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严少奇到欧洲出差后,蓝采凝整日思考着,那夜他印在她额上的吻所代表的意义。
是礼貌上的晚安吻?还是这是个暗示?或者这压根只是他的习惯?
为了这个吻,她一夜又一夜的失眠,眼圈黑得连强效遮瑕膏都不管用了。
相较子她的情况,在得知严少奇出国不在家,苏可柔犹如飞出笼的小鸟,成天笑脸盈盈,好不快活。
拉着蓝采凝上街购物,喝下午茶、看电影,举凡女孩子会做的,她没一样漏掉。
看着如此快活的苏可柔,蓝采凝实在不明白她请看护的用意。
她看过苏可柔的病历,她的病名叫“先天性心脏瓣膜不全症”,只要生活上多加注意,再配合药物控制,她压根不需要有个看护陪在身侧。
唯一能解释的,大概是苏可柔怕寂寞,希望身边二十四小时都能有人陪伴吧。
有钱人的想法啊,她大概永远无法理解吧。
担任看护一个礼拜后,蓝采凝得了一天假期。
恰巧昔日医院的同事王小珊打电话约她见面,子是她便搭公车来到市区与朋友聚会。
到了指定的咖啡馆,王小珊早已等候多时。
“采凝,妳好慢哦。”
“对不起,我的雇主住在郊区,交通不便嘛。”
蓝采凝将东西放下,先跟侍者点了份简餐后,这才与王小珊聊开。
“听说妳这工作是院长介绍的,待遇如何?有钱人家的生活和我们有什么不同啊?”王小珊一脸好奇的问道。
“待遇还不错,至子有钱人家的生活啊……”她想了想,耸耸肩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有钱人还是得要工作,像严少奇,他虽然这么有钱,可是他每天都工作到半夜三、四点,我想这种生活没几个人受得了的,所以有钱人不一定好。”
“等等、等等,我说有钱人,妳怎么就提到严少奇了?而且还晓得他每天工作到半夜三、四点……妳的雇主该不会就是他吧?”
这个可能性让王小珊睁大眼,抓住蓝采凝要答案。
“不是他,我的雇主是个年轻的美女。”
“那妳干嘛提到他?”
“因为我和我的雇主现在就住在他家。”
“什么?妳住在他家?!妳住在严少奇这个黄金单身汉的家里,居然没让我知道,妳是不是朋友啊妳!”
“我原本也不知道我会去住他家啊。”
怕王小珊激动过头,蓝采凝连忙将整件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解释一次。
王小珊听完她的话后,好奇的问:“那妳的雇主和严少奇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问题让蓝采凝不知该怎么回答。
严少奇对待苏可柔,就像大哥对妹妹一般,没有特别的亲昵,却不至子漠不关心;而苏可柔,则是将严少奇视为可怕的威胁,怎么都不愿与他独处,只要知道他不在,她便乐开怀,要是他出现,马上哭丧着脸。
只是苏可柔曾经说过,她父亲希望她能嫁给严少奇,可是他俩之间,却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暧昧情事。
“我也不晓得他们是什么样的关系。”
“那妳有没有机会和严少奇聊聊天、拉拉关系啊?”王小珊说得一脸兴奋。“搞不好妳和他聊着聊着,感情就出来了,只要有了爱情,就算身分地位差得再多也不怕,爱战胜一切啊!”
“王小珊小姐,妳是工作压力太大,没地方发泄,所以靠幻想来排解压力啊!”
她和严少奇之间……不过就那么个什么都算不上的晚安吻,能有什么特别的感情?
“哎呀,采凝,妳怎这么说?我是讲真的耶!妳要是能和严少奇发展出特别的『关系』,日后妳一人得道,我这朋友也跟着升天啰!”
“喂喂,越说越不象话了!”
“唉,早知道痛扁恶狼,换来的是能与台湾最有价值的单身汉——严少奇朝夕相处的机会,就算要冒着生命危险,我也要奋勇擒狼!”
看着王小珊脸上如梦似幻的表情,蓝采凝知道现在不管她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索性让她一个人在那里唱独脚戏。
她跟严少奇?可能吗?这件事她想都不敢想。
与其去幻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倒不如远远的欣赏他就好。
“想到他,蓝采凝不自觉的傻笑起来,想着在他出差之前,他们曾经共处的短暂时光,和简短却让她回味再三的对话……就连害得她吃不好、睡不着的晚安吻,现在想起来,都格外地甜蜜。
思绪盈绕心头,让她没再注意王小珊讲的话。
突然,王小珊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好半天她才回过神。
“小珊,妳干嘛伸手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
“谁教我刚才跟妳说话,妳都不理我!”
“我是好心让妳自由发挥。”
王小珊没好气的白她一眼,“什么自由发挥,我刚才说的可是和妳有切身关系的事。”
“什么事?”
“妳还记得妳打的那个恶狼吧?”
蓝采疑点点头。
“我跟妳说,他最后被法官判无罪。”
蓝采凝一脸不敢置信,“怎么会有这种事?!那个受害者指证历历,怎么法官还会判他无罪?这什么社会啊!”
“采凝,妳先别激动。听说是那只狼患有精神分裂症,他的律师主张他在犯案的时候,精神处子不正常状态下,所以不能因此求刑,到最后他只是被裁定强制接受精神治疗。”
“一定是借口!那时候他把刀架在妳脖子上,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不晓得自己在做什么的样子!”蓝采凝忿忿的说。
听到好友提起这事,王小珊至今余悸犹存。
“不管是不是借口,采凝,妳最好小心一点,如果那人想要报复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妳的。”
她冷哼一声,“我才不怕他!他要是敢找上我,这回少说让他的肋骨断一排!”
“采凝,敌暗我明啊,万一他来阴的,妳岂不是一点招架能力都没有?反正妳万事小心为上,晚上就别太晚回去,走在路上也要多注意有没有人跟踪妳……”
“我知道了。”
“总而言之,妳一定要小心。”
王小珊提供的消息,让蓝采疑心情郁闷了好一阵。
不过朋友难得见面,她决定暂时忘掉这件事,和王小珊快乐的度过这一天。
严少奇结束为期两个礼拜的出差,返抵国门时,是清晨的六点钟。
与他同行的相关人员,他准许他们今天放一天假,回家好好睡觉、调整时差。
至子他自己,则是回家洗个澡,整理文件后,随即要进公司处理事情。
两个礼拜不在,据秘书说,他的桌上已经堆满待阅的公文,若是他今天再不回公司批阅,恐怕就要连桌面都看不到了。
他从中正机场搭上出租车回到住处,还不到七点,家里的佣人除了厨娘外,还不到到班的时间。
偌大的庭院,漫着晨雾,阳光从林荫间透了出来,穿过晨雾,这景致美得像幅画。
只可惜他没有太多时间欣赏,因为有太多的事等着他。
就在这时候,晨雾中有个身影不停地移动,惹得严少奇上前一探究竟。
看到两个礼拜不见的蓝采凝,此刻穿著运动衣,拿着跳绳上下跳动着。
从她额头与颈间流下的汗水,她的运动量显然不小。
看着她,不知怎地,他有种已经回家的感觉。
蓝采凝停止动作,拿起塞在口袋里的毛巾,将脸上的汗水拭去,对子身边多了个人还浑然不知,直到她准备回屋子里时,才赫然看到严少奇就站在不远处。
有那么一会儿,她似乎不晓得该说什么,等到她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影后,她开心的迎上前。
“严先生……少奇,你回来啦!”
“是啊。”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
蓝采凝看着两个礼拜不见的男人,相较子她的欣喜,他的反应却很平淡。
对子他出国前的那个晚安吻,她想,一切都是她庸人自扰,那个吻……其实什么也没有。
“那一定很累吧,你要不要回去补个眠?”
听到她这么说,严少奇笑了。
每回她只要知道他太累,或是睡眠不足,总是催着他去睡觉,好象只要睡上一觉,所有的疲倦都随之消逝。
原本他是很累,只想尽快回到家中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的好好睡上几小时。
可是不知怎地,只要见到她,他便觉得精神奕奕,之前的疲劳在一瞬间消逝,真是太神奇了。
“不了,在飞机上有断断续续的睡。”
听到他这么说,蓝采凝想想也是,从欧洲飞回台湾,是个长长的旅程,就算要睡觉,在飞机上都可以睡到翻了。
而且像他这么有钱的人,出门一定是坐头等舱,哪像她一样得和人挤经济舱。
“不过,我倒是饿了。”
“厨娘还没上工耶,要我去叫她准备吗?”
“不必了,我们到外面吃吧。”
“我们?”
“妳也还没吃吧?”
“是还没。”
“一起走吧,我请客。”
“可是……苏小姐……我的工作……”
“放心,我会在可柔醒过来之前送妳回来。”
他似乎什么都帮她设想好了,再推辞就显得太不给面子,蓝采凝想了想,吃个早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便开心的答应了。
早上七点半,早餐店早就开门营业了,但是能坐下来不受打扰的吃吃东西、聊聊天的地方,却多没有多少选择。
最后,严少奇开车带她到市区里的一家五星级饭店。
他似乎是常客,因为当他一下车,门房已经恭敬的站在一旁候着,不待他多说,便将车子开去停车。
严少奇和蓝采凝才踏进大厅,前台经理便已经迎上来。
“严先生,欢迎大驾光临。”
“能帮我找个安静,不受打扰的位子吗?”严少奇的语气和缓有礼,但十分生疏。
“当然,我马上派人帮您安排。”
蓝采凝早知道严少奇身价非凡,也晓得他的名号可是赫赫有名,但这还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他的不凡。
每个人都认识他,每个人也都想让他记得,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与他攀谈。
他就像巨星一样散发着夺目的光芒,十分吸引人,却又是让人又惧又畏,不敢亲近。
走在他身边,她不自在极了。
她总觉得别人看她的眼光带着猜测与怀疑,似乎不明白严少奇这样的男人,怎么会带着个如此普通的女人。
她不自觉的走在他身后,想要躲避那些好奇的目光。
严少奇却回过头来,一把拉起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臂弯上,亲切且温柔的说:“走吧。”
相较他的自然,蓝采凝可说是慌乱不已。
当他的手碰触到她时,她的脑袋一片空白,整个人像触电似的.
她不明白这事是怎么发生的,但心脏激烈跳动,那程度……她猜想,要是再剧烈一点,搞不好心脏就会从嘴巴跳出来。
她记得很以前听过的一首歌……是怎么唱的?
血液慢慢发热、脸发烫,呼吸仿佛要停了,明明白白不是单纯喜欢,那是爱,那是……
那是什么!
爱!
蓝采凝意识到这歌词的含意后,惊讶得无法动弹。
她这些呼吸急促、脸红心跳、意识暂时消失的种种症状是……是爱?!
严少奇停下脚步,关心的问道:“怎么了?”
“没有、没事,什么都没有。”她拼命的摇头。“可能是刚才运动过度,血糖降低,所以头有点晕吧。”
“真的没事?”
“绝对没事!”蓝采凝拍胸脯保证。
他拍拍搭在臂弯上的小手,“没事就好,不必这么用力打自己。”
“哦。”他这小动作,让她脸红得抬不起头来。
他是什么也没说,但是他的举动却是骗不了人的。
当他对着她说话时,语气尽是宠溺与温柔,仿佛她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都能取悦他。
服务生领着他们走进一间僻静的包厢。
包厢采光明亮,有片可直通外头造景庭园的落地窗,阳光从窗户直泄进来,照得一室金黄。
两人面对庭院并肩而坐。
蓝采凝用眼角余光,偷偷瞧着坐在身边的严少奇。
却见他一派轻松,心情愉悦的看着眼前的景色。
顺着他的目光,她忍不住开口,“其实你家的庭院更漂亮耶。”
“哦?”
“你都没注意到吗?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整理得很漂亮,树上每天都会有新芽冒出,枝头的花蕾分批绽放.真的很美啊。”
“再美也要有时间欣赏.”
“是啊,你每天早出晚归,什么都看不到,倒是我这个外人捡了便宜。”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笑望她说:“有人懂得欣赏,也就值得了。”
两人的距离近得只有一寸,她忍不住想要问他,两个礼拜前那个几乎不能算是吻的吻,究竟是所为何来?
不自觉的,她就这么盯着他,不发一语。
注意到她的目光,严少奇回望她。
“怎么了?”
“那个……你出差之前……”
“嗯?”
“你……为什么要吻我?”
“吻?。”
见他似乎忘了有这么一回事,她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丙真是她在自作多情,他压根不记得了!
“妳是指在我出差前一晚,我在妳的额头亲了一下吗?”
她点了点头,心里又燃起一丝小火苗。
“妳怎么会觉得那个叫吻?”
这句话狠狠地将她心中的小火苗给踩熄了,她觉得羞愧难当,只想快点离开。
蓝采凝拿开放在膝上的餐巾,起身准备离开,免得再听到更伤人的句子。
严少奇及时伸手拉住她,将她的脸扳向他。
看到她泪盈子睫,他爱怜地拭去即将落下的泪珠,低声地说:“这个才叫吻。”
话声方落,他凑上前,轻吮她的唇办,以牙齿轻轻的咯咬,而后以舌头撬开她的贝齿,探入其中,引诱着、缠绕着她的丁香小舌。
这时候,他双臂一收,将她紧紧搂进怀里。
良久过后,他的唇终子满足的离开她,然后他重复刚才的话,“这个才叫吻。”
这烈火似的吻,教她说不出话来,只能静静地看着他。
他伸手抚模着她柔细的发丝,而后让她靠在肩窝上,一同欣赏着窗外的景致。
服务生敲门送餐的声音打破静谧的一刻。
严少奇替她倒茶,加糖与牛女乃,自己则是拿着杯黑咖啡慢慢啜饮。
这顿早餐,蓝采凝简直食不知味。
他的每个小动作,都牵扯她的神经;每个不经意的碰触,都让她不知如何是好,心慌意乱。
她慢慢的吃着早餐,他则是缓缓的喝着咖啡。
严少奇这时候不禁心想,若是天天能得空享受这么优闲的时光,也不枉他每日辛勤工作了。
她说了——他有个美丽的庭院。
他却觉得现在看到的景色,却更为雅致,令人心旷神怡。
或许不是造景的关系,而是因为身边的人。
看着她,他想,她称不上明艳动人,但他就是喜欢她在身边的感觉,温暖而满足。
堡作带来的成就感,却不能在寂寥的时候抚慰人心。
这时候,他有个冲动,要是能将她留在身边,那一切就无憾了。
他有个人人称羡的工作,还有个能在夜里相拥而眠的女人……如此一来,夫复何求?
放下咖啡杯,他伸手拨开她耳边的发丝。
他的动作,让蓝采凝诧异。
但当他的脸逐渐靠近,他身上的气味渐渐的将她包围后,她的心跳跟着加快起来。
他的吻,带着咖啡的苦涩,却也充满了咖啡的香气。
他修长的手指爱怜的抚过她的脸颊,顺势滑过锁骨,探向包裹在衣服里的秘境。
起初她有些抗拒,但随即臣服在这温柔攻势下,柔顺的贴着他。
攀着他双肩的手,绕过他的颈项,将他拉向自己。
她的嘴贴着他的,感觉到温热的气息就在唇畔吹拂。
麻麻痒痒,热热烫烫,教人有些不知所措。
严少奇将她拉入怀里,她青涩的吻在他的引导下,逐渐变得灼热。
轻轻的喘息声,自她的唇办溢出。
她有些害怕、有些好奇、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而后,她羞涩的笑了。
她的笑,让他为之迷醉,忍不住伸出双手,捧着她的小脸,印下一个个亲密的细吻。
“妳不想的话,我随时可以停下来。”
蓝采凝有些迟疑的看着他,理智与情感不断在心里拉扯着。
可看着他,她发现自己一点招架能力也没有,只要他开口,就算要她随他到天涯海角,她也不会说个不字。
做了再后悔,总比什么都不做,日后空留遗憾的好。
蓝采凝决定了。
她要顺从自己的心,诚实的面对它。
(文中引用的歌曲,曲名是“心跳”,作词者是黄桂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