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皇帝的突然来到,下人房里辟出几个房间当正房,连温室里的长工伙计,也让出七成的房间预备着。
在皇太后和两位娘娘进熙雅小筑之后,便开始陆续有一批批、几人到十数人,乔装成平民百姓的士兵,进入熙雅小筑。
茵雅忙得团团转,连吴总管、方先生也跟着忙和,不停给大家安排住处、吃食,掌杓的大婶煮了一锅又一锅的汤饭,添柴火的小厮片刻都没休息过。
天终于蒙蒙亮起,茵雅召集所有下人和伙计在温室广场集合,三、四百人里,不管是休息过或彻夜忙和的,全都精神奕奕、眼底闪着光芒。
茵雅叹口气,这下子,所有人全晓得昨儿个深夜,皇上进了熙雅小筑,她终究遇事不多,思虑得不够周密。
她先走到吴总管挑选出来、要服侍皇帝及娘娘们的丫头跟前,细细叮嘱:“昨儿个皇上和娘娘们,忙了一夜,肯定累得紧,今日若无传唤,你们就在屋外待着,昨儿个,总管大人已经教过你们该怎么服侍主子了,对吗?”
“是,夫人。”她们齐声回答。
这群模样整齐的丫头们,换上干净衣裳、脸上匀了点淡粉,看起来干净清爽,茵雅逐一望去,满意地点了头。
“很好,有几件非常重要的事,我必须再叮咛一次,你们定要牢记在心。”
“是,夫人。”
“第一:若无命令,不可直视主子。第二:不可以直接唤皇上、皇太后,而要喊老爷、老夫人,瑜夫人和宛夫人。”
“最重要的一点是,千万管好自己的嘴巴,上面没让你们说话,千万别开口,对外头一律封口,绝对不能让人晓得府里来了『贵客』,即便对自己的亲人也一样。”
她强调贵客两字,脸色凝重,让在场所有人也跟着严肃起来。
“是,夫人。”
她走到中间高台上,低头俯视众人,缓慢启口:“经过昨天晚上,我相信,你们心里多少有几分底,眼前是非常时刻,我们都不晓得朝廷里发生什么事情,为什么『老爷』会在深夜造访,未来是好是坏、无人知晓。”
“但无论如何,『老爷』在熙雅小筑之事,万万不能传出去,倘若不慎被外人知晓,咱们定会招惹来杀身之祸,若死咱们一人一身便罢,我担心会牵连更广,我们的亲人、家人、父母……”说到这里,她叹气摇头,语带沉重。“我不是在危言耸听,恐吓你们。”
但茵雅的确在危言耸听,坜熙教过她,成功的政治人物,必须是个好戏子,得透过声音表情动作,用夸张的言论、用自身的魅力,取得百姓的崇敬,大家才会齐心为你办事。
因此行销包装是必要的,否则就算做再多的事,百姓不明就理,也是白搭,倘若不慎再传出些许谣言,进了皇帝耳里,说不定还会引来祸事。
他们之所以讨论此事,是因为她批评他沽名钓誉,说他施小慧、勾引民心,坜熙才会发表这一大篇。
坜熙还说:不光政治人物,就算是商户,要底下人忠心办事,除施恩予惠之外,更需要形象包装,要令他们认同,令他们相信,只要照着你的话去做,你就会带领大家走向成功。
茵雅将信将疑。
于是他提了个叫做贾伯斯的洋人,说他脑子里装了许多奇奇怪怪的点子,多数人听到他的点子,第一个反应是——这个人疯了。
但他永远有办法利用自己的魅力,让大家照着他的意思做,到最后,他的点子成功了,他变成洋人世界中,最有影响力的人。
她追问:贾伯斯有什么疯狂的点子?
他神秘一笑,回答:不能说,我一说你肯定要说我疯了。
她逼着他说,他不讲,一天不成逼两天、两天逼不成逼三天……
后来,他举双手投降,说:贾伯斯想做一种掌心大小、比纸片厚不了太多的长形盒子,我们可以从里面听到曲子、看见戏子演戏,那盒子还可以自动休息…
坜熙形容没几句,她就认为他发疯,尤其他说:“他真的把盒子给做出来。”
于是她回答:“如果我信你,我也疯了。”
不过她同意他讲的“领袖魅力”。眼前,要让温室和熙雅小筑里的三、四百多人听她号令、与她齐心,不论夸不夸张、是否危言耸听,她都得扮一回戏子,说得大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茵雅的视线逐一扫过所有人。“今日面对的状况,我们必须小心翼翼、谨言慎行,行一步、望三步,每做一件事情之前,要再一意虑,想清楚这么做会不会发生问题?”
“如果你们碰到任何疑虑,可以请示吴总管或方先生,也可以直接来问我。这段期间,我希望大家能够通力合作、绷紧神经,好好应付过去。”
“你们和我一样清楚,咱们的皇上是位仁君,自登基以来,风调雨顺、处处为民思虑,他不轻贱任一百姓,他把军队送上战场时,也把自己的儿子送上战场,这样的好皇帝,咱们是不是该尽忠尽义?”
“倘若今日之举,我们为朝廷立下大功,我深信,咱们有仁有义的皇上,定然不会亏待在场每一人。”
先恐吓、再安抚,她的话让众人眼里的光芒更盛,不但激励了众人,也让大家明白事关紧要,不得殆忽轻心。
他们转头望了望身边的人,虽然彼此之间没有多余交谈,但他们从同侪眼底眉间,看见了坚决与肯定,他们相信众人一心、其利断金,他们认为自己一定会为朝廷立下大宝劳。
望着茵雅的吴总管和方先生,眼睛几要转不开了,素日里柔柔弱弱的一个夫人,没想到过事竟有这般魄力,让人不由得打心底兴起几分敬佩。
点头,她的目的达到了。
“倘若都听明白了,大家各自分头做好自己的事情,吴总管、方先生,你们两位先把工作分派好,再到我屋里一趟,我有事相商。”
“是,夫人。”
在端羽的搀扶下,茵雅走到银月面前,握了握她的手,有些心急的问:“银月,你昨晚服侍皇上,还好吗?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没有,皇上人很好呢,比我想象的还亲切,夫人别担心我,多担心担心自己的身子吧,要吃要睡,别忘记,您的肚子里还有个小王爷……”她顿了顿,想想后说:“不行、不行,我看……夫人,您还是让我回去服侍您吧,在皇上身边,我老惦记着您,做不好事的。”
银月满眼忧心,说得真情流露,却没发觉端风饱含深意地望了她一眼。
“放心,我有端风、立羽守着,我倒是比较担心你,你多话惯了。”
“担心什么,皇上才爱听我说话呢。”
这丫头连皇上都可以收服?看来,天真澜漫的人果真无往不利,她模模银月的头发,柔声交代,“既然昨晚没事,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应付过来,我把这些丫头今交给你了,如果她们有不知不懂的,你一定要多教教她们。”
“知道了,夫人。”
“那么,你们快去吧,皇上那边不知道,但皇太后习惯早起,说不定要使唤人了。”
茵雅望望每个人,轻拍她们的肩膀,给她们一个鼓励眼神,只是简单的动作,但丫头们都深受感动。
丫头们下去后,茵雅说:“立羽,府里的隐卫归你管,你负责分派他们任务,务必保得皇帝平安。”
“是,夫人。”
见所有人全走光,茵雅疲惫地揉揉太阳穴,看一眼身边的端风。“王爷他……”
端风接口:“王爷很好,他要我再三叮咛夫人,相信王爷。”
“是,我信他,也信老天有眼,他这般人才、这般心善,若不能平安顺利,就太有亏天道。”她说得信心十足。她不确定自己做得够不够好,但她说过,不管坜熙在哪里,她都要与他并肩作战。这话,是真心的。
端风与立羽互视一眼,笑道:“夫人没说错,但银月也没说错,夫人应先休息。”
“好,我与吴总管、方先生谈过后就休息,端风、立羽,你们再陪我一下、再辛苦一会儿,好不?”
“是,夫人。
这是个狭窄、简单却干净的屋子,本是两个丫头共住的房间,现下让出来给茵雅住,除一张床外,只有一张方桌、四张长板凳,和几个柜子。
茵雅坐在桌前,端风、立羽站在她身边,桌上有两盘小点和一壶茶,他得时时提醒,茵雅才会记得要吃点东西。
两名总管一起进门,她开口先问:“两位都还没时间用早点吧,一起吃一些。”
茵雅把盘子往前一推,两个总管互视,这不合规矩,谁也不敢先动手。
方先生是个三十岁开外的人,身骨纤细,脸面白晰,看起来不像个总管,倒有几分读书人的气质,听说,他出生大户人家,还考过秀才。
原本掌理温室的是程先生,坜熙便是见识了程先生的种植技术,才兴起建温室的念头,但此人擅农,却不擅于御人,管理三五个手下可以,管理三、五百个就有问题了,因此才从外头聘了方先生来管理温室。
方先生是个能干精明的人物,与吴总管不相上下,且一手生意做得响当当,成为坜熙倚重的人物。
坜熙说过:他日等温室技术在大燕普及之后,打算把城郊这个温室送给方先牛和程先生两人,让他们合力经营。
而吴总管本是王府里的老人,从小照看着王爷长大的,忠心耿耿。
“在这屋子,你们别谨慎,出了这扇门,你们再去小心吧。眼前状况特殊,我怕你们待会儿出去后,就得一路忙到天黑,再没时间坐下来吃东西、喝两杯茶水,所以别客气,快点吃吧。”
“是。”他们应话,把小点心一口一口塞进嘴里,越吃越快,看来果真是忙坏饿坏了。
茵雅等他们吃完,才徐徐开口。
“吴总管,熙雅小筑归你管,平日里,您的能力自然不需要我多言,必能把宅里大大小小事务,一手照管得清清楚楚,可今日情势不同一般,请原谅我插手。”
“夫人,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这宅子里大大小小事,本当由夫人作主,是王爷体恤,不舍得夫人为这些琐事费神,才让我掌理,如今府里出现这等大事,夫人若不出手,老朽怎能担得起。”
茵雅笑笑,回答:“既然如此,我有几项要务得请吴总管做到。首先,制令牌,严控一日当中、进出府中人数,若是能够,府里人尽量别在外头走动,免得人多口杂,把消息给泄露出去。”
“因此近日里,府中所有采买、联络之事,都要偏劳吴总管费心,最好是领着几个可信的心月复亲自处理。”
“这个自然,方才我已经把此事宣布下去,还取消了近几个月大家的例假,本以为会有人心生不满,没想到大伙儿心思一致,都认为眼前皇上的安全最重要,便是少些自由,也没关系。”
茵雅与吴总管交谈时,端风眉头一紧,右脚略略转了方向,准备必要时出手,可下一瞬,双眉松懈、微微一哂,将右脚踩回原位,继续听夫人说话。
“您做得很好,再来就是皇上、皇太后以及两位娘娘的饮食。我明白,吴总管一心想进城,采买最好、最昂贵的食材回来,替皇上准备三餐。但一来,厨娘们只会料理家常小菜,要做那些宫廷餐点必定有困难。二来,若是暗地里有人盯着咱们,您这样做法,岂不是表明告诉大家,我们这里有尊贵的客人?”
“再者,皇上还要在此待多久不晓得,再加上陆续进温室的几百口人,从现实状况而言……方先生、吴总管,你们也明白,王爷为了在各地建新温室,让更多百姓有工可做,咱们这段时日里赚的银子,一批一批都给运了出去,府里的银两所剩不多,着实难以应付庞大花用,所以……”
这下子吴总管为难了。“可是,只给皇上家常菜,会不会太寒酸?万一皇上怪罪下来……”
“不必担心这些!”
门自外头推开,谁也没想到皇太后和瑜妃、宛妃竟然同时出现。
端风、立羽退后一步,半点不觉吃惊,他们早就听见有人走近,而皇太后蹒跚的脚步,让他确定了来人身分,之所以不动声色,是想让她们亲耳听听,为他们,夫人费多少心思。
立羽扶着茵雅一起走到前头,准备跪迎皇太后。
可皇太后一把扶起茵雅。“不许跪,地上凉,有身孕的人还不晓得小心,你啊,第一次当娘,竟这般粗心大意……”
皇太后的口气里有埋怨、有溺爱、还有着更多的心疼。
那日为保住坜熙,委屈了茵雅:心底始终藏着说不出口的愧疚,今日见她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站在自己眼前,那份感动呐……让她握住茵雅的手,久久不舍得放开。
“皇女乃女乃,我没事的。”
皇太后怎会知道自己怀了身孕?心思一转,还用问,不是银月就是府里的丫头,虽然千叮万嘱,要她们谨言慎行,可遇着大人物提问,谁不是有一说一、有十说十。
“还记得我是皇女乃女乃?人平安了,怎就不记得捎封信给皇女乃女乃?”她似怨似嗔地捏了捏她的脸,像小时候那般。
瑜妃也走过来,紧握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她,频频点头。
“真好,果真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坜熙这孩子失去记忆,却也变得温柔体贴、变得有良心,把我一个好媳妇调理成出月兑拔尖儿的人物。”
望着茵雅,瑜妃眼底泪水涌上,她还记得坜熙和涂诗诗大婚前,她召了茵雅入宫,那日茵雅心痛欲绝的哀伤容颜,在她心底深刻烙下。
明知道坜熙爱的不是她而是楠楠,明知道坜熙娶她,目的是为了保全另一名女子,茵雅还是在最重要的时机跳出来,为坜照奋不顾身,那得有多少的爱支撑着,才能办得到。
可知她对茵雅有多少感激,又有多少埋怨?
她感激茵雅保全了自己的儿子,却埋怨她让自己成了坏人,这段日子,她天天在佛堂里跪求,求佛祖把茵雅带在身边、好好照拂。
昨日混乱中一见,震惊得她久久无法言语。直到今晨,她才从皇太后口里,晓得坜熙动用隐卫救下茵雅之事。是不是打那个时候起,坜熙终于才恍然大悟,谁是他该一生钟爱疼惜、认真对待的女子?
“要叙旧,待会儿再讲,咱们先歇歇,让茵雅把大小事全发落了再说。”宛妃轻声提醒。
“说得也是,老太婆老了,想得不周全了。茵雅,别理会我们,你忙你的吧。”
茵雅见她们没有离去之意,便走到床边,把棉被铺好,让皇女乃女乃和母妃、宛妃娘娘歇息,然后走回桌边,交代未竟之事。
“既然皇女乃女乃已经发话,吴总管就照做吧,只不过,食材要新鲜、安全,每道菜上桌之前,先用银针试过,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是有奸细冒充府里人动了手脚,就糟了,因此要层层把关、处处谨慎。”
“是,夫人。”
茵雅转向方先生。“方先生,您知道,昨儿个抓到的那些人,有什么目的吗?”
“不知道。”对于这个,他始终模不清原由,他连自己是否在生意上得罪过人,都彻头彻底想一逼,也想不出那些恶劣家伙是打哪儿来的,怎么会做出这等没天良之事。
“他们的目的是咱们的库银,为追查他们背后的主子是谁,我使了点小计策,诓了里面一个领头的,说他们放火把咱们花园菜圃全烧光,近日里不能向商家出货,定然要赔偿人家许多银子,还诓他,地窖里的库银所剩无几,我和银月合演一出戏后,设法让他回去向主事者禀报。”
“我本意是想让他们别再把咱们当成大肥羊,少关注咱们一些,别再派人手来夺来抢,但如今看来,反而是件大好事。”
“这几日,你领着几个帐房到京城里,向每家商户一一道歉,就说咱们的温室被歹徒入侵放火,烧掉七八成,短时间内不能出货,尽量把情况说得夸张,让京城百姓们四处传说此事。”
“紧接着,再请大家放心,就说咱们已经调了篮球队的千名兵丁到此帮忙重建温室,最慢,年底定然可以恢复供应蔬菜、鲜果以及花卉。记住,要以哀兵之姿,向商家要求先结帐款,便说是为了盖新温室要用的。”
端风眼光中闪过一抹欣赏,真聪明,这样一来,韦应东自然不会追查千名士兵的下落,另一方面,不但解决了府里银两欠缺之事,又断绝了九皇子的贪婪心。
“可这对咱们的商誉……”
“我明白,但两害相权取其轻,假设他们三番两次命人潜入探查,若是由现防护疏漏,被他们查知皇帝在此,情况就严重了。再者,他们若还想要温室赚的银子,就得让温室有时间重建,加上千名士兵驻守于此,对方应该不至于敢随意挑衅。”
“是,方某佩服,这是一石三鸟之计。”除了损失些商誉之外,夫人的计策的确是可行。
“听说近日里温室第一批蔬果可以收成了?”
“没错。”
“正好可以拿来供府里使用,不必对外采买,至于花卉,就挑些好的来布置府里吧,皇女乃女乃和娘娘们,都喜欢鲜花。”
“是,夫人。”
“前些日子,听说王爷又打算买下二百亩地,立契约了吗?”
“已经银货两讫,王爷打算利用现在多种一些短期可收成的果蔬,待冬季来临、蔬菜水果量少时,在市面上推出。”
冬天里卖蔬菜,这点子,坜熙已经把算盘敲过几百回,正摩拳擦掌准备大赚一回,若非朝廷有事,他肯定正得意扬扬地说着他的生意经,没关系,就轮到她来帮坜熙拨一回算盘,当一回正牌王妃。
“正好,既然要演戏、咱们就演逼真一点,你在京城里大敲锣鼓,四处购买建温室的材料,咱们就把那二百亩地给盖起来、耕起来,待王爷回来,再向王爷讨赏。”
“是,夫人。”
“这段日子,要请吴总管和方先生麻烦些,日日抽出半个时辰来此,告诉我各项事务的进度。”
“是,夫人。”会议结束,两人起身,他们向茵雅,也向几位皇族娘娘行过礼,连袂出门。
端风、立羽也随着他们出去,把门关上,站在外头守着。
待人全走光了,皇太后笑吟吟地走向茵雅,拉起她的手,一起坐在长凳上。
“想当初,咱们茵雅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指天指地说要嫁个需要自己保护的夫君,没想到一下子就长大了,大得可以把府里大小事处理得这般清楚俐落,我这才发觉自己是真的老了。”
“皇女乃女乃……”她羞得拉拉皇太后的衣袖,娇憨的模样一如当时年纪小。
“可不是,那年说要保护咱们坜熙,今儿个连皇女乃女乃、皇上全保护了,这番见识,可不是一般女子能有的。”宛妃赞道。
“她呐,胆子大着呢,竟敢在匪徒面前作戏,说说经过,我们想听……”瑜妃见皇太后兴致起,又想着宫里事让皇太后烦心,便催促着茵雅说些新鲜事,分散皇太后的心。
就这样,四个女人在房里说了半日,端风、立羽在屋外苦笑皱眉,看来,要让夫人休息,还有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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