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可不可以不要去?」古琪憐可憐兮兮的抬頭看慕容侍鷹。
今天是慕容侍鷹的爺爺——慕容尉的七十大壽。一大早就有一大堆的人爭相前來祝賀,整個慕容王府熱鬧非凡,但她這偏遠的邊疆地帶還是十分冷清,不,更冷清!因為除了香兒以外,其他的人都被叫到前面去幫忙,只留下一個香兒來陪她。
當晚,慕容侍鷹親自到櫻園來接她一同到前廳去。
她知道慕容家的人都不歡迎她,而慕容侍鷹這會兒竟要帶她到前廳去向他爺爺祝壽?有沒有搞錯!
就算要祝壽也要一大早就過去,現在去干嘛?
「不可以。」慕容侍鷹扶著她的腰往前廳走去,香兒則跟在他們後面。
她掙開他,一臉不悅的在走廊的欄桿上坐下,「我腳酸死了,你自己去就好。」沒事把家蓋那麼大干嘛?嫌錢多呀!
看她這樣,他沒轍了,只好使出撒手 。
「其實要你去前廳是想請你幫一個忙。」
「嗯?」她好奇的看著他,一副你不說,我就不去的樣子。
他傾身到她耳邊,喃喃地說幾句話,她越听越興奮,高興得直點頭。
「交給我好了!」呵呵呵!看來又有好玩的了。
香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看樣子又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
他們倆一進到前廳,立刻引起一陣騷動。
迸琪憐一臉平靜的將包著白紗的手藏在袖子中,若無其事的讓慕容侍鷹扶著往前走。
「爺爺,祝您健康快樂。」她微微的福了個身,不再多話。
慕容蔚輕輕的點個頭,一臉疑惑的看向孫子。
這時,一個香氣逼人的紅衣少女帶著兩個婢女走過來。
「爺爺,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這是茵茵送您的壽禮。」洪茵茵從婢女手中接過一個紅盒子遞給慕容蔚,還不忘瞄一眼兩手空空的古琪憐。
「好,茵茵今天真漂亮。」慕容蔚慈愛的看著洪茵茵。
「謝謝爺爺。」洪茵茵做作地福了個身。
漂亮?在場的人都明白,她再怎麼漂亮也比不上一襲白衣的古琪憐。天下的女人好像都是生來襯托她似的!
「嫂嫂!」慕容詩榆高興地走過來。「你怎麼會來?」
「來看你呀!」古琪憐笑眯眯的看著她,絲毫不覺得這樣說會得罪慕容蔚。
「嫂嫂,我……」慕容詩榆一看到古琪憐身後的人時,愣了一下。
「大哥,听說大嫂找回來了,不介紹給小弟認識認識嗎?」練亭佑笑容滿面地道。
迸琪憐一听到聲音立刻愣了一下,但她沒錯過慕容詩榆微愣的小臉。
「這……」慕容侍鷹遲疑的看著妻子,他要不要告訴亭佑,她其實是……
「怎麼?大哥,听說大嫂是個絕色美人兒,你擔心我看上大嫂嗎?放心!除非她比紹逸書還美,否則小弟不可能胡來。」練亭佑開玩笑地道,看他老大一臉擔心,他是那種人嗎?
明白他不是那種人,但他的玩笑話也未免太準了吧!
「練大哥,你們說的紹逸書是誰?」慕容詩榆一臉好奇的問。
「紹逸書?是個非常美的男人,練大哥從沒見過比他更美的人喔。」練亭佑溫柔的模模慕容詩榆的頭。
「真的嗎?可是我嫂嫂也很美,我想嫂嫂一定比那位紹公子還美。」慕容詩榆一臉崇拜的看著一直憋著笑的古琪憐。「嫂嫂,你怎麼了?」
「就是她嗎?」練亭佑用眼光詢問慕容侍鷹。
迸琪憐突地轉身,一臉笑意的看著他。
「你……」練亭佑一副看到鬼般,驚訝得說不出話。
「練大哥,你怎麼了?」慕容詩榆擔心地看著他。
「詩榆,你別擔心,他只不過嚇了一跳而已,給他一拳就沒事了。」古琪憐夸張的舉起拳頭就要揍下去,慕容侍鷹及時拉住她的手腕。
「你是想讓傷口惡化嗎?」慕容侍鷹一臉無奈的嘆口氣。
「你是紹逸書!」她手上的白布就是證明。「難怪我大哥會對你那麼好,又要你搬到慕容王府養傷。大哥,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她是我妻子,我哪有認不出來的道理。」慕容侍鷹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我還希望你認不出來呢!」她小聲的咕噥,恰巧他們三個都听到了。
「說真的,你扮男人還真像,我根本沒半點懷疑你的性別。」練亭佑一臉佩服的看著她,很懷疑她是怎麼做到的?
迸琪憐但笑不語。開玩笑!讓你認出來,那她十九年不就白活了。
慕容詩榆一臉哀愁的看著他們,「對不起,我有點不舒服,先告退了。」她無精打采地默默離開。
迸琪憐轉頭著練亭佑直盯著慕容詩榆的樣子,她跟慕容侍鷹對看一眼,後者則了然地點點頭。
「我去看看。」她說完,轉身就要走。
「小心點,別跌倒了。」慕容侍鷹不放心的叮嚀,她的手這樣,跌倒很危險。
「知道了!」她又不是三歲小孩。
*****
迸琪憐在花園的涼亭找到慕容詩榆,她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哀愁看著天上的月亮。古琪憐在她面前坐定,明目張膽的盯著她看,不知是她太遲鈍了還是怎樣,竟然沒有發覺她面前坐了一個人。
其實慕容詩榆滿美的,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身子十分單薄,好像隨時會病倒般惹人憐愛。
慕容詩榆輕嘆口氣,突然看到一張湊近的絕美容顏,著實嚇了一跳!
「嫂嫂!」
「終于注意到我了,我以為我變成隱形人,這麼沒存在感。」她一臉哀怨,好像要哭出來一樣。
看她這樣,慕容詩榆慌了,緊張地安慰她,「嫂嫂,對不起,我、我在想事情,並不是故意要忽視你的,你別難過好嗎?這樣我也好難過……」
「那你在想什麼可以告訴我嗎?」古琪憐抬起小臉,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我……好,只要嫂嫂別難過,要詩榆說什麼都沒關系。」同樣身為女人,她也不禁為古琪憐絕美的容顏動容。
迸琪憐一把抱住她,「我就知道你最好。在這個家只有你是真心待我的。」她這話兒要是讓慕容侍鷹和香兒她們听到,肯定狠狠的瞪她一眼,尤其是慕容侍鷹,一定會懲罰她一頓。
「嫂嫂……」慕容詩榆不知要如何開口,因為嫂嫂說得也對,這個家確實有些人不歡迎嫂嫂,連她大哥也是最近才接受她的。
「你剛剛在想什麼?」古琪憐努力的憋著笑意,刻意營造出楚楚可憐的樣子。
「我……沒什麼……」慕容詩榆轉過頭,不知要不要說出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她怕傷害到她嫂嫂脆弱的心靈。
迸琪憐立刻用袖子掩住臉,哽咽的開口︰「唔!你果然也討厭我……」她肩膀一抖一抖的,看起來就像在哭。
「嫂嫂,我……我絕沒有那個意思……我……」慕容詩榆慌張得不知要如何是好,怎麼辦?她把她弄哭了。
「那你剛剛在想什麼?」古琪憐的聲音還是充滿濃濃的哭意。
「我……」慕容詩榆猶豫了一下,又听到嫂嫂好像哭得更淒慘了,連忙開口︰「我喜歡練大哥!」
迸琪憐一听到她說喜歡練亭佑,立刻抬頭,小臉蛋上根本沒有一滴眼淚,反而有著一抹惡作劇得逞的笑意。
「嫂嫂,你騙我。」她以為嫂嫂很難過。
「哎呀!別計較那麼多,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喜歡他?」古琪憐一臉正經地問。
「我……」教她一個姑娘家怎麼說?羞都羞死了!
「你跟他是怎麼認識的?」她這麼怕羞,她干脆一個一個問。
慕容詩榆想了一下,這才嚅囁地開口︰「從小就認識了,我們兩家是世交。」
「他有說過喜歡你之類的話嗎?」古琪憐繼續追問。
慕容詩榆一臉黯淡的搖頭。
「為什麼會喜歡他?說不定你只是把他當成哥哥崇拜而已。」
「才不是!我是……是……」慕容詩榆激烈的反彈,但又不知如何解釋。
迸琪憐想了想,「回想一下你看到他的感覺怎樣?」
慕容詩榆先是愣一下,然後露出一抹嬌羞的笑容,整個思緒不自覺地飛到了從前——
「心跳會不自然的加速,天天都想見他,想待在他身邊照顧他,想听他說話……」慕容詩榆站起身,走到石柱邊,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
看情況詩榆應該是愛上他了,這眼神……從她懂事以來,她天天在看。
眼角瞄到慕容侍鷹跟練亭佑朝她們走來,古琪憐站起身,走到慕容詩榆的面前,假裝沒看到他們。
迸琪憐伸出手,出其不意的將慕容詩榆往後推。
慕容詩榆驚訝得張大眼,不敢置信的看著古琪憐,人則往後仰……
「小心!」練亭佑立刻沖上前接住慕容詩榆往後傾倒的身子。
「詩榆,你沒事吧?」古琪憐一臉擔心地看著她,沒有要扶起她的意思。
慕容詩榆一臉驚訝的看著她,完全沒感覺到自己還被練亭佑抱在懷中。腦中直想著嫂嫂為什麼要推她?
迸琪憐知道她誤會了,于是將臉湊近她,「好好把握。」接著又抬頭對著練亭佑道︰「練公子,詩榆人不舒服,麻煩你送她回房好嗎?我會命人叫大夫來幫她看看。」
慕容詩榆一張臉瞬間漲得通紅。喔!她知道了,嫂嫂是故意要讓他送自己回房。
「可是,讓大哥送不是比較合理嗎?」他送她回房,不是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流言?
「他不行。」古琪憐順勢倚向慕容侍鷹,「我頭有點暈,他要送我回房才行。」
慕容侍鷹挑高眉,一臉笑意的摟著她。難得她這麼自動的投懷送抱,他不好好把握怎麼行。
「可是……」練亭佑仍有些為難,
迸琪憐瞪他一眼,「叫你送你就送,廢話那麼多干嘛?怕被人看到不會走人少的地方呀!」這麼有朝氣,像是剛剛說頭暈的人嗎?
「人少的地方?」整個王府鬧烘烘的,到處是人,怎麼可能有人少的地方?
「你不會輕功嗎?」古琪憐一臉看不起他的樣子。
「當然會。」練亭佑立刻回答。
「那你不會抱著柔弱的詩榆走屋頂呀!」笨!連這個也要地教。「鷹,我們走吧。」她朝他甜甜一笑,心里則快笑翻了。
慕容侍鷹想不到她會這樣叫他,一時高興得忘情,抱起她快步離去。
「走……屋頂……」有沒有搞錯?他低頭看著懷中掙扎的可人兒。
「練、練大哥,我沒事……會自己回去……」天呀!羞死人了,她嫂嫂怎麼這樣!
練亭佑著迷地看著她低垂的小臉,突然抱起她道︰「既然大嫂都這麼說了,我當然要遵從她的命令,長嫂如母,不是嗎?」他施展輕功一躍,真的跳上屋頂。
隨後,一棵大樹下走出一個嬌小的身影。
「天呀!他還真听話,真的走屋頂。」看來他並不是完全沒感覺。
「你不回房了嗎?」慕容侍鷹一臉陰沉地從樹影中走出來。
「帶我到詩榆的房門口,快點!」她要知道接下來的劇情。
慕容侍鷹不悅的瞪著她。
「別這樣,如果你妹妹發生什麼事就不好了。」她不知道路,不得不靠他。
「就算發生什麼事,也是你一手促成的。」
看他那副冷冰冰的模樣,她生氣了。
「哼!不要就不要!」她轉身就要走,卻被他一把抱起。
「敗給你了。」
她立刻勾住他的頸子,興奮地問︰「我們也要走屋頂嗎?」
「你說呢?」
「走屋頂!」
*****
待練亭佑走後,慕容侍鷹和古琪憐才從轉角處走出來。
慕容詩榆愛戀的目送練亭佑離去,絲毫不覺身邊多了兩個人。
「不是我故意要打擾,只是你不覺得他已經消失很久了嗎?」古琪憐甜甜的嗓音響起。
慕容詩榆轉頭,看到一臉興味的古琪憐跟一臉笑意的慕容侍鷹。
「大哥、嫂嫂,你們什麼時候來的?」慕容詩榆一張臉瞬間漲得通紅。
「不久。」古琪憐誠實的說︰「剛好看到一場好戲。」也就是說,他們全看到了。還好慕容侍鷹的輕功比練亭佑好,她才能看完全部。
听她這樣說,慕容詩榆臉更紅了。
「要不要嫁他?一句話。」古琪憐開門見山的問。
「嫂嫂!」她驚呼出聲,想不到嫂嫂這麼直接又大膽!
「進去再說。」慕容侍鷹將她們倆推進花廳。
一進入里面,古琪憐就迫不及待的問︰「要或不要?」
慕容詩榆看向兄長,後者朝她點了個頭。
「嗯。」慕容詩榆很含蓄的點了下頭,臉紅得不像話。
「呵呵呵,那就好辦了。」太好了,她終于有事可以忙了。
「你又想做什麼怪事了?」慕容侍鷹一臉了解的看著古琪憐。她會這麼笑通常都沒好事。
「什麼叫怪事?我又不是怪人,干嘛做怪事。」她白了他一眼,要他少開口。
「詩榆,我跟你說,你從現在開始,對練亭佑好一點、溫柔一點,讓他越來越習慣你的陪伴。等哪一天你不理他了,他一定會感到渾身不自在,到時候他的心就是你的了。」再加上自己的幫助,還怕他不愛上詩榆嗎?
「就這樣?」慕容侍鷹一臉不信,好像她的作法太過正常,正常到看不出是她想的點子。
「就這樣呀!不然要怎樣?」奇怪,他干嘛一臉不相信?「這種事就像吸毒一樣,剛開始沒什麼感覺,等越吸越多越不可自拔的時候,他就非你不可了。」
「吸毒不是會死嗎?」慕容詩榆不解的問。
「我說的毒不是那種致命的毒,是……哎呀!這只是比喻而已。」要她怎麼解釋?這個時代又沒有安非他命。
慕容侍鷹一臉疑惑的看著她,「是我多心嗎?我總覺得你有時候會說一些讓人听不懂的話。」
「是你多心了。」古琪憐想也不想的回答。「詩榆要休息了,我們走吧!詩榆,早點睡,明天還有事要做喔。晚安。」她朝慕容詩榆甜甜的一笑後,便勾著慕容侍鷹的手臂離開。
*****
「嫂嫂,這樣不好吧!」慕容詩榆別扭的坐在椅子上,不安的看著四周。
「既來之則安之。」古琪憐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茶。
「小姐,你放心,不會有事的。」一身書僮打扮的香兒笑眯眯地道。
「可是……」慕容詩榆緊張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這套男裝,還是覺得很奇怪。
也是一身男裝打扮的古琪憐抬眼瞄她,「反正我們人已經在練府了,你現在想走,會不會太晚了?」
「紹公子?」練亭佑走了進來,一臉疑惑,但當他看到一臉笑意的古琪憐時,真想一頭撞死。
「怎麼?不高興看到我呀!」看他這樣,古琪憐就忍不住想逗他。
「大嫂,是什麼風把你吹來的?」直覺看到她就沒好事。
「她。」古琪憐看著慕容詩榆說。
練亭佑不解的轉頭看著另外一名男子——
「你……詩榆!」慕容詩榆是個乖乖女,怎麼可能穿成這樣出門?他再看眼古琪憐,立刻猜想到是誰的點子。
「練大哥。」慕容詩榆一張小臉已經低得不能再低了。
「哎呀!就算你暗戀我們家詩榆很久了,你也不能這麼明目張膽的盯著人家看呀!」古琪憐走到慕容詩榆前面,阻擋練亭佑的眼光。
「嫂嫂,你在說什麼……」天呀!羞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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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說話呀,」她很無辜的回頭看看慕容詩榆羞紅的臉。呵呵呵!好好玩。
「大嫂,大哥知道你們來我這兒嗎?」
「知道、知道。」他那麼聰明應該想得到吧!「對了,你有沒有空?」
「有什麼事嗎?」照理說,他應該是沒空。
「想找你一起去醉夢樓玩玩。」古琪憐笑盈盈地道。
練亭佑立刻從椅子上跳起來。「不行,你們不能去醉夢樓。」開玩笑!她們三個女人要去妓院?
「看樣子你是沒空了,我們自己去,告辭。」說完,古琪憐就拉著她們倆走出去。
「等等!」練亭佑快速的攔下她們。「大嫂,你不是還有傷嗎?等過一陣子再去也不遲。」可悲呀!人從這里走出去的,他就要負這個責任。
迸琪憐舉起手,「你放心,我的傷口已經結疤了,沒什麼大礙。多謝你的關心。」她笑笑的推開他,快速的走出去。
練亭佑無奈的交代手下一些事後,便尾隨著她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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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夢樓里,古琪憐跟香兒醉醺醺的在劃酒拳,慕容詩榆則已經陣亡的倒在練亭佑的懷中睡覺。
練亭佑一臉哭笑不得的看著大鬧的兩人,他想送慕容詩榆回去,但又不放心那兩個發酒瘋的女人……唉!
此時,門砰的一聲被推開,走進來兩個男人。
慕容侍鷹一臉陰沉的抱起古琪憐轉身就走,跟著他一起進來的另一個男人也抱起香兒跟著離去。
「大哥……」練亭佑看他們倆來去匆匆,好像沒有看到他似的。「唉!終于可以回去了。」他深深的看一眼昏睡的慕容詩榆,忍不住輕捏她的粉頰,「你早晚會被大嫂帶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