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洛臣認真擦拭著小提琴,順便調整弦音,每每拉出一個音符,他的腦海便浮現何茉晴天真的笑容、單純的表情,還有她以身相許時純情的交付……
可是他居然對她說「我願意負責」這麼一句話!
如今想起來都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可惡了。
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好嗎?想回去看看她,卻找不到適當的理由,而且就算見了面,他還能說些什麼?
突然,電話響了,他看著電話上的來電顯示,「別墅打來的?」
還記得他離開時,曾交代阿玉如果隔壁別墅有什麼事發生一定要告訴他,于是他立刻拿起話筒,「喂。」
「少爺嗎?您有幾封信。是從歐洲寄來的,您要不要過來拿?」阿玉說道。
「信?不必——」突然,他想這應該是可以看見她的機會,因而改了口,「好,我明天過去拿。」
「可我明天起請了一星期的假,這……我怕這些是重要的信。」玉嬸依照老爺事前的交代說道,因為今天下午正是何茉晴產檢的日子,少爺如果回別墅一定會去見她一面,或許就會發現她懷孕的事。
「非得今天了?」他揉揉眉心,「好,我等會兒過去。」
「那我等您。」
幣了電話之後,瞿洛臣穿上外套、戴上墨鏡和帽子,便拿著車鑰匙直接出門。
開車來到別墅,他拿了所有信件之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待在院子里觀察隔壁別墅的動靜,他想既然人都來了定要看她一眼,就當確認她好不好。
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他一邊等待隔壁別墅的人出來,突然他听見有人走動的聲音,他走出大門探頭一望,果真是何茉晴!
老天,她怎麼會瘦成這樣?
見她朝前面的公車站走去,他立刻開車悄悄跟在後面,與她保持一段距離,直到她搭上公車,他便開車跟著。
問他為何要跟著她他也不清楚,但他就是想知道她要去哪兒?想做些什麼?他想多陪她一會兒。
直見她下車之後,他又跟了她好一會兒,終于到達她的目的地。他看了眼眼前這棟大樓……醫院?難道她生病了?’
他隨即將車子停在停車場,但這時她已走進醫院,于是他加快腳步奔進一樓大廳,正好見她在服務台拿了份資料就直接往樓上走去。
他松口氣繼續跟上,可當看見她走進「婦產科」的等候區時,他的腳像是被釘子釘在地上似的,再也動不了了!
等了好久。終于見她走進診間,他立刻上前攔住從里頭出來的護士,「不好意思,請問何茉晴她生了什麼病?」
護士小姐看著戴著墨鏡和帽子,打扮神秘的男人,突然睜大眼說︰「你該不會就是她月復中胎兒的爸爸?哦!你終于現身了,她現在懷孕,你該多安慰安慰她,她害喜得厲害,食欲不振,一直瘦下去對胎兒是很不好的,一定要注意呀!」
「等等,你的意思是……她懷孕了?」他一口氣就快喘不過來。
「她沒告訴你?」
「不……」他搖搖頭,鎮定之後又問︰「那她要這個孩子嗎?」
「難道你不要?」護士瞪他一眼,「難怪從不露臉,讓她一個人來去,真是太不應該了。」
「多大了……我是說孩子?」她罵得好,他一點也不生氣。
「快七周了。」
她冷漠的回答他之後便去忙了,留下瞿洛臣整個人像失了魂似的杵在那兒,腦海里只有幾個字︰我要當爸爸了?
毫無疑問的,這孩子肯定是他的,她將自己的第一次給了他,再算算時間,這孩子怎麼可能不是他的?
記得在歐洲時,他三番兩次希望琳娜為他生個孩子,好讓他父親承認她,可她卻為了保持身材而拒絕。
而這個女人……這個他從沒對她付出愛與關懷的女人,居然願意為了他留下這個孩子!
不一會兒,何茉晴從診間出來,她萬萬沒想到等在外面的居然是瞿洛臣!
雖然他用墨鏡和帽子遮掩住大半的臉,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來。
他為何會在這時間出現在這里?天!懊不會他也知道了?
沒錯,既然他父親都知道的事,他肯定也听說了。
愈想愈不對,她轉身想逃。
「等一下!」瞿洛臣擋住她,「懷孕了還跑,不怕危險嗎?」
何茉晴愣住,「你真的知道了?」‘
「對,如果不是我恰巧回別墅。然後跟著你來到這兒,你要瞞我到什麼時候?」沒想到她居然打算一個人生下孩子,難道不知道這麼做他會多難過?
他早看出她心里有他、她愛他,可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程度?
「我告訴你,你又能做什麼?」她苦澀一笑,「又要對我負責而娶我嗎?」
「難道你不想和我結婚?」他眸光如炬地凝注著她。
何茉晴搖搖頭,「對,我不要這個婚姻,沒有愛的婚姻我一點兒也不希罕,你回去吧!」
「愛?」他閉上眼,不能否認這個女人早在別墅時就已在他以為死去的心上慢慢扎根,只是怕自己再度受傷。他連愛這個字都不敢想,「你就不為孩子想想?」
「恰巧相反,我不希望婚姻是系在小孩身上,這對他太不公平了,我……我已經決定自己養大他。」雖然她還不敢對父母說。但隨著孩子在她體內慢慢長大,已給了她極大的勇氣。
所以她決定這個星期天回家一趟,就算會被爸媽打死她也不怕。
「你自己?」他不滿地看著她,「你問過你肚子里的孩子,他能接受嗎?」
扁听她這麼說,瞿洛臣就非常生氣,他更無法想像她這麼年輕的一個女孩如何照顧孩子,又如何生活?
沒錯,這女人已融化他冰封已久的心,才會讓他離開後的這一個多月來魂不守舍的,做著完全不像是自己會做的事。
「我是他的母親,他必須接受。」
「但我是他爸。」
「你……」何茉晴握住拳頭。
就在這時候,他拿下墨鏡,讓她看清他眼中的執著。「嫁給我吧!」
「你這麼的堅持,那你……到底對我有沒有一點愛?」她再一次問,雙眼朦朧的望著他。這些日子以來她何嘗不思念他?只因她早已深深的愛上他,再也無法回到最初的自己。
「結婚後我們有無數個日子,我會努力的。」他早確定自己是在乎她的,只是要開口說「愛」還得花費一番工夫,但他願意為她試試。
「努力……」他還不算殘忍,給了她一線希望,「真的嗎?你會努力,不只是為了責任?」
「對,我答應你一定會努力。」他笑著說。
他的笑漸漸暖和她的心窩,讓她對未來還有對他也產生了期待,「但是我還沒對我父母說,得他們同意才成。」
「我去求他們。」這種事是他身為男人該做的,或許到時候場面會有些難堪,但是他不在乎。
她咬咬下唇。定定地望著他,「好,如果他們答應了,我就嫁給你。」
「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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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想像,當何茉晴父母得知此事時是如何的大發雷霆,但是見女兒緊緊護著月復中的孩子,兩老又能怎麼辦呢?
雖然瞿洛臣帶疤的臉龐讓他們看了有點兒害怕,更擔心女兒嫁到富有人家不會幸福,可是深知女兒心情的何母早看出女兒是愛他的,否則不會做出這種傻事,而既然對方願意負責,他們又怎能不成全?
于是,何家兩老終于同意他們的婚事,不過有個先決條件,那就是男方的長輩必須親自前來道歉。對此,瞿洛臣傷透腦筋,但他還是答應了他們,無論如何都要說動父親放段走這一趟。
「我看不必了,何必為難自己?」她送他到門外,本想告訴他他父親曾經找過她,但又怕他誤會而作罷。
反正那位高傲的老人家只會拿錢命令人家,要他紆尊降貴的前來道歉,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一點都不為難。」他勾起唇角,「你好像一點兒也不信任我?」
「不,我只是……」何茉晴多情的眼神凝注他臉上,「我只是怕你後悔了。」
如果日後他突然覺得娶錯了人,或是怎麼努力都無法愛上她,那會讓她更難受。倘若真是那樣的結果,她寧可不嫁,只要他過得好、不埋怨她。
「你還真傻。」瞿洛臣將她拉進懷里,閉上眼說著真心話,「我永不後悔。」
听他說出這五個字。她再也隱忍不住的落下淚來。
他輕輕掬起她的下巴,吻著印象中最柔軟的紅唇,或許愛這個字他再也不敢提,但他卻無法否認她正在他心上栽種一棵愛情小樹,並一天天地成長。
「你等我,我這就去。」他輕輕撫過她柔軟的臉龐,隨即坐進車中發動引擎離開,往父親所在的家而去。
瞿洛臣走進好久沒進的家門,心底不禁涌現過去不愉快的記憶,雖然很不想再踏進一步,可是只要想起何茉晴那張委屈的臉孔,他便再也沒有理由退卻。
「喲!我說是誰呢?原來是咱們的大少爺回來了,在外頭玩夠了是嗎?」繼母江若鳳一見他就忍不住挖苦道。瞿洛臣冷冷看著她,犀銳的眸光讓江若鳳看了心底發寒。
「你別說了,洛臣,跟我來書房。」同在客廳里的瞿奐義站起身往書房走去。
瞿洛臣思考片刻後便跟上,才進書房他就直接開口,「我要結婚了。」
拿下煙斗,瞿奐義故作驚愕的望著他,「對方是誰?」
「她叫何茉晴,已經有了我的孩子。」他的目光直視前方書櫃,瞳心寫著異常的堅決。
瞿奐義皺眉搖搖頭。「你哪時候又認識一個女人,還有了孩子?」
「別裝了,我曉得你已經知道她了。」那天被阿玉發現那件事,肯定傳進了他耳中,這點瞿洛臣不是不清楚。
「呵呵!我是知道這件事,但她是什麼樣的女人我可不清楚,又怎能隨便接受這個兒媳婦?」瞿奐義早期道他會來,已做好準備。
「她是個好女孩,那你說吧!要我怎麼做才肯答應?」身為他的兒子,又怎會不清楚他心底所想。
趁這機會對他做出一切要求,絕對是他父親會做的事。
「回來公司上班,正常生活,就這麼簡單。」翟奐義走到他面前,「結婚不是光一個儀式這麼簡單,你得靠自己養活老婆和孩子。」
瞿洛臣逸出一絲冷笑,心想自己終究是逃不了呀!
「我答應你,不過有件事得麻煩你。」他微斂雙眉,「對方父母執意要你親自登門拜訪,否則這個婚事就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