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彩穿着斐亦天以前特地请人为她缝制的绸缎衣衫,头上插着斐亦天所赠与她的各式发钗。
此情此景看在白云霏眼底,只感到阵阵心疼。那些东西,每一样都充满着她与斐亦天的点滴回忆。
如今却全被她给占据了,彷佛她才是那些东西的正主儿。
而易彩只要一有空闲,就会前来对她又打又骂,更吩咐她去做无数的粗活。
某日,命令她挑水伺候沐浴,只要浴桶内的水凉了,马上就叫她再去烧水替换。
就算浴桶内的水是温热的,易彩连看也不看一眼,就叫她再换过,完全不顾她脚上的伤,就这么命令她来来回回挑着水替换,直到入夜也不肯让她休息。
白云霏只得咬着牙,忍着脚上的疼痛,不停做着易彩永远都不会满意的工作。
从早做到傍晚,她已经不晓得提水、把水烧热再提回去……来来回回走了多少趟,这情景看在众人眼里,都为她心疼。
可是也没人敢说什么,因为易彩是未来的斐家夫人,谁敢惹恼她,搞不好就马上被撵出府。
又一日,易彩叫从没拿过斧头的白云霏劈柴。
白云霏好几口没吃没喝,再加上足部所传来的阵阵剧痛,哪有体力做这些粗活?
但也只得咬着牙照她的吩咐去做,硬是举起那沉重的斧头往木头上劈去。可是怎么也劈不下,反而还差点伤了自个儿。
双手不停颤抖着,纤纤小手早已被粗糙的斧头把手给磨破了皮,渗出血来,再也不复以前那细致柔软的模样。
好不容易将事情都做完后,早已入夜,独自一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柴房内。而这里正是易彩特地安排让她休憩的地方。
才回到柴房,就瞧见易彩派张娥端来一些膳食给她吃。只是那木碗内装的,竟是馊掉的剩菜饭渣。
她怎么也吃不下,只得继续饿着肚子,若真是饿得受不了,只得喝井里的水填刨肚子。
又一日,张娥端来的是米糠。
而那是谷子的膜、米上的皮,哪能吃得下?
但她实在是饿得晕头转向,只得将那些米糠放入口中嚼着。
无论她嚼了多久,怎么也难以下咽,好几次还噎在喉头,梗了住,难过得快要呕了出来。
极为勉强地将口中苦涩的米糠咽下,眼泪悄悄滑落颊边。
她被易彩丢在这柴房内已经好几十日,最近几日易彩较少前来虐待她,宅第里不少仆役们,不分男女老幼,就乘着这机会,只要一有空,就会前来探望她。
有人拿水,有人拿着自己特地留着不吃的饭菜,还有人从外头买来药膏给她擦脚伤……她心里的感激难以言喻。
今晚,完成了易彩叫她做的挑水粗活后,她坐于干草堆上,伸手缓缓解开先前厨娘为她缠绕在脚上裹伤的布条,但她的脚面早已在那日被易彩和张娥折成两段后,再也无法回复到以前正常的模样。
脚上先前的伤,就算有涂抹药膏,但经过这几日的不停来回走动后,血肉都已变成脓水,原本白皙纤细的脚变得丑陋不堪。
身心所受到的折磨,是外人怎么也无法体会的。眼眶泛起泪,就这么决了堤而落下一行清泪。
所受到的这些虐待,她一直极力忍耐,就是为了要等候他的归来,只为了再见他一面,对他的思念更是与日俱增。
最后,她忍不住掩面痛哭失声,险些哭哑了嗓子,“少爷……你在哪儿……快回来啊……”
而他,可听得见她的呼唤?
易彩坐在柔软的床铺上,轻抚着身上所穿的白狐裘衣。
放眼望去所见的一切,已经不再是白云霏所拥有,全是她的。
“哼,那贱人也想跟我争?门儿都没有。”
“是,夫人说得极是。”一旁的张娥讨好地迎着笑,“不晓得明儿个夫人要吩咐她做什么事?”
易彩唇边浮现一抹残酷笑意,“我已经厌烦叫她在宅第里做那些有的没的工作,该到做个了结的时候。”
张娥压低嗓音,“妳打算怎么做?”
“附耳过来。”易彩朝她勾了勾手。
张娥立即来到她身旁,弯下腰,听着她在耳畔所下的指令,不停点着头,嘴边噙着笑。
“明白了,我这就去找人来办妥此事。”
易彩看着张娥转身离开,前去办妥她所吩咐的事,这才满意一笑,端起茶杯,轻轻啜饮了一口。
“白云霏啊白云霏,谁教妳要出现在我面前,阻碍我成为斐家夫人,明儿个就是妳的忌日。”
江南杭州
日夜马不停蹄赶着路,斐亦天总算来到这里,李仁立即驾着马车入城,然而他们却怎么也寻不到易家宅第。
李仁只得向路上行人询问,“这位大哥,请问你可知道易家?”
“易家?”那人抬起头看着李仁,“你是打哪儿来的,为什么要问易家的事?”眼底净是不屑。
“实不相瞒,咱们有要紧事得前去找易家主人。”李仁自然也看出那人所表现出来的不屑态度。
“看你们是外地来的人,我好心劝你们,千万别跟易家的人扯上什么关系,那家人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人彷佛十分痛恨易家人。
“怎么说?”坐在马车内的斐亦天掀开门帘,神情严肃地看着那名男子。
“哼,若真要说起易家人所做过的坏事,我们全城的人就算每个人接连着说,说上个十大十夜搞不好还不见得说得完。那易老鬼根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骯脏商人,有不少人不知情,前去跟他做买卖,结果全都赔了本。他竟把大伙儿的辛苦钱给暗中私吞,甚至还伙同外地来的恶人,欺负咱们城内的老弱妇孺。扬言城内的人若要命,就得乖乖给他钱,也买通了一些恶官差,强掳民女、强占他人土地、以暴力手段胁迫民众乖乖就范,做尽了伤天害理的事,比土匪、强盗还霸道,更比畜生还不如。”
“喔?”斐亦天与李仁对看一眼,“如今那易老鬼人在哪儿?”
“他啊,早在几个月前就死了,这一定是老天爷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所以让他得了肺痨。”那人说得可是一脸痛快。
“听说易老鬼有名独生女,名叫易彩?”李仁又问。
此时,一旁的一名妇人听见他们的谈话,顾不得自己是妇道人家,不得和陌生男人交谈,也跟着凑向前大骂。
“那女人根本就不是人,是鬼!我以前有名侄女到易府内工作,竟被她虐待得骨瘦如柴,连口饭也不给她吃。”
听到她所说的话,斐亦天拧紧眉,开始担心起向来善良温和的白云霏是否会遭到虐待。
“对啊!她跟那……忘了叫什么来着的一位老嬷嬷,全都是恶鬼投胎转世,老仗着自己家财万贯,就到处使坏欺负人。”
“那人叫张娥,还不就是仗着自己是易彩从小到大的保母,又颇受易老鬼的重用,所以仗势欺人。”
“哼,仗势欺人又怎样?还不是落得如此下场!”
“什么下场?”李仁代替一旁的斐亦天问。
“还不就是易老鬼死去后,有不少人前来讨债,易彩只得将宅第变卖,收拾包袱跟着张娥逃离这里,而当她们离开时,城里每个人都拍手叫好。”
“是啊,就连易家的一些远房亲戚也都厌恶她,谁也不肯收留,最后她也只得离开这里。”
没一会儿,斐亦天的马车旁就聚满了对易家不满的人们,纷纷说着易家人所做过的坏事。
“那么,我想请问,十多年前这里可有间李记酒楼?当年的那位掌柜,人现在又在何处?”李仁紧跟着再追问下去。
马车内的斐亦天神情也十分紧张,深怕当年的掌柜若是死去,他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的工夫就全白费了。
“知道,你随便到路上捉个人一问,都知道李记酒楼,而那掌柜的现在还在酒楼内执事呢!”
“什么?!李记酒楼和掌柜的都在?”斐亦天与李仁讶异不已。
还以为经过十多年的变迁,李记酒楼早已成了过去的历史,万万没想到它依旧存在,就连掌柜的也依旧健在。
“当然还在,你们只要驾着马车继续往前行,没多久之后就能瞧见。”所有人异口同声地指向前方说着。
斐亦天心中大喜,“多谢诸位!李仁,咱们快过去。”这下子,他总算能将那愚蠢的婚约解除。
“是,少爷。”李仁立即驾着马车往前驶去。
没多久,果然瞧见李记酒楼。
斐亦天立即下马,向里头的店小二说明来意后,在店小二的带领下,来到酒楼后方厢房内见当年的掌柜。
斐亦天看着眼前白发苍苍、年岁已高的老掌柜,话尚未说出口,老掌柜竟笑捻着白胡须说道:“斐少爷,我等你很久了!”
闻言,斐亦天敛紧眉,“此话怎讲?”他们未曾见过面,怎么能说他等他到来已经许久?
莫非……
老掌柜瞧见斐亦天的神情,知道他大概猜到一切,于是站起身,从木柜内拿出一只陈封多年、未曾开过的方正铁盒。
哀去上头的灰尘,将铁盒当着斐亦天的面开放,并将四平八稳放在里头的一封信递向前。
斐亦天伸手接过一看,封起的信封上头那些字迹他是再熟悉不过,正是爹亲笔所写下的。
拆开一看,这才总算明白为什么他当年会写下那张婚约书信。好一个易老鬼,竟然连这种恶事也做得出!
一旁的李仁也瞧见书信内容,一张方正的脸铁青了,双手更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愤恨不已。
“少爷──”他望着神情严肃的斐亦天。
“有这封信就足够取消那愚蠢的婚事,咱们马上驾车回去!”斐亦天先向那名老掌柜道了谢之后,立即转身离开。
还好爹精明,事先写下这封信交给那名掌柜,将来龙去脉交代清楚,并请当时在场的人们也在信封内的另一张纸上写下名字,做为见证,就怕易家人日后当真拿着那封信前去胁迫他和易彩成亲。
待斐亦天坐上马车,李仁立即鞭策着马匹快速往前驶去,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到京城。
望着窗外风景,斐亦天无心欣赏。
方才听了那些人所说的话之后,心里的不安与担忧不断扩大,深怕易彩与张娥两人会对白云霏不利。
懊死……他早该看出她眼底的痛苦,竟忘了她就算被人暗中欺侮,也绝不会向他诉苦的柔顺个性。
这一切的一切,他早该察觉到,而他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假婚事,而对她眼底的哀伤与痛苦疏忽了!
万万不该留下她一人待在宅第内,与那些恶鬼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若她发生了什么事,他绝不会原谅自己。
取出一直随身挂在胸前、由她亲手缝制的香包,紧紧握在掌心,眼底净是担忧,恨不得自己的双腿能日行千里,赶回京城。
“云霏……等我……我马上就回到妳身边……”
今儿个一早,易彩突然说想吃些野菜,便叫白云霏去山里寻找。
现今这个时节,早已不见任何青翠,山林更被一片枯黄所取代,要她在这时候到山林内去采野菜,分明就是在刁难她。
但白云霏也只得跟着张娥,一同坐上马车前往城郊的一座山林。
她头戴盖天,看着马车外的山林景色,果然如她所想,不见任何翠绿,净是一片枯黄。
虽说叫她来采野菜,但张娥又没带任何竹篓,又看了一眼驾马车的车夫,并不是宅第内的人。
总觉得事有蹊跷,心里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等马车夫驾着马车到山林内之后,张娥立即催促,“到了,妳快下车啊!”
白云霏只得踩着疼痛不堪的双足,缓缓步下马车。
“还不快往前走去?!”张娥坐在马车内,高扬着声音。
白云霏见她怎么也不肯下马车,总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只能继续往前走,打算一找到野菜后,就马上回来。
这是她头一次离开京城到外头的山林,方才马车夫又载着她行走许久的路,一路上弯弯曲曲,就算是想记也记不起,若是在此迷了路,怕是再也回不去。
缓缓往密林内走去,但放眼望去,甭提什么野菜了,就连半株杂草也没瞧见,只得再往更深的林内走去。
深怕自己会迷路,特地拾起一些石子,在地上排成一条直线,每到一个定点就排一次,就算是遇到转弯处,也会特地以石子标出方向。
她所做的这一切,全是为了能平安回到宅第,再一次见到心爱的男人。
当她往林内走去没多久后,竟瞧见一名男子。心里感到纳闷,在这荒郊野外怎么会有人?
原本打算不予理会,直接绕过那名男子离开时,却万万没想到那名男子竟直盯着她瞧,扬声询问:“妳就是白云霏?”
白云霏心一惊,“不是,你认错人了!”
此时,身后竟传来张娥的声音,“别听她胡说,她就是白云霏,快杀了她!”
白云霏一听,惨白俏脸,转过头瞪向张娥,“妳们竟敢这么做?!”万万没想到,她们的心竟如此狠毒,派人前来杀害她!
又见张娥的脚踩乱了她方才所留下的石子记号,让她东南西北分不清,摆明了不让她有机会回去。
张娥奸笑一声,“怎么不敢?反正这里只有妳一人在,府内其他下人也不知道咱们到这儿来,妳就算死在这里多日,也不会有人发现。”
白云霏气愤不已,“妳们定会有报应的!”
想不到易彩竟设下陷阱,让她前来赴死。如此狠毒的蛇蝎心肠,她绝不能让少爷娶她为妻。
但她此刻已顾不得那么多,得先保住自己的性命才行。立即拔起腿,往山林的另一头奔去,避开那名由易彩所派来的杀手。
那名男子见状,立即跟向前去。
张娥则在后方大喊:“快追上去杀了她,只要一杀了她,这袋银两就全是你的了!”她高举起放在衣袖内的一袋银两晃动着。
那名男子取出放在怀中的一把匕首,没一会儿的工夫就追上白云霏。
白云霏不敢回头看自己和那名男人之间的距离有多近,只知道她得不停往前奔去,以免没了命。
可是她的双脚被易彩和张娥缠了足,那被折断的脚板都还没完全复元,多日来又被易彩不停使唤,脚伤更为严重,根本跑不了多远的路,就被身后的壮汉追上。
那名男子一把扯住白云霏头上所戴的盖天,原本以为能制住她的行动,逼她乖乖就范,却怎么也没想到,她竟将被扯住的盖天舍弃,继续往前奔去。
“该死……”他气得丢下手中的盖天,一个箭步向前,用力扯住她那披散在身后的长发。
“啊!”白云霏被这么一捉,彷佛整个头皮都要被扯下,疼得嘶喊出声。
“哼,臭娘们,看妳还往哪逃?!”那人毫不客气地拉着她的长发,将她整个人一把扯过来。
白云霏抬起头,哀声向他求饶,“求求你,放过我……”她还不想死,还有许多的事尚未做。
此刻在她脑海里,全是斐亦天的身影。
那人阴险一笑,“拿人钱财,自然就得完成所托付的工作,妳可别怨我;要怪,就去怪那些花钱要买妳命的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娘们可还真美,他行走大江南北多年,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
自己又许久没碰过女人了,顿时下半身蠢蠢欲动,起了色心。
白云霏白然也看得出来他眼底的色欲,只得先虚与委蛇、假意迎合,“这位大哥,你先别急着杀我啊!不如咱们先到一旁去……嗯?”媚眼一抛。
那名男子笑了开来;没想到这女人如此上道,就要当着她的面解开裤头。
“别在这儿,到另一头去。”白云霏轻笑出声。
那银铃般的悦耳笑声可让男子险些失了魂,连忙点头道好,紧扯着她头发的手就这么松了开。
白云霏见他中计,也松开了手,先带领他到另一头的密林内,希望前方有路可让她逃跑。
那名男子见她愈走愈远,心里有些迫不及侍,索性向前就要一把搂住她的纤腰,解开裤头,一解欲火。
白云霏见他心急了,若再不逃不行,于是就在他伸手搂住她腰身的瞬间,伸出手指用力往他脸上抓去。
“啊!”那人没料到她竟会突然反击,心里没个防备,就这么被抓伤了脸,留下五指抓痕。
白云霏见机不可失,连忙拔腿就跑。
那人现下早已没了要她的欲念,只有满腔的怒意,挥刀冲向前,就要夺去她的命。
白云霏脚程本来就不快,再加上脚伤,没一会儿就被追上。
那人手中所握的刀就这么往她背上划去。
背上传来灼热痛楚,鲜血自伤口汩汩流出,但白云霏不敢停下脚步,忍着疼,继续往前奔去。
但她万万没想到,前面的草丛后方竟是一片悬崖,就这么直接摔落山谷。
那人在悬崖边停下脚步,张望着底下,却怎么也没瞧见她的身影。
“该死,这臭娘们还真会给我找麻烦。”他也懒得再下去搜寻,反正这山谷这么深,她摔落下去必死无疑,直接掉头下山。
张娥一瞧见那名男子前来,立即步向前,“事情办得如何了?”
他直接抢过张娥手上的那袋银两,“放心,人早就死了。”脸上堆满笑,这笔买卖还算不错。
张娥这才笑了开来,“好,好样的!”立即转身坐上马车,准备回去通知易彩这件好消息。
一名女子在悬崖底下幽幽醒来,脑海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想站起身行走,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被卡在树枝上。
还好有树枝支撑住她的身躯,没让她直接摔落地面,要不然她可能早就跌断颈子,当场惨死。
忍着全身的不适,缓缓爬下树,在背上的刀伤极深,鲜血也不停自她体内涌出,让她整个人因为失血而感到头晕目眩。
不允许自己就这么倒下,以坚定的意志力逼迫着自己往前步去,寻找出路,离开这里。
也不晓得自己究竟走了多久,最后总算瞧见一条山道,但怎么也没瞧见半个人影,天晓得何时才会有人通过这条山林通道。
眼前一暗,她再也支持不住,就这么晕厥在一旁的草丛内。
没一会儿之后,有一对男女有说有笑地踏上这条山道,身后还跟着不少随行仆役与马车。
女子眼尖地瞧见在前方的草丛内有一道人影。
“少爷,有人倒卧在那里,好像是名女子……”
“嗯?”欧阳律挑眉看着身旁的苏玉霓,“妳方才叫我什么来着?”
“相公。”苏玉霓神情羞怯。
“妳这坏习惯不纠正过来不行。”欧阳律紧皱眉。
“没办法,以前叫你少爷习惯了嘛!”苏玉霓腼觍地笑着。
“不准,明白吗?”欧阳律霸道命令。
“是,相公。”她先朝他甜甜一笑,随即往那名女子的方向望去,“我想过去瞧瞧她的情况。”
“死人有什么好看的?咱们走。”欧阳律根本就不想蹚这浑水。
“别这么说,让我看她一下,一下下就好。”苏玉霓双手合十,向他请求。
欧阳律最后只得点头答允。
苏玉霓随即奔到那名女子身旁,小声询问:“请问……妳还活着吗?若是活着,快跟我说说话。”
那名女子动了动手指,“我……还活着……”
苏玉霓总觉得她的嗓音──背影好生熟悉,顾不得一切,将她翻过身来,当她一瞧见她的容貌,立即傻了眼。
“妳……妳不就是白云霏?”
衣衫褴褛、浑身上下布满惨不忍睹的伤痕……她怎么会落得如此凄凉下场?
欧阳律闻言,随即步向前来。
虽然眼前这名女子全身是伤,但他一眼就认出,她就是一直待在斐亦天身旁服侍的白云霏。
“相公,我们带她回去医治可好?”苏玉霓抬起眼请求。不能就这么将她放在这里,定要马上治疗。
欧阳律点头答允,并命令身后随行的仆役,将奄奄一息的白云霏抱上马车,快马加鞭赶回宅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