼光,可惜,伤不了人。
“哈、哈,真高兴见到你啊,杨——先——生。”江时琪拉长了尾音嗤道。
“另外,这是我的两个儿子,一个叫江明学,一个叫江昨近。”
江明学朝着杨志源笑了笑,他实在无法装作好像不认识,毕竟,他曾私下和杨志源碰遇一次面,那一次是杨志源主动找上他,说要请教有关江时琪的问题,两个人还算是相谈甚欢。
反而是江昨近,他对於杨志源伸出的手看也不看一下。“我吃饱了。”
“喂,小的,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张美子念着迳自走了出去的江昨近。
“我想……我也吃饱了。”江明学也跟着站起走了出去。他还是快溜比较好,省得等会替他老姊惹更多的麻烦。
“江小姐,不知你是做哪一行的?”杨志源热切的问着。
“哈,庄孝伟!”她低声骂着。
“大的,你说什么?”张美子看着女儿。
“我是说我们老板姓庄名孝伟,我是做语音的。”
杨志源不以为意地笑了,“那我们勉强算是同行,不知江小姐的兴趣是什么?”
“模鱼打混!”她想也不想的回答。
张美子的脸色变了一下,赶忙澄清道:“她是说,她喜欢钓鱼,还有打扫家里。”
杨志源始终礼貌的笑着,但是,江时琪的脸上却开始掩饰不住不悦的神色,她心想,这种自以为有趣的对话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此时客厅里传来了江明学的声音。“妈,你的电话,是拉丁文老师打来的。”
“喔,抱歉,我要先去接个电话。”她对杨志源笑道,“大的,好好招待阿源,不要再说些有的没有的笑话了。这孩子就喜欢说笑话!”
江时琪勉强朝她家老佛爷笑了笑,等到张美子前脚一出,她立刻瞪了杨志源一眼,她可不记得自己说过任何笑话。
“杨先生,我嘛,是不下厨、不打扫、不打算生小孩,也不爱伺候人。”她双手放在腰上,一副不然你要怎么样的表情。
“我不记得说过要跟你生小孩。”他微笑以对。
江时琪的脸刷的全红了,他的确是没那么说过。
“总之,你别来烦我。”她别过脸说。
“为什么不想谈恋爱?”
“因为很烦,一个人多自由自在,我讨厌有人一天列晚在我身边打转。”
“如果我说,我不会给你这种感觉呢?”
“怎么可能?”她不相信,她看过太多的恋爱和婚姻,在这种两人的游戏里永远没有简单两个字。
“你不信的话,我们可以来试试看。”他引诱着她。
“怎么试?”
“做我一个月的女朋友。”他胸有成竹的说着。
“喂,你当我白痴吗?”她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吃亏。
“如果有造成你的麻烦,让你感到任何困扰,我就无条件退出。”
哪有这么便宜!
“你还得赔偿我所受的损失,例如,时间、打扮的花费等。”她心想顺便赚一笔也不错。
“没有问题,只要我输了,你就可以拿到一张空白支票,上面的金额随你填。”
“好,成交。”赚死了!赚死了!
“什么成交啊?”张美子看着正在交谈的两人。
她刚走进来,也不知这两个孩子在谈些什么,虽然没有她出去时的剑拔弩张,但是有种奇怪的愉快气氛。
“没什么,老妈,我只是觉得你介绍的这个对象不错。”江时琪笑着说。当然是不错啦,有钱又好骗啊!
一旁偷听的两兄弟不禁看着彼此,震惊地瞪着他们老姊。
“阿近,我觉得老姊的这个决定好像很危险,会不会弄到玩火自焚?”江明学问着。
“她向来如此,我看我们还是别介入的好。”
江昨近心想,反正这件事怎么发展对他们都好,如果老姊赢了,入袋的钱自然大家利益均沾;如果老姊输了,哈,就可以把这个小妖精嫁出门了。
对於他江昨近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啊。
“阿近?”江明学唤着,他看江昨近不知为啥一个人呆笑了起来。
“没事、没事。总之,你别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