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敖战,真是超碍眼的!开饭馆就开饭馆,干吗开到她学校门口?动不动就看到他,有完没完?从6岁上学前班开始就没有一天不见到他,见到他不是吵啊就是打,老吃一个菜都会腻,更别说冤家十几年,腻都腻歪死了。
最可恨的是,学校旁边这么多家小饭馆,每个小饭馆都有卖热狗,偏偏就他这家的对她胃口。如果他要不开在这里,她也就不会吃到他家热狗,如果没有吃到他家的热狗,她也就将就别家的了。可是他偏就开在这儿了,偏让她吃了他家热狗了,害她一天往他这儿跑好几趟,莫名其妙多出个弱点来。
就是这个弱点,害她丢人丢得里子面子全没了。
开学那天,敖战被自己奴役了个半死,谁知道他这么会记恨,后来居然拿热狗要挟起她来,如果她要不帮他在喇叭里喊广告词,他就不卖给她。
这叫什么事?她当然不甩他了。可没过几天,馋虫作祟,最后还是受不了热狗的诱惑,鬼迷心窍就答应了他。这下可好,你听,敖战门口那个喇叭里整天都有个挺中性的声音反复说着:“热狗,一元一个,欢迎品尝!热狗,一元一个,欢迎品尝……”
害她同学没有一个不知道“敖家菜堂”的热狗广告女就是自己!早知道借给他钱原来是要灭亡自己的,就不要那么好心了。
“热狗女,又来了啊?”敖战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忙自己的。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热狗女热狗女的还叫上痛了?懒得理他,苏征白他一眼,径自走到烤箱前,挑了一个烤得很香的热狗,坐到一边去吃。
“记得给钱哦,我不白送的!”敖战忙碌中不忘叮嘱。
“财奴!”
“财奴?好啊,我不财奴,你的钱也不用还了。”
苏征踩他一脚,“想得倒美!杨白劳,怎么招呼客人的,连杯茶水也没有。”
“茶水?有啊。”他朝里一招手,“杜兰,上茶!”
话音才落,里面就有个长发女孩端着茶壶茶杯款款地走了出来。
“哟,什么时候请了服务生?你请得起吗?”
“不要钱的,人家是看我太帅,特意来泡我的。”
“呕!”苏征险些将刚刚吃进去的都吐出来,“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敖战怒目而视,“你——哼!小看和尚没丈母!”
“您的茶。”女孩走过来,笑盈盈地奉上。
“呃……谢谢。”这女孩感觉好有家教,怎么会跑到这个死人这儿来帮忙?
敖战见她们两个互相打量对方,觉得似乎有必要介绍一下,“那个……这是杜兰,经常来我这儿帮忙。杜兰,这个是苏征……医学院的。”忽然卡壳,不晓得该怎么介绍苏征,只好简单地说,她是医学院的。
“你好。”杜兰伸出手来。
“你好。”奇怪,这女孩看自己的眼神怎么好像很警惕?苏征暗自揣测。
“你们……认识很久了吗?”杜兰小心翼翼地问。
敖战挠头,“……是蛮久了。”
“看都看腻了。”
“什么叫看腻了?”
“自己想。”
“想什么想!你看我腻?我还看你腻呢!整天一副谁欠你二百万的苦瓜脸,看了就讨厌!”
“二百万呢,是没有,小六万呢……就有那么一个。”
“行了行了,你看看你,一副黄世仁的贪婪嘴脸,哪还有点女孩子温柔可人的样子?”
“那你管不着,又没让你娶我!”
“想得倒美!我娶你?哈哈——”怪了,怎么在这个时候犯老毛病?心里浮啊沉沉的,这么熟悉的感觉。
“笑,笑!笑死你!”苏征把茶杯里的水一把泼在敖战脸上,气呼呼地掉头就走。
“好烫!”
杜兰慌忙掏出兜里的纸巾,“你不要紧吧?’‘
“……我没事……”
“她怎么能这样呢?你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敖战笑笑,“谁告诉你我们是朋友了?”
“那你们是……”
“呵呵……”敖战只是笑,忽然恍然大悟似的一拍头,“她忘了给我钱了!”
☆☆☆
“放下!”敖战从收银台走出来,拦住了主动去拿热狗的苏征。
“又怎么了?”
“我这是小本买卖,你昨天吃完了拍拍就走人,不行不行!钱先付了再说。”
“小气!一块两块也那么计较。”苏征气哼哼地从钱夹里抽出一张五元的钞票,“不找了,明天的也算上。”
“好。”敖战不客气地收起来。
“又来了啊?”一回头,杜兰就站在两人身后。
苏征点点头,有点不想理她。这个杜兰真的很怪,感觉上好像蛮讨厌自己似的,老是以一种主人式的口吻在说话,这点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那你坐吧,敖战,你还站着干什么?4号桌的客人要点菜呢。”杜兰又道。
“哦。”敖战随即转身上4号桌了。
苏征一挑眉,这个敖战还真听话,叫他去他就去了,美人的力量果然不凡。接下来呢,杜兰是不是预备要敖战以后都这么听她的?
苞她认知里的敖战根本不是一个人嘛!苏征忽然莫名地生起气来,真是讨厌,有什么好生气的。那小子早点被改造不是也对自己好吗?至少可以少再见到他那张讨人厌的嘴脸了。那为什么还生气?
“苏征啊,以后想吃热狗很方便的,我们预备下个月起多购几台烤箱,然后推到你们学校去定点销售,你就不用跑出来吃了,多累啊。
什么意思?在赶人吗?苏征火气旺盛起来,你是什么东西?敖战都不敢赶我走,你算哪跟葱?“姓敖的,你给我滚过来!”
敖战整眉,“注意你的措辞。”
“叫你过来听不见啊?!”
“有只老母鸡一直咕咕咕的,想不听到都难。”敖战将菜单递进厨房,这才不慌不忙地走过来,“怎么了大小姐?又有何指教?”
“你跟我来。”苏征抓住他的手,拖他走了出来,“你什么意思?不想做我生意也不用叫别人来赶我吧?”
“我怎么不做你生意了?”
“那女人是怎么回事?”
“那女人?”敖战往里看看,“你说杜兰?她怎么了?”
“你还给我装蒜!”真是气死她了,“你是老板,要不是你的意思她会随便赶客人?”
敖战一脸冤屈,“天地良心啊,我真没那意思!”
“那她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什么意思……”敖战大叹,转脸又道,“不对啊,你怎么这么介意杜兰的事?暗恋我吗?”
苏征吐血,“我暗恋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
“那你这是?”
“我告诉你,以后叫那什么兰的收敛一点,别把我惹毛了!”
“你还打她不成?”敖战反问。
“我打她你心疼?”
“我可告诉你。”敖战一本正经道,“她跟你不一样,不要欺负她。”
姓敖的脑袋是不是进水了?“我欺负她?她欺负我的时候谁看见了!
敖战仰天大笑,“哈哈——一点都不好笑!”
“你去死吧!”苏征气不过,终于还是像以往一样,手又比嘴快了一步。
敖战一时不查,捂着脸颊踉跄了几步,杜兰从里面尖叫着冲了出来:“敖战、放战!你要不要紧啊?走,我送你去医院。”
“我没事。”
杜兰拉下敖战捂着脸颊的手,看到一片紫青,继而愤愤然转身怒道:“你凭什么打他?”
凭什么?苏征想想,从小打到大,还真没想过凭什么勒。
“今天这事你别想就这么完了!走,跟我到警察局去。”
警察局?
苏征与敖战一齐瞪大眼睛看向杜兰——没有搞错吧?
“看什么看!别以为你是女的,这事就这么算了,我告诉你,没完!”杜兰依旧不依不饶。
“那个……杜兰啊。”敖战插嘴,“我看还是算了,不用去什么警察局吧?”
“不行!她今天敢这么打你,明天就敢进来砸你的店,怎么可以姑息她?”
这女人脑筋是不是有问题?苏征暗自好笑,搞不清楚状况的不知道是谁哦?她与敖战吵吵闹闹这么多年,警察介人也不是头一回,不过还没有哪次是两人主动去叫警察的吧?
“好。”苏征消遣地看了敖战一眼,“去叫好了,尽避去叫,我无所谓啊。”
敖战脸上一片无光。怎么能叫警察来呢?他可是男人来的,这么丁点儿的小事就警察警察的,那还不被这死女人看扁了?
见杜兰从她兜里掏出手机来,敖战一把抢下。
“你干什么?”
“别报警,这么点小事报哪门子警!”
“你!”杜兰跺脚,“我这不是为你好嘛。”
“我知道,可是真的用不着报警啊。”你看这闹的,不知什么时候围过这么一圈人来。要照以往,他和苏征打完就完了,哪还给别人看热闹的机会。
杜兰委屈地咬咬下唇,一转身,跑进店里去了。
“哎!”
“哎什么哎。”苏征趁机又拐他一肘子,“还不进去安慰安慰人家。”
“你少幸灾乐祸,这笔账回头再跟你算!”
苏征看着敖战的背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怎么一样是女人,待遇就差这么多呢?如果今天哭的是自己,他会安慰吗?……这想到哪里去了?敖战安慰自己?苏征想象着那个画面,身上打了个寒战。
☆☆☆
敖战看着泪水涟涟的杜兰,一阵无力。什么叫束手无策?这就叫束手无策。想他敖战什么阵仗没见过?跟人血拼,失学,自己辛苦创业……什么事情束手无策过?偏偏让这女人的眼泪困住。长这么大,最熟的女人就两个,妹妹敖灿,仇人苏征,两个人都没怎么在他面前哭过,更别说安慰了。现下可好,面对个泪人似的杜兰,自己只能像跟木头桩子似的站在这里,任她哭得他良心不安。
“你……不要哭了。”敖战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说点什么。
杜兰反而更加委屈似的,哭的声音越发比刚才大了些。
“是我不对,我不该……不该……”不该什么呀?敖战眼睛转了两圈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自己刚才也没说什么太重的话啊。
“你别说了……”杜兰抽噎着,“都是她不好……”
“这个……也不是啦……”
杜兰眼泪汪汪地看向敖战,“我就是不想看你被她欺负啊!”
敖战心里一荡,这个眼睛好有杀伤力!水汪汪雾蒙蒙的,美人就是美人,要是哪个男人在这个时候被这么一双眼睛一望还能无动于衷,那他肯定是圣人。敖战胡乱想着,手一伸,抱住了杜兰的脑袋,“乖,别再哭了,我心都乱了。”
“敖战……你…”
“什么?”
“你喜欢我吗?”杜兰反手抱住他。
啊?敖战一惊。喜欢?自己喜欢杜兰?他眨眨眼睛,想想好像也没有不喜欢她,她哭的时候自己还会心乱,那……这是喜欢了?
“你说话啊。”
“嗯”
“那……我们交往吧。”杜兰推开他,擦擦眼泪,开心地说道。
“嗯。”敖战微笑着点点头,宠溺地看着杜兰在他面前手舞足蹈起来。
☆☆☆
不过才一天而已,那个做作女就成了讨人厌的女朋友了,还真是快啊。如果不是昨天那场闹剧催化,想必也不会那么快吧?这么说来,敖战还得要感谢自己呢。
苏征啃着热狗,看他们在柜台亲亲热热,忽然没胃口了。她将钱放在桌上,无端地袭上一阵寂寞。
上高中的时候,不论做什么,身边好像一直都有人陪。敖灿在、可文在,他们都不在的时候,还有敖战可以打打骂骂打发时光。可是现在……好冷清啊。大一就快过去,敖灿也到了高三最后的冲刺阶段,好久都不能再见她。可文也有自己的女朋友要陪,总不好再跟着她一起疯疯癫癫。
熟悉的人群里,最后竞然只剩下个敖战?末了,连自己的敌人都有了爱人,好像……自己被这个世界遗弃了似的,真是好寂寞。
那女人今天不对劲。敖战远远看着她,心想道,不晓得怎么了?
“敖战。”杜兰见他在看苏征,推了推他,“要不要把她赶走?”
敖战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心里有点抵触,“为什么要赶走她?”
“她昨天还打你。”
“老样子,你不要放在心上。”敖战不是很在意地笑笑,“她今天……,……好像怪怪的。”
“有吗?”杜兰望过去,“没什么不同啊。”
敖战没有说话,拿了一根热狗过去,“喏。”
苏征抬头,见是他,没有说话。
“装什么冬瓜?”
苏征瞪过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女人口水吃太多了是不是?”
“要你管,你看见了?”
“废话!你们两个在那里卿卿我我,整个店里的人都看见了。”
“羡慕吧?”敖战一副欠扁嘴脸。
苏征嗤之以鼻道:“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要不要我介绍男朋友给你?”
“省省吧。”苏征推开他,“没空跟你瞎搅和。”
“等等,别走啊,好歹咱们同窗十载,你的终身大事,同学我岂有不管之理?”
“你?”苏征上下打量他一遍,“你打算把个犯介绍给我,还是杀人犯啊?”
“喂,这么说话就大损了吧?我是说真的哎。”
“好啊!”苏征点点头,“先找个博士来看看。”
博士?敖战脸一培,好像他朋友里没这么高学历的啊,顶多跟她一样,大学生而已。
“没有吧?没有就不劳您费心了。”扳回一成,心里豁然开朗许多,没想到这家伙还有点用处。
“好——”见她那股傲气又回来,不晓得为什么,敖战顿觉自己放心许多,“博士就博士,你等我消息好了。”
“那我走了。”
“这根热狗呢?”敖战追出去。
“不吃了。”
这幕闪进杜兰眼里,周遭的空气都酸了起来。这个苏征到底是谁啊?敖战被她打了也不生气,还要帮她找男朋友?干吗对她那么好?
出于一种女生的直觉吧,她嗅到一股危机的气味。
☆☆☆
大约过了一个礼拜,敖战找博士的事情终于有了眉目。
好象是司空炫学校的师兄,听说是声乐博士吧,现留校任教.歌唱得一流好。
苏征坐在火车上,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跟着敖战,答应去见那个什么博士?现在反悔行不行啊,
说要找个博士,原本只是想为难他一下,谁晓得还真被他拖去见人,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等下见到人家收敛一点,别让人以为你很凶,到时候把人家吓跑了,我可不替你再找什么博士了。”敖战嘱咐着。
“要你管。
“你以为我愿意管啊?
“不想管还管?”
“好好好!”敖战不耐烦地挥挥手、“我鸡婆、我罗嗦、我神经病!行了吧?
自己知道还屡犯不改?苏征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是不是所有的声乐博士都是这个样子啊?苏征瞄瞄他的肚子,暗自惊叹,怪不得是博士呢,越是美声出众的人越有二颗大肚子。敖战这小子整她的是吧?什么博士不好找,偏给她找个大肚子博士?两个人要是真在一起了,想接个吻恐怕嘴还没有碰到,她就已经先被他的肚子顶飞了!
见她一直瞄人家的肚子,敖战凑过来低声道:“不要在饭桌上一直盯着人家的肚子瞧,很不礼貌。”
苏征闻言移开视线,“那我该看哪里?”
“随便啦,就是不要看他的肚子。”不过是坐了几个小时火车换个地方面已,怎么人都变得傻傻的?
“苏征。”胖博士说道,“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可以。”
“你在哪所学校就读呢?”
“省医学院。”
“是吗?耶很不错啊,以后就是医生了。”
“是啊。”这个博上的声音好像洪钟,多听几句耳朵还会震呢。苏征下意识地模模耳朵。
敖战见状,又凑了过来,“不要在饭桌上模耳朵,会让人家觉得你很不庄重。”
苏征瞥他一眼,把手放了下来,一肚子的不满,不就是个博士吗?搞得这么隆重,好像她真的嫁不出去一样。说好了是介绍男朋友,看现在这个阵仗,根本就是变相相亲!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个死敖战,巴不得她早点死在坟墓中是不是?她要是让他称心如意,那她就不要姓苏,改跟他姓好了!
“那个……庞先生啊……”
“叫我庞飞就好。”
“您平时有什么喜欢做的事吗?”
“我喜欢音乐,嗯……可以这么说,我视音乐为生命。”
“除了音乐呢?”
“……没有特别喜欢的了。”
“您喜欢吃的食物是?”
“啊?”庞飞微愣,“……肉类、蛋类吧……比较喜欢喝汾酒。”
“有做什么运动吗?”
“呃……没有……”
“怪不得……”苏征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怎么了?”庞飞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
“有什么就说吧,没关系的。”
“你……我怕我说了影响你的情绪,其实也没什么,说不说吧。”
“你说,我挺得住。”
苏征放下手中的筷子,“这可是你要我说的。”
“你说你说。
“你…”正要开口,敖战拉了拉苏征的袖子,对她使了个眼色。
苏征白他一眼,继续道:“其实也不是太要紧的病。”
“病?”庞飞脸色大变,“什么病?”
“不要紧张。从医学的角度来讲,也不能算是病。但总的来说,以您平日的饮食习惯来看,脂肪肝是跑不掉了。”
“我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啊……”
“脂肪肝没什么特别厉害的症状,可是时间久了放着个管,以后就会变成肝硬化,那就不太妙了。”
“肝硬化?!”庞飞拿起纸巾擦擦额头上迅速渗出的汗珠,“那……那要做什么样的治疗才会变回普通的肝?”
“吃降脂药,做理疗,不过这些我没办法具体的指导你,你最好去医院给医生好好瞧一下。”
“好好,我去!”
“另外……要改掉你平时的不良饮食习惯,才能彻底达到治疗以及预防脂肪肝的作用。”
“那……我应该吃什么?”
“吃蔬菜、水果,严禁吃肉。减少食量,多餐少食。多运动,每天早上绕你们学校慢跑三圈,回来了和学生打打羽毛球乒乓球什么的,下午没课的时候一定要去游泳,晚饭后不要在家躺着看电视,到外面去散散步。另外,外出的时候不要开车,也不要坐出租车,公车也不行,一定要骑自行车。”
庞飞努力瞪大那双怎么瞪也瞪不大的小眼睛,张大了嘴巴,“这不跟减肥一样吗?”
“是啊,就是减肥。”
“啊?”
“你这是肥胖性脂肪肝,不减肥怎么会好?”
真是听不下去了……敖战撇过脸去,狠狠踩了苏征一脚。
“你干吗?”苏征大叫。
庞飞看看敖战,“怎么了?”
“没,没什么。”敖战赔着笑脸回道。
“怎么会没什么?”苏征冷笑,“有人就更奇怪,脚气与痔疮并发,坐卧不宁、站立不安,可怜哦。”
庞飞用怜悯的眼神看了敖战一眼,继而又想到自己那满是脂肪的可怜肝脏,看看面前的烤鹅,猪肘子,什么胃口都没了。
好好的一顿饭,被这家伙搅和得食不下咽。敖战看看庞飞忧心忡忡的样子,心里着实后悔。人家好好一个博士,日子过得挺快乐的。中间说要介绍女朋友,高高兴兴地来了,还得可怜兮兮地回去,这叫他怎么跟司空炫交代。
说来说上还是怨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抽住?怎么偏偏要给苏征介绍男朋友呢?简直是脑子进水了!
胡思乱想着,忽然“刷”的一声,苏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他的思绪打乱。她绕过敖战,走到庞飞的面前,一把拉起他的手,巧笑倩兮道:“还是不吃了,带我去看看你们学校吧,就当是散步。”
什么?敖战心一沉,急忙站起来,“那我呢?”
“你?”苏征好像才想起他来似的,“你想去哪就去哪,我干吗管你?”
“我……”眼睁睁看着苏征拉着死胖子出去了,敖战本想追上去跟他们一起,但苏征的话却又在耳边清晰地回响起来——“你想去哪就去啊,我干吗管你?”
对啊,她干吗管他?他当然也不必管她。
那……怎么好像忽然间心情变得很差?是因为老毛病又犯了吗?心里浮上来沉下去的……这次好像沉下去的感觉要比浮上来的感觉来得强烈呢……
☆☆☆
哎呀呀,这胖子比想象中怕死。不过是脂肪肝而已,又不是什么绝症,有必要那么恐慌吗?在他们学校散步,说不到两句话就会被他拐到脂肪肝的话题上,真怀疑他还是不是男人?没见过这么怕死的!
要是真和这样的男人拍拖,天啊,还不如把她和敖战凑成一对呢……晕!怎么说着说着那混蛋又冒出来了,要不是他,她有必要陪着个怕死鬼东拉的扯一整天吗?说到底还是他不好,这笔账还是得跟他算回来。
苏征一路盘算着,回到敖战事先预定的旅店。到柜台去取钥匙,服务生却说已经有位先生先取走了。
先取走了?什么意思?
敖战那小子不会是只定了一间房吧?真有他的!有女朋友的人了还敢这么嚣张?!她今天要是不把他这婬虫好好收拾收拾,她就不叫苏征!
苏征不客气地“砰砰”拍打着房门,惹得路过的服务生不住地要求她轻一点。里面的人却好像睡死了似的,好半天都不来应门。苏征没办法,只得要求服务生用备用的钥匙将房门打开。
房门一开,苏征立刻听到了哗哗的流水声,心里愈发的恼火。外面热得要死,自己身上黏达达的,连门都进不来,他可倒好,自己在里面舒舒服服地冲澡……
苏征忽然眼珠一转,蹑手蹑脚走进了洗手间。
难怪他没有关洗手间的房门,原来里面有一扇门是把洗澡间和马桶完全隔开的。呵呵,趁这个时候把他放在外面的衣服通通拿进去,叫他出不来好了。苏征绕过马桶,伸手正要将挂在墙上的衣物取下来,那扇将洗澡间和洗手间完全隔开的门却忽然“呼啦”一下被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正在擦拭自己头发的赤身男子。
苏征和他好像被时间定格似的,相互对视了几秒,一齐尖叫了起来。
这下完了,她还没有男朋友哎!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看别的男人的呢?哎哟……这下一定要长针眼了!苏征不由捶胸顿足,踉踉跄跄从洗手间奔了出来。
她还捶胸?他才想哭呢!敖战手忙脚乱地套上内裤。他的身体,自满10岁以来,就再也没让任何女人瞧见过,包括自己老妈。这下可好,自己的女朋友都还无缘窥见,到先便宜了苏征!
敖战穿好衣服,半晌没勇气走出去。这成什么话?难道自己还会不好意思?跟她?笑话!是她看了自己的,自己又没做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虽然反复这样对自己说着,敖战还是觉得脸上发烧,迈不开步子。
算了算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和平常一样就好。敖战横了横心,一咬牙走了出去。
只见苏征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脑袋,虾米一样蜷缩着。不晓得怎么着,竟然觉得她这样子比平时要可爱得多。敖战按住胸口,老毛病又来了,只是这次,浮上来的感觉又比沉下去的多了……
“喂,你不洗澡吗?”
“洗,你睡你的吧!”苏征隔着被子问声答道。
接着,就听到敖战翻身上床,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完全没有声音了,苏征这才掀开被子,大口大口地呼起气来。
严格说来,这还是头一回,她竟不敢面对敖战!?
他怎么不干脆呆在浴室里不要出来算了?!或者,他才不觉得这算什么呢,八成已经和那个杜什么的那个了吧?
想到此,苏征忽然不觉得难为情了,心下忽地蹿上一股火来,但究竟在火什么?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敖战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这真的很怪,自己居然和那个是自己宿敌的女人住在同一间屋子里?而订这间屋子的人还是自己?只是为了省钱才订的双人间……为什么一向睡眠很好的自己此刻却无论如何也闭不上眼睛?
那个浑身是刺的女人现在就在浴室里……
水声忽然停了,他屏住了呼吸,过了一会,听到苏征走出来的声音,关灯的声音,上床睡觉的声音……真的很怪,她就在身边……
哎呀,今天晚上的老毛病好像很严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