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童恩的运筹帷握之下,一待搜证齐全,所有安排好的人手全部总动员,连同举发到再度平定几场因之而起的叛乱,不消几日的光景,意图谋反的庆亲王便被抓入天牢中待斩,包括一干党众,没一个逃得掉。
为此,龙心大悦的皇上召来一干平反有功的人进宫,除了加官晋爵,为的也是想当面好好的表扬他们一番。
这场合,自认没出什么力的伏宙避着不想参与,但童恩硬是报了他一笔,还说若非有他,这整件事就不会被发现,因此,他莫名的变成这整件事中的大功臣。
天晓得他要不是为了赐喜,也不会发现那封谋反的信函,再说就算是他发现这整件事,他仍是整天就只想黏在赐喜身边,而且也真这么做了。
对于平定谋反的事,他唯一的贡献就是把那信函交给童恩而已,他真的一点也不觉得由自己做了什么,无奈没人要相信。
所以他被拱着一块儿进宫,而润元要的就是这机会,于是趁着他进宫的时间,她大大方方的登门造访,而且指名就是要找赐喜。
淳王爷两夫妻带着小孙儿,原本是赖在伏宙的院落中,与赐喜一起逗弄着小孙儿玩,突然传来通报,说润元来访,碍着伏宙与她的亲事未解决,此时此刻,两老的身分有些尴尬,也顾不得贪图有赐喜在,小娃儿会特别乖巧好玩,两个老人家抱过孙儿,很没义气的就先自行逃跑,只留下赐喜一人在房里面对来意不明的润元……“喜姊姊!”
润元脸上有着大大的笑容,完全没有想像中来者不善的模样,相反的,她高兴极了,忍了好几天好几天,好不容易能再次见到她,润元的心中欢喜得很,要不是担心自己的吨位问题,她真想直接给它扑上去算了。
相对于润元毫无掩饰的开心,再见她,赐喜的内心充满了矛盾。
一方面的她,直觉的就想回应润元的热情与善意,可是她脑海中一直记得润元还顶着伏宙的未婚妻身分,这事就像根刺似的扎在她的心里,害得她看见润元心里就是一阵不舒服。
这两种完全截然不同的感觉在折磨着她,让赐喜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可怜兮兮的看着润元,努力的思考,现在她到底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好?
“怎么了?你受委屈了吗?”润元张大眼看她,误以为救援来迟,可怜的赐喜受到了欺负,因而显得愤怒。“可恶!伏宙哥哥怎可以这样?我早警告过他,要他别玩弄你的感情……”
抓住她因愤怒而挥舞的拳头,赐喜惊讶的看着她,不明白她怎么会有这样的误会。
“没有,宙哥哥他对我很好,没有欺负我。”赐喜急急的想解释。“真的,大家都对我很好。”
“是吗?”润元怀疑。“可是你刚刚明明就一副苦瓜脸耶。”
“那是因为我坏……我嫉妒……”赐喜小小声的说着自己的不应该。
“嫉妒?”润元张大了眼睛,不明白她的嫉妒所为何来。
“你……你不退婚,是宙哥哥的未婚妻,宙哥哥头疼,没办法跟我成亲,就没办法生小女圭女圭了,所以我……我嫉妒你。”赐喜忏悔着。
这下不只是眼睛,润元的嘴巴也张得大大的。
好半天,她才合上嘴,讷讷的问:“你……你还真的相信伏宙哥哥的话啊?以为他会跟你成亲?”
“我当然相信他呀!”赐喜看着她才觉得不解哩。“他是好人从不骗人的,不只这样喔,他呀,疼我、宠我又爱我,我们说好了,以后要生好可爱的小女圭女圭。”
看着她甜蜜的笑,润元急得哇哇大叫。“哎呀呀,你中他的毒太深了!什么不会骗人,他才最会骗人哩。”
“为什么你总要这样说?”委屈的扁着嘴,赐喜不喜欢听见任何贬低伏宙的话语。
“宙哥哥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喜姊姊,你清醒一点。”这样单纯娇弱的小女人,润元真不忍心看她去尝试最后那份梦醒心碎的感觉,只能想办法劝道:“你要相信我,对伏宙哥哥那种人,你不能跟他放真感情的,要不然最后吃亏受伤害的一定是你自己。”
“不放感情?”赐喜觉得她说的话很奇怪。“可是你是宙哥哥的未婚妻,难道也不放感情?”
润元被问住了,揪扯着鬓角边的发丝,她从没想过这问题。
“感情唷……”她思考着,试图说清楚。“那当然是有的,毕竟大家认识这么多年了,他一向待我也不错,不过……那也不是我所说的那种感情。”
“……”赐喜这会儿听不懂是绝对正常的。
“我的意思是,我对伏宙哥哥当然有感情,但那就像是对征宇大哥啊、童恩那样,他们都是我霁哥哥的好朋友,可以说是看着我长大的,对我来说,他们几个也就像是我的哥哥一样,我对他们当然是有感情的,但那算是一种像亲情一样的感情,而不是我现在要告诉你的男女之情。”
“男女之情?!你是说……“喜欢”跟“爱”的感觉吗?”用着这几天学来的新名词,赐喜试着了解状况。
“唔……你要这样分也可以啦,你可以像我一样,对伏宙哥哥有家人的感情,但最好别放男女之情,因为那样弄到最后,你会伤心的。”润元完全出于一片好心的警告她。
“可是来不及啦,因为我已经好喜欢好喜欢,也好爱好爱宙哥哥了。”赐喜甜甜的笑着。
那笑,看在润元眼中,真是只能用不知死活来形容。
“所以我才来警告你,要你赶紧收回你付出的感情呀!”润元希望自己的警告没来得太迟。
“可是……可是我不想收回来呀!”赐喜偏头看她。“宙哥哥他好爱好爱我,毛当然也得好爱好爱他,这样才公平嘛。”
“他的爱哪能持续很久,你别呆呆的被骗了。”润元沮丧,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她明白。
“不会的。”赐喜柔柔的笑着,清楚自己的选择。“我们已经说好了,成亲之后,要生两个小女圭女圭,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润元简直要昏倒了,她絮絮叨叨地说了老半天,可没想到对方一句也没听进去。
“那个……”像是想到了什么,赐喜看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决定听我的话了吗?”润元精神一振,以为自己说了半天之后,总算有点功效了。
“那个,反正……反正你不爱宙哥哥,那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把他让给我?”赐喜知道由自己的请求太过唐突,但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她还是让自已开口了。
“让……让给你?!”这奇怪的请求让润元反应不过来。
“是啊!既然你不爱他,而我又那么样那么样的爱他,你把他让给我,我会连同你的分,一起爱他,这样你说好不好?”赐喜渴求的看着她,多希望她能一口答应。
可惜润元的反应只有呆滞。“你……你都没听见我说的吗?”
“有啊!你说的话,我很认真在听呢。”赐喜很认真的点着头,她就是因为听得认真,才会想要润元把伏宙让给她。
“既然你都听见了,怎么还能那样的肯定……肯定伏宙哥哥那种人的感情?”一堆的问号在润元的头上飞舞着。“这没理由的啊,我真不懂,为什么你会那么相信他,相信伏宙哥哥那种人会为你转性?”
“他没有为谁转性,他就是那样的人啊。”赐喜觉得她的说法很怪。
“你到底是凭哪一点这样相信他?”润元怎么也想不透。
“你从没这样过吗?”赐喜反而觉得她奇怪。“那就是一种感觉嘛,让你知道这个人是值得信任的,就算所有的人都不喜欢他,觉得他不好,但你知道事情绝不是那样的,只是大家都误会了,才会觉得他不好。”
不知怎地,润元莫名的想起了兄长霁元。
就像是赐喜这时候所讲的那样,她知道这个哥哥绝对是个好人,而哥哥的几个朋友们也知道这一点。
只是除此之外的其他人,包括她的双亲在内,似乎都不太喜欢他,对他所抱持的看法都是负面的,那使她总为他觉得不公平,因为就算再多的人说他的坏话,她都知道他是无辜的,他的本质是最好最好的了。
这样的心情,就是喜姊姊说的那种情形吗?
“你怎么了?”见润元有些发呆,赐喜好奇。
“没什么。”敛回心神,润元摆摆手,要她别担心,不过想法倒因此而有一些些改变就是了。
“这样好了。”润元已经有了新的主意。“我们来做个实验,看看伏宙哥哥是不是真像你相信的那样真的转了性,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我就放心的把你交给他,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再有第二句废话。可如果答案是否定,证明了我是对的,到时你心里有了底,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也好做提防……如何,你觉得我这主意好不好?”
“做实验,然后你要将宙哥哥让给我吗?”因为她说得太长,赐喜无法一下子全部吸收,只能猜测。
“你要这样说也可以啦,但前提是得先证明你是对的、伏宙哥哥真为你转了性才可以。”润元重点说明。
那有什么问题呢?
当下,也用不着考虑了,赐喜快乐的点头应允,答应了实验。
润元对着她直笑,也笑得极为快乐,但她到底在高兴什么?
嘿嘿,总之有人要倒大楣就是了……
早有预感会出状况,可伏宙没想到这次的预感会这么灵,当他好不容易从宫里月兑身,急忙回府后,事情就发生了。
赐喜走了,她主动,而且是一脸快乐的跟着润元走了!
当家人这样告诉他的时候,他结结实实的呆了好一下。
然后可想而知,当他马不停蹄立刻动身前往恭王府后,他却是谁也见不着,因为在润元的示意下,除了闭门羹,他什么也得不到。
连着几天,除了闭门羹还是闭门羹,这情况真是要搞疯他了,而就在他彻底抓狂前,一张请帖突地被送上门来指名给他,是润元的请帖,要他过府一叙。
表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但伏宙可管不了那么多,为了能赶紧见到赐喜、带回她,刀山火海他都肯去,更何况只是上恭王府一趟而已。
当然,他也早料到,有霁元跟童恩的联手撑腰,他要面临的场面可能会有点难堪,就算不至于到难堪的地步,那至少也不会太好过,可是……看着几名翩翩起舞的歌妓伶人,眼前的阵仗让伏宙一呆,不知道润元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怎么回事?不是说要去见你家格格的吗?”伏宙不悦,只差没揪着带路小厮的衣领问话了。
“是小的糊涂、小的糊涂,格格不在丹凤阁,她应该是在栖霞楼那边才是。”流着冷汗,带路的小厮急忙解释。
“那还不带路?”伏宙瞪他,至于那些舞得风姿绰约的美人们,他看都没看一眼。
“是!是!请贝勒爷随小的来。”频频作揖,抽到黑头签的倒楣鬼暗中擦去冷汗,赶紧领着伏宙朝下一个地点前进。
没一会儿……“唷!唷!瞧瞧这是谁啊?”
“是宙哥儿呢!这么久没上后宫,没想到倒是在恭王府里遇见了。”
三、五名与伏宙特别交好的贵人、女御们围了上来,没料到受邀至恭王府中做客,竟会巧遇这位忘年小友。
“几位姊姊们怎么会在这儿呢?”伏宙苦笑,这时根本没心情跟她们瞎扯淡。
“怎么啦?瞧你一副苦瓜样。”
“这可真不像你呢!”
“有什么心事,说来听听嘛,说不定咱们几个姊妹们能帮得上忙。”
见他哭丧着脸,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试着想给予帮助。
“姊姊们能帮得上忙是最好不过了。”伏宙苦笑。“不知道你们有谁看见润元格格了?我有很要紧很要紧的事要找她。”
“是什么事这么紧急?”
“来嘛来嘛,你好好的把事情说上一说,我们好帮你出主意。”
“谢谢姊姊们的关心,但这事,只有润元帮得上忙,而且事关紧急,是要命的事儿,我得赶紧找她去,所以……真是抱歉,今天就不能陪你们了。”伏宙诚恳的态度,很快的得到所有人谅解。
“有要紧的事就赶紧去办吧。”
获得谅解,伏宙作了一揖,拉着领路的小厮就走。
“可恶!你胆敢再要着我玩,我会让你亲自尝尝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让你的下半生就只有后悔两个字。”伏宙威胁着,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凶恶。
“贝勒爷息怒,请息怒,奴才这就马上带您去见格格。”吓得直发抖,领路的小厮不敢耽搁,连忙带路。
伏宙大步的跟着,突地发现他们又回头朝刚刚的丹凤阁而去,感染征宇被惹毛时的毛病,一双拳头握得卡啦卡啦响。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在恭王府里杀人吗?”伏宙拒绝再次上当,平日俊秀稚气的女圭女圭脸早已无平时的亲切与和善,有的只有想杀人的狠绝气势。
“这次是真的,是真的!”第一千一百次哀怨起抽中那根黑头签,领路的小厮险些吓得都要腿软。“请贝勒爷相信,格格她这次真的是在丹凤阁里等您,小的就算有天大的胆,也不敢作弄贝勒爷您啊,这一切实在是格格所交代的,请贝勒爷明查,再相信小的一次吧。”
“这一次,你最好让我见到润元的人,不然就小心你的狗命!”如果不是心情太坏,伏宙可能会享受这时撂狠话的快感。
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带路的小厮连忙领着伏宙朝丹凤阁而去,而果真里头的人不再是刚刚那些舞姿曼妙的伶人们,而是一脸促狭的润元,当然,她的身边还有着绝对纵容她的霁元与童思。
“哎呀,你比我预计要来得快呢。”润元啧啧有声的下评论。
“可恶!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喜儿呢?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要不是顾忌着同时在场的霁元与童恩,伏宙真有一股想呼她两巴掌的冲动。
“我哪有藏她,你别诬赖人,她是上我这儿来玩的,哪有你说的那么难听?”润元撇撇嘴,对他的说法不以为然。
“你到底想做什么?别跟我打哑谜。”伏宙不想跟她多浪费时间。
“没啊,我只是跟喜姊姊打了个赌,想知道你对她到底是真心,还只是想玩玩而已,所以就小小的试你一下喽。”润云说的稀松平常,像讨论天气一样的简单。
“我对她的心思是真是假,那不干你的事吧?”真的,伏宙真觉得是自己平常把润元给宠坏了,那种想呼她两巴掌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怎会不关我的事?喜姊姊她孑然一身、孤零零的没人能为她做主,要是你只想玩弄她的感情,那她怎办?我当然得帮着她一些。”润元知道自己鸡婆,但她就是无法放着不管嘛。
“所以你安排了刚刚那两个无聊的实验?”伏宙忍着气,告诉自己,这是为了赐喜,全是为了她,若这时不忍着点,小不忍则乱大谋,弄得润元更刁钻了起来,他只有更加麻烦的分,也就更难接回他心爱的赐喜了。
“你能无视刚刚那些清丽窈窕的歌妓优伶,还能舍得不理会你平日最交好的贵人、女御们,这些的确让我很吃惊。”润元老实承认。
“既然我通过了测试,你可以把喜儿还给我了吧?”她再拖下去,伏宙不确定他忍不忍得住想扁人的冲动。
“别急嘛,前两项的实验,只是让你有资格进入最后的考验而已。”润元笑咪咪的,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竟能想出这种折磨人的方式。
伏宙紧握双拳,但也没能做什么,霁元的虎视耽耽跟童恩那种笑面虎的神态,让他知道忍字的重要性。
不忍行吗?以一对二,他绝讨不了便宜,而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再怎么说,在先天上他就已输了一大截,加上后天以少博多的不利,冲动行事只会坏事,坏了事,他就更不可能把人讨回来。
所以即使暗自气到要内伤、要吐血,也只能忍了。
“你说吧,你到底想使什么坏心眼?”伏宙认命了,只能跟着她设定的脚本进行下去。
“别这么说嘛,人家也只是想看看你对喜姊姊的感情到底有多深,所以才进行这小小的实验而已。”
素手朝空中轻拍了两下,五名头覆喜帕、身穿大红嫁衣的女子走了出来。
伏宙眯起双眼,打量起那五名身穿嫁衣、面覆喜帕、身形与赐喜极为相彷的女子,揣
测润元的意图。
“也没什么啦,只是要你站在那道白线外,然后从这五名女子中找出喜姊姊,给你两次的机会,只要你能找出她,我就乖乖把她交还给你,然后二话不说主动退婚,成全你们两个,怎样,这条件不错吧?”
这可是她挖空心思想出来的整人妙计,她就不信伏宙真的能破解得出来。
瞪着那距离有两步开外的白线,整件事的发展让伏宙觉得荒谬至极。
“如果我不选呢?”他改瞪向润元。
“那就没办法了,喜姊姊说若你找不出她,那她就不嫁给你,你们说好的小女圭女圭也就没有了喔。”润元无所谓的表示。
愤怒的再瞪她一眼,伏宙走上前,以不超过白线为原则,开始研究起这五名身形几乎一样的女子。
老实说,童恩若不是力挺润元,还打心里真要同情起伏宙来了,但同情归同情,他也坏心眼的想看看这闹剧要怎么收场。
并非真那么无用的任人宰割,在来回打量数次后,伏宙站定在左边第二个女子的前方。
“这一个……”他缓缓开口,中途瞄了润元窃喜的表情一眼,冷冷道:“不是!”
被点名不是的人自动揭开覆面的喜帕,果然不是赐喜。
润元一愣,刚刚已说好有两次的机会要选对的人,但是现在他却是先淘汰不对的人,这该怎么算?
伏宙可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再研究了下,这次选了最右边的那一个。
“这一个……”他又开口,同样瞄了润元一眼,但后者还在呆滞当中,不过伏宙本也没指望从她身上捞到什么提示,冷冷又道:“也不是!”
同样的,被点名的人揭开头上的喜帕,果然,仍旧不是赐喜。
“不行!不行!”润元哇哇大叫,领悟到当中的不对劲。“你犯规,这样算犯规,不能这样选啦。”
他不选“对”的人,直接淘汰“不对”的人,这样就不算使用到那两次的机会,不就可以一路的淘汰下去了吗?!
但怎么说,这里总共也才五个人而已,像他现在这样一路淘汰“不对”的人,再怎么样不济事,留到最后一个,也知道那人就是赐喜。
好吧,就算他运气好点,不用留到最后一个,但就算半途淘汰错人,喜帕下的人真是赐喜,但是那也没违反她原定的规则,因为一开始也没说不能猜“不对”的人,那这到底要怎么算数啊?
再说,到时喜帕都揭下了,他也知道哪个是赐喜了,这样还玩什么玩呀?
“现在剩三个人,你不能再用这种淘汰法了。”润元恼火,气呼呼的重订规则“你只剩一次的机会选出真正的喜姊姊了。”
伏宙白她一眼,知道不能投机了,只得认真研究。
但……这要怎么选,三个人的体型一样,穿的衣服一样,头上都覆着一层的喜帕盖住面容,他又没练天眼通,哪能知晓这三人当中,到底哪个人才是他的赐喜?
老天,这到底要他怎么选啊?
他左晃过来、右晃过去的,就是拿不定个主意,总觉得她们没一个人能让他有那种火热的心颤的、不顾一切的感觉……等等!
像是想到了什么,伏宙怀疑的视线再次瞄向润元。
他知道他不该这样想,但在润元今天要了他这一招后,他可不觉得还有什么更低级、更下流的事,是这女人做不出来的。
“快点啊,你要选了没?”润元不耐烦的催促他。
就是这急切加深了伏宙的信念,他毅然决然的转身看向她,毫不迟疑的朗声道:“没有!这三人里头没一个是赐喜!”
“宙哥哥!”
欢愉的惊呼声是来自于一旁的内室,真正的赐喜身着一身喜气洋洋的红衫直直走出扑向他,银铃般的笑声溢满一室。
她好开心,真的好开心,因为当润元向她提起这主意时,连她自个儿都不确定,她的宙哥哥是否能顺利猜出,那五名女子中根本就没有她。
也不管有没有旁观的人,伏宙低下头亲了亲赐喜笑弯弯的小嘴,然后紧紧、紧紧的抱住她,不敢相信,他真的熬过来了,熬过这没有她陪伴的几天。
闻着她身上的馨香,觉得心情稍稍平复了些,伏宙这才松开她,改握住她的手对润元问道:“好了吧?你玩够了没?我要带赐喜回家了。”
真是受够了,他一点都不想在这地方多待上一分半刻。
“走吧,走吧。”润元笑咪咪的挥手赶人。“你们通过考验了,爱上哪儿就上哪儿去吧,只要记得成亲时,别忘了发张帖子给我就行了。”
心头余恨未消,伏宙这时一点也不想理会她,牵着赐喜的小手便要回家。
家……是的,他们要回家了呢……
“你确定这是你要的?”霁元看着宝贝妹妹,严峻的脸上有着心疼与不舍。
“当然喽。”润元挽着兄长的手臂,圆润润的脸上漾着可爱的笑。“瞧,现在这样不是很好,我们知道了伏宙哥哥对喜姊姊的感情……真让人意外,不是吗?他竟然对那些精选的优伶们瞧也不瞧一眼,就连见了他最知交的贵人、女御们,也能先丢下不管呢!”
现在光是想,她还是觉得惊奇。
“不只这样,霁哥哥刚刚不也瞧见了,伏宙哥哥他竟然能猜出喜姊姊并不在那五个人当中,其实最后这一项,只是我存心闹着好玩的,没想到他竟然能猜出耶。”润元啧啧称奇。
“那你呢?”霁元只担心她。
“我?我怎样了?”润元一愣。
“你从没为自己想过吗?”童恩白话说明霁元的担忧。“你现在做了这些,成全了他们两个人,那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开开心心地去喝他们的喜酒啊!”
见他二人皆瞪视着她,润元淘气一笑,止住了玩笑的态度,一手勾住他们一人的手臂,很是感动的说道:“放心,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也知道你们担心我,但难道你们都忘了吗?我同伏宙哥哥的婚约本来就只是一种权宜之计而已,又不是什么生死不渝的情感才定下这亲事的。”
顿了顿,她再补充。“他之于我,就像你们一样,是我另一个兄长,我跟他根本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情,砚在见他终于定性,找到真正心属的伴侣,为他高兴都来不及了,又怎会有丝毫的不开心呢?”
“再说……”她一脸的陶醉与梦幻。“见伏宙哥哥这样,人家也会心动,也会想要一份真正的感情……”讲着讲着,梦幻的表情一变,她扁嘴不悦地道:“而不是像之前那样,为了一时权宜之计而草草撮合的婚姻。”
“看来,你已经真正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了。”霁元不得不承认,这个宝贝妹妹真的是长大了。
“那是当然的呀!”润元一脸得意,挽着他们两人的手臂继续发表高论。“而且啊,如果真要让我嫁给伏宙哥哥,同样是对兄长的感情,那我还不如嫁给霁哥哥或是童恩算了。”
她随口说说的话换来两个男人一僵。
“哦?为什么?”知晓霁元心中冲击,发问的人是童恩。但那轻松的语气,就像平日同她谈天说笑时那般平常,听不出丝毫的异样。
“当然是因为我爱你们比爱伏宙哥哥多一点呀!”润元心无城府的笑道,还不忘说明。“而且要那样算的话,我第一个要嫁的是霁哥哥,因为我最爱的人就是霁哥哥了,当然童恩对我也很好,但你知道的嘛……”
挽着两个男人,天真的话语持续叽叽喳喳的响着,只是一样,三个人,有着完全不同的三份心情。
这道谜,难解,难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