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我也知道。」
「知道什麼?」
睨了眉心緊顰的巫貝兒一眼,巫馨兒不怎麼想搭理的輕應著。
想也知道,姐姐口中的他絕對是韋榷。這段時間,她提到的人永遠是他,一干巫氏成員全都勉強忍耐,順了她難得的意亂情迷。
不是韋榷不好,誰也無法否認,他的條件好得沒得挑,但是,大伙兒不滿的是他的「涉案」。
可沒辦法的是,傷患最大,不能惹她心煩氣躁,否則,會影響到養傷的情緒。
唉,大阿姨一聲令下,叫大伙不可惹她不開心,姐姐就開始拿著雞毛當令箭,有時囂張頑劣得叫人想吐血,但氣悶散去後,卻又想一把將她攬進懷里,好好疼個夠。
遭逢這種劇變還能平心以對的,恐怕沒幾個人可以辦到,而她姐姐就是其中的一個異類。
「我知道他是愧疚在心。」
「噢。」巫馨兒還是應得有氣無力。
他最好愧疚到死!她在心里惡毒的詛咒。看韋榷天天到醫院報到,她就起了疑心,然後她索性直接跳到他跟前質問,而他竟沒有否認。
當時他那雙深邃探不到底的黑瞳,就這麼直勾勾的與她對視,輕輕頷首承認事情與他有關。
沒想到他有膽子承認他就是那個禍首!哼,叫她恨得牙癢癢的,卻又拿他沒轍,因為,姐早就三令五申的宣告,不準任何人再存心挑釁,否則絕不輕饒,她知道姐不是開玩笑的。
「你不覺得他的笑容都沒那麼燦爛了?」不理會妹妹的興致缺缺,巫貝兒憂心的犯著嘀咕。
她無法說出究竟是哪里不同,但,就是很確定的知道,韋榷變了!
他天天都來陪伴她;無論在醫院時、在家時,他都會出現,雖然外表依舊是笑魅眾生的魔鬼,但舉手投足間,就是讓她感受到那份不同。
他待她的不同、他對她的細心與……疼愛,是屬于情人間的嬌寵嗎?她不敢揣測,又忍不住一再回味與他相處的點點滴滴,甜蜜溫馨不覺漾滿心底深處。
「對不對?他好像有點心事重重呢。」他總是凝望著她,笑得叫她心悸又期待不已。
像是即將有事就要發生……
「我哪知呀。」
巫馨兒應得不情不願。
巫貝兒略微不滿了。
「馨兒!」
「沒騙你,我幾乎沒正眼瞧過他,誰知道那家……他的笑容究竟有多燦爛。」
巫貝兒聞言一愕。
「為什麼不正眼瞧他?」她心里有微微的不安與難過。「不屑?」她在乎妹妹,但也愈來愈在乎韋榷,她不想他們之間存有芥蒂。
對啦,她就是不屑,不屑那種桃花處處灑的壞男人!
睨了神情變得晦暗的姐姐一眼,巫馨兒對自己暗暗哀聲嘆氣後,勉強勾唇輕笑。
「我怕瞧一眼,魂兒就被他勾走了。」她笑得有點言不由衷。「像你一樣。」小畢呆一個。
真要她選,她投小韋哥一票。
至少,小韋哥性情開朗,笑容也比較陽光,而韋榷的笑容總是神秘兮兮、邪魁勾魂,是很誘人沒錯,可是,也超級讓女人覺得沒有安全感。
像姐姐這種傻不隆咚的愛情菜鳥,哪是他那只愛情鷹集的對手呀,叫她怎能不怕?怎能不擔心?當韋大哥啃完後,姐姐還能剩下一點肉渣的話,就算他口下留情了。
要她眼睜睜的看著執迷不悟的笨姐姐踏人陷阱,已經是種折磨了,怎麼還能推姐姐一把?
看了妹妹一眼,巫貝兒又將心思放回韋榷身上。
「可是我不要他這樣。」
「那是他活該。」
「馨兒,你別老是咒他啦,他真的沒有惡心。」她咕噥著,粉女敕的芙蓉面不禁浮起淡淡的憂傷。「又不是他的錯。」
你都傷成這樣,還不是他的錯?
「那是誰的錯?」
她氣憤的話月兌口問出。
「妹妹!」
「好好好,不是他的錯,是你的錯,行了吧?」巫馨兒沒好氣的說。
巫貝兒挫折的嘆了嘆,深知這事在巫馨兒,甚至是巫氏所有成員的心中,需要一段時間來解套,她也不強求她們的諒解,如今,她只想完成一個心願。
「你幫我個忙,好嗎?」
咦?
「姐姐,你又想怎樣了?」一接觸到她那雙哀求的目光,她就全身繃緊。
應該不是什麼好事,也絕對是她會舉雙手反對的壞事。
「我想了想,要讓他不再愧疚,那就只好對不起他嘍。」
巫馨兒眼楮一亮。
哇塞,今天是什麼黃道吉日呀?笨姐姐竟然開竅了。
「那你打算怎麼做?」她突然來勁的問,心里暗暗的巴望著,最好姐姐是打算甩了韋榷,另覓良人。
那她會出去放鞭炮!
「賞他兩巴掌。」
巫貝兒認真的說。
瞪著眼,巫馨兒的下巴垂在胸前,張口結舌,久久說不出話來。
她沒听錯吧?
「我想過了,韋榷從小就被一群人捧在掌心呵護,一定沒被人煽過掌風……」
原來是……巫馨兒變得興致缺缺。
「隨你啦。」只是兩巴掌?啐,還以為是要將他挫骨揚灰哩,害她自高興了一下下。
「你要幫我呀。」巫貝兒理所當然的看著妹妹。
「幫?」
「送我到韋榷那兒……」
「不要。」
想也不想,巫馨兒噘嘴拒絕。「為何要我做這種泯滅良心的事情?你自己也可以來去自如呀。」
「可是,我怕我一見到他,就會控制不住地……」突如其來的攻擊最好了,她咬牙動手,而他就只能被迫承受了。
「撲到他身上?」
「唉!」
她點點頭。
「不管啦,你別找我就是了。」
凌瞪了妹妹一眼,巫貝兒不理會她的拒絕,繼續陳述。「只要三十秒;我自己去,三十秒後,你將我拉離、帶回來,就這麼簡單。」
巫馨兒苦著一張臉。
「姐,這一點也不簡單。」
「我知道,所以才要你幫忙。」
「姐!」
巫貝兒不管她的哀號。「我去準備一下,你不準給我溜掉!」不由分說,她做了結論,一拐一拐的往房里走去。
就算只是三十秒的現身,她也想去換套衣服,呵呵。
@@@
咻!
來不及站穩,緊張得心跳差點停歇的巫貝兒便忙不迭地將手舉起,備戰。
只有三十秒,要分秒必爭呀!
「貝兒?」
听到韋榷疑惑的低呼,她的心一松,舉起的手掌微微顫抖。
呵呵,不愧是辦事牢靠的馨兒,準準準,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她準確地送到韋榷身邊,還只有面對門口的他見到她突然的出現。
「你怎麼來了?」
無視眾目睽睽,韋榷迎上前,毫不掩飾見到她的愕然與喜悅。
「等我一下,我還在開會……」
開會兩個字還含在他的口中,兩記鐵沙掌便迎面襲上。
啪、啪!
清脆卻刺耳的聲響揚起,巫貝兒這才听清楚他的話,也才看清楚狀況。
他還在開會呢……
「噢喔!」
听聞下屬驚愕的抽氣聲,韋榷一張臉黑了。
「呵……呵呵……」巫貝兒只能干笑,目光連兜都不敢兜向因她出現看向門口這頭的一干閑雜人等。
「你這是在做什麼?」韋榷咬牙切齒的哼出話。「請問?」那兩巴掌連蚊子都打不死,他不以為意,只是在氣,她又在搞什麼鬼?
「呃,報仇。」
巫貝兒小聲小氣的應著。
「報仇?」
「這樣一來,我們……咳,呃,我們扯平了,你以後就不必見了我還……愧疚……」她愈說愈心虛,也愈無力。
真是扯平嗎?她懷疑。
若在場只有他們兩個,她賞他兩記鍋貼,他氣一氣倒也好安撫,可是,這會是在一群人面前,尤其,是在他的下屬面前對他出手,哪個男人能忍得下這口氣呀?
包逞論是處處風神的他,唉,這下子慘了!
見她尷尬、手足無措的作在那里,韋榷伸臂拉著她開門走出會議室。
「什麼叫扯平了?」
巫貝兒還來不及解釋,耳邊听見微風陡起,心一驚。
「我……」時間到!
「小魔女!」她在搞什麼?怎麼像要消失了。
「我對不起……哇……馨兒!」她欲哭無淚。
壞妹妹,怎麼那麼準呀?
「別走,你給我說清楚。」伸向前的手撈了個空,他怒咆,「小魔女……」
就像來時那般的突兀,咻,巫貝兒又消失了。
沒留下人,韋榷不豫的僵站在原地。這……算什麼鬼意思?
巫貝兒走了好幾分鐘,他才回過神回到會議室,里頭的人全都沒吭氣,一雙雙探索又緊張的目光小心翼翼的盯著他瞧。
年少就輕狂的老總私生活向來婬逸放浪,這是眾所皆知的秘密,可是,無論在商場或是情場,他都是個運籌帷幄且精明的好手,沒想到竟有女人上門來挑釁,賞了桀騖且狂放的老總兩巴掌。
「Shit!」冷不防地,韋榷冒出這麼句咒罵,將一干人嚇了一跳。
「韋董?」
「Shit!」這回,他周身的氣焰不再熊熊燃燒,反倒有了幾分玩味的無奈與自嘲。甚至,他竟突然仰首狂笑起來,讓一群下屬提心吊膽。
這下子,更沒有人敢吭氣了。
鮑司里上上下下,有膽子在老總陰暗不定的時候冒死諫言的人,就只有韋軒;但,偏偏他又不在場!
為何老總不怒反笑呢?還笑得這麼詭異兮兮。
「沒事,繼續開會。」
沒事?偷偷模模的,與會的人幾道目光傳來遞去,但沒人提出異議。
韋榷也不以為意,重新坐定,深幽難解的黑眸逐一盯視著他們,最後落在業務經理的臉上。
「剛剛說到哪兒了?」他的聲音很平靜,臉上一點都看不出被掌摑該有的怒氣。
只除了淡淡且泛紅的掌印。
看來,過于緊張的巫貝兒雖然無心也不願,還是用了極大的勁道報仇。
@@@
韋榷完全不擔心巫貝兒會去躲起來。
她會自動送上門來,負荊請罪!
說也奇怪,兩人之間不曾有過任何幾近承諾的交談,但他就是知道,她會來找他。憑借著在女人堆里所向披靡的篤定與傲氣,他是守株待兔,等著她上門。
她欠他一個解釋。
當一臉羞愧的巫貝兒穿過庭院,來到韋家大門,猶豫片刻後,她舉手按下門鈴。
早就等著的韋榷一把拉開大門。
四目凝望——
「我……」
「你是存心故意的?」
「我……」
听巫貝兒支支吾吾,早就心里有數的韋榷也不強迫她一一道明,闊肩一聳讓開身。「別再任性了。」
她不語,也沒動。
見她耍起脾氣,他不由得生起薄慍,徑自轉身慢條斯理的走回屋里。
「往後,你再這麼恣意而為,我不會去找你的。」他故意危言威嚇她。
疼她、寵她,甚至就這麼順其自然的徑自規劃了彼此的未來,他不曾對她言明,但也知道,愛情世界的菜鳥如她,絕逃不出他的掌心了;可這些並不代表他就可以任她拳打腳踢。
听他輕描淡寫卻語重心長的口出警告,巫貝兒的身子微微一僵,水漾秋眸怔望著他的背影久久、久久。
「听到沒?」
她仍不語。
韋榷也不以為意。
「進來吧,我煮了咖啡。」是心有靈犀,知道她絕對會上門,他幾分鐘前才煮了壺咖啡,而為了配合她的口味,他還特意煮得淡一些,因為,她喝不慣濃咖啡。
說來,這又是另一個奇跡,他愛喝咖啡,也煮了一手好咖啡,但,除了家人,沒別人喝過他親手煮的咖啡。
輕吁著感傷,巫貝兒緩步跟上,卻忍不住輕聲低喃。「你不來,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也虧韋榷耳尖,竟然听進了她的喃喃自語,驀然回首,他粗率的攔在她身前。「你說什麼?」
仰視著那雙邊人、魅力不減的熠熠黑瞳,她微縮了縮,但深知他執著的性子,她長長的吸了口氣說︰「你若不來,我會恨你一輩子。」
聞言,韋榷一怔。
「一輩子?」
他輕聲詢問,唇角漾出一朵勾動人心弦的賊笑。「你發誓?」
發誓?巫貝兒感傷的還在琢磨他這句話的含意,就見他湊近,逼近她的黑瞳中有滿滿的不懷好意。
「韋榷……」
她又缺氧了。
好像重溫了在辦公室時的那一幕。他逐步進逼,逗得她全身酥麻騷癢……嗅,怎麼辦,好想撲上他的身……
「小魔女?」
「嗯?
他的唇貼得太近、太近了,近到她只要微噘起唇,就可以觸及。
「我們就這麼糾糾纏纏下去,好不好?」
好!
但是,她無力回應他,只能癱在他身上,任他的大手四處點燃熊熊的火苗。
將來,絕對要跟小魔女討回公道;自從恍然大悟,將未來的情感歸依鎖定在她身上後,他夜夜熱鬧非凡的大床,就將一干鶯鶯燕燕完全隔離了。
老天,你是一天都不能沒女人嗎?
沒錯……
當時的她,問得多麼氣憤填膺,而當時的他,也嗆得多麼的理直氣壯呀,結果為了她,他引以自傲的體魄自此就--謝絕參觀了!
甚至,還不敢猴急的將她拆卸人月復。
心知肚明,今天晚上真的有事要發生了,巫貝兒欲拒還迎,緊張得犯起結巴。
「唔……咖啡……」
「嗯?」
什麼咖啡?他現在滿腦子只有她。
「不……喝了?」
噢,那壺咖啡呀!韋榷恍然一悟。「要呀。」
「那……」
「但現在的你比較可口。」
紅著臉,巫貝兒呵呵笑著埋人他的胸膛,頑皮的躲著他饑渴需索的熱吻。
直到整個人被放在床上,巫貝兒最後一件衣衫也在韋榷手中盡卸,當渾身已滲著細汗的韋榷欺上她的身,她突然想起了巫敏兒那只小錢鼠曾提過的玩笑話。
往後談戀愛,記得要有安全的性行為呀……
什麼都可以嘗試,惟獨未婚媽媽的滋味嘗不得。
「等等一等……」
什麼?等?
他哪能等呀!絕不!
「噢,你……韋榷,」拼了命的吸氣吐氣,巫貝兒總算將全身壓在她身上的韋榷推開……幾寸,熾燙的目光灼灼對視。「不行……你等、一下下……」
還等?
一口氣憋在胸膛,韋榷幾乎快爆了。
這小魔女,若不是知道她是萊鳥一只,他鐵定會以為她是存心將他挑弄到的最高峰,再猛地往他身上澆下一盆冰水,然後躲到一旁哈哈大笑……冷不防地,上回小陶在他懷里消失無蹤的教訓躍進他的腦子里。
不會再來這一招吧?
「喏。」臉紅紅、笑咪咪的巫貝兒含羞帶怯的將手中的東西硬塞進他的手里。「你忘了呀?」
好里加在,先前有用魔法將它擁進床頭櫃的抽屜里。記得听韋軒提過,韋榷通常都是將放在那里,以防萬—……當時韋軒說這事時,眸中閃爍的是賊兮兮的竊笑,她雖然被他笑紅了臉,還是將這事听進耳朵里了。
謗本連瞧都沒瞧,韋榷憑觸感就知道手里的是什麼東西了,他不禁失笑。
?
天哪,他根本就忘了它的存在!
還有一件事……
「你哪兒拿的?」他不相信她會隨時準備這玩意兒。
無論她是不是處女之身,他不在意,不在意她的過去,他只全心捍衛且確保他在她的未來佔有一席之地;可是,他就是不相信她會隨身攜帶這玩意兒。
打死也不信!
「小費。」
「咦?」
「你賞我的小費呀。」似笑非笑,她提醒著他的惡劣。「記得嗎?我們第一次見面時……」
韋榷全記得了。
笑得賊兮兮、滿盈的他,大手順著柔女敕的肌膚向里推撫,滾燙的身軀再度覆上她,不再言語,任由泛濫的激情帶領兩人投入情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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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兩人的關系由曖昧跨進實質的親密關系後,變化最劇的,竟然是情場浪子韋榷。
「你上哪兒?」
「朋友約我去唱卡拉OK。」巫貝兒在電話另一端乖乖的報告行程。「你不愛那種嘈雜的場合,所以就沒約你嘍。」
其實,當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後,她就回到工作崗位了,不過不出外勤,專顧內勤。
這是妹妹們的好意,也是韋榷的堅持,所以,她從善如流。
韋榷猶豫了幾秒,他是不愛這類的喧鬧場合,但是……
「朋友?」頓了頓,他月兌口問︰「男的女的?」
「咦?」
算了,他豁出去了。「一塊兒去的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
「女的啦。」她的嘴角已經忍不住上揚。
這叫不叫吃醋?
「是嗎?」
哇咧!巫貝兒哭笑不得。
听出她語氣里的笑意,韋榷沒再煩她,再叮嚀幾句便收了線,只是,他逐漸心神不寧了。
半晌,他撥了通電話給巫敏兒;若說巫家有誰最能打通,那就是這只小錢鼠了。
他雖然不愛過于喧鬧的場合,可是,一整天沒見到小魔女,他想念她,甚至……他對自己搖頭苦笑。
何時,他韋榷也落入了感情的桎梏,不但開始牽腸掛肚,更開始嘗到嫉妒與佔有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