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大宅的院子很快的閃過一條人影,快得連護院的武師都沒有發覺到。熊靖之輕聲地躍上了巫束娟住的那幢房子的屋頂,然後小心地掀起一塊瓦片。
「也不知道那個笨姑娘有沒有乖乖養傷?」想到了她好動的天性,熊靖之馬上推翻了自己的低哺,「八成是拐著一只腳還到處亂逛。」他迫不及待的搜尋著房里的動靜。
就像前幾日一樣,巫束娟毫無所覺的雙手捧著頰,怔怔地瞪著放在桌子正中央的大罐,那個自市集里「強買」回來的大罐。
「爹、娘,怎麼辦?我忘了當初馬玉蒂說的解咒方法了,她是說要在很高的高度扔下去還是別的方法?」
映人熊靖之眼里的是巫束娟一臉無奈又黯然的神色,而那股揪心傷疼的神情讓他中邪般的有一股想沖下去將她護衛在懷里的沖動。
但他很勉強的壓抑住自己的沖動,「現在出現對小娟又有什麼幫助呢?」
神色陰霾的凝視著巫束娟,熊靖之知道她再一會兒就會將大罐端放在床內的枕邊,預備就寢。
但是,今天巫束娟的睡前步驟有不一樣的改變了。
只見她站起身來將大罐端放在一旁的地上,然後起身走了出去。
「她去哪兒?這個時候她不是該上床睡覺才對嗎?」
心中在暗自嘀咕著,熊靖之疑惑地望著她順著回廊走向不怎麼亮的另一側,想著他該不該跟過去,看她需不需要幫忙?
還在猶豫不決的當兒,就見她施施然地回來,手里端著一盆冒著熱氣的熱水,直直地端進房里,放在床邊的地板上,然後族身取下掛在牆上的毛巾,將它扔到熱水盆里……
熊靖之倏地睜大了眼,熱水加毛巾,她想干什麼?
像是回答他腦子里的問題似的,巫束娟將毛巾往裝滿熱水的盆子一扔後,然後快速地將上衣月兌了下來。
「老天,她預備要擦澡!」霎時,臉倏然紅透了的熊靖之一轉身,很君子地將臉別開,然後他猛地倒抽了一口氣,眼楮直盯著走廊地板所映射的光線!
這笨姑娘要月兌光衣服竟然都忘了要先關上門,萬一剛好哪個運氣那麼好的登徒子打這兒經過……
「天哪,她笨得連這種事都會疏忽?」氣得腦子都快充血,掌上一個使勁,熊靖之朝著門就是一記掌風襲過去。
這舉動讓門板咿咿呀呀的擺動,引起了巫束娟的注意。
熊靖之控制力道故意不將門給關好,他要讓這個笨姑娘自己去上門閂,要不然門只是虛掩著並沒有上了鎖,那還不是一樣的危險!
只見巫束娟穿著粉綠色的小肚兜走向房門,笑著數落自己的大意,但語氣里一點都沒有責怪自己的意味。
她將門關上,帶上閂,但想到了熊靖之會有的帶怒表情,她忍不住又笑了。
「想不到我竟然白痴到忘了關門,如果大熊這個時候在這里的話,鐵定又會被他狠狠地訓上一頓。」
听到了她自嘲的話,熊靖之有些咬牙切齒的低聲說︰「知道就好,穿得那麼少,還不趕快洗澡,待會兒會著涼的。」他只顧著用憤怒的眼神盯著她,倒忘了得將視線移開才算是泱泱君子的作為。
身子不自覺地顫了下,巫束娟像是听到熊靖之說的話似的走向盆子,在熊靖之以為她要月兌去小肚兜而移開視線時,又見她突然傾身越過盆子將那大罐取了過來,把它放進那熱水盆里。
「也順便幫爹、娘洗洗這個大罐吧。」熊靖之聞言以為她會先清洗那個大罐時,巫束娟又令人跌破眼鏡的站了起身,三兩下就將她身上的衣服給剝個精光。
動作快得熊靖之連眼都來不及眨地愣在當場,眼楮發直地直盯著她凹凸有致的身軀,連小口的氣都不敢喘個一下。
老天爺、這是什麼情形?!
在終于能將緊張的口水給吞下喉嚨里時,熊靖之總算是君子的將愛戀不已的眼光及因為的倏漲而發紅、發燙的臉移到高掛在天際的那皎潔的明月身上。
將雙手交叉放在腦後,身子平躺在屋頂上,他盡量去回想著以往的童年生活、這些日子流浪飄泊不定的生活及葉伯昨日提到鋪子里的生意……總之,他什麼都拼命地往腦子里塞,就是不去想剛剛的那一幕。
但巫束娟那光果細女敕、滑不溜丟的嬌美身形完全徹底無礙地印在他的腦子里。
尤其是她肩上那一塊形狀像顆心且色彩血紅的奇特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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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完全能控制住全身有些思起「春」來的「春意」後,熊靖之這才又將眼光透過那片瓦片的空隙望了下去。只見絲毫不知道自己的身子都已經被人給偷看光的巫束娟,已經將小肚兜給穿了回去,這會兒正細心謹慎地擦拭著那個大罐。
「真是的,身子都給人看光了才在擦大罐。」熊靖之很寬宏大量的原諒了自己無心中佔了人家姑娘家便宜的錯,只是口頭上盡義務似的還是念了幾句。
他實在是很想現身下去親口念給她听的,但是想想,還是作罷了。
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姑娘家的,但卻是第一回起了那麼大的波濤浮動,到這會兒,熊靖之的臉還紅燙得可以煮熟好幾顆生雞蛋呢。
擦完了大罐,巫束娟將它放回枕邊,端著那盆髒水走了出去,幾分鐘後,揉著微帶惺忪睡意的眼,蹣跚地走了回來,將門掩上。
「還是忘了上門閂!這個笨蛋,要跟她說幾百次才听得進去,怎麼那麼粗心呢?教人家如何能放心的離開呢?」
巫束娟沒有听到屋頂上人兒的嘀咕,月兌去外衣躺上床去,沒一下子,屋子里就只听到她輕微的呼吸起伏聲。
每回熊靖之都是待到她沉沉睡去,戀戀不舍的瞧了好一會兒她的睡臉後,才心滿意足的離去。
今天,當巫束娟如往常般又睡熟了,熊靖之細聲地將那瓦片覆蓋回去,挺起有些僵住了的腰桿,正預備要飛身下去將門閂給扣上再離開時,就看到回廊另一側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朝這兒慢慢地走了過來,而且看起來對方目標是朝著巫束娟的房間而來。
「搞什麼鬼?」
那詭異的身子愈走愈近,只待轉個彎就到了巫束娟的房門,藉著皎潔的月光,熊靖之將來人瞧得很清楚,是蘇媚兒的女乃娘陳嫂,蘇家資格最長的老佣人!
她手里拎著一個布袋,那布袋不知道是裝了什麼活生生的東西,只見袋子不停地蠕動著,袋子里的東西好像在掙扎著想出來!
停在門邊,陳嫂嘴角的那抹尖酸的冷笑更加明顯地映人了熊靖之的眼里。
「哼,也不知道使了什麼妖法,讓老爺、夫人跟小姐全都一個勁兒的寵著你這臭丫頭,只不過是小小的扭傷了腳面已,就活像什麼嬌貴的大小姐似的躺在床上休養,才到蘇家這麼一小段時日就如此恃寵而驕地囂張起來了,等再過一些時日,這蘇家豈不是就沒有我陳嫂的容身之處?!」
棒著布袋,她舉著另一手拿著的樹枝,不住地撩撥著袋子里的東西,「既然朱少爺給了我那麼多銀子要我整整你,剛好也合我的意,這次就先放點東西進去嚇嚇你,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捉弄我。」
陳嫂已氣了好幾天了,她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那天出的那個糗讓她的老臉都給丟光了。
年紀那麼大了還給人家瞧見將肚兜穿在外頭,還是大紅色的呢!
那天晚上,她氣悶地關在房里左想右想,心想︰八成是巫束娟這個死丫頭不知道使了什麼妖法來作弄自己,再加上一向對自己的話言听計從的小姐幾乎是完全一邊倒的偏著她,然後是對小姐很疼愛的老爺及夫人……
總而言之,巫束娟才來沒多少日子,蘇家上上下下全都像是吃了迷藥似的對她好得不得了,眼見著她的日子風光得意得很,真的是快將這向來在蘇家可呼風喚雨的自己給活活氣死了。
似乎一刻也不能等的,陳嫂小心的將巫束娟沒有上鎖的門推開了一個小縫,將手中那個布袋的袋口朝里,用樹枝戳著布袋。
只見數條不住地吐著舌信惡心的蛇自那袋中慢慢蠕動地爬了出來。
「這個女乃娘怎麼心思如此歹毒呢?」仍藏身在屋頂的熊靖之邊看邊不住地搖著頭,一手重新又抓開了瓦片,另一手則早就已經搜握了幾枝被風吹到屋頂的小枯枝。待陳嫂將那幾條蛇完全趕進房里,然後關起門時,只一剎那,他手中一使勁,那些枯枝便一枝枝疾射向屋子里的蛇。
百分之百的命中要害。
望著毫不知情仍熟睡著的巫束娟,他心中有些氣,「真是教人無法不擔心她,睡覺不記得閂門,一點警覺性也沒有。」
氣歸氣,但看到陳嫂面有得色的離去身影,他又忍不住地拉起領巾將口鼻掩住,然後縱身飛向她,意欲替那笨姑娘給陳嫂些顏色瞧瞧。
猛一見個黑影子自空平空降落在自己眼前,陳嫂嘴一張、喉嚨一扯,預備要來個驚天動地的尖叫聲。
熊靖之眼明手快地點了陳嫂的啞穴,但沒有點她的軟麻穴,讓她的行動還是可以自由行走。
只見陳嫂低頭沒命的盲目逃竄,但就像是孫悟空踫上如來佛般的徒勞無功,怎麼逃都有個像牆般的身體擋在她前面。
冷汗一滴、一滴的自她後背淌下,很快的就染濕了她背後的衣裳。
「還想逃嗎?」見陳嫂放棄逃命的念頭將身子縮向牆角,熊靖之陰沉的問。
啞著聲音猛搖著頭,陳嫂臉上的表情已經鐵青得嚇人了。
「還想要命的話就不準叫。」熊靖之冷冷地喝了一聲。
聞言,陳嫂猛點著頭。
熊靖之隱在領巾後盯著她的神情是淡漠的,讓她行動自如,可以嘗試逃命,但是卻深深地感覺到逃不出敵人手掌心的無助與恐懼,這是最折磨人的心理戰術,待收到十足的效果後,他才又伸手解了她被點的穴。
「你……是誰?」陳嫂抖著聲音問。
熊靖之沒有理會她的問題,陰惻惻的反問著她,「是誰派你來的?」
「我……」冷冽的眼光比那陰沉的聲音更讓陳嫂驚駭,她嚇得一雙腳都抖得快撐不住身子了。
「是誰?」威脅的上前一步,熊靖之讓自己的口氣隱現出一絲殺機。
盡吞著口水,陳嫂不知道是嚇得說不出話來還是不敢將主使者供出來,怔怔地呆在原地。
「不願意說?」熊靖之冷哼了聲,然後自腰間模出了那把巫束娟忘記要回去的小刀,像是在跟陳嫂閑話家常似的,他口氣悠閑地問著︰「你說我要先割下你身上一些肉呢?還是先砍下你那雙手?」
陳嫂驚嚇得無法言語,不斷搖晃著頭,眼楮已經擠出淚水來了。
「不要?那……我先挖出你的眼楮來好了。」他口氣和善的再提著另一個建議。
霎時,陳嫂更是猛烈地搖晃著腦袋,眼淚像小河般的流個不停,「英雄饒命。」她嗚咽地說。
「你的意思是不要先挖眼楮?那……」熊靖之裝出一臉的為難,「那好吧,我先剜出你那顆黑透了的心好不好?」像個乖巧至極的孩子,熊靖之斯文地征求著她的意見。
陳嫂一雙驚嚇到最高點的眼楮驀地快凸了出來,頭也搖得快斷掉了。
「也不要,那你簡直就是為難我嘛,看來我只好自己作決定。」說完他手舉了起來,好像忍不住地想揮動短刀隨便割下她的某個地方。
「是朱少爺!」陳嫂小聲的喊了出來,她沒敢忘記熊靖之說過不準叫出來的命令。
「朱霸杰?」熊靖之冷聲再問一次。
陳嫂的頭點得像是在搗米般快速而用力,驚恐的眼神直盯著熊靖之手中已經停止揮動的小刀,深怕刀子會悶不吭聲的刺進她的身上。
「那些蛇有沒有毒?」他定定地問。
「沒有,沒有。」睜著驚駭的眼,陳嫂猛搖著頭。
「很好。」他故意踱近陳嫂一步,滿意地看著她驚恐萬分,但又喊不出聲來,整個稍微肥胖的身子顫抖了起來,他又故意挨了好一會兒,讓她更駭怕的往牆角靠,然後才慢條斯理地走向她,一步一步地將她逼進了廊間的死角。
「英雄饒命,我只不過是想嚇嚇那死丫……小娟而已,我……英雄饒命哪!」聲音抖得快听不清楚話來了,見熊靖之像個冷面閻羅似的又跨近一小步,陳嫂的腳霎時一軟,朝著他就跪了下去。
熊靖之心中頓時一僵,「如果再讓我知道你耍這種小人的手段,你知道我會怎麼對付你嗎?」
「英雄饒命,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還有下次?」
「沒有下次……沒有……絕對不會有下次了!」
嘴巴結結巴巴地拼命出聲求饒,頭也開始一聲一聲地磕觸著地,陳嫂一頭花白的發絲全都亂糟糟的技在肩上,但她還渾不覺只顧著磕頭求饒。
但她這副狼狽樣讓熊靖之看了心中大大的不忍,直覺自己玩得太過火,他一向都是直截了當的解決事情,現在竟兜圈子折磨人家?
輕吁了下,他垂下頭將短刀收回腰上的刀鞘放好,「你走吧。」
見陳嫂松了口氣,連滾帶爬的往廊道的另一端沒命地飛奔而去,熊靖之心中更是充滿了無法言喻的沮喪,「我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變得那麼殘忍,我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對呀,我也不知道你還有這一面,我還一直以為你從頭到腳都是個標準的君子呢,沒想到你今天晚上竟然那麼會嚇唬人。」聲音是佩服得緊的語氣,「連我都被你給唬住了。」
熊靖之不但是被這個突然的聲音給嚇到,更被有人潛近他周遭幾尺了,而他卻渾然不知所驚懾。
飛快地旋過身,語氣呢喃咕噥、手揉著還睡眼惺松眼眸的巫束娟出現在他眼前,她身上只穿著那襲單薄的粉紅色中衣,絲綢材質的衣角隨著身際拂過的夜風擺蕩著。
「你什麼時候醒的?」
「剛剛呀。」巫束娟的表情是一臉的莫名。
「那……你全都看到了?」
「是呀,謝謝你。」巫束娟笑了笑。
腦子一思及先前看到的那個曼妙嬌美的動人身軀,熊靖之的腦子有些心神眩動的恍惚了一下,然後馬上將臉沉了下來,「謝我什麼?」
臉上浮現一抹你我心里有數的曖昧笑意,巫束娟沒有再挑明了說,心想︰既然人家不領功,自己也不要太執意要他承認,免得無端端地又要再欠他一個人情。
「你出來怎麼也不加件衣裳?這幾夜里的氣溫低,當心感冒,而且穿成這樣還隨便亂跑,也不怕被別人瞧見了?真是一點也不會照顧自己。」像個老媽媽似的,熊靖之僻哩啪啦的數落著她。
被別人瞧見了?經他的提示,巫束娟這才低頭往自己的身上一瞧,霎時,她愣住了,她剛剛一看到那些被樹枝射死的蛇早就嚇呆了,一心盡彼著逃開那堆蛇尸體,卻忘了要多披件衣裳,穿得那麼少在他面前晃,他會怎麼想?
「你那把刀子可不可以還給我了?」看到熊靖之手里握著的刀,她突然冒出一句,她認為現在最上上之策就是將熊靖之的注意力轉移,免得他又在這上頭打轉。
「什麼?」熊靖之的思考無法如此大變動的運轉,一時轉不過去。
「大熊,你也別裝了,那把刀子都已經送給我了,你還舍不得還我?」
「嘔?」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刀子還你是可以,可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千萬不要再隨……」
「怎麼你的條件總是那麼多?」未听完他的條件,巫束娟也顰起了眉。
熊靖之不理會她的話,繼續將話給說完,「不準隨便拿刀子玩,不準傷到自己,你答應了,我才將刀子還給你。」
「我又不是笨蛋,誰會傻呼呼的拿刀子割傷自己。」巫束娟滿臉的不以為然。
誰?除了你還有哪個人會笨到這種程度?熊靖之心里在暗嘲著她。
「你答應了,我才將刀子還給你。」他堅持著要听到她的允諾。
「真是小氣鬼,要不是看到那些亮晶晶的石頭照出來的光線挺漂亮的,你要送我,我還不屑收呢。」
亮晶晶的石頭?!
熊靖之無力感直竄心頭,說她笨還不服氣呢,而且也真是不識貨得徹底,那亮晶晶的石頭可是最昂貴的水晶呢,這把短刀可是皇甫毅軒轉贈的,價值不菲得很呢!
「好吧,既然你那麼不屑這把刀子,那我……」熊靖之作勢將刀子插回腰際的刀鞘里。
「大熊!」果然,巫束娟嘟起了嘴瞪著他。
「答不答應?」熊靖之沒有軟下心腸來的意念,堅持著要听到巫束娟的承諾。
「好啦、好啦,我絕對不拿這把刀子玩,這樣總該行了吧。」
不發一言地將短刀連刀鞘一起遞到巫束娟眼前,看到她眉開眼笑的接過刀,嘴里還發出陣陣的歡呼,熊靖之差一點就回她一個縱容的笑了。
還好他及時了解到自己在做什麼!
「快些回去睡覺吧。」他又叮嚀了一句,「要記得將門給上閂。」
「你怎麼知道我的門沒有上閂?」巫束娟抓到了腦子里的疑問。
長嘆了聲,熊靖之很忍耐的給了她一個僵硬的笑,雙手搭在她的肩頭,將她的身體轉了個方向,「不必用腦子想也知道,你那麼粗心的人,怎麼會謹慎地把門上閂呢?我有沒有說錯?」他反問一句。
「好嘛,我下回一定會記得將門給關好的。」想了想,她又問出了腦海中的一個疑惑,「可是,大熊,你怎麼會那麼剛好出現在這里?」
「你問那麼多干嘛?」
「我很好奇呀,三更半夜的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而且那麼湊巧的遇見陳嫂要整我?」
「我只是……」
瞧著熊靖之臉上出現的窘狀,巫束娟樂極忘形的笑了出聲,「我就說嘛,你怎麼可能真的那麼沒良心的放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流落在外,對不對?」她翻過身,天真的拉住他的手,「大熊,你要老實說,是不是你每天都來看我?還是隔個一兩天才來一次?還是……」
「哪那麼多問題?現在乖乖回去睡覺。」粗聲粗氣的說著,熊靖之又將她的身體給旋了回去,「我也該回去了。」
「大熊!」巫束娟又叫了起來,而且手也伸了過去,且這次不是拉著他的手,而是靠在他身邊,緊緊地挽著他的手臂,表情哀求的望著他。
熊靖之的眉頭又開始皺了起來,「怎麼啦?」
見他似乎又決定要板起臉來,巫束娟有些怯意地縮了縮脖子,小聲地說︰「你能不能幫我把房里的蛇丟掉?」
天哪,他怎麼會忘了那些蛇還在她房里呢?!懷疑地看了她一眼,熊靖之納悶地問︰「你不是很怕蛇嗎?」
巫束娟點點頭。
「那你剛剛是怎麼出來的?」熊靖之冷聲地問,他清楚記得那幾條蛇都是在門邊被他給射中的,而它們應該是散布在門檻邊才對啊!懊不會是…
「我……爬窗戶出來的。」望著他緊繃著沒有一絲笑的漂亮臉孔,巫束娟小聲地說。
熊靖之覺得自己快暈過去了!他眼光馬上投向她還有些腫大的腳踝,見她竟然是光著腳丫子,而且兩腳蜷縮在一起取暖,不由得更生氣了,暗咒著︰這女人不但是笨,還笨到沒有半點大腦。
「你忘了自己的腳傷還沒好?」他低吼著。
「可是……那些蛇在屋子里,好嚇人哦。」巫束娟被他這突發的怒氣給嚇了一跳,心里委屈地想︰他干嘛發那麼大脾氣?她只不過是又爬了窗戶而已,反正腳就已經扭傷了,大不了再扭傷一次而已,比起跟那些惡心的蛇共處一室,她還寧願跛著腳呢!
氣得怔在原地,熊靖之都有點懶得去罵她了。
「大熊,好不好?去幫我把那些蛇弄掉?」巫束娟怯怯地問,雖然他現在對她粗聲粗氣還惡臉相向,但是她靈巧的心里就是知道他對她的要求總會有求必應,雖然他一定很不甘心,但最終總是會如她所願的。
丙然——
長長地嘆了口氣,熊靖之憤怒的瞪著她,但動作依然不掩輕柔地將她抱了起來走向她的房間,「我送你回房睡覺。」
機靈的將雙手圈在他的頸項,巫束娟觀察著他不是很快樂的臉,小心翼翼地探著他的口風,「大熊,你明天有事嗎?」
熊靖之將房門推開,抱著她走向床沿,將她放置在床上,這才俯身望著她,「你又想做什麼了?」
「沒什麼啦,如果你明天沒什麼重要的事要辦的話,可不可以陪我逛逛市集?」見熊靖之一臉不敢苟同的神情,她趕忙努力加以說服,「你忘了,我們都沒有好好的一起逛過市集。」
「上回要找那些東西時……」
巫束娟很快打斷他的話,「你別忘了那個時候我還在鏡子里耶。」
其實熊靖之壓根早就在心底答應她了,但是他就是喜歡听巫束娟放柔聲音軟言軟語的誘拐著他。
「還有一次啊,我們那次不是也在城里踫面嗎?」
將身子鑽進被子里,只露出一張臉貼著枕面,巫束娟的眼神重新渙散,腦子也快無法集中精神了,真是討厭,為什麼每次她身體只要一沾床,不到一分鐘就會睡著了,現在可還不能睡呵,她還沒有跟大熊談好事情呢……想著想著,她不自禁的打了個哈欠。
「那次你只有英雄救美而已,而且事後你也沒有陪我這個美人逛街。」微合著眼,巫束娟打了個哈欠,「我們明天在城里踫面好不好?」她的話愈說愈小聲,呼吸也愈趨平緩規律。
「我還能說什麼呢?」熊靖之悄悄的在她已睡沉的臉頰吻了又吻,「當然全都依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