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住着俏冤家 第7章
作者:董妮

清晨,袁尚喜醒过来,看见柳啸月近在咫尺的脸,很漂亮。晨光下,他散发着一种魅惑人心的光辉。但是……

她怎么会睡在他怀里?他们一起睡在屋顶上?

“天啊!”她像只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

“尚喜……”他才睁眼,就发现她化成一道残影,消失了。“她的内功不是没了,为什么还跑这样快?”

袁尚喜跑得气喘吁吁,才到中廊,便撞到金多宝。

“唉哟!”金多宝倒退两步,一脸不可思议。“你——为什么我会撞输一个没武功的人?”

“大概是我最近天天修城,身体练得比较强壮吧?”她回答。

“喔!”金多宝点了下头,又摇头。“不对,大清早,我干么跟你讨论锻链身体的问题?你跑什么?都不看路的。”

“我……”她想到刚才跟柳啸月抱一块的情形,脸又开始发烧。

“哇!”金多宝好奇地搓搓她的脸。“不是吧?人的脸居然能红成这样,你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

她说不出话,头垂低得快埋进胸怀。

“你到底做了什么?莫非……”金多宝的八卦心思复燃。“你欺负了三公子?”

“我才没有!”袁尚喜大声喊冤。

“你小声点,我耳朵快聋了。”

“对不起。”

“算了算了,你就说吧,是不是又跟三公子发生了什么事?”金多宝虽然认识袁尚喜不是很久,但已很了解她,她只会为了柳啸月而痴病发作、脑子短路。

“我……”她犹疑半晌,嗫嗫开口。“金姑娘,你觉不觉得三公子最近很奇怪?”

“哪里奇怪?我瞧他一样酷、一样高高在上,一样喜欢用不屑的眼神看人。”金多宝觉得柳啸月很爱欺负她。

“三公子是不想给人不切实际的幻想,才故意在姑娘面前摆出冷漠面孔,他其实本性善良。”

“在你心里,他流的汗都是香的,哪里能看到他的缺点?算了,跟你讲这种事也是浪费时间,你直接说,三公子又做了什么事让你觉得奇怪?”

“他……”她迟疑着,结结巴巴地将两人在屋顶上喝了一晚酒,最后相拥而眠的事说了。

“就这样?他没亲你?”

“金姑娘!”袁尚喜羞得想打她。

“我是认真的。你们除了喝酒,就不干其他了?”金多宝不敢相信,袁尚喜爱死了柳啸月,柳啸月对袁尚喜也情有独锺,两人处了一夜,竟然半点火花都没有,这两人是不是有病?

“我们还有聊天啊!他还拉了我的手。”袁尚喜辩解,可好像越描越黑。“不对啦!我不想讲我们之间发生的事……也不对,我是要说……等一下,我到底想说什么?”她自己也糊涂了。凡是牵扯到柳啸月,她总难有理智。

金多宝抬头看看天。什么时候,见钱眼开也要帮人解决爱情问题了?其实帮忙也无所谓,但袁尚喜有钱给她吗?她已经替柳啸月白干很久的活儿了,不想继续做白工。

“你有钱没有?”

袁尚喜愣了。“你缺钱吗?我现在没钱,不过我有朋友家里是开钱庄的,我给你写封信,你去借款,不收你利息。”

就知道这里没油水捞,金多宝翻个白眼,想走了,可她才迈步,却看到柳啸月站在长廊的另一端,一双眼像燃着两团火,笔直地盯着她。

他的眼神里就写着——不准抛下她不管。

金多宝很郁闷。他要关心袁尚喜,就自己来解她心结啊!拖她下水算什么?她不过被他救了一次,就倒楣地要替他卖命一辈子?

但金多宝还是乖乖后退一步,站回袁尚喜面前。“我想,你现在的疑惑应该是,三公子为什么突然对你温柔起来?”

袁尚喜双眼一亮。“对啊!我就是不懂,他怎么会找我喝酒?还拉我的手?我喝醉了,他也没走,还陪我一整晚?”

“看得出来,以前三公子对你很糟糕。”她就算要帮柳啸月做事,也要给他添点乱。

袁尚喜点头,又摇头。“他没有对我不好,他只是不喜欢我,所以不随便对我温柔,免得我误会。这样做是正确的。”她一向懂他,尽避他的冷漠同样让她很受伤。

“那他现在对你温柔,你开不开心?”

袁尚喜没回答,可她眼里的甜意说明了一切。

“这不就得了,你喜欢他,他也对你好了,你们两情相悦,可以直接拜堂入洞房了。”

“他又不喜欢我,怎么拜堂?”

“那是以前,他现在喜欢啦!所以才对你温柔,你不会连这都不懂吧?”

“三公子是个意志很坚定的人,他说不喜欢,就不会改变。”袁尚喜说得很笃定。

金多宝错愕地看着她,又瞄一眼躲在廊边偷听的柳啸月。她本来很受不了他的无情压榨,但跟袁尚喜谈到现在,她突然有点同情柳啸月——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你难道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日久生情,也许他一开始不喜欢你,但认识久了,就变喜欢啦!”

日久生情,袁尚喜明白,但放到她跟柳啸月身上,她不相信。

“三公子不会喜欢我的。”

“你怎么这样肯定?”

“你觉得太阳有可能从西边出来吗?”

“不可能。”

“我跟三公子的关系便是如此,注定有缘无分。”很早很早以前,袁尚喜便已看破。

“你拿旭日东升、残阳西落来与感情相比,你就不许三公子改变心意?他是真的喜欢你,想娶你。”

“他……我……”柳啸月会喜欢她?她厌觉脑子好像被雷劈了,成了一团浆糊。“你骗我!”

“我吃饱撑着,骗你干么?”

“对啊!你骗我干么?”她太混乱了,已经语无伦次。

“所以我没骗你,三公子是真的想娶你,你怎么想?”

袁尚喜没有办法想,她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三公子,你……我……怎么办?我发过誓,一辈子不嫁人……我当时的誓言是什么?不嫁三公子?还是不嫁人?我……我忘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个鬼!”金多宝发现,袁尚喜已经半疯魔了。“你冷静点,慢慢说,先告诉我,你怎会立誓不嫁?”

“我……”袁尚喜深吸几口气,静下心,回想立誓的情形。那是在柳啸月第四次拒绝袁家的提亲,又发现她躲在屋顶上,偷瞧对街的大镖局后,他拉了柳乘风,也上大镖局的房顶,兄弟俩畅谈了一番“我的感情我作主、她的感情她自己负责”的理论。

于是,她知道,他在这她死心。她本来就没想过要嫁他,她没胆去想,这么好的男人,只有最有福气的女人才配得上他,而她不是。

但她仍然觉得失落。

她放弃了对这段情的最后一点渴望,只保留喜欢他的念头,因为这是她唯一能负责的感情。

柳啸月一直不喜欢她,这种情绪持续了十余年,怎么可能突然改变?

她笑了,感觉一盆冰水从头浇下,把她所有的混乱都冲刷得一干二净。

“原来我的心死得还不够彻底,所以他稍微温柔了点,我便慌张了……金姑娘,我懂了,我不该动摇,我需要的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改变。”她爱他,但她不会与他在一起。这便是她要坚持的。

她伸个懒腰,眼里没有迷惘,代之而起的是坚毅。

“好了,我该去修城了,回头见。”摆摆手,她走了。

金多宝看着她的背影,良久。“你到底懂了什么?为何我一点都不明白?”

但有一件事她是懂的——柳啸月被拒绝了。

有监于这人剥削自己太甚,她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所有她认识的人。

长廊的另一头,柳啸月脸色发黑。他明白袁尚喜的心思,无比懊悔昔日自己斩情丝斩得太决绝,竟是半点后路也没留给自己。如今要弥补,只怕要有长期抗战、流血流汗的心理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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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守将挺同情柳啸月,一辈子没动过情的男人,第一次动情就摔这么重,更掺的是,他跌跤的事还被金多宝在几个月内传遍大散关,从八十岁老人到八岁小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幸好金多宝已被柳啸月打发去寻找可以快速恢复内力的药,否则这流言还不知要传得怎生离谱?

陈守将找了个空档,请柳啸月喝酒,可惜人家不领情。

柳啸月邀他喝茶,他说,酒入愁肠愁更愁。

陈守将坐在他面前看他泡茶,他的手指很长,取茶、冲水,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美丽,根本看不出他在伤心。

但他的眼睛很黑,就像没有月光与星光的夜晚,暗得让人发悚。

柳啸月给陈守将倒了一杯茶。“尝尝,这是有一回我保镖经过虎头山,当地的村民送我的。”

陈守将喝了一口,差点吐出来。“怎么这样苦?”

“先苦后甘。”他淡淡地品着,想起袁尚喜,他与她的相处却是先甘后苦,过去,他实在太糟蹋她的情意了。

他愿意花百倍、千倍的心思挽回她,就不知她给不给他这个机会?唉……

陈守将放下茶杯。“苦也好、甘也罢,这不合我的口味。我宁可喝酒。”

“酒会让人混乱,而茶可以使人清醒,且对身体有好处。”

“混乱好啊!你现在就该混乱点儿,才不会想太多,徒增心伤。”陈守将知道柳啸月一向自律,但把所有的苦都藏在心里,半点规矩不敢逾越,就太变态了。

“我若混乱了,还怎么做事?怎么谋求她的心?”所以他宁可清醒地忍受心伤。

“你还没放弃?”

柳啸月的手忍不住又抚上胸怀,那里藏了她的手绢。二龙山上,她的情、她的恩、她的义……她的一切一切已变成了他心中的挚爱。

说放弃很简单,但他的心割舍不下,他确实很喜欢她,他是真心的。

“为什么要放弃?”

“袁丫头已经很清楚明白地拒绝你了。”陈守将讶道:“你莫非还要行那死缠烂打的蠢事?”

“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错的是使用的手段,只要我不造成任何人的困扰,单纯地喜欢,何来愚蠢之说?”

“如果她一直不接受你呢?你要跟她耗一辈子?”

“也没什么不好。”袁尚喜是因为他的无情,才决定一生不嫁。但她并未就此抹消自己的感情,她依然爱他、依然在他有需要时帮助他、依然对他笑得潇洒飞扬,一个姑娘都有如此胸襟,难道他还不如她?

“你……你们两个……”陈守将以为,柳啸月和袁尚喜简直是绝配。

“大人。”一个兵丁来报。“袁姑娘让人来说,城门口有些不对劲。”

已经秋末了,到处都在收粮入库,陈守将手下人力有些吃紧,就让袁尚喜率流犯整修城墙时,顺便注意一下北方当涂族的动静。

她为人有些粗心,但做事却很仔细,捉到了几个当涂族奸细后,陈守将干脆让她帮着守城门。不过这份工作只持续到秋收结束,毕竟,她还是流犯身分,危急时用她可以,真提升她入军职,怕御史就要参他一个滥权枉法的罪名。

“去看看——”陈守将还没说完,就发现柳啸月已经不见了。“要论重色轻友,你称第二,也没人敢坐第一的宝座了。”他边说,也招呼亲兵,一起上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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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尚喜看到柳啸月的时候,有些紧张,想逃跑。

自从那夜,两人在屋顶上相拥着睡了一晚后,她就没办法以平常心面对他。

她颤着手,解下腰间的皮囊,喝了口酒。这已经不是烧刀子了,柳啸月说烧刀子太烈,让她少喝,她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改变习惯,现在喝竹叶青。

竹叶青绵软,带着一股特殊的香气,让她双颊染上一抹嫣红。

他很自然地走过来,伸手拭去她唇边的酒汁,微笑着,眼睛明亮,像在勾她的魂。

她傻了,手中的皮囊差点掉了。

“发生什么事?”他的吐息吹向她耳畔,一点一滴融化她的理智和抗拒。

柳啸月本来就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当他故意要迷人时,又有谁挡得住?

至少袁尚喜是挡不了的。她只觉脑袋越来越迷糊,就连让他欺近身体,肩抵着肩,她也没发现。

她鼻间充满了他的气息,是江南柳绿的味道,好温暖。

迷迷茫茫间,她忘了紧张,陶醉地享受着他的陪伴。

他就知道她抗拒不了自己。其实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但他不会说,因为说了,她会逃,他就没有机会再捉住她了。

他选择另一种方式接近她,让她在生活中习惯自己,希望有朝一日,她会视他的亲密如呼吸,到时,她再坚决不嫁人,也离不开他了。

这方法有些卑鄙,但不得不说,它很有效。看,他们之间靠得多近。

“我刚才跟陈大哥喝茶,听说这里有事,便来看看。”

她的情绪随着他的话语起舞,忘了自己的坚持,指着远方那团团黄雾说:“你看那边,好大一股烟尘,像不像大队人马奔驰而来?”

他极目望去,滚滚烟尘中,确实有很多人影、马影和……车影。

“难道是当涂族人来攻?”他有些紧张。袁尚喜的内力还没完全恢复,这时候打仗,她会很危险。

“我看不懂。”她不通军务,这种事要陈守将拿主意。“大人还没到吗?”

柳啸月这才想起,自己把好友抛下了。

适时,陈守将到达,先让部卒四门警戒,弓箭、火炮也架起来了,然后才抽空瞪柳啸月一眼。这家伙有了女人就不要朋友了,真不仗义!

柳啸月只当没看见,指着那道烟尘问:“你怎么看?”

“不像当涂族人,他们南下劫掠,全体轻骑,从来不配马车。”陈守将说。

他们看着那股烟尘由远而近,渐渐地,百来匹马、十几辆马车和数百惊慌失措的百姓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好几支商队集合而成的庞大人群,他们一面跑,一面哭喊,突然,一辆马车翻覆,车里的女人、小孩跌出来,哭号震天,却没有人回头帮助他们。

袁尚喜皱眉。她最看不惯见危不救的事。

柳啸月拉住她的手。“别冲动,我们要弄清楚情况,再行动。”

“我知道。”她说,但心里有些闷。

“若确定这不是一场陷阱,我陪你去救人。”他扣紧了她的十指。

“谢谢。”她本就沈迷在他的气息中,又要关心这突如其来的商队,越发注意不到他的踰矩了。

他唇角勾起一弯笑,这小小的亲密让他非常开心。

陈守将不屑地瞥他一眼,低语:“趁人之危!”

人群越来越接近城门,所有的兵士都警戒起来了。

陈守将让士兵们拉开长弓,随时准备放箭。

“救命啊!将军大人,救救我们……”人群中传来哭求的声音。

陈守将让兵士继续警戒,他和柳啸月、袁尚喜步下城头。

那些商人已经冲到城门口,却被守城的军亡挡在外头。他们的状况看起来很糟糕,几乎人人带伤。

陈守将见商队中并没有扎眼的人,就让士兵把人放进来了。

有几个体弱的,一进城,两眼一翻,便昏倒了。

袁尚喜看到一个妇人怀里抱着孩子,婴儿的脸已成淡金色,显然性命垂危。

她正想跑过去探望婴儿,才注意到手被握住了,她跑不动。

这一路,柳啸月一直拉着她,没松开过,但她没发现。

她已渐渐习惯他随时随地的亲密了吗?这有点可怕,他不可能永远留下来,而她却沈溺在他的陪伴中,万一哪天他又消失了,她会很惨。

她正想甩开,他却突然拖着她往人堆里跑。“那孩子可能快不行了,要尽快施救。”

“可是……”她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很想要他松手,让大家都舒服,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们已来到那对母子面前,襁褓中的婴儿奄奄一息,让她立刻忘了原本的念头。“我送孩子进城找大夫,三公子——”

“我去吧!”他很自然地松开她的手,安慰了那母亲几句,接过孩子。“我跑得快。”他对她笑。

她不自觉地也回他一抹笑。因为他所有的动作都太自然了,就像人要吃饭、要呼吸一样,令她产生一种错觉,他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他很满意地转过身,好像一道轻烟掠过半空,抱着孩子入了城。

她再也想不起自己的坚持,事实上,随着伤患人数不断增加,她忙着救死扶伤,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再去考虑其他。

确定商队的到来没有任何危机后,陈守将也调拨一支军队,沿着官道寻过去,将那些掉队的商人一一救回来。

至于城内的人员安置和伤患救助,就委托给袁尚喜了。

待柳啸月把婴儿送到医馆,再回来,她正忙着指挥人熬药、煮粥,他很自然地又来到她身边。

他先给她帮忙,凡是要出力的工作,他就主动揽下。

场面实在太乱,受伤的人数又多,她越来越忙不过来,便越倚赖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习惯了指使他做事。

偶尔,她需要帮忙,而他正忙着,抽不出空,她反而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到了后来,他们仿佛融成一个人,连才入城的伤患都知道,有需求,跟袁尚喜讲,和告诉柳啸月是一样的。

他渐渐地掌握了她的行事步骤,开始干涉她,比如,逼她休息、强迫她吃饭。他说,她要一直挺着,才能帮助更多的人,否则她倒下了,这些伤患怎么办?

她累翻了,也无心注意他说的是对是错,自然而然便照着他的话做了。

不知不觉,残阳挂在西方的山头,一天过去了。

柳啸月拿了一件披风为她披上。“起风了,小心别着凉。”

“喔。”她应了一声,恍惚间感觉有些不对劲,又想不出哪里出了错。“三公子……”

“这些人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露宿城门。”他根本不让她的脑子有清醒的机曾,只要她稍微回神,他就想尽镑种办法引诱她重新陷入迷糊。

“我也不知道,得问陈守将。”她的注意力果然又被转开。

“我们一起去问吧!”他很自然地伸手,拨开她额前的刘海。“这样好看。”这又比一般的拉手触碰更亲密了。

她呆愣了,连什么时候被他牵着手,来到陈守将面前都不晓得。

“陈大哥,知道这些人是怎么一回事了吗?”柳啸月问。

陈守将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眼现疑惑。

柳啸月却不给他询问的机会,迳自道:“这些商人身上的伤都是刀剑造成的,难道他们遇上强盗?”

“不是强盗,是当涂族人,他们袭击了所有商队。”不得不说,柳啸月是个很会转移别人心思的人。陈守将果然忘了刚才的困惑。

“按理说,北方盛产药材和皮毛,南方多的是茶砖和食盐,这种通商是互取所需,哪怕是两国交战最激烈的时候,也没人会拿行商们泄愤,怎么这次却反常了?”

这个问题,陈守将也没有答案,他只是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幕,感觉大散关也笼罩在一片阴谋的乌云中。

“恐怕当涂族人所图非小,我们要小心了。”

袁尚喜叹口气。这一年,真的是尚善国风雨飘摇的一年……

“陈大人,秋末时节,夜风凄寒,已入城的行商个个带伤,露宿不得,应该把他们安置在哪里?”她问。这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我已命人在军营附近寻一片空地,搭好帐篷,你把他们迁过去吧!”陈守将又问:“袁姑娘,城墙的修整进度如何?”

“差不多都好了。”

“袁姑娘,待城防修缮完成,你那监督的工作就暂时放下,改去照料那些行商吧!”陈守将要全力布局守城,却是暂无心力顾及其他。

“是,大人。”她领命去了,柳啸月自然跟着她,寸步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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