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一定愛上妳了。」抱著枕頭,方小舞喝著冰女乃茶,慢條斯理地吐出這句話。
「愛上我?」凌恩恩重復她的話,繼而搖頭。「怎麼可能?」她才不信,四年前他不要她,現在小舞卻說他愛上她,根本不合邏輯。
雖、雖然,她的心正為小舞的猜測而大大悸動。
「好吧!先不論他有沒有愛上妳,重點是,妳喜歡他、愛他,不可自拔,不然,妳也不會乖乖的任他吻妳。」睨了恩恩一眼,方小舞笑得很賊。
凌恩恩紅了臉,卻也沒否認。
「那、那又怎樣?反正我就是沒用嘛!不管是四年前四年後,就是沒辦法抗拒他。」再怎麼不甘願,她還是得承認,自始至終,她從未忘記他,即使口口聲聲說要找個好男人,卻也是嘴巴說說而已,她從未真正行動過。
將臉埋進抱枕,凌恩恩重重嘆口氣。「愛又怎樣?不愛又怎樣?他部有未婚妻了,對方還是個公主,而他是J.R總裁,又是個伯爵,我和他的距離太遠了。」她有自知之明,那樣顯赫的家世,不是她高攀得上的。
昨晚和他分開後,她就決定不再跟他見面,她不想再受一次傷,只是……為什麼這個決定卻讓她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心頭好煩、好悶。
「所以,妳打算放棄?」方小舞揚眉。
「不然呢?我可沒興趣當人的第三者。」她的聲音悶悶的。
「喔。」方小舞點頭,也沒再說什麼,繼續喝她的冰女乃茶。
凌恩恩擋起眉尖,不甚愉快地瞪著方小舞。「妳的反應就這樣?」這麼冷淡,連安慰她都沒有……
「不然哩?」方小舞眨眨大眼,「妳都說要放棄了,那我還有什麼好說的?」
「是沒錯……」咬著唇瓣,凌恩恩的聲音更悶了。
看她苦著小臉,方小舞忍不住笑了。「女人,口是心非的動物。」她搖頭,丟個了然的目光給恩恩。
「什、什麼?」凌恩恩心虛地別過眼,不敢和那雙慧黠眼眸對上。
「妳明明想見他,干嘛要說謊?」側著小臉,方小舞看著她。「想,就放手去追呀!身分地位懸殊又怎樣?重點是妳敢不敢、想不想罷了。」
「可是他有未婚妻……」
「那又怎樣?」方小舞打斷她的話,看著她的眼神自信又果斷。「只是未婚妻,又不是老婆,更何況現在這種時代,結婚都能離婚了,更遑論訂婚了。」
「小舞!」凌恩恩皺起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她是叫她去當第三者嗎?
「當然,如果他已經結婚了,我不會鼓勵妳去追。」她只是打個譬喻而已,可沒真的叫她去當人家婚姻的第三者。
「不過,訂婚就另當別論了。」方小舞揚起笑,一抹精明掠過眼眸。「而且,我敢打賭,他絕對對妳有意思。」听恩恩方才的描述,那位J.R總裁絕對是對她心動了,只是腦子過于殘障,還沒發現自己真正的心意。
「可是……」凌恩恩還是猶豫。
「如果妳是擔心傷害到那位公主,相信我,跟個不愛自己的男人結婚,那絕對是比什麼都痛苦的,所以,別想太多,搞不好妳還是救她遠離未來的苦海,大恩一件哩。」努力發揮三寸不爛之舌,方小舞極力游說。
「妳怎麼知道他不愛那位公主?」而且語氣置那麼肯定。
「猜的。」聳肩,標準不負責任的回答。
「方小舞!」她是在耍她嗎?
「凌恩恩!」雙手盤胸,她的耐心也沒了。「妳現在是要怎樣?不追就放棄,要追就別想太多,直接上!」死女人,她是在幫她解決煩惱耶!竟敢對她大吼……
「我……」咬著唇,凌恩恩還是有點遲疑。
「隨便妳!反正對我又沒損失。」懶得理她,方小舞繼續喝她的冰女乃茶。
「可是,如果他真的愛那位公主呢?」她就是怕這點呀!
「那妳就失戀!」方小舞睨了她一記。「反正妳又不是沒失戀過,有差嗎?」
「呃……」
「不過,失戀的對象竟是同一人,這頂多告訴妳,美麗的外表,不代表可以無往不利。」不用懷疑,她真的在說風涼話。
凌恩恩瞪著她。「小舞,我有哪里惹到妳嗎?」
「沒。」方小舞搖頭。「頂多妳的長相很礙我的眼而已。」眨著大眼,她笑得很痞。
「去妳的!」白了她一眼,凌恩恩也跟著笑了。
「嘻!怎樣?追不追?」她等著答案。
凌恩恩深吸口氣。「我不想以後後悔。」
「所以?」方小舞揚眉。
看了小舞一眼,凌恩恩也跟著揚起笑容,自信非凡。
「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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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是,她該怎麼追呢?
曲起雙腿,凌恩恩抱著膝,看著眼前已洗好的西裝外套,好看的眉尖漸漸擰起。
送外套到他公司嗎?
不不不!她都說要用寄的了,如果她真的親自送去,一定會被那討厭的男人看出她的意圖,那臭男人,心思比誰都精明。
雖然,她已經打算要追他,可是卻不想那麼快讓他知道。
她不得不承認,她心里還是有著懼意,怕再度被他傷害。
雖然在小舞面前,她很果斷的說要放手去追,可等冷靜下來,卻又猶豫了,說到底,她是個想愛又不敢愛的膽小表呀!偏偏又沒用,競對一名傷過自己的男人念念不忘。
垂下頭,凌恩恩重重嘆氣。
可是她也不想放棄,好煩喔!
將臉埋進膝蓋,凌恩恩煩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直到一旁的電話響起,她瞄了電話一聲,伸手接起。
「喂!我是恩恩。」她將下巴抵在膝蓋上,嬌柔的嗓音悶的沒有活力。
「還沒睡?」低沉的聲音由听筒傳出,熟悉得讓凌恩恩抬起頭,張口結舌地瞪著電話。
「你、你……」她、她有沒有听錯?
「嗯哼。」散漫的回應,一如她認識的他。
「你怎會知道我家電話?」凌恩恩驚訝地站起身子,聲音不自覺放大,心跳開始加快速度。
「妳說呢?」伊凡不答反問,藉由她的聲音起伏,可以想象她可愛的表情,不自禁的,他微微笑了。
「你調查我!」直覺的,凌恩恩想到這個。
「嗯哼。」他沒有否認。
「你怎麼可以調查我!」凌恩恩氣得跳腳,她以為他會停止調查的行為,沒想到根本沒有,而且還放肆到打電話來。
「誰叫妳不給我妳的電話。」他的聲音很無辜。
「敢情還是我的錯了?」凌恩恩瞪眼,可惡的臭男人,做賊還敢喊抓賊。
听著她的聲音,伊凡可以想象此刻她一定瞪著眼,那張小臉漲得通紅,像顆隻果,讓人看了就想咬一口。
「如果妳要這麼想,我也沒意見。」斂下眸子,他發現他喜歡听她說話,嬌軟的聲音像棉花糖,柔化他疲憊的心。
一早,他便開始忙著開會,檢討J.R在台灣分公司的經營方針,還處理了從總公司傳來的緊急文件,忙得喘不過氣來,直到方才才將事情告一段落。
等他松懈下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他想見她,想听她的聲音,所以,打了這通電話。
丙然,一听到她的聲音,所有的疲憊奇跡地一下全消散了,這朵薔薇是帶著什麼魔力?竟能改變他的心情。
「你!」凌恩恩瞪著話筒,被他的話弄得氣也不是笑也不是。「伊凡•夏洛斯!你很無聊!」她噘起嘴,卻忍不住笑了。
「好像是。」听到她的笑聲,他也跟著揚起笑容。「都一點多了,沒想到妳還沒睡。」他揚起眸,看向猶亮著燈的窗戶。
「如果我睡了呢?你半夜打來都沒想過會擾人清夢喔!」抱住枕頭,凌恩恩坐到床上,皺著鼻頭,與他閑聊起來。
好吧!她承認,接到他的電話,她是有點開心啦!
沒想到,她才正在煩惱該怎麼追他,他就打電話來了,雖然他調查她讓她有點火大,不過心里的雀躍卻勝過怒火。
唉!她果然很沒有用!
「我看到妳屋里的燈還亮著,知道妳還沒睡,才打給妳。」他又做了四年前的蠢事,傻傻的站在外面,明知這樣像蠢蛋,卻控制不住自己。
「什麼?」凌恩恩嚇得跳起來,看著陽台,眸里有著遲疑。
她、她有沒有听錯?他的意思真的是……
「我在妳家外面。」他證實她的猜測。
凌恩恩立即跑到陽台,往下看。
「我看到妳了。」伊凡朝站在三樓的她揚手致意。
「你在我家外面干嘛?」而且都快兩點了,他半夜不睡覺,站在這干嘛?
凌恩恩擰起眉,不由得想到四年前在羅馬,他也一樣在飯店外等她。
「同樣的步數你想再使用一遍嗎?」抿緊唇,她忍不住用嘲諷的口吻說道,心頭的雀躍立即冷下來。
她沒忘記她當初就是因為這一招而被他打破心防,然後在短短兩天後,被傷得體無完膚。
听出她語氣中的輕嘲,伊凡當然知道她是想到他初次當蠢蛋的那一晚,「我沒那麼無聊,在忙了一整天後,還來這里當蠢蛋。」
「是嗎?」心底的傷痕讓她不輕易相信他的話。
「不過,我承認心情是一樣的。」看著她,他的聲音低柔。「那一晚,我控制不住想等妳的意志,而今晚,我也抗拒不了想見妳的心情。」他揚起笑容,藍眸緊緊凝睇她。
凌恩恩緊抿著唇,听著話筒傳來柔得醉人的話語,緊繃的心漸漸柔軟,卻仍不敢輕易放松戒心。
「好怪,妳是對我下了什麼魔法呢?」為何他的腦海總是充滿她的影子?即使經過了四年,她的身影卻從未消逝過,反而一天比一天清晰。
「你這話對多少女人說過?」輕咬著唇瓣,凌恩恩緩緩吐出這句。
「目前為止,只對妳一個。」所以才令他感到困惑,到底這種心情是什麼呃?
凌恩恩看著他,猶疑了一會,又繼續問︰「連你未婚妻也沒有?」
「是沒有。」他沒有說謊,對凱薩琳,他沒有任何感覺,只是奉父母之命和她訂婚罷了。
他的話讓她不解地揚起眉。「那你為何要和她訂婚?」她記得他熱愛自由,如果不是愛,他怎會輕易放棄自由的日子與那位公主訂婚呢?
她的疑問讓伊凡低下頭,薄唇勾起一抹輕嘲。「妳以為一定要相愛才可以訂婚結婚嗎?」或許平凡人可以,可像他這種人,很難。
「什麼意思?」兩人的距離讓凌恩恩看不到他的表情,可隱約的,藉由他的語氣,她似乎感覺到什麼。
「在我的世界里,名與利的結合,比那些所謂真愛重要多了,我和凱薩琳就是這樣,和她結婚可以為夏洛斯家族帶來莫大利益與漂亮的頭餃,至于愛,那是什麼?能吃的東西嗎?」他扯出一抹冷笑,藍眸掠過一抹淡漠。
她從不知道他是這麼想的,原來她從沒真的了解過他,她所認識的是他所給予人的表面,態意妄我,像個浪子,卻從不知原來他的心比誰都冰冷。
「那凱薩琳呢?她愛你嗎?」放輕聲音,她低低問著。
「啊!我想是愛的。」伊凡抬起頭,絲毫不隱藏唇角的嘲諷。「就像愛個名牌包包一樣吧!」
「你怎會這樣想?」凌恩恩不贊同地皺起眉。
「呵!若我不是有著顯赫的家世,若我不是有這張完美的皮相,妳想身為公主的她,會肯嫁給我嗎?」伊凡冷冷一笑。「就像個名牌皮包,有光華的點綴,即使不喜歡,可放著總可以惹來眾人羨艷的目光,就像我一樣。」
凌恩恩緊皺著眉,想告訴他不是這樣的。若他不是那麼耀眼,也不會惹來別人的注目,或許他的外表是其中一個原因,可是真正讓他引人注目的,是他那眉宇問的俊朗風采呀!
「干嘛不說話?」沉默一會,他緩緩開口。
「我……」她開口,卻不知該說什麼,眼前的他很陌生,是她所不認識的他,也許,她從未真正認識過他。
兩人只是沉默,靜靜對看,卻舍不得把電話切斷。
靜靜的,雨絲自天際輕輕飄落,凝成一顆顆水珠,滴濕干涼的地面。
「下雨了。」她開口。
「嗯哼。」他輕應,卻不移動腳步。
細小的雨絲漸漸作大,淋濕站在樓下的他,可他卻依然動也不動,只是靜靜望著她。
凌恩恩抿著唇,終于忍不住開口︰「你上來,我請管理員把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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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巾給你!」他一進門,凌恩恩趕緊找出干淨的浴巾丟給他。
伊凡接過浴巾,卻動也不動,藍眸緊盯著她,眸里掠過復雜情緒。
「你衣服都濕了,要不要洗個澡?可是我這邊沒有男人的衣服……」擰起眉,凌恩恩自顧嘀咕,察覺他的目光,眸一揚。
「你干嘛不用浴巾?放心,這是干淨的。」她以為他是擔心這個。
「為什麼讓我進來?」初次,他搞不懂她的想法。
他知道她仍然喜歡他,卻也明了她還忘不了他曾帶給她的傷害,可她卻仍讓他進屋子,絲毫不擔心他是否會對她不軌。
「難道要讓你在外面淋雨嗎?」她白他一眼,問這什麼白痴問題。
「呵!」低下頭,伊凡忍不住笑了。
這女人,完全不懂得防人,即使他曾傷過她,曾讓她傷心落淚,她卻還是伸出手,單純的心思,從未多想過什麼。
「你笑什麼?」莫名其妙,干嘛突然笑?
「恩恩,有沒有人說妳很可愛?」抬頭,藍眸忍不住漾著溫暖笑意,他想他有點明白自己為何會忘不了她了。
她像抹陽光,照亮他灰暗的心底深處,所以四年前他才會忍不住受她吸引,不是因為她美麗的容貌,而是因為她美麗的心。
可是這抹陽光太耀眼了,明亮得讓他忍不住心生抗拒,他怕被掌控的感覺,那是他從以前就想逃離的,所以他逃避她、傷害她,以為她消失他便能恢復自由,誰知,他反而被鎖得更緊了。
被鎖了四年,他疑惑了四年,不懂自己為何會對這朵薔薇如此想念,如今,他想他明白原因了。
「有!很多人都這麼說。」凌恩恩瞪著他的發梢,水珠不停滴落,濕了地板,就連他的衣服也一直在滴水,可他卻遲遲不用浴巾將自己擦干。
礙眼死了!
眉一皺,她忍不住伸手拿過浴巾,踮高腳尖替他擦干頭發。
「要說話待會再說好不好?你全身濕答答的,我屋里有放冷氣耶!你還傻傻的站著,有浴巾也不會擦,感冒了可別哭。」忍不住,她像個老媽子一樣,碎碎念著。
「吼!不行啦!你衣服濕成這樣,根本擦不干。去洗澡,我找找看我這邊有沒有比較大件的衣服。」轉身,她要往一旁的衣櫃走去。
伊凡伸手抓住她,用力一拉,將她鎖在懷里。
「你做什麼……」凌恩恩抬頭,開啟的唇瓣瞬間被密實封住,他的舌尖探入,火熱的吮取她的甜蜜。
凌恩恩忍不住閉上眼,小手環住他的頸,輕輕探出粉舌,回應他的吻。
她的回應讓伊凡將她抱的更緊,更加深兩人問的吻,他吻得火熱,迷蒙疑惑的心隨著兩人的吻漸漸清晰,讓他看清自己最深處的感情。
原來,她對他施的魔力,是讓他……
愛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