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山神不會死嗎?」如果不死的話,那就祭吧!只要能活下去,就算要祭天、祭地都沒關系。
「死?!」他撇撇嘴,「你怕死?」
「誰不怕死?更何況還有重要的事等著我去辦。」她抓著他衣角的手怎麼都不肯放開,「能不能饒我一命?」
「你有什麼重要的事?」慕亨看了眼她揪住自己的手。
「我要救我爹娘。」她吸吸鼻子,「我一定要救他們,你可以要我留在這里打雜,做任何事都可以,但不要殺我好嗎?」
「會不會死得看你的造化,求我沒用,放手。」他的臉色黯下,冷睨著她。
「為什麼是我?」花繡苑淚眼望著他。
「因為你姓花、五月生,又是左撇子,這是山神廟所給的提示。」慕亨用力扯開她的手,「也是你的命。」
「你們是土匪?」花繡苑收起淚,不再哭泣,表情凝重的望著他。
「如果你能活下去,就會知道了。」慕亨丟下這話,便面無表情地走出地牢。
花繡苑抓著鐵柵欄蹲了下來,恨自己連武功都學不好才會落入這般田地,她又能怨誰恨誰呢?
在地牢待了兩天後,第三天,花繡苑被帶了出去,住進一間干淨的房間。
眼看帶她過來的大嬸就要離開,她忍不住問︰「為什麼要帶我來這里?」
「莊主要我們帶你過來淨身,吃好一點兒,這樣山神才會高興,待會兒就會送膳食來,你先吃點兒。」大嬸解釋之後便走出屋外。
「什麼嘛!他們為何非得要祭山神不可?」花繡苑叨念著。
不久,膳食送來,她卻連動也不想動,反正最後都要死,干嘛還吃呢?
就這樣,她每一餐都完好的留在桌上,一整天下來山莊大嬸可緊張了!
「你不能不吃呀!這樣下去身子怎麼受得了?」她趕緊將桌上的膳食端到花繡苑面前,「我拜托你吃。」
「我不吃,你別管我了。」她走到窗口,發現外頭已吹起微涼的晚風。
「你還真是拗脾氣。」大嬸搖搖頭,「隨便你了,就算餓死,你還是祭山神祭定了。」
耳聞她離開的腳步聲,花繡苑的眼眶漸漸紅了,然後無力的坐在床畔。
不一會兒,有兩個手下進入屋里將她抓了出去,直接帶進大廳,狠狠地將她推倒在地,「跪下。」
花繡苑痛得皺眉,抬頭瞪著前面,可眼前卻是位她從沒見過的男人。
「听說你一整天都不吃不喝,不餓啊?」他手中拿著細竹條走近她,「要不要我在你身上留下一點疤痕,不過這麼一來山神會生氣喔!」
「我吃不吃關你什麼事?」花繡苑仰起下巴,「如果不高興何不殺了我?」
「你……你這女人還真不怕死,好,那我就成全你。」他手中的鞭子在空中揮了揮,然後朝她揮去。
長鞭及時讓走進大廳的慕亨抓住,「慕和,你在做什麼!」
「呃……叔叔!」慕和嚇了跳,「你不是不在莊內?」
「所以你就恣意妄為了?」慕亨的嗓音沉冷。
「我只是在教訓這丫頭,你不知道她居然給我拒食,一整天什麼也不吃、什麼也不喝,分明是在做無言的抗議。」慕和解釋著。
慕亨這才將視線瞟向花繡苑蒼白的臉上,「他說的是真的?」
「沒錯。」她別開臉,「吃不吃在于我,你能怎麼樣?」
「你不是不想死嗎?這麼做只是會提早去見閻羅王而已。」慕亨走近她,直盯著她凝滿淚霧的大眼,可她卻倔強的不讓淚掉下來。
「但遲早要死的不是嗎?既然如此,我寧可死,也不讓你們利用。」花繡苑勇敢的回睇他,已不再像前兩天所表現的怯弱。
她想開了,既然求這些惡人沒有用,那她就有骨氣一點,就算死也不掉淚、不屈服。
慕亨眸光輕閃了下,隨即畫開抹笑痕,「不錯,就是要像你這種女人祭山神才有誠意,不過死了的話一切都甭提了。」他將桌上的一個饅頭拿到她面前,「吃。」
「我不。」她抿緊唇,咬緊牙關。
「你──」慕亨表情一凜,「真不肯吃?」
「對,如果不高興就殺了我好了。」花繡苑逼視著他,「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姓花、左撇子、五月生?」
「這個由我來說吧!」慕和扯開嘴角上前道︰「在客棧你曾留過名字,而且你用左手拿筷,還去過廟里寫下生辰八字求神,這些我們都了如指掌。」
「雖然我符合這些條件,但滿街都是女人,為何只注意我?」這是她想了好幾天都想不通的。
「不是只注意你,而是我們分頭觀察很多姑娘,而你是最符合條件的一個。」見花繡苑露出怨惱的表情,他模模鼻子笑說︰「怎麼了?這只能怪你的運氣不好,現在尋死尋活的干嘛呢?」
花繡苑咬咬唇,目光又轉向不語的慕亨臉上,很堅決地說︰「讓我死。」
「把她帶下去。」慕亨蹙緊眉,冷著嗓命令道。
「可是莊主,她還是什麼都沒吃呀!萬一餓死了……」慕和嚷道。
「我自會想辦法。」
夜深了,屋外又下起雨。
絲絲晚風從窗縫滲進屋內,雨水沿著檐槽徐徐滴落,砸在青石板上,濺起惱人的水花。
花繡苑坐在窗口看著外頭的景象,水滴落地的滴答聲以及伴隨的水霧,在在擾亂她的心。她想了好久,怎麼都想不出逃離這里的辦法,如今她放棄了,與其擔心難過,不如把命運交給老天吧!
突然,一聲月復鳴響起,因久未進食,她的胃像在扭絞。
就在這時候,突然听見有人走近的腳步聲,她忙不迭的拉起窗子,將油燈吹熄,靜靜地坐在圓幾前。
不一會兒,房門被推開,油燈瞬間亮起,她愕然的看著慕亨就站在門口,用一雙炯烈的大眼望著她,「還沒睡?」
「睡……睡不著。」當花繡苑看見他手中的饅頭時,眉頭又是一蹙,「你又要逼我吃東西了?我說了,我不吃。」
「我也說了,由不得你。」
他一步步走近她,筆直的站在她面前,「你是要乖乖吃,還是我喂你?」
「我死都不吃。」她不看他那雙太過犀利的眼。
「不吃東西就算了,怎麼連水也不喝?」他凶狠地望著她,「我還沒遇過像你這麼倔的女人。」
「那你放我走呀!」雖然她的身子已開始虛月兌,但是語氣卻不放軟。
「你還真是嘴硬。」他將手上的饅頭放在桌上,倒了杯水給她,「喝。」
「不喝。」她用力抿緊唇。
「你真是讓人不耐。」慕亨索性將水倒進自己口中,趁其不備掐住她的下顎,貼向她的小嘴,哺渡給她……
「嗯……」花繡苑眸子圓瞠,瞬間心髒像是停止跳動般,只感覺到他柔軟的唇和渡進她喉頭的液體。接著,她才恍然大悟他在對她做什麼事。
「不──」她用力推開他,瞪著他臉上那得逞的可惡笑容!花繡苑用力抹抹唇,「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我怎麼對你了?不過是喂你喝水而已,這不是你想要的嗎?」他露出痞子般的笑。
「過分的家伙,以為這麼做我就會就範?太可笑了。」不過就一口水而已,瞧他得意個什麼勁兒。
「哦∼∼我懂了,還不夠對吧!」他撇嘴輕笑,下一瞬間竟將她整個人拉起,壓在桌案上,俯身餃住她的小嘴,強力吸吮她口中迷人的香蜜。
慕亨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好像剛剛那柔軟的接觸讓他非常不滿足,他竟然想要更多!
花繡苑渾身緊繃,握著拳抵在彼此之間,使勁推抵著他,「嗯……」
她的小嘴輕啟下,他的長舌立即趁隙鑽入,霸氣的佔有她的芳郁,狂肆的在這小小的空間中搜尋著迷幻他的甜沁滋味兒。
在他熱烈的吻下,她緊握的拳慢慢松開了,無由地軟化在他的懷里,但她的身子仍無法抑制的顫抖著,心跳聲更如擂鼓般響亮。
發現她的身子已癱軟下來,慕亨綻出一絲詭魅的笑影,望著她的眼楮說︰「這麼快就投降了?」
他的話讓她的心赫然一震!
天,她剛剛到底在干嘛?怎麼可以任他欺辱自己?
花繡苑捂著嘴,驚愕的望著他,「你就只會欺負女人嗎?大壞蛋,出去……給我出去……」
「你的體力還不錯嘛!」他半闔著眸瞅著她,「那很好,明天晚上就要祭神了,我想你就算不吃也可以挺到那時候。」
花繡苑怎麼也沒料到這次離家居然會遇到這種可怕的惡魔,果真是個萬惡不赦的大壞蛋!
「江湖上的人都說你是四大狂人之一,對吧?」她淚眼冷睇著他。
「你怎麼知道?」他倒是意外。
「果真可惡。」花繡苑苦澀一笑,「我會記得你的,做鬼都不會忘了你。」至于她沒有辦到的事,相信姊妹們一定會替她達成,是她無能,對不起所有人對她的冀望。
「那還真不好意思,要讓你這麼深深記著我了。」慕亨笑得激狂,完全不把她的話當回事。
她望著他冷硬的表情、眩人的黑眸,真虧他還長得有模有樣、一表人才,為何會有這般的鐵石心腸,欺辱她之後竟沒有半點愧疚之色?
「你可以出去了吧?」她隱忍許久的淚終于淌落。
「如果你想活命就要保有體力,還是將東西吃了,這是看在剛剛那個吻上提醒你的。」慕亨緊盯著她的縴容,薄薄的唇角逸出低沉的冷笑後,倏然轉身離開這間房。
直到听見房門闔上的聲音,花繡苑提著的心才落定,無力的坐了下來。
一天,就只剩下一天了,而她又能做什麼呢?
驀地,她眸子一瞠,現在她人就在青焰山莊,這麼說「青台硯」便近在咫尺,她怎麼可以錯失這個機會?就算死,她也要盡一分心力才成呀!
她的眸光轉向桌上的饅頭,就如他所言,要戰斗就必須有體力才成,于是她走向桌案拿起饅頭,忍著淚一口接一口的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