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藍森專注電腦熒幕。
「听說你和‘死亡少女’打得火熱?」李維自動倒了杯咖啡,倚坐著藍森辦公桌桌緣。「這算不算舊情未了、死灰復燃?」
藍森沒理他。
「真無趣!我真搞不懂像這這麼沒情趣、生活嚴謹、個性古怪又嚴肅沉悶,那位美麗的‘死亡少女’怎麼會看上你?」
「把你的臀從我桌子移開。」
「是!」李維沒好氣的用力應答,連坐一下都不行,「好啦!你跟她到第幾階段了?」
藍森高聳的顴骨浮起少見的紅暈。
「你真的陷下去了?」李維驚奇。
他繼續翻下一頁,連眼都懶得抬。
「你難道忘了你身為警務人員的身份?」
「那又如何?」他收起資料。「她又沒犯罪,也不是嫌疑犯,她只是不小心牽連到這件案子里。」
「可是所有調查資料都顯示她是重要關系人。」李維淺啜咖啡,「而且只要接近她的男性不是發瘋就是下地獄。」
「你是在詛咒我?」
「我是在擔心你,你這個人沒什麼優點,就是責任心太強,老是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萬一她真的是引發這一連串事件的幕後主使人,你該怎麼辦?」
藍森深沉的藍瞳注視沒有焦距的前方,口氣堅定,「我相信她!」
李維翻翻白眼,「果然,戀愛中的人都是盲目的。」一仰而盡苦澀的咖啡,「不談她,來談談那位剛出獄的卡基,那個美國黑手黨三大家族之一的未來繼承人,你對他了解多少?」
「事實上我們已經見過了,他不是‘白色死神’幕後元凶。」
李維張大眼,「你們沒打起來吧?」
藍森橫了他一眼,「我是野蠻人嗎?」
「可是他是,你要不要看一下他精彩的紀錄?嘖嘖嘖!若不是查‘死亡少女’以前的資料,我還不知道他這號人物的存在,沒以想到他也和‘死亡少女’有一腿……」銀光一盯,冷槍抵著他的腦門,李維握杯的手抖了下,「嘿!干麼動刀動槍的?」
「把你剛才的話吞回去。」他迸射的殺機令人不寒而栗。
「好!我失言。」李維苦笑,誰叫自己拔槍沒他快。
藍森轉了下槍,放回腰際,拿起外套,「卡基的事就交給你去處理。」雖已不具威脅性,但防患未然。
「那你呢?你該不會又要去找她?你不怕因為和她牽扯不清和被革職?」
藍森手停在門把上,「我曾經迷失自己,這次我不想迷失了心。」說完大步的走出門。
「真是笨蛋。」他低啐,但在愛情領域里,又有幾個是聰明的?
警笛聲由遠至近,剛走出醫院的昭儀心頭有種不好的預感,尤其是剛剛還接到藍森突乎其來的電話。
時間沒到,她便換上一身輕便的及服站在醫院大門等候。
在眾目睽睽中,一輛黑白相間的警車「唧」的一聲,緊急回轉到她面前。
「上車!」車內探出藍森的身影,他推開加強座旁的門。
昭儀圓睜著眼,尷尬又難堪的覷了覷路人及醫院內進出的人,還有她的病患。天啊!她跳到黃河都說不清了。
羞愧的紅霞爬滿臉,她尷尬的坐上車。
「走了。」他說完,車子立刻如子彈般沖出去。
而警笛一路囂張的響著,左右來車莫不讓道,昭儀丟臉的將身子滑下椅,幾乎躲到車座踏腳處。
「你在做什麼。」趕時間的藍森失笑的看著她怪異的舉動,「你不坐好,到時腰酸背痛可別怨我。」
「你不覺得很丟人嗎?」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是什麼罪犯。
「不會呀!開警車很方便,也比較不會塞車。」大家都會自動讓路。
他倒開得理直氣壯,變相地霸「道」,藉公務車之便圖約會之利。
「等一下,我們先去買個飲料。」他拉開車門,好笑的望著昭儀整個人頭快縮到踏腳的凹洞,「你要不要下來。」
昭儀急忙跳下車。留在車上被路人當無尾熊看,這種丟臉的事她才不干。
他眼眉含笑回望著她噘起紅潤的小嘴,情不自禁的俯身啄了一下,再迅雷不及掩耳的退開。
昭儀駭然的圓睜著眼,急忙用沒被抓住的手捂住嘴,免得再被侵犯。他這個無賴警察!
兩人走進超市內,只見人潮洶涌,藍森不想讓她和其他人摩擦推擠,于是拉著她走到服務櫃台前的休息椅。
「你在這里等一下,我去去就回來。」
昭儀聳聳肩,不置可否。
就在他離去不久後,「砰」的槍聲驟響,昭儀反射的蹲下。
不會那麼倒霉吧!她苦笑,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永遠是子彈亂飛,驚險刺激。
他們這次現次遇上槍戰。
霎時,超市內只見倉皇逃竄和失聲驚叫的人群,哭聲和雜沓的腳步形成世界末日災難片的場景。
槍聲再次「砰」的發出巨響,「統統不許動,全部的人給我趴下。」結帳的櫃台上站了一個蒙著絲襪的瘦高男子,粗厚的嗓音一听就是男子。
「把錢全部交出來。」歹徒以槍指著收銀機後的服務人員。「你,過來。」
昭儀雙手抱頭,左顧右盼了下,張大眼珠子面對歹徒的槍管。她怎麼又成了人質?
「對!就是你,還看別人。」歹徒沖上前,一把揪起她,並隨手取餅大背包塞在她手中,「快,將袋子給我裝滿。」
她佯裝發抖的裝錢,動作驚慌溫吞,比收銀員找錢還慢。
「動作快一點!」歹徒站在櫃台上和輸送帶來回走動,一邊監視她,一邊不時觀察四周,眼尖的瞥見幾個人正悄悄移向門口,「喂!你們干什麼?」說完「砰」的一聲,結束他們的行動,也在一個男子胸口開個大洞,霎時,尖叫和哭聲回蕩在超市內。
「閉嘴!閉嘴!吵死了!」歹徒連開數槍,超市內一片靜默,人人蹲在地上哆嗦不停,不敢出聲,就怕下個遭殃的是自己。
「你,還愣在那干麼?」歹徒對昭儀大吼,並且不停的在輸送帶和櫃台上走動,以掩飾自己的緊張。
昭儀一方面裝出受驚的樣子抓鈔票,一方面觀察周遭的情況。藍森他應該沒事吧?
不知道藍森情況怎麼樣?她知道他仍在超市里,因為她相信他。
昭儀不經意瞥見輸送物品的按鈕,因歹徒闖入而停止運轉,她靈機一動,放錢的手不著痕跡的貼近那手動按鈕。
「動作快一點!」當歹徒走到輸送帶上,她迅速的按下鈕,只見歹徒龐大的身軀就像猩猩一般往後倒栽。
她旋即用錢打掉歹徒手中的武器,一個肘子往他肚子上一撞,霎時,殺豬般的哀號聲自歹徒口中逸出,讓超市內人群為之振奮,見歹徒受制于她也把握機會往超市的大門移動。
「砰!砰!」槍聲驟響,想逃的人只好再度趴下,而昭儀反應很快的兩個後空翻,陷身在服務台的後方,心里自責竟忽略這歹徒可能有共犯。
「阿迪,有沒有怎樣?」一名胖矮的男子超前拉起倒在櫃台上的歹徒,見他已昏迷,遂低吼一聲,「媽的!給我出來!」接著,一陣亂槍掃射。
伴隨槍聲,駭怕和恐慌淹沒超市里每個人,誰也不敢亂動,怕流彈波及。
「再不出來,我就的將這里的人全部殺了。」
昭儀無奈的將雙手抱在腦後,緩緩自服務台後現身,縱使她能夠自行逃離這里,也不能不顧及超市內其他人。
「呵!居然是個標致的小姐。」胖的歹徒猥褻的眼神像是要剝掉她身上單薄的襯衫和牛仔褲。
看他一步步逼上前,昭儀不自覺的往後移,愈是身處險境她愈是表現鎮定沉著,不讓恐懼吞噬心靈,當他的槍自她額頭移到她胸前,扯斷第一顆扣子,露出內衣的蕾絲邊,她的心髒還是不由自主咚了一沉。
「身材不錯……」說時遲那時快,一個黑影沖向歹徒。
霎時,槍聲四起,昭儀伺機而動,彎下腰一個掃腿將歹徒絆倒在地。
那黑影立刻以龐大身軀壓制住歹徒,並踢掉歹徒手中的槍。
「你這笨蛋!」猝然的暴吼就像打雷一樣吼得自地上起身的她一怔,整個人便塞進濕熱的懷中,然後再很快地放開,「人家叫你不要動,你不會乖乖听話不要動嗎?」
「我……」昭儀圓睜著眼,看著總算出來的藍森,要不是她出手,不知道會有多少人遭殃。
「還有要逞強也要看時機,在不確定歹徒人數之前就貿然行動不是白痴是什麼?」
這時警察自外頭攻堅,接手案件。
「你……」憑什麼罵人?她很想吼回去,但一與他四目相接,他深邃的雙瞳宛若兩潭鏡湖倒映她猖狂的身影,她猛地一驚,連忙抓緊前襟。
「你差點沒命了你知不知道?」要是他再不出手,她當場就可能被玷污。想著,一波波思潮激拍他堅硬如鐵石的胸,他恨不得宰了這惡徒!
他將歹徒交給接應警員並亮出證件,接著才轉向她,「你到底有沒有大腦?你以為你是無敵女超人,子彈打不死是不是?有一點中國功夫就很厲害,就不怕子彈了!」
「這……」又不關你的事!昭儀輕顰眉黛,不期然在他深邃眸子中捕捉到一抹擔憂,她心漏跳了一拍,不安的低下頭,忽而掃見他結實的胳脯滑下幾縷血絲,她才注意到他著黑色T恤的肩頭被射中了。
「你受傷了!」
「廢話,我當然知道。」他濃眉糾結在一起,不時甩甩手臂。
「很痛?」昭儀有些歉意。
「要不要你給打一槍試試?」
「別亂動,血會流得更快。」她撕下襯衫袖子利落的替他包札,露出藕白粉女敕的玉臂在他眼前晃動,「好了。」
抬起頭,她心扉被撞了下,他原本蒼藍的清瞳不知何時變成海般深闃暗沉,莫名的寒栗自她背脊爬升,他熾然的視線像燒光周遭的空氣,令她覺得呼吸變得急促,不由自主的咽咽口水,仿佛自己是曝露在饑餓的大野狼面前的一只女敕白肥羊。
鱉異的電流環繞著他們,連周圍的空氣也摩擦得嗤嗤作響,誰也沒開口,直到雜沓的腳步聲來到他們之間,昭儀才窘澀的低垂螓首,而他也別開視線。
「藍森,你沒事吧?我看到新聞……」李維來到他們之間。「咦!是你。」
「沒事。」藍森拉過昭儀,「我們有事先走,剩下的交給你。」
「等等,你也太殘忍了吧!外面都是一大堆吃人不吐骨頭的記者……」李維抬起手,已不見他們的身影。可惡的藍森,居然叫他去應付那群豺虎豹。
「這是什麼地方?」昭儀環顧挑高的樓中樓,外觀像廢棄的公寓,里面像是倉庫,簡單得近乎貧乏的家具,但卻窗明幾淨。
「我家。」藍森拿起散落在破舊沙發上的報紙和衣服。「坐。」
「你帶我來這做什麼?」
「放心,我不會把你吃了。」他從衣櫃里翻出一件T恤扔給她。
因他曖昧的話,昭儀小臉微紅,裝作若無其事,「這是做什麼?」她拿著過大,彌漫著他男性氣息的衣服問。
「你也不希望回到家被人當作慘遭到強暴蹂躪吧!」藍森上下梭巡她,只見她衣衫殘破,上頭還沾了他的血。
昭儀猛地低頭,霎時,熾熱的火山熔岩自她頸部噴發,染紅整張小臉,她困窘的想找個地方更換。
「廁所在左邊樓梯口後。」
看著她逞強著故作矜持和沉靜,藍森再也忍不住的縱聲大笑。
笑聲穿透門板,讓躲進浴室的她羞不可抑,這輩子她還沒那麼糗過。自他出現,她規律平靜的生活全亂了規章,她一點也不喜歡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不能再這樣下去。
換掉沾了血的衣衫,套上他的T恤,下擺幾乎的遮到膝蓋,她看著也沾了血的牛仔褲,猶豫了片刻,她想T恤都及膝跟裙子沒兩樣,所以應該沒關系,于是,她毅然月兌下褲子搓洗血漬。
拉了拉下擺,她深呼吸的走出門,迎面而來的是撲鼻的蛋飯香味,她驚愕的看著他端著一盤小山的食物走到客廳,手里拿著兩根湯匙。
「我還以為你在里面孵蛋?」他以幽默的笑話掩去對她的驚艷,掩飾自己身體對她的強烈反應,他迅速坐到沙發上,目光卻離不開她。
沒想到東方女孩如此縴細嬌弱,一件他穿剛剛好的T恤穿在她身上就像被大布袋包裹著,而露出修長雪白的玉腿,使她冷艷出塵的外表又多了楚楚憐人的氣質,這樣的她讓他很想狠狠揉入懷里,呵護在掌心,但她的冷傲不馴使他明白不能太躁急。
意識到他灼灼的目光,她不安的瞪他一眼,「看什麼看?」
話月兌口而出,她就後悔,這種嬌嗔的口氣就像情人間的撒嬌,霎時,紅潮撲上她兩頰。噢!該死的,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希望不要引起他誤解,她就謝天謝地了。
尷尬流滯在兩人之間,最後還是藍森收回視線,清清喉嚨,「肚子餓了吧?」
她肚子適時的抗議解除她的困窘,「這是你做的?」
「嗯!以前在中國餐館打工的時候學的。」他不想讓她知道他是為她而學,「放心,沒下毒。」
「我事先聲明我沒帶胃藥。」接過他遞過來的湯匙,她辛辣的回敬一句。
「隔壁是醫院,要不要我先替你預約病床?」
「有精神科嗎?我可以替你付急診費。」敢咒她!
藍森終于忍俊不住的大笑,寬厚的胸膛上下震動。「你還是沒變。」有多少年,他沒有如此開懷大笑。
「笑笑笑,笑死算了。」送他一個大白眼,眼尾余光瞟見他臂上的布滲出血來,她胸口擰痛了一下,但口氣卻無法平緩,「喂!你的傷要不要去看醫生?」
「眼前就有你了。」藍森笑得像只偷腥的賊貓,「你在擔心我?」
「誰在擔心你?」
「你的表情、眼楮都這麼說。」
「你胡說。」她頭垂得低低的,幾乎快埋進食物里。好吧!她承認她是有那麼一點口是心非,但那也不犯法,他干麼一直盯著她?「喂,你干麼不吃?」
「等一下。」他傾身,吻去她頰邊的菜渣。
昭儀驚跳起,拿起湯匙當武器。
藍森失笑,「你以為那小小的湯匙阻得了我嗎?」
鱉譎的情潮拍擊著兩顆鼓動的心,氣氛一下子入陷僵窒。
昭儀感覺心髒怦怦然,鼻息充斥他男性陽剛氣味,流入她胸腔,隨悚動的熱血流竄全身。
覷了覷他愈靠愈近的粗獷臉龐,眼看雙唇就要貼在一起。
「鈴——」電話突然響起。
藍森挫敗的咒罵一聲,拿起電話,「喂!」大有把話筒那一頭的人千刀萬剮的氣勢。什麼時候不打來,偏偏在這關頭!
「藍森,那位牛皮克發生車禍。」
藍森心一驚,「我知道了。」「死亡少女」的意外事件再添一樁。
「發生什麼事?」昭儀捕捉到他藍瞳中的一抹凝重。
他收起電話,道︰「你的朋友牛皮克出事了。」
「大姐,你總算回來,全家人都在擔心你。」昭曦在窗口乍見昭儀自車上步下,遂從家門飛奔而出。
「咦!你是那個藍森•邁爾!」昭曦視線移到昭儀身後驚呼。
「你是什麼人?」藍森兩道濃眉打個結,早忘了初次見面時躲在昭儀身後的昭曦。
「藍森老大,你怎麼可以忘了我?」昭曦心里打了突兒,沒有一點勇氣還真不敢看他那張嚴厲嚴峻的臉。
「小曦,別鬧了,她是我妹。」昭儀為他們做介紹,「而他是……」
「未來的姐夫你好。」昭曦難得慎重的行個九十度大禮。「以後還請你多多關照。」
早知道她這小狐狸不安好。昭儀趕緊抓起她往屋內走,「不送你了。」
她的個性還真是率直!「我相信你是清白的,等我手邊的事一解決,我會來找你的。」
昭儀沒有回頭,心情卻泛著甜蜜。
「大姐,奇跡呀!你笑了耶!」昭曦賊兮兮的笑,「藍森大哥果真厲害。」
「閉嘴,小表。」
「對了,你知道牛皮克出事了嗎?」天地門的消息比新聞要快那麼一點。
「知道。」
「大姐,女乃女乃問你需不需要保鏢?」
昭儀動容,搖了搖頭,「有藍森在,我相信他。」
昭曦不禁翻翻白眼,愛情的力量真偉大,能讓千年冰山溶化。
緊張忙碌的醫院里,沒有片刻喘息的機會,直到夜深人靜還不能下班。
唉完成一個手術的昭儀,在所有醫護人員都下班,她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辦公室,打算睡在醫院里。
才走進幽暗的辦公室,便橫來一只大掌捂住她的嘴,她的腰被強而有力的手臂鎖住,驚懼又疲倦的她喪失平日的冷靜,扭動著身子,對身後的人拳打腳踢。
「噓!是我!」好痛!
「藍森。」手一離開她嘴時,她小手不經意的模到一抹濕黏的液體,腥味彌漫在整個空間,她倒抽一口氣。
「這是怎麼回事?」他難道不能有一天完好無缺的嗎?
「是被那該死的國際毒梟所傷。」藍森低咒,劇痛自胸腔襲向他四肢百骸。
「等等,我馬上送你去醫院。」泉涌的鮮血驚駭得她慌了手腳,腦子一片空白。
「這里就是醫院。」藍森擠出虛弱的笑。
「對!對!我差一點忘了,急診室!我得送你去急診室找醫生。」攙著他的昭儀開始語無倫次。
「你就是醫生。」綻開信任的微笑,他緊握著她的柔荑,拼著最後一絲理智,「而我把生命交給你。」一陣昏眩襲來便失去意識。
「藍森,藍森!」昭儀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心憂如焚。心底告訴自己要冷靜,她必須救他。騰出一只手,她撥了通電話,「昭訓,我需要你的幫忙,我現在在醫院,請你快點,藍森他……藍森他……哇!」哭聲淅瀝嘩啦,嚇壞電話那一頭的家人。
因為這是他們第一次听見昭儀哭。
昭儀有無數次為病人開刀的經驗,就算面臨心髒手術眼皮也不眨一下,沒想到這次她的手居然在發抖。
「大姐,你可以嗎?」昭訓是有那麼一點護理經驗,但卻不代表他對玩刀子在行,「你可千萬別在這個時候昏倒。」
昭儀彎了彎嘴角,「手術刀。」微顫的手接過昭訓遞來的工具。窮盡畢生所學,她也要自死神手中搶回他。「鑷子。」
時間在手術中一分一秒流逝。
半個鐘頭後,昭儀步出手術室,身後跟著臨時護理的昭訓。
「大姐,你還站得住嗎?需不需要我叫擔架。」
昭儀拿下口罩,月兌下手術衣和帽子,撐著勉強的笑,「子彈自左肺穿過,接下來就要注意傷口發炎和愈合的情……」
「大姐。」昭訓及時扶住她。
「我要留在他身邊。」緊揪著昭訓的衣服,她認真的交代完便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