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时刻,在校园僻静的角落,可怕的“苦情三姊妹”正在欺负“可怜的”季雪翘。
至少,在旁人眼里看来,是这种情景。
“季雪翘,你到底说不说,那天和你到“城堡旅馆”开房间的男人到底是谁?”古月羚手叉腰,恶人恶状地逼问。
“我都说过了,我不认识。”季雪翘不耐烦地回答。她们从第二天开始逼问她同样的问题,已经一个星期了,她们到底烦不烦?
“他叫什么名字?”古月羚问。
“不知道。”她答。
“你跟他整晚共处一室,你会不知道!”刘美美尖叫。
“我才不信。”孙丽丽孩子气的稚声说。
“鬼才信你的话。”古月羚口无遮拦地说。“不然你们的时候,你们都怎么称呼彼此的?”
又来了。
季雪翘扬起轻愁的小脸,无语问苍天。为什么她的人生得和这群一无是处的白痴女人搅和在一起?
“说话呀!你别以为不说,我们就会放过你。”古月羚一副恨不得严刑拷打,逼她招供的样子。
“月羚,干脆叫伯父把她爸开除,看她还敢不敢反抗我们。”与季雪翘同学了三个月,刘美美已经了解她根本不怕她们。
“对。月羚,那天你就是用开除她老爸威胁她,她才肯乖乖听我们的话去做“援助交际”,你再威胁她嘛。”孙丽丽有点不悦地催古月羚。她不懂月羚为什么不放狠话威胁骄傲的季雪翘。
迸月羚气势稍嫌薄弱地说:“季雪翘,你要是再不老实说,我真要了爸爸开除你老爸了喔。”
少来了,古月羚为什么不从一星期前就去下这个威胁?哈,季雪翘笑笑地看穿她。
“下星期就期中考了,你敢吗?”
“你!”古月羚虽气极了,但真的还如季雪翘所言,她不敢。
“月羚,你干嘛怕她呀?”孙丽丽说。
“你成绩好,当然不怕。”季雪翘代古月羚说。“我表姊就不同了,她还得靠我这个“伴读”帮她作弊。”
迸月羚气得满脸涨红。
“那你只要告诉我们,和你进“城堡旅馆”的,到底是不是我们的齐天?”刘美美问。
原来她们猜到了!
她们若不提到那个恶心鬼的名字,她还不至于生气,现在她们提到了,一把无名火便在她体内窜烧。
她失控地伸出手指指着刘美美的前胸。“齐天又怎么样?整天在我耳朵边提那个恶小表,害我都快吐死了!”
“你敢骂齐天是恶心鬼!”苦情捍卫齐天的古月羚冲过去,甩了季雪翘响亮的一巴掌。
饼去,古月羚不过动口而已,还不至于动手打人。季雪翘不胜委屈地搬着脸颊,她真想不顾一切和她大打一架,但她还是忍住了,她还有爸爸的饭碗要顾。追根究柢,还是要怪齐天!
她气愤地说:“你们这群无知的白痴女人,当齐天是神啊?我告诉你们吧,他的身体比子孑孓还恶心,嘴巴比粪坑里的大便还臭。”
“住口!”古月羚气疯地大吼。“你别以为我除了拿你爸爸威胁你,就没其他方法制你了。”
“你想怎样?”季雪翘昂着下巴,才不怕她们。
迸月羚想到一个非常毒辣的方法威胁她。“我要去告诉校长,你违反校规,去做“援助交际”。”
“哇,月羚,你真是天才,想到这个法子!”刘美美和孙丽丽欢呼。
迸月羚又继之欺人太甚道:“我还要把你去做“援助交际”的航脏事公诸出来,让所有男生都唾弃你!”
“你太过分了,那是你们想出来的游戏耶!”季雪翘脸色苍白地叫道。她太低估古月羚的智商了,她早该防范古月羚要的小人手段比任何人都多。而且,她一点都不会怀疑古月羚不会去校长面前告她一状。
“你说不说呀?”古月羚得意道。“只要你告诉我们,和你开房间的男人到底叫什么名字?”
“好,我告诉你们。”
“苦情三姊妹”睁着大眼,好紧张地等待。
“他姓王。”
显然“苦情三姊妹”有多害怕她们听到的是齐天的大名,现在不是了,她们纷纷地松了口气。
季雪翘心中想着齐天混蛋的脸,轻笑一声后说:“名叫八蛋。”“王八蛋”这名字太适合齐天了。
“可恶!你要我们!”随着“苦情三姊妹”尖细的吼叫,六只爪子齐朝季雪翘扑抓过去。
季雪翘生气地决定受够她们几个了,新仇旧恨加起来,她出手和她们打了起来。她不是软脚虾,三两下就制服她们的花拳绣腿。
几番缠斗,“苦情三姊妹”败北地跌成一团。
迸月羚哭得呼天抢地。“季雪翘,你不想活了吗?敢打我?”
又到月底,季雪翘为了省钱,又没吃早、午餐了。和这些恶女缠斗后,她饿的头晕眼花、眼盲金星。
她勉强站得挺直,她不能让她们看出,她已经不行了,否则会被她们打死。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虚张声势地大喊:“这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仗势欺人!”
“你……”古月羚吓得说不出话。
季雪翘挥舞拳头,吓唬她们。“你们还不快滚!”
“苦情三姊妹”害怕地落荒逃跑。
迸月羚一跑出安全距离外,回头喊:“季雪翘,你等着看你爸被开除,你被校长踢出校门吧。”
季雪翘不甘势弱地喊话回去。“你要是不怕毕不了业,尽避去你爸和校长那边告状啊。”
“你别以为我不敢。”古月羚丢下狠话后离开。
“雪翘,你没事吧?”柴新红红着眼睛从树干后跑出来。
季雪翘眨眨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新红,你在哭吗?”
“她们好可怕!”
“你都看到了?”
柴新红腿软地跌坐在地上,手埋着脸又哭了出来。“请你原谅我,我太胆小了,看见你被打也不敢出来帮助你。”
季雪翘弯下腰,低头好笑地看着她。“你看我需要帮助吗?”
“这么说你不会怪我了?”柴新红抬起破涕而笑的脸。
“怪你?怎么怪也轮不到怪你呀。”
她按摩着膝盖,柴新红看到了,立即伸出手掀开她的裙子,惊声大呼:“雪翘,你被她们打伤了!”
“不是。”季雪翘摇头。
这是旧疾,上回开宾士车时撞伤的,按着每天上班,根本没时间休养。她想起开宾士跑车的经验,露出满足地微笑,还是值得的。
柴新红轻模那片瘀青,娇柔的声音叹道:“看起来好严重!什么时候弄伤的?”
“上星期。”季雪翘怕新红担心,所以骗她。“已经不痛了。”其实一碰到就痛得要死。
柴新红看着她,崇拜地说:“你好勇敢,还和她们打起来。而我,光是想反抗她们和你光明正大做朋友都不敢。”
柴新红生性胆小、害羞,连和不认识的系上同学说话都不敢,所以有个外号叫“胆小表”。
她的父亲是银行经理,家境富裕,却完全没有千金小姐的骄气。她是季雪翘在A大惟一的朋友,被“苦情三姊妹”警告不准接近季雪翘后,还是常在中午时间买午餐请季雪翘吃。
“环境太复杂,局势太恶劣,你这个胆小表还敢和我做朋友,我就阿弥陀佛了。”
季雪翘真心地说。
一个人再怎么坚强,还是需要朋友的。
“你想她们真的会一状告到校长那边去吗?”柴新红担心地问。
“一定会,古月羚的八字和我相克,她巴不得我死,她一定会去告的,这回我一定完了。”
柴新红无助地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季雪翘大大地叹息。“唉!”
“别难过嘛。”柴新红笨拙地安慰她。“像你说的,期中考快到了,古月羚未必真的敢去告你。”
“你以为我是为那个难过呀?”
柴新红点头。
“怎么可能嘛。”季雪翘躺下来,四肢很不雅观地在草皮上敞开呈大字型,她饿昏了,无法兼顾形象了。“我是快饿昏了。”
柴新红粲然笑开。“这个我能帮你。”她一溜烟地跑开,不一会儿又得意地带两包吃的回来。
“哇!麦当劳。”季雪翘从草地上跳起来。
“我上节没课就先去买了等你下课一起吃,后来你走的时候没看到我,我又看到古月羚她们说要找你,所以就跟在她们后面来了。”
“新红,你真好。”季雪翘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她饿的不管有没有钱了。“钱先欠着,改天我领薪水时再还你。”
“雪翘,请你的啦,你不要太和我计较钱。”
“有钱人真好。”
柴新红笑她。“你只有在饿肚子的时候,才这么说。”
季雪翘笑地没回答她。她很快吃完一份麦香鸡餐,柴新红却为她担心地一点东西也吃不下。
季雪翘吃饱了才问:“新红,怎么不吃?”
“我担心古月羚真的去校长那儿告你的状。”
“我还想拜托她去告状,让我被退学算了。我宁愿重孝大学联考,也不要再忍受古月羚了。”
“那你家人怎么办?”柴新红指出现实问题。“你只是口硬心软。”
“我被学校退学,我爸也没辙了。”
“雪翘,别灰心嘛。”柴新红看出她灰心的脸,急忙安慰道。“校长不会这么胡涂的,她们不能随便诬告你。”
“诬告?”她露出有点纳闷的样子。
柴新红没有看见她的表情,迳自为她抱不平。“她们太过分了,打算凭空污蔑你,你那么有志气,怎么可能去“援助交际”嘛!”
季雪翘霎时满脸通红,幸好已经吃饱了,否则一定胃口尽失。
“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柴新红天真地问。
幸好一大群男生的声音传来,季雪翘拨开树丛,偷看出是A大出名的帮派天龙帮的几个流氓经过,她用手示意柴新红。“嘘。”
柴新红好奇地把脸凑过去,两个人躲在树丛后偷看。
“老大,“流星情人”分明是和我们作对!”鼻青脸肿的小刘说。
“放心,小刘,我们会替你报仇。”天龙帮的老大说。
其他人群情激愤地举手大喊:“打倒流星情人、打倒流星情人、打倒流星情人。”
“停。”老大一出口,全体人员便静默下来。老大说道:““流星情人”太狡猾,我们不能明争,要暗斗。”
一群人再度举手呐喊:“我们一切都听老大的。”
“好,我们先从齐天的女朋友下手。我们绑架余家羚,通齐天单独前来赴会,然后揍得他屁滚尿流。”老大阴狠地说。
其中有人说道:“不是听说他们分手了吗?”
“那是误传,你没看他们上星期天天腻在一起吗?”老大为他的抗议而重揰他的头。
“不过齐天很花心,还是保险点,小陈、小朱,你们两个负责监视齐天十天,先确定齐天的女朋友是谁。”
“是。”
天龙帮的人群解散后“哇,哈哈哈!”季雪翘仰天大笑,大声欢呼,“太棒了!老天有眼!”她还激动地从树丛里跳出去,失态地狂舞。
柴新红不懂雪翘为什么这么兴奋,她都快担心死了,她问:“雪翘,你赶快去警告齐天好吗?”
季雪翘惊奇地停了下来,眨着疑问的大眼问:“他们要绑架齐天的女朋友呀!”
“幸好我不是齐天的女朋友。”季雪翘重新洋溢着过度幸灾乐祸的表情。“齐天被揍死我最高兴。”
“齐天的女朋友是余家玲学姊耶。”
罢才天龙帮的人说齐天整个星期都和她腻在一起!一整天?早加晚?季雪翘突然生气地诅咒:“谁教她是齐天的女朋友,她去死好了!”
“雪翘,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柴新红不高兴了。余家羚非常有人缘,连柴新红也喜欢她。
“你喜欢余家玲,自己去警告她。”季雪翘收拾书本,打算先走了。
柴新红低下头,嚅嚅地说:“我不敢。”她不敢和陌生人说话。
季雪翘收拾好课本,过去安慰她。“新红,你别担心了。天龙帮绑架余家玲的目的是为了引齐天出面,再痛揍他一顿。目前的环境人复杂,局势太恶劣,我们应该自扫门前雪,别多管闲事,尤其是齐天的事。否则天龙帮的人查出是我们告的密,我们性命堪虞,届时谁来保护我们?我可连买倌材的钱都没有喔。”
“可是……”
“相信我,齐天不是个好东西,他被揍死活该。就算是天龙帮为A大清除校园败类,也算做了件好事。”
“雪翘……”她总是能颠倒是非。
季雪翘掩不住兴奋,嘴笑得开开的。“我真等不及想看齐天被痛揍的情景。啊,我应该去打听天龙帮打算在哪边动手。我一定要去看齐天的下场。”
柴新红想到刚才雪翘在“苦情三姊妹”面前对齐天的批评。“雪翘,你和齐天有仇吗?”
“何止有仇,我恨死他了!”
突然,柴新红张大嘴巴,双日圆瞠地瞪着季雪热的后面。
“季雪翘。”
“干嘛?”季雪翘不友善地转过头,瞬间,她明亮的小脸垮了下来。她在校园中躲齐天躲了一个星期,她躲他可不是为那一晚的事害羞,而是,她怕他来向她索讨撞坏宾士轿车的修缮费。
她打算躲几个月,熬到他毕业就没事了,可是……现在……完了。
齐天身后的龙首和池中介发出震耳的爆笑。
“齐天,想不到你今女人这么厌恶。”龙首爆笑道。“你还夸说从没有你征服不了的女人。”
“她可是千真万确讨厌你,恨不得你被天龙帮的家伙大卸八块。”池中介大笑。“伸太失败了。”
“他的身体比子了还恶心,嘴巴比粪坑里的大便还臭。”龙首学季雪翘的声音。“哇寒,有够绝。”
池中介对季雪翘说:“你可大大伤了我们齐天的心了。”
龙首帮齐天说话。“我们的齐天为了你茶不思、饭不想,请了台北市所有的私家侦探找你。”
池中介再度发出爆笑。“齐天这回可是生平第一次踢到铁板。”
“你们这两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不要乱说好不好,我找她是因为她偷走了我的宝贝车子。”
丙然,齐天是来跟她讨修车费了。季雪翘脸色惨白、惶恐地看着他迈着性格的步伐朝她走来。
“雪翘,你还说不认识齐天。”柴新红说。
季雪翘对柴新红的话充耳不闻,仍是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愣着。
柴新红不知哪来的勇气,对着龙首冲口而出。“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偷听别人说话?”
龙首的双眸在看到柴新红后,突然变得认真。“你是胆小表?”柴新红这个“胆小表”在A大校园很有名,因为她太美了。
“我叫柴新红!”柴新红不高兴地大喊。
柴新红的大喊突然惊醒季雪翘。
“我不认识他。”季雪翘抓着新红的手臂,掉头即走。“我们走。”
“不认识?”齐天的手一把拉住季雪热的长发,把她扯进怀中。“你竟敢说不认识我?”
季雪翘毫无防备地被他紧搂进怀里,吓得尖叫。
“你的尖叫真今人怀念。”齐天笑开了脸,在她面前蹲下,掀起她的裙摆检查她的膝盖。
季雪翘僵住,不敢乱动。
齐天愤怒地咒骂:“季雪翘,你的膝盖没断,真是奇迹。”
“我……”季雷翘害怕地说不出话。
齐天站起来,皱眉地盯着她。“有没有看医生?”
“当然没有。”她哪来的钱啊。
“你白痴呀!”齐天气地一把抱起她。
“恶,你要干嘛?”带她到警察局吗?她心慌地猛烈挣扎。
“看医生啦。”他生气地看着她害怕的小脸。这女人太可恶了,把他当什么了,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鬼吗?
“看医生?”她生气地捶一下他的肩。“干嘛不早说,害我吓得要死。”
“不然你以为要去哪?”
“警察局。”
“干嘛去那里?”
“要我赔偿你宾士的修车费啊。”她赶紧又紧张地接口。“我跟你说,要我赔,我可没钱喔。”
他仰头大笑。
“你不怪我吗?”
他还是一迳地大笑。
“我把你的宾士车头撞得稀巴烂,还把它丢弃在街头耶。”
齐天止住了笑,俊逸的脸庞,尽是无限的温柔和爱怜。“我关心的是你。”
季雪翘红了脸,目光躲避地别开。他对她这么好,她却一心只想怎么规避责任,还希望他被天龙帮打死。
她难过地把脸埋进齐天的胸膛里。
齐天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从来都没有人关心过她。她撞车回家的那天,爸妈还责备她不该忘记家庭责任,只顾着玩而忘了打工。
她把他的宾士车撞坏了,他却说:“我关心的是你。”
她感动地好想哭。
“雪翘……”柴新红想追上去。
龙首搂住柴新红的纤肩。“跟我走,胆小表。”
“可是……”柴新红很担心雪翘。
池中介目光闪过一线利光,他邪笑地警告柴新红。“你最好放大胆点,别被龙首欺负了。”
“他是什么意思?”柴新红纳闷地问龙首。
“别管他。”龙首的笑容比池中介还邪恶。
柴新红被迫地跟着他走,她在心中挣扎了好久,才有勇气开口。“龙首同学,可不可以请你把手拿开。”
龙首大笑,非但没把手拿开,反而搂得更紧了。他有趣地俯望着她,着迷于她细致脸庞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