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尪入眠梦 第七章
作者:方蝶心

晚上,聂齐桓独自一人赴约,维琴萨则难掩孤单的早早上床。

她又是满心挣扎,“到底该不该说呢,关于我欺骗失明的事情,聂齐桓会接受,还是会觉得我是不可信任的女人?”她无奈仰望。

繁杂琐事的折腾,空荡荡的屋子没有丝毫回应,她一古脑翻身起床,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进更衣室,取出她的舞衣跟舞鞋,或许在这思绪紊乱的夜晚,好好的跳舞,让筋骨完全舒畅会有助于她的思考吧?

至少累极了,她就可以倒头就睡。

换上雪纺的舞衣,套着舞鞋的脚尖踮踮地板,她翩然来到空旷的落地窗前,在漆黑的屋里,对着泼洒一室的月色轻轻起舞。

曾经,她计划在摆月兑欧大威后,到纽约圆一场芭蕾舞者的梦,然而一张红木箔金四柱大床却让聂齐桓意外的闯入她的人生--一个沾满神秘血腥的人生。

有人这么说过:把生命的酒杯饮尽到最后一杯酒,莫让他人斩断我们的翅膀。

维琴萨就是想贯彻这样的信念,所以不畏一切的想月兑离杀手的黑暗组织,她是那么勇于追求生命的自由,但是爱情,她没想过,至少在聂齐桓出现之前,她彻底的与爱情绝缘。

她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会何去何从,眼下,她真想无忧无虑的和聂齐桓爱一场,只是纠缠在心里的阴影总是挥之不去。

新的事物与旧的往事交织,她感觉自己浑身就像是布满补丁的袜子,拚命的缝缝补补,却还是无可避免的留下痕迹。

她口中哼唱着曲调,结实的双脚则灵活的跳着福金所创作的舞码--垂死的天鹅。

现在的她是不是很像只垂死的天鹅?那么痛苦的挣扎着。

就在她陶醉忘我之际,屋外的回车道闪过车灯,她停下舞步撩起窗帘的一角,是聂齐桓的车子。

维琴萨看看墙上的时间,“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以为他至少会和朋友彻夜长谈直到清晨才返家。

缓缓走进更衣室换下舞鞋、舞衣,再次走出,聂齐桓高大的身影已经杵在面前,对着她不发一语的浅笑着。

瞧他,亚曼尼的黑色西服随意拎在手上,衬衫的衣扣被解开了几颗,隐约袒露着他宽阔厚实的胸膛,袖子则任意卷至手肘上,浑身充满了都会男子的雅痞风采。

“我看到妳在跳舞,刚刚,怎么不跳了?”他的声音沉缓迷人。

他的眼神有些醉意的蒙眬,却灼热深邃,唇挑着笑意。

低头回避他的注视,维琴萨习惯性又把焦距定在他身后的一处,让目光失焦又茫然,“你今天提早回来了,我以为你会更晚。”她偷偷稳定自己的呼吸。

他的手指细腻的描绘着她的容貌,继而流连的徘徊在她的唇上,“妳希望我晚点回来?”

她别过头回避,“不是……”

她没有希望什么,对她来说,他够好了,从来不需要特别的希望什么,倒是她自己,她对自己的希望多得足以淹漫一整栋屋子。

蓦然,他的手指强硬的挑起她的下颚,逼迫着她的视线能够与他相遇,维琴萨心一惊,连忙的将视线定在他的唇上,不敢乱动半分。

“有时候,我总觉得妳是凝望着我的,是吗?我的小萨儿。”

紧张的吞咽口口水,她强板着严肃的脸孔冷声说道:“请不要拿我的眼睛开玩笑。”然而她是心虚的。

“不是开玩笑,是认真的,妳的眼睛澄澈又美丽,我常常希望妳的眼中只有我一个人,只有我而已,这样的希望会不会太自不量力了?”

她颦起眉,“聂齐桓,你是不是醉了?”

他鲜少这么与她说话的,这叫她不禁责怪自己是不是对他太过残忍。

“呵,没有,若真醉了哪还能与妳这般说话?”他又温浅而笑。

“可是你……”

她还来不及把话说完,聂齐桓脸色一凛,低头撷去她的未竟之语,将一切完全的吞没。

他的口中有浓烈的白兰地,不断的侵入她的口中,彷佛是要拉她一同沉醉似的,酒醇味浓,伴着他强势的吻,长驱直入的撩拨。

忽地,撇下手上的西服,他整个将她拦腰横抱,唇舌不离的挑逗着她,维琴萨攀紧他的肩膀,大气不敢喘一声。

将她安然平放在四柱大床后,他随即压覆在她的身上,转而把吻落向她的颈子,顺势而下,此举惹得她惊惶失措的推拒着。

“聂齐桓,你是不是真的醉了,别这样……”

他的身子很沉,体温炽热,密密实实的环抱着她,让她热得几乎晕眩。

他埋在她胸前哑然低笑,许久,“醉了就可以这么对妳吗?那我愿意承认。”

他更加肆无忌惮的挑逗她,一阵拉扯挣扎中,床柱上的纱幔也被扯落,彷佛是默许他们的为所欲为,不消须臾,他俩的双腿参差交迭,姿势暧昧又尴尬。

“聂齐桓--”她恼得挣扎,试图扭转双脚的尴尬局面。

谁知他却发出一声慨叹,哑声警告,“别乱动,否则情况只会比现在更叫妳惊骇。”言语中带着乐观其成的放肆口吻。

维琴萨气急败坏,心念一转,对了,她枕头下的手枪!避他是藉酒装疯还是存心调戏她,有了手枪,就不怕他不乖乖起身。

她伸长手臂,拚命的往枕头下模索而去,当她的手指触碰上枪柄时,突然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居高临下的对她邪肆的笑,在她惊讶之际,他已抢先取饼手枪。

“我的小萨儿,妳是在找这个吗?”一抹低笑浮上双眸,他从容镇定的问。

“你……”撑起身,下颚紧缩,她当场傻眼,仅能无辜的回望着他。

只见聂齐桓将枪拿在手中熟稔的把玩评赏,“唔,是德国制WALTHER手枪,对了,妳觉得功能如何?好用吗?”不忘做出西部牛仔的开枪动作,然后潇洒的往枪口吹去烟硝。

她脸色一赧,“聂齐桓,还我--”她没料到他竟会知道她的枕头下有手枪,就算是巧合,他也太过镇定从容。

他扬手避开她的抢夺,“还妳?”他摇摇头,“这张床属于我们两人,床上的东西当然也属于我们两人共同所有,而我这和平爱好者恰恰不喜欢这种东西出现在我的床上。”

“你想怎样?”他叫人太难臆测他的下一步。

嘴角一扬,但见聂齐桓利落的取下弹匣,顺手把枪跟弹匣往空旷的角落一抛,“充公--”

他的举动完全让维琴萨怔愣的无言以对,半晌,恼羞成怒的她忍不住对自己生起闷气,同时也对他专断的举动抡拳以报。

她没法嚷嚷骂他可恶或者说恨他,因为她更恨自己的大意轻忽。

就这么任她发泄许久,他轻而易举的撷住她的双腕,阻止她继续卖力挥拳,“够了,我不想一整晚跟妳这么孩子气的虚度。”

“那你走开--”她倔强的回嘴。

孩子气,他竟然说她孩子气!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他仰头一哂,“走开?呵呵,妳忘了,这也是我的床,我为什么要走开?”

“聂齐桓,你到底想怎么样?”嗔怒薄恼的她咬唇问。

“嘘……”食指往她唇上一搁,他没有回答,迅雷不及掩耳的伸手轻轻一推,将她推倒向床后,随即欺身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唔!”她闪躲不及,注定成了俘虏。

仰仗着身形优势,聂齐桓轻松阻止了她任何可能的抗拒,放肆的在她身上来回模索轻抚,准备撩拨她的真实感受。

她双腿的线条散发着力与美,轻揉慢捻的顺势而上,无一不充满女性曲线浑圆饱满的魅惑。

火苗窜烧全身,维琴萨纠蜷着脚趾,对于他的碰触无处闪躲,战栗从最深沉的内心骤然浮现,势如破竹的淹没她。

“聂……齐桓,别……”哑然低喃,她的双手揪抵在他的肩膀,分不清是想阻挡,还是想拉近彼此。

“嗯?”他满意的扯着笑,看着她生涩却无助的迷蒙,却没有停下的念头。

“我……”搁在他肩上的小巧拳头握得密实无缝,充满无助,启唇微喘,双眼紧紧的闭合。

在一阵绵密的抚弄下,聂齐桓及时低头吞咽她口中的喟叹,爱恋的看着她最直接的反应。

他总是有办法不解一丝一缕,就让她浑身颤抖的臣服软弱。

忽地,他拉下她的手,离开床褥,在她颤抖的背影后,利落的褪去自身的衣物,男性阳刚的肌肉线条,重新上床扳过她。

“啊!”她慌得惊呼。

“是我,妳怕吗?是我呀,我的小萨儿。”他低语呢喃。

他轻而易举的解下她的衣物,霸道的恣意她白雪似的肌肤,决计要再一次挑逗得她浑身漫裹上一层鲜粉女敕色。

空气中弥漫着她的轻喘,当肌肤无可避免的贴靠,她不可置信的屏住呼吸,他的结实健美一如她所想象,她害羞的想逃,他却更为主动的贴靠上来,如火般的温度吞噬两人,酥麻漫身,他决定更近一步力行夫妻关系的确立。

“呃--”一声咬唇哀吟。

维琴萨满额沁汗,无暇思考的蹙眉低泣,将手中的丝被揽紧不放,指尖深陷掌心。

聂齐桓轻抚她的颈子,“嘘,别哭,我的小萨儿。”试探的轻抽,分散她的注意力。

揪蹙的眉舒坦了,兴奋了他的念头,一阵追寻本能的摆动乍起。

月色朦胧,纱幔迷蒙,几声呢喃低语、婉转吟哦传泄,在寂静无声的夜晚,这真情流露的软语情话,特别的清晰动人。

一次次的依偎,一再再的互诉,直到晨曦乍现方歇。

原以为一寐苏醒的时候,会是甜蜜的四目交会,未料芳心大乱的维琴萨竟口不择言的冷吟,“男人总不会善罢罢休,尤其是对于新婚妻子的权利。”

聂齐桓浑身股着汹涌的怒火,蓦的扯住她纤弱雪白的胳膊,咬牙切齿的怒道:“对,所以妳最好有心理准备,日后我会天天索讨我的权利,也请妳善尽为人妻子的义务。”

语罢,他用被下床,离开这共谱情爱的红木大床,怒气冲冲的打理好一切便驱车离开。

屋外车道传来轮胎的刺耳摩擦声,维琴萨凄楚的独自饮泪。

她不是存心要伤他自尊,而是内心的恐惧宛若大军压境,她好怕这亲密的关系有朝一日会遭到破坏,届时,她定会没有求生的能耐,因为聂齐桓的疼爱早惯坏了她。

连着几天,聂齐桓并未如自己所言天天的索讨他身为丈夫的权利,反而是用孤单狠狠的惩罚了他的妻子,整日只见他在工作室与客户之间忙碌的往返,生活被工作填塞得满满的,这样马不停蹄的日子,独独缺了维琴萨的位置。

他们之间的冷淡疏离,连一向粗枝大叶的力芸珊都感受到了。

“小姐,妳和聂先生是不是吵架了?”她直率的问。

“为什么妳会觉得我们吵架了?”维琴萨逃避的别过脸,不愿内心深沉的失落被她瞥见。

“因为小姐没有活力,聂先生也不再温柔体贴,常常不见踪影,以前他总是会想尽办法陪伴在妳身边的。”

“最近他手边的案子很多又很赶,不但得忙着画图、忙着跟客户开会讨论,还得忙着找寻可以一块配合工作的工程师,他分身乏术心情当然沉重,更不会有时问陪我,这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应该要体谅。”

“真的是这样吗?”面前的小姐看来有些憔悴,为此,她感到狐疑。

“当然。”

“喔,那就好,我就说聂先生绝对不会和小姐吵架的,他那么好,小姐也那么好。”她转而坚定自己的信心。

“珊珊,为什么妳对聂先生这么有信心?”

平常老听她跟前跟后的喊聂先生,简直把聂齐桓当作世界上最好的人,她很好奇珊珊眼中的他。

“因为聂先生是好人呀,想我在欧家老是得遭受欧夫人的冷眼,聂先生不但愿意让我跟着小姐一块搬来,还对我很友善,一点都不把我当下人看待,更重要的是,他对小姐温柔又体贴,根本活月兑月兑就是个现代绅士,比起聂闲琛那个臭小子,实在好太多太多了。”

她歪头看了维琴萨一眼,“虽然当初他在潘芭杜当着众人面前说愿意娶小姐时,我也曾经怀疑过他的居心,但是事实证明,聂先生是个好人。”她带着笑意打量维琴萨,“现在小姐不也爱上了聂先生吗?要不怎么会替他的忙碌说话?”

力芸珊的话让她一阵心惊。是吗?她真的爱上聂齐桓了,而且明显的连珊珊都发觉!原来这就是爱,时时刻刻的牵挂,什么都愿意为他圆说。

夜又深了,力芸珊离开后,屋子又陷入这阵子最频繁的寂静,她侧卧曲手撑枕,没想到少了聂齐桓,这张大床竟显得如此的空旷冰凉。

她想着他曾经在这儿对她所做的一切,没来由的感到一股无穷的悲哀,多希望他们是在最平常的情况下相遇,多希望她是以最平凡的样子爱上他,可是一旦跨入组织的杀手行列,所有的平凡都是最奢侈的,面对潜藏的危险,她满心忐忑,天晓得下一次,组织会要她执行什么惊人的任务。

她蒙蒙的开始昏睡,然而睡梦中,四柱垂挂的纱幔悄然的被撩起一隅,一只臂膀蓦然环上她的腰。

骤然惊醒的维琴萨还来不及说什么,绵密的吻就朝她欺来,没有言语,聂齐桓渴切的想与她一夜缠绵。

他的眼透着疲惫,是一种饱受精神折磨的疲惫,以往工作再繁琐,他总还是神采飞扬、自信满满,是她的残忍伤了他的心、折磨了他的精神。

她感到抱歉,对于他的柔情,她非但无以回报,还让他饱受折磨,她痛恨起自己。

没有多余的言语,粗重的喘息与娇弱的嘤咛呼应,他永远是主动的人,而今晚的她是那么的顺从,在疯狂的掠夺与占有中,他彻底的在她身上获得了满足。

她靠在他怀里不住的轻喘,温驯得叫人怜爱。够了,只要她对他有一点依恋,他就会感到快乐满足。

他扬手抚着她的发丝,“明天一早要去纽约,会待上一个月。”

一个月!这会是他们分开最久的一次,她不奢求什么,只要听见他的脚步声,感受空气中有他的呼吸,她就会满足的,可是未来的一个月,她却连这小小的要求都不能。

她的身子怔了一下,难掩失落的轻应,“嗯,我知道了。”

就这样?她就只是回答一声知道了?!聂齐桓对这回答很不满意,难道她都不追问为什么吗?或者,吵着她也要同行。女人不都这样,为什么她不?

“妳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他拧着她柔女敕的身躯。

她真是世界上最不女人的女人,永远不会在他面前说甜言蜜语,不会撒娇也不懂得示弱,可他还是爱她,爱她的孤傲。

他的轻抚总让她脑子一片浑沌,沉吟半晌,“嗯……工作记得休息。”

他蓦然朗声大笑,笑得胸膛剧烈起伏,一扫近日阴霾。

“笑什么……”她羞赧得不知所措,完全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

一个翻身,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的不知所措,“说,妳爱不爱我?”

没料想到他会这么问,维琴萨别过头,吶吶的答,“我不知道……”

“回答我!”他逼迫她。

贴近的身躯缓缓的蹭磨,聂齐桓意图干扰她的回答,然而她除了攀紧他,咬住自己的唇,她真的无法抵抗太多。

“别又……”她想推开他。

或许真如力芸珊所言,她是爱上他了,可是她说不出口,害怕说了就要失去什么,爱不爱,她以为自己心里明白就好,可是他却要逼她回答。

“妳好倔,可是我偏爱妳的倔。”一个挺腰,他又闯入了她。

“齐桓--”她惊呼,为他总是出其不意的举动。

“妳以为我会跟妳分开一个月吗?妳想,我也不愿意。”他缓缓的动着身躯,连带着牵动她的感觉。

“可你……”她说不出完整的话语,只能吐出零碎的字眼。

“跟我一起去,我想要每天都与妳这样,好不好?”他不断的将速度加剧。

靶觉眼前一片迷蒙的光彩,她在崩溃之前失神的答,“呃!好……”

当绚烂归于平静,她侧卧阖眼,微启的唇发出浅浅的喘息,他模索着她耳后宛若火苗的红色印记。

“妳身上有胎记?”

“没有。”

“那这是什么?在妳的耳后。”他看着那诡谲的形状,始终不明白。

她诧异的回身撑坐,抚上自己的耳后,“你是说我的耳后有胎记?我不知道,我没见过。”她想要下床翻找镜子。

聂齐桓一把揽过她,阻止她的动作,莞尔道:“别管它了,那说不定是我留下的吻痕。”

她动作一顿,突然想起自己现不是个瞎子,就算找来镜子也看不到什么,又听了他的话,她脸红的不知说什么好,“你--”只得气恼的捶了他一拳。

他将她强行搂在怀中,附耳威胁说:“快睡,要不然我还想……”

维琴萨当场僵着身子,不敢乱动半分,他嘴角浮上浅笑,然而他的心却对那抹酒红色的印记感到纳闷,那像一簇精致的火焰。

绝对不会是胎记,那图案像是特别设计镂刻的,到底有什么意义……

下榻在纽约公园大道上的华尔道夫饭店,聂齐桓一早就前往合作的事务所开会研商一些建筑细节。

昨晚他们彻夜聊天,以至于今天维琴萨睡晚了,连带的也钦佩起聂齐桓的行动力,丝毫不受影响的出门工作。

直到晌午,她在舒适的氛围中醒来,披上睡袍下床,随即肆无忌惮的在地毯上跳跃进入盥洗室,沉溺在聂齐桓的无穷宠爱中,她快乐得像是枝头雀跃的鸟儿,忍不住想拍拍翅膀飞翔,又想要引领高声啼唱,一切都是因为她澎湃的心。

餐桌上,精致的餐具包围着半圆拱的盖子,一旁还搁着一把鲜女敕香甜的粉玫瑰,她满心欢喜的走去,打开银色的圆盖,鲜度保存良好的可口三明治跟水果对着她的饥肠挽辘猛招手。

坐在椅子上,她抽起玫瑰上的卡片,看着他俊逸潇洒的文字,不禁又笑了。

亲爱的小萨儿,早安!

妳沉睡的容颜就像这东粉玫瑰,粉女敕的叫人想尝一口。

帮妳叫了早餐,可是我想等妳苏醒,早餐一定过了赏味期,所以打个电话给柜台吧,他们会为妳送上新鲜的午餐,记得要吃!

我会提早回来,床头有个小礼物,希望可以陪伴妳度过孤单的下午。

卡片末处,署名写着--爱妳的桓。

维琴萨心窝是满满的暖意,迫不及待的奔向床头,只见新颖的MD随身听上系着红丝带,她解开丝带,戴上耳机,碰触按键,一股低沉意暖的嗓音传入耳中。

是聂齐桓,他抑扬顿挫的为她念着文章,仔细听,是前些日子一直没读完的《看不见的城市》一书的内容,包括他阅读时自己的感想,都在这里头无私的与她分享。

她不由得热泪盈眶,感动于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她用双臂圈住自己的身体,彷佛是聂齐桓正这么抱着她。

在这当下她突然意识到,他那些意有所指的举动、言语都是试探,早在她将自己给了他的那个夜晚,他拿走她的枪时,她就露出马脚了,一个瞎子怎么使枪呢?

还有昨晚他说自己有个火焰胎记,她急着下床一探究竟,她以为他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然而其实是他体贴而纵容的不点破她……

他明明都知道的,为什么还纵容她……

经过漫长的感动,约莫傍晚,维琴萨换上外出的衣服,离开华尔道夫饭店往地铁车站去,她不知道聂齐桓什么时候会出现,但是她希望当他走出地铁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

下班时间,往来的人那么多,不敌外国人的高大身材,她甚至站到地铁出口处的椅子上,以便梭巡聂齐桓的身影。

一个小时过去了,终于,从地铁的出口,她熟悉的男人正意气风发、神采奕奕的走了出来。

双眸氤氲泪光,她圈起双手高喊,“聂齐桓,我爱你--”

随即在他惊愕之际,她跳下椅子,直奔他温暖的胸膛。

在她的速度冲击下,他退了一步,然后紧紧的抱住她。

“妳怎么来了?”

她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放肆奔流,“聂齐桓,我爱你!”

聂齐桓愣愣的笑,“是,我听到了,我的小萨儿。告诉我,妳为什么哭?”他捧托起她的脸。

“为什么纵容我?你明明都知道的,知道我的失明只是欺骗,你为什么默许我的欺骗,还这么无法无天的宠我?!”她激动的哭着。

明知道她是伪装的,他竟然还花费了时间,为她录下书页的朗读,尽避他已经是分身乏术的忙碌。她从没有这么被捧在手掌心呵护过,只有聂齐桓,只有他……

“嘘,别哭呀!”他浅啄了她的唇,安抚她的眼泪,“是我说过要纵容妳的,因为任性的女人特别可爱,是我答应要这样宠妳的。”

“对不起,我什么都没有为你做。”相对于他的付出,她什么都没有做。

“有,妳现在不是来接我了吗?”他忍不住又吻了她一记,“以后打个电话告诉我,万一我搭了朋友的车,或者工作延误了,妳岂不是要白等了。”

“没关系,我可以等,我愿意等。”维琴萨急切的说。

“小萨儿--”

“嗯?”

“我很高兴妳终于愿意亲口告诉我,虽然我已经知道,但是我更高兴妳说妳爱我,因为我也是那么的爱妳。”

“你是傻子。”

“不,我是世上最聪明的男人,所以才能拥有妳。说,今天晚上我们要怎么庆祝妳的重获光明?”他的嘴角带抹神秘的笑。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

“唔,真巧,”聂齐桓从口袋里模出两张票券,“刚刚在车上,有个善心人士在我口袋里放了票,哇,是俄罗斯克里姆林宫芭蕾舞团今天晚上演出的天鹅湖欸,小萨儿,我们一起去欣赏好不好?”

维琴萨破涕为笑,“嗯。”

她知道,她都知道,知道他对她的好。

曾经,她也梦想要站在纽约的舞台上,为众人无私的表演她的芭蕾,然而现在,她不再奢望芭蕾舞台的一切,她只想守着聂齐桓这个男人,永远的陪伴他。

在吃过简单的晚餐后,他们坐车到剧场,欣赏俄罗斯芭蕾舞者精湛的舞技。

中场休息时间,维琴萨独自到洗手问去,对着银亮的镜面,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沉溺于爱情的美丽。

突然一个落锁的声音响起,她警觉的抬起头,洗手间除了她,就只有落锁的那个女人,她一身黑衣。

“血舞,好久不见了。”女子撕下面具,露出叫她熟稔却害怕的脸。

“黑玦--”维琴萨的脸顿时苍白没有血色。

“地铁出口的那幕非常精采,真情流露的精采,妳的演技丝毫不逊于过去。”他毫不吝啬的扬手鼓掌。

她愀然变色,“你跟踪我?为什么,是组织的命令吗?”爱情的温暖在这一秒终结,只剩冷冽的颤抖。

“我只是想来跟妳讨论一点事情,关于欧家。”

“我不知道,当初取得的数据已经都交回组织,我已经月兑离组织,不再是你们其中的一员。”她一口回绝他的要求。

“血舞,妳怎么可以如此抹煞?”黑玦摇摇头,大表惋惜。

“黑玦,我已经不想再过杀戮的日子,只想要平凡,这就是我退出的原因,我的态度只会更坚决,不会动摇。”维琴萨不断的往后退去,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明显一愣,“血舞,妳真的爱上那个建筑师了?”

“不要再叫我血舞,总之不关你的事,这是我的人生,我自己的。”她是那么急欲摆月兑过往,为什么那阴霾始终不愿散去?

他眼里闪过异样光芒,像刀锋般的冷冽,“血舞,不要太天真,没有什么人生是只属于妳自己的。”扬起一抹冷笑,“难道非得失去聂齐桓,妳才能彻底明白这一点?”

“住口--我不准你动他一根寒毛,他什么都不知道。”

几声冷笑恣意响起,“妳完了,有了弱点的人注定要失败。血舞,我不会让妳这么轻易的月兑离我们的行伍,组织不会允许的。”

“怎么可以,明明答应过我的!”她大惊失色。

“答应?呵呵,天真的傻血舞,那么多的前车之鉴难道没教会妳什么吗?等着吧,我一定会让妳大吃一惊的。”

留下无止境的恐慌,黑色的身影从容的离开,维琴萨紧咬着唇,努力的压制月兑口而出的尖叫。

不,绝对不能将聂齐桓牵扯进危险的黑潭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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