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大家都还在睡梦中,意匠跟英希却抱着床单,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他们来到摆放洗衣机的边间,将床单丢进洗衣机,设定好洗程,当他们想离开时,厨房的灯却突然亮了。
“谁啊?”贵子的声音传来。
两人一听见贵子的声音,活像偷东西被逮的偷儿似的慌张。
英希四下张望,急着想找地方躲藏。
意匠指着洗衣机跟墙壁之间的缝隙,要她躲进去。
她飞快地往那缝隙里一坐,蜷缩起身躯。意匠假意站在洗衣机旁,巧妙地挡住了那缝隙。
“是我,妈……”他说。
听见他的回答,贵子慢慢地走了过来,看见洗衣机在运转着,她微怔。
“妈,这么早?”他一脸若无其事。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睡不着……”她看了看洗衣机,再看看他,“你在做什么?”
“喔,我在洗床单。”他说。
她又是一怔,然后用一种狐疑的眼神盯着他瞧。
“洗……床单?”
“是啊,有点脏了。”他自以为这个答案非常合理。
斌子微顿,一脸若有所思。
“就算脏,也不必大清早起来洗吧?”她皱皱眉头,“再说,你干嘛自己洗床单啊?”
他们家有佣人,再不然也还有她这个“全能妈妈”,他犯不着自己爬起来洗他所谓的脏床单吧?
包何况,如果她没得失忆症的话,他的床单不是两天前才刚换新吗?
忖着,她越觉奇怪了。
“自己的床单自己洗嘛,我也不想麻烦你……”说着,他不经意地瞥了蜷缩在底下的英希一眼,而她正给他一个“你这笨蛋”的懊恼表情。
此时,贵子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脸惊讶地望着他。
“我说意匠,你该不会……”
“啊?”他看着贵子,“该不会什么?”
斌子欲言又止,有点难为情地说:“我是说你……”
“我什么?”他皱皱眉头,完全无法意会贵子的欲言又止为的是哪桩。
“我……”贵子挣扎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说出她想说的话,毕竟她是他的母亲,母亲跟儿子之间,应该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是不是梦遗?”她问。
闻言,意匠面红耳赤地看着她。
梦遗?他妈妈的想象力会不会太丰富了?他都几岁了,还梦遗?
其实,“梦遗”这字眼不足以让他感到浑身不自在,最让他尴尬且糗毙了的是——英希都听见了。
他想否认,想跟贵子解释一切不是她以为的那样。但,他能说那是英希的“日本国旗”吗?
“怪了,你都三十一岁了,怎么还会……”
“妈。”他急忙打断她,不希望她再继续讲下去,因为他有种预感,接下来他妈妈会翻出那些八百年前教他难堪的往事……
“意匠,老实说……”贵子一脸严肃地道,“跟惠理子分手后,你是不是一直都没有性行为?”
“妈,不要说了。”天啊!谁来阻止他妈妈继续说下去?
斌子轻啐一记,“我是你妈妈,你羞什么?”
“妈,行了。”
“你这样太不健康了,我看你应该……”
“妈,你……你去睡吧。”他再也忍不住地冲上前,把神经大条的贵子拉了出去。
“意匠,你是不是该吃一些锁精的药?”
“妈……你快回床上去补眠啦!”
“好好好,别催我嘛!你害什么臊啊?”贵子又一啐,然后在他又推又催之下上了楼。
意匠懊恼地踱了回来,却见英希站在洗衣机旁窃笑。当然,他知道她为何而笑。
他指着她,低声警告道:“不准笑。”
英希掩着嘴笑,“好,我……我不笑。”
“不笑还笑?”他羞恼地趋前,以手臂勾住她的脖子。
“我没笑啊……”
“你明明在笑,你……”他瞪着她,“你的眼睛在笑。”
“我的眼睛常常在笑。”她说。
“好,那现在不准笑。”他指着她鼻子,“把眼睛闭起来。”
她边笑边闭起眼睛,然后忍俊不住地噗哧一声——
“梦遗?!我的天啊……”
“你……”
“你真的梦遗过?”
“废话,我有青春期耶,而且……你别再说了。”
“嘻嘻嘻……”
“叫你别笑还笑!”
“嘻嘻嘻……”
“我警告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嘻……”
“该死。”
“嘻……”
“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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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贵子又电邀英希“回家”吃饭,并要意匠下班后顺道去接她。
一进门,他们发现家里有客人,而且跟保二郎及贵子正聊得起劲。
踏进客厅,意匠与英希都因为客厅里坐着的娇客而大吃一惊。
“嘿!”是惠理子,而她正大方地跟他们打招呼。
英希一怔,脸上的神情有点不自然,而惠理子也发现了。
“英希,好久不见了。”她说。
英希顿了顿,“你好,好久不见……”
虽然惠理子跟意匠之间已经是过去式,而她跟意匠的关系也已更进一步,她还是忍不住介意起惠理子的存在。
多年未在香川家出现的她,为什么突然……
“英希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惠理子笑睇着她,“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才十四岁呢!”
意匠察觉到英希的不自在及不安,轻轻推了她一下,示意她坐下。
“惠理子,来多久了?”他问。
“来了好久了……”说着,她看了看表,“唉呀,我也该走了。”
“ㄟ?”好客的贵子连忙留她,“留下来吃饭吧?”
“不了,我晚上还有事,谢谢贵子伯母的好意。”惠理子优雅起身,向保二郎及贵子弯腰一欠,“打扰了。”
斌子站起,“哪儿的话,有空就来坐坐。”
“嗯,我会的。”她说。
“意匠,”贵子转头看着意匠,“送送惠理子吧!”
“喔。”他没有拒绝,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跟惠理子是朋友,虽然他们曾有过一段情,甚至有过婚约。但现在,她身边有了美籍男友,而他则有英希。
他走开前,瞥了英希一眼,给了她一个“我马上回来”的眼神。
“惠理子,我送你出去。”他说。
“嗯。”惠理子一笑,然后又是一欠,“伯父,伯母,还有……英希,我先告辞了。”
“慢走。”保二郎说。
意匠陪着惠理子走了出去,客厅里只剩下英希跟保二郎夫妇俩。
“唉呀,”贵子有感而发地说:“这个惠理子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的落落大方、明媚动人……”
保二郎不表意见,也没附和她的话,因为……他已注意到英希脸上的表情。
“老公,你说她为什么突然来拜访我们呢?”她一脸认真地问。
“什么突不突然?只是礼貌性的拜会罢了。”保二郎轻描淡写地,明显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打转。
但,他那迟钝又少根筋的老婆显然察觉不到。
“会不会是她对意匠还有旧情?”贵子有点兴奋地说。
保二郎虬起眉头,“啐,你在胡说什么?”眼尾余光一瞥,他看见英希愁容满面。
他真想叫贵子住嘴,但……
“谁说我胡说了?你看我们意匠到现在都没有新恋情,或许他们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急切希望唯一的儿子能尽快成家的贵子,掩不住满脸的喜悦,“惠理子出身良好,知书达礼,而且又漂亮大方,正适合香川家……”
“贵子……”
“当初他们解除婚约,我就一直觉得很可惜,现在……”兴奋不已的贵子完全感受不到气氛的诡异,更无法意会丈夫数度试着阻止她的苦心。
她不是存心,却无意间伤了与意匠暗中来往的英希。
英希听得出贵子是如何的喜欢惠理子,又是如何惋惜她跟意匠的分手。她能体谅并了解贵子的心情,对一个母亲来说,没有任何事比子女的幸福来得重要。
那么,惠理子为什么来呢?难道真是贵子所猜测……她对意匠还有旧情?
如果是的话,她如何争得过家世背景一流的惠理子?
纵使意匠爱的是她,但对于保二郎及贵子来说,拥有足以与香川家匹配的条件的惠理子,绝对比她强得太多太多了。
她感觉自己的心一直一直地往下沉,她感觉自己像是快要死去般……
她霍地站起,紧紧地捏着手里的包包。“我……我先回去了。”
“啊?”见状,贵子十分惊讶,“回去?英希,你不吃饭了?”
“我……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情,对……对不起……”她弯腰一欠。
“英希!”保二郎起身唤她,但她却低着头,快速地往门口走。
当她走到门口,正好与送完客返回的意匠撞上——
“英希?”见她神情凄楚,手里抓着包包,他一怔,“你去哪?”
她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眼底已饱蓄着泪水。
“我先走了。”她掠过他身边,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英希?”
“意匠,”保二郎神情凝肃地叫着儿子,“还不快把她追回来!”
闻言,他旋即冲了出去。
保二郎沉沉一叹,然后看着贵子,啧了一声,“你呀……”
斌子一脸茫然,“到底……怎么了?”
“唉,你是笨还是单纯?”他无奈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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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希!”意匠追了出去,在门口拦住了她。
“英希,”他拉住她,紧张又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送惠理子出去不过几分钟,怎么情况就变得不太对?在他离开的这几分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她泪眼汪汪地望着他,唇片歙动着,却说不出话来。
“告诉我,你为什么哭?”他温柔地擦拭着她的眼泪。
“意匠……”她声线颤抖而悲伤地说,“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好了……”
“什……”他一震,“你怎么……是因为惠理子吗?她只是……”
“不完全是因为她。”她打断了他,却哽咽难言,“而是我……我……”
“你别胡思乱想,她只是来做礼貌性的拜访,没有什么,再说……”他抓住她的肩膀,坚定地看着她,并告诉她:“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直只有你。”
听见他这么说,她更是止不住泪水。
“我……我知道……”她拼命的点头,“可是,贵子伯母她……”
他一怔,“妈说了什么吗?”
她摇摇头,“没有,她只是……我能明白她的心情,我可以体谅……”
“妈到底说了什么?”
她抬起泪湿的眼帘,幽幽地睇着他。
“意匠,不论是身家背景,还是学历地位,惠理子她都是非常适合你,适合香川家的对象,贵子伯母她很喜欢惠理子……”
他眉心一拧,“你说什么?妈也喜欢你啊!”
“可是我是她的『女儿』!”她激动地大喊,“女儿就是女儿,不会变成媳妇,不会的。”
他沉默了一下,若有所思。
“现在就说。”他说。
看见他那笃定的眼神,她心头一震。“什……”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现在就进去告诉爸爸跟妈妈。”说着,他要将她拉回屋里。
“不!”她挣扎着,“不要这样……”
“我已经受不了了!”他突然对着她大叫。
她陡地怔怔地看着几乎不对她大声的他。
他定定地注视着她,“我们相爱是事实,不必偷偷模模,也不必躲在洗衣机后面!”
“意匠……”她眉心一蹙,眼神里带着哀求,“不要……这样会让贵子伯母为难的。”
“一点都不为难。”他说,“妈妈会很高兴是这个结果。”
“不,你不明白……”眼泪迷蒙了她的眼睛,“贵子伯母对于你跟惠理子解除婚约的事,一直感到很惋惜,她到现在还期待着你们能重新来过……”
“别说惠理子她已经有了论及婚嫁的对象,就算没有,我跟她也不可能再从头来过。”他语气坚定地说。
她一怔,“论及婚嫁?”
“没错。”他说,“惠理子已经有一个交往多年的美籍男友,他最近已向她求婚。”
“什……”对此,她惊讶万分。
这么说来,惠理子突然造访,并不是因为想跟意匠重修旧好,而真的只是单纯的拜访?
“妈妈她不知道惠理子的事,也不知道我们的事,才会傻傻的在你面前说那种话,你怎么能当真呢?”
“可是我……也许我并不符合贵子伯母对媳妇的要求,我……”
“你是。”突然,贵子微带着泣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符合。”
意匠跟英希一震,转头往门口看去——保二郎跟贵子就站在那儿,而贵子已热泪盈眶。
“英希,”贵子朝他们走了过来,“真是对不起,我完全不知情,我……”就在刚才,保二郎已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贵子伯母……”英希既震惊又激动。对不起?这句对不起代表的可不只是抱歉,某个层面,它也表示着“我不反对”。
“英希……”贵子来到她面前,立刻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我居然在你面前说了那些话,害你这么伤心难过,我……我真是糊涂……”
“不,贵子伯母……”看贵子如此自责愧疚,她心疼地道:“别那么说,我可以了解你的心情,我……”
“不,你不了解,你这个……傻孩子……”贵子爱怜地凝视着她,“虽然惠理子是个很好的女孩,我也很中意她,但是你不一样啊,你在我心里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
闻言,英希说不出话,只能任由眼泪表达出她此刻的感动及激动。
“我一直把你当女儿,也一直希望你能真的成为我香川家的女儿,我……”贵子紧握着她的手,睇了意匠一眼,“我只是没想到你跟意匠……”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跟保二郎伯父……”
“你只瞒过了我,并没有瞒过你保二郎伯父。”贵子一笑。
“咦?”闻言,英希跟意匠都一怔。
意匠惊疑地看着保二郎,“爸?”
保二郎有些许得意地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妈妈一样迟钝又少根筋的。”
“说什么啊你……”贵子羞恼地白了他一眼。
“可不是吗?”保二郎挑挑眉,“我老早就提醒过你了,是你没有那个慧根领悟。”
“什……”贵子涨红着脸,“是你不好,拐弯抹角的。”
看见他们两老斗嘴斗得如此有趣,英希终于破涕为笑。
“好啦好啦,”保二郎轻搭着贵子的肩,“咱们进屋里吃饭吧,菜恐怕要凉了。”
“唉呀,可不是嘛!”贵子恍然想起,“看来我得再热热。”
“贵子伯母,我帮你……”英希主动要求帮忙。
斌子欣慰地一笑,“好是好,但是,别再叫我贵子伯母了。”
“是啊,”保二郎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还记得你小时候曾经保二郎爸爸、贵子妈妈的叫了好一阵子呢。”
提起这段往事,英希腼腆地笑了笑。
“看来……”意匠趋前,拉住了英希的另一只手,促狭道:“你这次真的要改姓香川了。”
她娇羞地瞪了他一记,幸福全写在脸上。
进到屋里,英希旋即跟贵子一同到厨房里去热菜。
不多久,她们把保二郎跟意匠唤进了餐厅。四个人在餐桌旁坐定,气氛融洽。
“意匠,”保二郎吃了几口饭菜,淡淡地道:“既然你跟英希情投意合,结婚的事就别拖了,知道吗?”
意匠觑了羞红着脸的英希一记,“我知道了。”
“这真是太好了。”贵子笑咪咪地看着她一直视如己出的英希,“英希,我看,你先搬回来吧!”
“是啊,一个人住外面也没个照应,我跟贵子都很担心。”保二郎说。
英希怯怯地点点头,没说什么。
“还有啊,”贵子满脸堆笑,“你们结婚后就立刻生小孩,千万别避孕喔!”
意匠皱皱眉头,“妈,你在说什么?我们还没结婚呢!”
“所以我才说『结婚后』啊!”贵子理直气壮地说。
英希面红耳赤地低着头,羞赧极了。
“妈,你别说了,”见状,意匠说道:“英希都快羞死了。”
“有什么好羞的?”贵子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我们是一家人,没什么不能说……”
“你快吃吧,再不吃,又要热菜了。”意匠揶抡她。
斌子白了他一眼,嘀咕着:“你们最好生女孩,女孩好,女孩乖,不像臭男生一样……”
“啊,”突然,贵子像是想到什么天大地大的事情般,瞪大了眼睛看着意匠,“意匠,前阵子我跟人家问了一帖汉方中药,听说很有效。”
闻言,保二郎跟英希都好奇地看着意匠,不过,英希很快地就反应过来。
“意匠为什么要吃药?他怎么了?”保二郎有点忧心地问。
意匠显然已经知道贵子接下来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他试图阻止她:“妈,我没事了。”
英希低头窃笑,肩膀不停的颤抖。
“意匠他啊……”贵子一脸认真地看着保二郎,“他都这么大了,还梦遗,你说是不是不太正常了?”
“妈!”意匠面红耳赤地大叫。
“怎么?我说的是真的啊!”贵子理直气壮地。
“你……你怎么在英希面前说这种事?”他涨红着脸。
“有什么关系嘛,英希是自己人。”说着,贵子对着英希一笑,“英希,你说是吗?”
英希已经笑到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点头。
此时,保二郎神情严肃地道:“意匠,你妈说的是真的吗?”
“当……当然不是!”他极力否认,“我的身体好得很。”
瞥向英希,想得到认同,却看见英希给他使了个眼色,那眼神像在说——你要是敢把我拖下水,我就让你好看。
虽然他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但得罪准老婆却是不智之举。看来,他只好暂时当一下“卒仔”了。
“那你凌晨洗什么床单?”贵子语带质疑。
“我……”他神情懊恼,“都跟你说了不是那样……”
“真的吗?”
“真的啦!”
“真的不需要吃药?”
“我没病,吃什么药?”他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唔……那你生得出小孩,对吧?”
“废话。”
“如果生不出来呢?”
“没什么『如果』,一定行。”
“你怎么证明?”
“我……这要英希配合。”
“啊?!”隔岸观火的英希终于被拉下水,“关我什么事?”
“当然关你的事,没有你,我一个人能生出小孩吗?”意匠神情认真地说。
“什……这……这……”英希满脸通红,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英希,”贵子定定地看着她,煞有其事地道:“你介意未婚怀孕吗?”
“啥?!”她陡地一惊。
斌子咧嘴笑笑,“我是不介意啦,如果你也无所谓的话,那……”
“妈!”此时,意匠跳出来为准老婆解围——虽然把她拉下水的就是他。
“怎么了?难道你介意吗?”贵子瞪着他,有点不高兴,“都什么时代了?你的脑袋还是古早人吗?”
“我……我要搬出去!”
“好,你搬出去,英希留下来。”
“什……”
看着这餐桌边上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人,始终保持沉默的保二郎抿起唇来,满足地一笑。
时光如飞,他跟妻子脸上都添了皱纹,而他们的孩子……都长大了。
这样温馨热闹又欢愉的景象,已经在香川家消失了多年,但他相信,从今天开始,这样的景象会日复一日的继续下去,而这餐桌边也会添加使这个家庭更圆满的“新成员”……
他,如此深信着。
全书完
编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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