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四天內出國?為什麼?」
連雅萱睜大不能理解的黑眸,直直地盯住江庭不放。
在國內她的生活樂趣不多,小庭是其中之一,她豈能讓小庭逍遙到國外,害她少了—個消遣可以選擇的道理。
就算小庭非出國不可,至少也要讓她搞清楚小庭的動機。要出國旅行散心並不奇怪,可是要趕在四天之內就一定大有文章。
和粗線條的連雅萱相比,江庭絕對是個仔細縴細的人,凡事喜歡慢慢來,就算出門逛個街也會準備萬全。這—點連雅萱比誰都清楚。
「這……」萱已經嫁入雷家,江庭不確定是不是可以對她說實話。
畢竟那天的聚餐萱不就出賣過她一次,八成已經站到雷翼那邊去了,說不定今天就是讓他收買,特地替雷翼來「視察情況」的。
「……因為咱們雷家老三嗎?」看著她欲言又止,連雅萱忽然若有所悟。
江庭想了想,決定賭一次︰「萱,我告訴你實話,你不能出賣我喔!」
反正萱已經看到她在打包行李,如果是雷翼要她來,她回去一樣會報告;不如賭上這些年她在萱心中的分量,是否會比不上萱一年不到的小叔。
「你這是什麼話,好像我常出賣你一樣,我什麼時候做出過背叛朋友的事?」更別說小庭還是她最要好的死黨。連雅萱不能認同地大皺眉頭,白了江庭一眼。
當然啦!偶爾把朋友拿來消遣不算在出賣之內。
不是常常嗎?江庭這麼想,卻不敢說出口。
以免招來連雅萱義憤填膺的責難︰說她侮辱她高尚的人格、算哪門子朋友之類的指控。光想江庭就累了,當然選擇把話放在心底。
何必和自己的耳朵過不去呢,是吧!
在無奈之下,江庭簡單地把昨天和雷翼約定的事情告訴連雅萱。
「老三還喜歡你?」這是連雅萱听完後的第—句話。
江庭若打所思地看著她的反應,似笑非笑地扯起嘴角。「你這句話,我應該翻譯成是驚嚇過度,還是你認為我魅力不足?」
連雅萱擺明是不相信的口吻,好像雷翼不可能會再喜歡上她—樣。
「驚嚇過度、驚嚇過度啦!」她嘿嘿—笑,趕緊轉移話題︰「听驥說,翼雖然花心,可是從來不吃‘回頭草’,怎麼會又來迫你?」何況小庭還是隔了七年時光的回頭草。
「不吃回頭草是因為沒有‘新鮮感’,而他和我只交往過—個月,又分手得那麼突然,還沒讓他有膩的感覺。在你逃婚的那場婚禮上,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他沒認出我是事實,所以對他來說,我可以算是一個新的挑戰,這樣說你了解了吧!」江庭不是很了解雷翼,卻能分析一個公子的心態。
就因為這樣,她認為雷翼對她不可能會是真心的。
「新鮮感?你連人都是他的了,他還要挑戰什麼呀?」連雅萱心直口快地問。
雖然小庭說沒什麼記憶,可是她偷偷向雷翼求證過,是事實呀!
「你明知道我想忘掉,你就非提那件事不可嗎?」江庭漲紅了臉,氣乎乎地瞪著一臉無辜的連雅萱。
「是事實嘛!」她小聲地反駁,又換來江庭另一記白眼。
「男人是很貪心的動物,尤其是雷翼那種自以為沒有女人不為他傾倒的大情聖,沒騙得女人傻傻地掏心,才不會甘心地甩掉。他那種自負的男人,只得到女人的身體是不會滿足的。」
基于萱對男女關系有夠「懵懂」,江庭只好沒好氣的加以解釋。
沒辦法!誰教連雅萱在嫁給雷驥以前,沒想過要談戀愛,怎麼可能會了解一個公子所自詡的自信與自尊問題。
「真復雜!」連雅萱不認為雷翼是壞男人,所以—臉難以理解地皺起眉。「雷翼有那麼壞嗎?」
「不能說是壞,只是沒良心而已。」江庭嗤道,根本不想為雷翼說話。
連雅萱漂亮的眼楮轉了轉,咧出笑容道︰「小庭,你別出國了,又不能躲他一輩子,也沒有必要那麼委屈自己。對付他這種女人的公敵,我們應該想辦法整整他,讓他自動放棄,我幫你想辦法治他!」
又有好玩的事了。
江庭想想也對,可是連雅萱臉上的興奮,讓她不太放心,不安地問︰「你確定你要幫我?」不會是幫倒忙吧?
「廢話!那雷老三和我非親非故,要整他還考慮那麼多干嗎?」她說得像是要討伐—個根本不認識的大壞蛋。
「他是雷驥的親弟弟,你應該還記得——雷驥是你的老公。」江庭好笑地提醒,萱還真是有辦法睜著眼六親不認。
啊——差點忘了。
連雅萱有些心虛地道︰「當然記得,就算有那麼一點關系又怎樣,我決定大義滅親!」
相信雷家的人听見這女人的「用詞」,都會大嘆不已,就怕自已哪一天——會是被滅的那一個。
江庭替雷家的人感到同情,失笑地等著萱的提議。
同情歸同情,她要「報復」的還是很強烈——在萱的煽動以後。
「小庭……我想去剪頭發。」連雅萱眸光興奮地一轉,突然轉移活題。
「還剪?好不容易留長,不怕雷驥宰了你?」江庭難掩幸災樂禍似的恐嚇,卻也擔心萱要是剪頭發,雷驥會怪她沒攔著。
雷驥對萱的要求,也僅止于把頭發留長,至少外表像個女人,省得一起出門時老接受異樣的眼光,讓外人以為他們夫妻是一對同性戀者;害明明無辜又年輕有為的雷氏總裁,當場被貼上變態男子的標簽。
誰教連雅萱生來就是一張女圭女圭臉,雖然像男孩子—樣帥氣,剪短發後更加年輕,看上去會像個十七、八歲的男孩也沒辦法。
「大不了先斬後奏,他要宰也得等我剪短再說。」她不甚在乎的隨便模樣,在江庭眼中看來和雷翼還真有幾分神似。
唉!看著萱都能聯想到雷翼,她是不是有病?
不—一是他們倆該死的個性真的很像,難怪他們兩個總是容易引起她頭痛,怪不得……江庭總算發現這—點。
「你長頭發的樣子很漂亮,有什麼不好?」這是江庭的真心活,也以防萱真的一刀剪去長發,雷驥會怪她「護發失責」的不是——天知道與她何干!
連雅萱很認真地嘆口氣.煩惱不已地回答︰「你不知道,現在我這天生麗質難自棄的外貌,不能捉弄別人,也騙不到任何的笨蛋,只能害男人盯著我流口水,一點也不好玩,無聊斃了。」
江庭啞口無言,姑且不論萱的「大言不慚」,敢情萱很想念以前被誤認為男孩的時候,欺負著人玩的日子?恐怕是如此。
「你要剪就剪吧!和我無關。」她閉上眼,思緒轉回自己的問題上,花時間去想萱剪頭發的事,簡直是嫌大腦沒事做,而她的大腦可忙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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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同意連雅萱的「建議」,江庭在調適好迎戰雷翼的心情以後,悠閑地度過四天。
雷翼準時地出現在江庭家,見面後卻只是挑著眉給她一句——
「你沒出國?」
江庭愣了—下,立即恢復若無其事的模樣。
「我為什麼要出國?」她邊說邊關上門,朝屋外走去。
和他單獨在屋內相處,她會感到壓迫和不自在,所以她決定到外頭走走,至少讓她比較有「安全感」,而且天氣好、空氣好,沒道理留在屋里。
「說要考慮本來是你拖延的借口,你那天的臉明明這樣告訴我,想躲得我愈遠愈好不是嗎?」雷翼沒有異議地跟上她的腳步,看得出她要「散步」的打算。
「既然會看面相,你何不去路旁擺算命攤子算了。」她諷刺地冷哼,沒想到自己會把心事寫在臉上。
「我不缺錢。」他—句簡單的話,輕易地打發她的諷刺。
「對!你缺的是‘愛心’。」她悶悶地道一句。那種讓別人幸福的愛和心!
「是嗎?我還以為我心中的愛,多到讓你招架不住。」他沉思了—會兒,低喃︰「看來我可以更愛你一點。」
江庭差點沒被自己的腳絆倒,泛起一身的雞皮疙瘩,惱恨地瞪他—眼。「你肉不肉麻啊!要惡心死我才甘心是嗎?」
和雷翼在一起,她的溫柔嫻靜和浪漫情懷都被大打折扣,像是沒帶在身上似的。
「你冤枉我了,我絕對是那個最希望你健健康康、長命百歲的人。」這是他的肺腑之言,不是什麼甜言蜜語,卻很真誠。
「是呀!好讓你欺負一輩子。」她嘟著小嘴咕噥,沒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
雷翼笑了,這一點他倒是能認同。
「要是你出國就好了。」他閑聊似的輕嘆。
她狐疑地看著他的側臉,沉默兩秒後問︰「為什麼?你不希望得到我的回答嗎?」該不會看得出來她原本想拒絕,因此干脆不要她的回答,至少保住自尊。
本來是可以成全他的願望,只可惜那樣,萱的計劃就不能進行了。
「不!」他對上她的眼楮,露出帥勁十足的笑容。「如果你逃到國外去,不管是天涯海角,我都會去找你。這樣我剛好可以正大光明地休個長假和你到處去玩,想起來挺好的,你說是不是?」
原本他就是這麼打算的,所以根本不打算阻止她原來的企圖。
雷煜曾說過,想要從忙碌的工作中偷閑,用「追老婆」的理由就沒人能抗議。而他只是想善加利用而已。
「這麼說我應該出國讓你來追,沒逃出國,還是我對不起你!」她的臉上沒有歉疚的影子,只有幸災樂禍似的愉快。
看來她作了一個正確的決定。是呀!她怎麼沒想到,憑雷家的勢力、消息網,要找出她的蹤跡有何難?還好她听從萱的提議。
只不過……他那度假的計劃,听起來好像也不錯,要說她完全不心動,沒有受到半點的誘惑,也難逃騙人之嫌。
「倒也不會,你肯正視我的感情讓我很感動。」他眸中閃著深情的溫柔波光。
不管她的決定為何,至少她決定面對他,這也是—個好現象。
「我只是想清楚了。」她心虛地別開臉,有些無法承受他醉人的雙眸,明知道那是他騙女人的本錢,不能讓自己被魅惑,卻還是難以抵抗興奮的心跳。
「你的語氣那麼冷硬,是下決心要拒絕我嗎?」只可惜不管她的決定為何,他都不會退縮,也不可能放棄自己所愛的女人。
他會讓她愛上他的——遲早。
「不!我決定接受你的挑戰,再和你交往一次。」她的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且氣勢堅定得嚇人。
挑戰?雷翼失笑地咀嚼著她的用詞,他是想愛她,也渴望她的愛,這與「挑戰」兩個字何關?他想不明白。
她會這麼決定,是受了什麼人、事、物影響他不得而知,不過她答應再一次和他重新交往,應該算是好事……希望是。
雷翼溫柔地笑著,承諾地保證︰「小庭!我會用心去愛你—輩子。」
江庭扯起假笑,壓下心底浮起的任何感覺,拒絕心動。
「是嗎?我會拭目以待。」
燦爛的陽光下,四日相對的雷翼和江庭,眼神中閃爍的是各自的決心,心中有截然不同的感受和波濤洶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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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過去,雷翼實踐承諾,和從前的女友都斷得一干二淨,不再接受名門淑媛的邀約,除了工作就是陪在江庭的身旁;雖然難改愛說話逗她的本性,卻對她溫柔體貼、呵護備至,對她的愛意表露無遺,變成一個百分之白「專情」的男人。
別說雷家的人不敢相信,連雷翼的朋友也不敢相信。
雷家二老是樂得開心興奮不已,很高興這個不安分的兒子終于收斂起花心,專情地去愛一個女人,當下竟開始討論起雷家的第二場婚禮。
雷翼的朋友則是半信半疑,雖然雷翼不再花心,他們卻大感興趣地猜測,看雷翼這個「專情男子」能當多久,他們不認為—向高唱不婚主義、視婚姻為毒蠍猛獸的他,會因此考慮踏入婚姻的墳墓。
大部分熟識他的朋友,都認為他只是改變戀愛政策而已。
至于雷翼那一群多得嚇人的仰慕者,在鬧得風雨交加卻不能讓雷翼回頭之後,多半抱持詛咒江庭的心態,冀望雷翼能早點恢復正常,好還她們一個風流倜儻、帶出門體面有加的男友。
也有少部分的女人已認命,轉移目標至其他未婚的雷家兄弟身上。
在這其間,江庭和連雅萱卻開始進行她們的計劃。
在秘書的通報後,江庭堂而皇之進入雷翼的辦公室。
—看到她,雷翼停下手中的工作朝她迎過去。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他很高興在下班前就能見到她,而且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來公司找他,但這也令他不禁為她的突然到訪而擔心。
「我不能來公司找你嗎?」她隨意地瀏覽著他寬敞的辦公室,不答反問。
看樣子是沒事……雷翼在觀察過她輕松的模樣後想。
「不管能不能,你都已經來了不是嗎?」他雙手插入西裝褲口袋靠在辦公桌上,又故意逗著她。
「既然這里不歡迎我,那我走了。」她二話不說就轉身。
雷翼—伸手,將她拉進自己的懷里,在她耳朵旁溫柔地低喃︰「誰說這里不歡迎你?我還怕你只有今天肯來,我以後卻會每天期待。」
「放開我啦!這里是你的辦公室耶!要是有人進來怎麼辦?」她紅著臉想從他的胸膛中掙月兌,雖然只是個擁抱,但她連他輕拂在她臉龐的呼吸都招架不住,又怎能抵擋在他懷中的親密接觸。
不管曾因酒醉和他有過多纏綿的一夜,她畢竟還是沒什麼印象呀!自從那一次以後,她就在心底咒誓——再也不踫半滴酒。
「如果不是在我的辦公室,我就可以抱你嗎?」他的聲音甜得膩人,像是在蠱惑她的心—樣。
天知道他多想永遠將她留在懷中,而且每過一天,他的渴望就更加深切,壓抑住情感對他來說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偏偏,他從未有過這麼深刻的眷戀,即使辛苦也甘之如飴。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正大光明地蹺班,卻要把責任推到我身上。萬—你大哥知道這件事,找我去‘審問’怎麼辦?」她急急地把話說清楚——想也知道如果她說可以,他一定會拉著她蹺班去抱她抱個夠。
雷驥指責下來的話,翼這家伙一定會說是她害的。打死她,江庭也不想去面對雷驥那張嚇人的酷臉,看多了,難保她不會心髒衰竭早夭。那種死法未免也太痛苦了!
雷翼錯愕地望著她緊張兮兮的小臉,忍不住笑了起來。
始終無法知道原因,小庭就是很怕雷驥,面對雷驥時乖得像只小貓,讓他實在很想知道理由。不過……雷驥不笑不說話時,一張像雕像般俊酷的臉,冷得讓人不太想也害怕親近是事實,也難怪她會對雷驥異常「尊敬」。
「我想吻你。」他忽然要求。
「不行!」她在心慌意亂下本能地拒絕。
江庭開始覺得,她是一個笨到把自己送到狼口的小紅冒。
「為什麼不行?我這一個月來表現得不夠好嗎?」他孩子氣地撒嬌,一張誘人的俊顏靠她的臉愈來愈近,顯然非吻她不可。
「翼,我們又不是在交換條件。」她覺得自己快昏了。
那麼近的肌肉、那麼迫切地擁抱,在彼此呼吸的融合中她已經不知所措,他還要害她的心髒忘記跳動,當場因他而休克?直到這—刻,江庭才體認到萱的建議中有「盲點」,要她去對付—個情場老將,卻忘了掂掂生澀的她是否有那個能力。
本來她以為雷翼會因為已經突破最後一道防線,所以認為某些親密的舉動理所當然,但是他沒有,好不容易才讓她懸在半空中的心放下。不得不承認,他這一個月來夠體貼溫柔、夠紳士,不曾對她有逾矩的行為,也因此卸除了她的心防。
可是依眼前的情況看來,她顯然放心得太早。
她有說過他表現得好,就讓他吻她嗎?絕對沒有!
「你可以選擇推開我。」雷翼無視于她的話,只是對她低聲地呢喃,緊擁著她的大手松了些,仿佛在給她選擇逃離的機會。
僅僅幾寸的距離,讓江庭毫無抵抗地迷失在他攝人心魄的眸中,她像是被施了咒,根本無法動彈。她以為他的眼眸是偏于琥珀色帶些藍的,此刻卻閃爍著奇異的綠,深深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讓她無法移轉目光,更別說推開他。
「你的眼楮是……綠色的?」她喃喃地道。
雷翼沒想到自己的眸子也會轉綠,但是他沒心思想這個,他想的是——既然她沒有推開他,就是同意他可以吻她。
所以他低—下頭,熾熱地鎖住她輕巧柔軟的唇瓣,像宣泄感情般地狂熱起來……
想抗拒的她卻無法違背全身最本能的依戀,情不自禁地跟著他投入起來,依著身體的渴望迎合他的吻,熱烈地沉醉其中。
她不想承認也不行——她喜歡他所有的一切,包括這樣擄獲人心的深吻,只是她害怕這種喜歡卻無法抗拒的感覺呀!
「你張著眼楮接吻,一個勁兒地盯著我也就算了,還掉眼淚,是無聲的指控嗎?」他嘆息似的吻去她的淚,柔聲問她。
他以為她也喜歡這個吻的——直到她朦朧的大眼泛起霧氣,淚水滑入他們相吻的唇中。
江庭有些愕然,不為什麼,只因為她沒發現自己哭了。
她不敢去想原因,似乎是有預感,那會是個讓她心痛的答案,所以她不敢想,也不願意去想。
「對不起……」她情不自禁地又流下眼淚。
「該道歉的是我,是我太急躁了。」他伸手拭去她的淚,自責地輕嘆︰「可是我又很難抵抗心底想吻你的渴望。」
簡單的表白卻說明了他一直都在忍耐著怕嚇壞她的沖動。
江庭忽然推開他,別開眼,懇求似的道︰「不要對我太好!」不然她會受不了他再次的背叛,也狠不下心實行報復的計劃。
「為什麼不肯讓我對你好?我好想愛你、想要對你好的強烈已經壓抑不了,你告訴我——我要怎麼抗拒自己最本能的渴望呢?」他拉起她的手,將她的小手埋在他寬大的掌心中,眼神輕輕柔柔地控訴。
江庭欲言又止,連自己的心也矛盾起來,惟一清楚的一點——如果她現在前功盡棄,萱會宰了她。
她要讓他愛她,想盡辦法讓他愛上她,不管最初他是否真心,現在的他的確為她所牽系、眷戀。江庭看得出來,卻怕自己連心也賠了進去。
盡避一步步地接近目標,她也一刻刻地害怕起來。
「或許我不值得……」她抽回手苦澀地道,想退入懦弱的殼中。
如果現在退縮,是不是還來得及?
「你值得的,至少值得我用心去對你好。」他疼惜地執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輕柔地烙下一吻。
「因為我已經是你的人嗎?」她忍不住問出懸在心頭的事。
她在意的是,怕他只是想負責任。因為他一定很清楚——那晚是她的第一次。
男人的沙豬情緒她不想管,也不想在意;可是她還是知道男人會在意,會為那對女人根本不公平的「證明」而感動。
「小傻瓜!不管我們那—晚是不是有,都動搖不了我發現自己有多愛你的事實,我只是感激上帝沒有讓我錯過你。如果那一晚的事,讓你將我的心排拒在外,會讓我後悔自己的情不自禁,開始恨自己抵抗不了你的誘惑。」他專注的眸光,深情地鎖住她開始泛紅的臉蛋,試著要她明白。
天呀!果然是她自己送上門,才會造成那—晚的情況。江庭覺得丟臉死了,羞慚得直想撞牆,將他想要安撫她的話完全想錯方向。
包糟的是——他是真愛上她?那麼的真實、理所當然,快讓她無法堅定自己的決心。不!她不能被他的甜言蜜語所惑呀!
江庭忽然想起,騙女人是他最拿手的事,她怎麼可以輕易地相信他。
「我要回去了,你下班不要來找我!」她再次抽回被他握住的手,收拾起被動搖的心,想要去找連雅萱。
連雅萱是這場靶情戰中的局外人,比她清楚,也比她冷靜,所以她決定在崩潰之前,先和連雅萱商量看看。
現在的她已經完全無法思考,也顧不了連雅萱是不是最適合的人……
「我想去找你。」他要問清楚她到底在顧忌什麼。
「請你今天不要來,這是我的懇求。」她轉頭離去,決定用一晚來理清自己的情緒。
江庭沒有等他的回答,已經消失在大門外。
雷翼嘆了一口長氣,似乎已經很難將心思收回,放在辦公桌上那疊無趣的文件上。
愛上一個女人是那麼的辛苦,為什麼他以前從來沒發現?可是既然愛了,他不會改變,也不曾後悔愛上了她。
有個人可以疼、可以想、可以愛的日子是那麼的甜,一點點的幸福也會有大大的感動。老實說——他一點也不懷念有很多女人周旋在他生命中的生活。
那種生活,貧乏得讓他毫不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