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很晚了,莫非你想留在這里過夜?」瞧她還站在那里支支吾吾沒有要走的意思,瞿洛臣忍不住傾向前、眯起雙眸,故意嚇唬她!
可近距離一看,她瞳心中的光影攝住了他,好久好久他不曾見過如此清澈不帶雜質的眼楮了。
「不是!」何茉晴立刻站起,退到門口,直瞪著他那道長長的疤痕在燈光下隱隱扭動著。
「那還不快走?」他低喝。
「是。」她趕緊走出屋外,卻又止住腳步,大膽的問了句,「我還能再來嗎?來听你拉小提琴。」
瞿洛臣略微一愣,因為在這里根本沒人想听他拉琴。即便听了也只是敷衍的夸獎兩句罷了。而這個女孩非但不怕他惡怪的容貌,還想再來听他拉琴?
「你不怕我?」他又走近她一步,佇立在她面前的瞿洛臣這時候顯得更高大魁梧,讓何茉晴的心口緊束了起來。
但她想,他總不會吃了她吧?于是拉開有點勉強的微笑,「你不要故意瞪我,我就不怕。」
「哈……」聞言,瞿洛臣又笑了出來,「好吧!我每天都待在這里,你想來就來。」
「真的?」她露出欣喜的表情。
何茉晴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這一個星期以來听他拉曲像是听上了癮,已經戒不掉了。
「可以走了吧?」
「好,我馬上走。」對他燦爛一笑後,何茉晴便沿著原路快步跑遠了。
眼看她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草叢那頭,他不禁搖搖頭嘲諷自己,「瞿洛臣,你是不是太無聊了,竟然無聊到去逗弄一個女孩?也是,你不但無聊,而且無可救藥,難怪連你的父親都不想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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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說任何時間都可以過去听他拉琴,但是白天強叔和強嫂在,她若離開肯定會被發現的,所以她只能選擇晚上時間過去。
若問自己害怕嗎?沒錯,她是害怕,她怕他臉上那道疤痕,但是她直覺他絕不是壞人。
她著迷于他的琴音,更著迷他眼中的愁緒,就不知道他背後究竟藏有什麼秘密,又有什麼樣的故事,為何要把自己關在小屋里,卻不到前面的大房子住?
雖然有句話說「好奇殺死一只貓」,但她不會變成貓,而那個疤面男也不可能殺了她……
叩叩!何茉晴輕輕敲木門,「是我,我來了。」
「是你!」瞿洛臣沒想到她真的來了。
「你不是說我想听你拉琴的時候隨時都可以來?」現在是晚上,她知道時間不太對,「因為白天我走不開,所以……」
「好了,坐下吧!」他拿起小提琴緩緩拉奏著,這次何茉晴閉上眼很專心的聆听,如今琴音就在耳邊,近得更能撼動人心,尤其到了悲愴的音節時她竟然紅了眼眶。
本嚕……可偏偏在她感動之際,卻听見他肚子里冒出來的聲音,因而忍不住噗哧笑出聲。
瞧她笑著的模樣,瞿洛臣不由停下演奏。
她的笑容讓人看了很舒服,在她的笑中看不見鄙視也沒有不屑,是全然的純真無邪。
如此陽光的容顏與他心中的陰霾形成強烈的對比!
「餓了是不是?要不要吃消夜,我可以弄給你吃。」見他沒有反對,她于是走進旁邊的小廚房打開冰箱,這一瞧她立刻驚愕的問︰「哇……好多吃的東西,你怎麼都不吃?」
「送來的時候我吃不下。」
「那我幫你熱一熟。」于是她簡單的加熱處理,突見熱水瓶都快空了,就打算順便加水重新沸騰。
「別動它!」
見她拿起熱水瓶正要打開,他立刻沖過去搶過瓶身,頓時瓶口彈開,剩余的滾燙熱水就這麼噴了出來。
何茉晴嚇得呆站在一旁,看著滾水噴到他的手,又見他擱下熱水瓶趕緊到水龍頭下沖洗冷水,這一幕幕讓她覺得自己好像犯了大錯。
「對、對不起……」她喃喃說著。
「這個熱水瓶很早以前就有問題,要開瓶口不能那樣開,否則就會這樣。」他說。
「其實你不用過來,就讓我燙到也沒關系。」是她擅自作主,理當受罪。
「我臉上已經有疤了,再多幾個疤也無所謂,但你一個女孩子還是別留下疤痕得好。」說穿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剛剛一看見她快要被燙傷便直覺地沖了過去。
「你的手還痛嗎?會不會影響拉琴。」她真的好自責。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看著發紅的手,雖然不至于影響拉琴,但是這兩三天可能得休息了。
「可以吃了。」她想到還在加熱的食物,立刻將它端出來。
「你回去吧!這幾天別過來了。」雖然他沒明說,但是她知道他的意思,肯定是他手燙傷的緣故。
「我幫你上藥,醫藥箱呢?」要她就這麼離開,她會放心不下的。
「你回去,我可以自己來。」她太過關心他,讓他非常不習慣。
如果可以,瞿洛臣希望她別再來了,更不希望自己已死的心又產生絲絲蠢動,因為只有心死才不會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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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洛臣的希望並沒有成真。
接下來幾天何茉晴都在固定時間來看他,為他打點食物和換藥,可以說來得更勤快了。
每次他都會說︰「你別再來了,很煩人知不知道?」
而她也反詰,「你的手是因為我而受傷,等你好了,求我來我都不來。」
雖然他始終裝得很酷,沒給她好臉色,但何茉晴一點兒都不在意,反而將他照顧的無微不至。
為此,他很煩很氣,煩自己也氣自己,嘴上說不要她再來,但是這陣子因為有她在,讓他不再寂寞孤單;也漸漸融化他心中的冰冷,開始習慣了有她在身邊。甚至有時候她遲來了,他還會忍不住等著她,但她真的到了,他又開始冷言冷語。
忘了嗎?忘了女人還有感情都是會傷人的東西,你根本不需要,瞿洛臣!
今晚他找出幾瓶紅酒。一杯杯的暢飲著,不時提醒自己千萬別又淪陷。
偏偏這時候何茉晴來了,瞿洛臣听見敲門聲,立刻問道︰「誰?」
「是我,你的手傷應該好了,可以拉琴了嗎?」何茉晴在門外說。
腦袋被酒精給侵蝕的瞿洛臣冷冷一笑,「你還真是的,不是說我傷好了就不來了嗎?」
在歐洲或許他是小有名氣的小提琴手,但是毀了容貌回到台灣,卻成了沒沒無聞的廢人一個。交往七年論及婚嫁的女朋友跑了,老友、老同學也一個個躲著他,更別說是家人了!
案親視他于無物、繼母更是肆無忌憚的取笑他。
所以他一個人住在這里,借由拉小提琴抒發心情,不想被外人打擾,頂多鐘點僕人定時過來打掃與送飯,而這女人卻莫名的出現,搞亂了他的生活、他的一切。
「是呀!你以前答應過我,可以來听你拉琴的。」何茉晴與他相處一段日子,也漸漸了解他不過是面惡心善的男人,所以不再怕他,反而能輕松以對。
「可是我今天不想拉。」他說。
「那好吧!如果你不願意就算了,手傷剛好是該多休息的,那我走噦!」
雖然有點失望,但人家不肯拉也沒辦法。
發現她真的就要走了,瞿洛臣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突然打開門喊住她,「等一下。」
何茉晴定住腳步,同時間聞到一股濃烈的酒味!她猛回頭,望著他紅通通的臉孔,「你喝酒了?」
「小喝幾杯而已,要不要陪我喝兩杯?」他半眯著醉眸。
「你這樣子不像是小喝,根本是大喝嘛!」何茉晴走進屋里,看見桌上滿滿的酒瓶,而他的小提琴卻被隨意丟在沙發上。
聞著那刺鼻的酒味,她不禁想起自己唯一的大哥,從一流大學醫學院第一名畢業之後,工作十分順遂,不但成為人人景仰的外科醫生,執刀五年中在手術台上更無失敗的紀錄。
可惜,僅有的一次失敗就是讓患者喪命,經病患家屬提告從此便意志消沉,吸煙加酗酒,最後酒精中毒,連刀都不能拿,神智也不清楚,如今只能待在醫院養病,從一個醫生變成了病人,讓她父母傷透了心。
「別喝了。」她討厭酒味,也不管他願不願意、高不高興,主動的為他收拾這些瓶瓶罐罐。
「你這是干什麼?」他眉一蹙,抓住她的小手,「這是我的地方,不準你胡來。」
「可是酒喝多了真的不好,如果酒精中毒,手麻痹顫抖,你就拉不了琴了!」
何茉晴也不想多事,再說她並不笨,早看出這男人有心事,才會成天把自己關在這間小房子里,這幾天她甚至發現,除了她之外,幾乎沒有人來找他!
「要酒精中毒並不容易,喝這點酒還不行。」他冷諷,臉上那道疤痕在微弱的燈光下顯得特別陰沉。
「等你養成更嚴重的酒癮就來不及了。」她不希望他步入她大哥的後塵,說這番話時她因為想起大哥而淌下淚來。
看著她的淚,瞿洛臣不禁一震,但一看見她手里的酒瓶,氣憤之下便忍不住上前奪下它。
「啊!」他的動作太過粗魯,何茉晴一個不注意摔在桌旁的雙人床上,而半醉的他因為身體不平衡便撲倒在她身上,兩人四片唇就這麼湊巧的觸及。
她怔住,倉惶驚愕之下忘了該有的反應與動作……
而他,第一次接觸這麼柔軟的唇,竟借著酒意輕吮著她,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
偏偏這時候,房門被重重推開,走進來的人正是瞿洛臣的父親瞿奐義。
「咳……」他蹙眉看著眼前一男一女身影相疊的一幕,假咳了兩聲。
何茉晴猛然清醒,立刻找到力氣推開他。她慌亂地站起身,就看見站在門口一臉嚴肅的男人,渾身不由泛出涼意。
「我說是誰呢?原來是我偉大的父親大人。」瞿洛臣沒想到他等了半年從未現身的父親,居然在這時候來了。
「你們這是在干嘛?她是誰?」瞿奐義一雙精明的眼直鎖在何茉晴臉上。
「她?」瞿洛臣非但不避嫌,反而一把摟住她的縴腰,就在她錯愕的瞪大眼時說道︰「她是我的女人,特地來陪我。」
聞言,何茉晴連忙搖著腦袋,急著解釋,「不是的,我……唔……」
不等她說完,瞿洛臣立即給了她一個張狂中帶有懲罰性的吻。
她渾身一繃,不知道自己已然落入陷阱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