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夢笙手中握著一枝筆,無意識地在她眼前攤開的其中一份公文上亂畫,另一手托著下巴,不知在想些什麼。
「傲天好像從來都沒說過他想要什麼耶,那怎麼辦?」凌夢笙喃喃自語著,手下的筆也隨之亂撇,「直接問他嗎?但是這樣不會被他發現嗎?」煩惱的她絲毫沒注意到她筆下的可憐公文。
「但是如果不問,我該買什麼禮物給他……」爸爸說婚禮當天竟然剛好是傲天的生日,害她只好認真點想想她的老公到底缺少什麼。
「找一個媽媽給他……呃……可是這好像是爸爸比較需要耶……」
「夢,你在自言自語些什麼啊?」想專心工作,偏偏某人的自言自語太過大聲。
「自言自語?我有嗎?」她不是只是在心底想嗎?
「有。」他給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喔,那傲天你有听到我說了什麼嗎?我先說喔,你听到的都是你自己產生的幻听癥狀,我絕對沒有說要幫你找一個媽媽喔。」
找媽媽?他都三十一歲的大男人了,哪還需要找媽媽啊?
「因為我想媽媽應該是爸爸比較需要吧,畢竟爸爸只有單身一人啊……傲天,我們幫爸爸找一個伴怎樣?這樣我們結婚後,爸爸才不會覺得寂寞呀。」想到獨身的爸爸,她突然覺得這個主意很不錯,完全把一開始苦惱的原因拋到腦後。
「是不錯,但老婆,你好像忘了我們已經‘結婚’了。」他特地加重結婚二字,誰叫她剛剛說得好像他們倆還是單身狀態。
而且他想,現在老爸最想要的,應該不是一個老伴,而是一個孫子吧。
「我知道啊,傲天你不用一直提醒我啦,我不會忘的,因為我還想纏著你一輩子呢。」此刻某人腦海中只有幫爸爸找伴的念頭。
「是是。」看她不專心地回答,他也只能敷衍一番。
「如果要幫爸爸找一個伴,那該找怎樣條件的人呢?」她單手支著臉蛋,「傲天,你覺得未來的媽媽應該符合什麼資格跟條件比較好啊?」
「這你應該去問老爸吧。」
「那如果是你呢?」想到上次爸爸提到的「父子連心」,她高興地為自己想到的方法拍手叫好。
「你去照鏡子就知道了。」他單手拍額,哭笑不得。
「款?」她卻是一臉問號,「為什麼我去照鏡子,就會知道要幫爸爸找怎樣的老婆啊?難道爸爸喜歡‘老牛吃女敕草’?」
「你在說什麼啊?」意料之外的答案真的讓他對她感到相當佩服。
「不然你為什麼要叫我去照鏡子?」
「夢。」他嘆了口氣,「我的老婆是誰?」
「我啊。」她還是不懂地看著他,不知道這麼簡單的問題,他是一天要問幾次才會刻在心底不再問。
「是,我親愛的老婆,那我請問你,我會想娶怎樣的老婆?」
她突然恍然大悟,「當然是……啥?原來爸爸喜歡的老伴人選是我?」
哇,好「厲害」的推論啊……厲害到讓宇傲天有想撞牆的沖動。
「天啊。」
「我說錯了嗎?可是明明是你說……」
「夢,我和老爸是不同的兩個個體,所以我們兩人對老婆的定義也不會一樣,你就不要問我了。」因為他已經被他的天兵老婆打敗了。
「不問你,那我要去問誰啊?」
「老爸羅。」
「喔,傲天,那我今天要請假。」說完人就要跑了。
「夢,你要去哪?」難得看她身手這麼敏捷,一溜煙地就跑到辦公室大門外。
「去找千媚姊姊。」話落,人就沒了蹤影。
款?不是應該找老爸的嗎?宇傲天一頭霧水,再次嘆了口氣。
這頭的凌夢笙一走出公司大門,這才想到,她不是應該要問傲天他想要的生日禮物是什麼的嗎?怎麼她卻什麼都沒問啊?
難道她要再上樓去問傲天嗎……啊!對了,千媚姊姊很早之前就認識傲天了,那她一定比她清楚傲天想要什麼東西。
呵,太好了,找千媚姊姊去羅。
打從凌夢笙走出公司進了刁朔,再從刁朔走出,後頭始終跟著一台黑色轎車,而此時黑色轎車中的兩個男人,正在她後頭大肆評論。
「我承認你這半仙果然有兩下子,願賭服輸,我會到你的酒吧當三個月的免費酒保。只是,就讓他這麼順利娶回美嬌娘不是太無趣了嗎?」臉上掛著邪魅笑容的是申律。
「那你想怎麼辦?把他的老婆綁走增加可看性嗎?」被戲稱為半仙的唐紹白提出個餿主意。
「不錯啊……但半仙老兄,我們的動作顯然慢了點……」申律突然冒出一句,視線跟著車旁一輛快速駛去的紅色車子移動。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他老婆真的被人抓走了。」而他們兩個則從原先的「綁架犯」成了「目擊證人」。
「款?」
「我們現在是要去通風報信?還是干脆裝死,假裝我們沒來過台灣?」
不然要是被他發現他們兩個的餿主意竟然成真了,他們倆肯定死得很慘。
兩人面面相覷,這下該怎麼辦啊?
這里是哪里啊?凌夢笙扶著發暈的腦袋,四處張望。
這是一間看起來很豪華的房間,要不是她手腳被綁,腦袋發暈,嘴巴也被貼上膠布外,感覺應該會不錯吧?
只是……她怎麼會跑到這來啊?
她記得她從刁朔走出來後,原本想去百貨公司逛逛的,結果她好像遇到有人在問路,然後……對了,那個人為了表示他的謝意,請她喝罐裝咖啡,剛好她也渴了,所以便不假思索地喝掉手上的謝禮,再來……她人就出現在這里了。
難道她被人「設計」了?後知後覺的她終于有了這層體悟。
只是了解事實後的她,不但不感到害怕,反倒有點興奮……沒錯,就是興奮。
待在傲天身邊都快三個月了,結果她名為保鏢,實際上卻在大談戀愛,雖然感到甜甜蜜蜜的,但心底就是覺得有點遺憾。
畢竟她是保鏢耶!而且這是她的第一次任務,但是任務時間都快到了,她卻完全沒做到有關保鏢的事,這怎麼不叫她沮喪。
現在好不容易踫上綁架事件,她怎能不興奮呢?
即使這次的綁架對象是她這個保鏢啦,不過她想,他們抓她一定是因為她這個保鏢隨時隨地都待在傲天身邊,讓他們難以下手。
她越想越得意,滿腦子都是她該怎麼把這些綁架她的綁匪一網打盡,讓她過過保鏢的癮。
由于她的雙手是被綁在前頭,她便能輕易地彎腰向前,用手順利撩起褲管,露出里頭貼在小腿上的薄刀。刀身近乎透明,要不是透著閃光,讓人很難發覺它的存在。
她光明正大地把貼身薄刀握在手上,薄刀名為「晶刀」,是幽送給她防身的貼身武器,但從沒用過。沒想到,終于有讓她用到的一天。
她小心翼翼地把手腳上的繩子割斷,撕掉嘴上的膠布,再活動活動筋骨。
接著,她打量起這間豪華房間,發覺她好像只能選擇從房門出去。
還在考慮的同時,門外突然傳來走路聲,她還來不及作出反應,房門已經被人從外頭打開。
兩方人馬相視——
「變臉小姐?」凌夢笙驚訝地出聲。
「為什麼你沒被繩子綁住?」上官嬌臉色一變。
「繩子?你說地上那些繩子啊?當然是被我割斷啦,看就知道了,哪還需要問為什麼啊?」她眨了眨眼,很是無辜,「那變臉小姐你呢?你怎麼會來這?難道你也像我一樣被綁匪抓起來了嗎?可是你怎麼沒有被五花大綁,嘴巴也沒有被膠布貼住呢?」
她是很好心地詢問,但听在上官嬌耳中卻是十足十的冷嘲熱諷。
「你……」怒瞪她一眼,她轉向後頭兩名穿黑西裝的大漢,「你們是怎麼辦事的?竟然會讓她把繩子掙月兌?」
「我哪有這麼厲害可以掙月兌捆綁的繩子啊!我是把繩子割斷才回復自由的……」她小聲地嘀咕,卻讓上官嬌更為火大。
「凌夢笙,你太目中無人了,你不要以為有宇傲天當你的靠山,我就會怕你。」上官嬌再度轉回頭看她,語氣中有著不甘和怨恨。
先不要說宇傲天從不把她放在眼底,就說上次為了報復他一事,她故意收買宇宙公司的人替她竊取鮑司機密,沒想到卻馬上被他識破,還傳到爹地那去,害一直很疼她的爹地,竟一反常態地責罵了她。
這份屈辱,她是絕不會輕易忘記的。
「我目中無人?哪有,不然印在我瞳孔中倒影的你難道是個鬼呀?而且我怎麼看也看不出你有怕我的跡象……」
「你罵我是鬼?」原本就已扭曲的美艷臉龐,這下更加青筋暴突,上官嬌恨不得街上前一把扭斷她縴細的脖子。
「我沒有。」她嘟著小嘴反駁,不懂這個變臉小姐是不是腦袋有問題,不是喜歡說「你說什麼」,就是愛扭曲別人說的話。
「還說沒有?」
「原本就沒有咩。」
「小姐……」站在她後頭的黑衣大漢試著開口。
「閉嘴!」惡狠狠地轉頭瞪了大漢一眼,她馬上又把所有注意力放在凌夢笙身上。
發覺自己又被她無厘頭的白目說話方式拖著走,上官嬌清了清嗓子,重新發狠警告,「我告訴你,就算你們快要結婚了……」
「結婚?你說誰跟誰要結婚啊?」凌夢笙再度白目地開口打斷。
「你不要裝傻……」
「我哪有裝傻,我就是不知道你剛剛說的結婚對象到底是指誰咩。因為我跟傲天早就結婚了,而我又不認識變臉小姐你的朋友,所以我問誰跟誰結婚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啊。」她可直理氣壯了,絲毫沒注意到上官嬌在听了她的話後臉色大變。
「你們已經結婚了?」瞪大雙眼,上官嬌一臉不敢相信。
「你是說我和傲天嗎?對啊,我們一個禮拜前就已經在法院先公證結婚了。」她嘴角帶笑,一臉幸福甜蜜。
「啊!」上官嬌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兩眼露出寒芒,「你這個什麼都不如我的下賤女人,憑什麼可以坐上宇太太的位置,你憑什麼?憑什麼?」
她沖上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凌夢笙下意識地高舉晶刀,下一秒,刀身劃破上官嬌掐住她的右手背,她痛得放開手,成功救回自己一命。
肌膚被劃破的刺痛,讓上官嬌的怒火越燃越烈,「你們給我看好她,我倒要看看這個下賤的女人,在宇傲天的心里到底有多重要?」說完,她揚手就是一個耳刮子,在凌夢笙的白女敕臉頰留下一道清晰的巴掌印。
「是。」留下兩名黑衣大漢,上官嬌氣沖沖地走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