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青曜待他極好。
這是相處七年來,駱秋冥內心的感想,谷青曜真的視他如己出。
駱秋冥獨自一人在林子里認真的練功,即使汗流浹背,他依然毫不懈怠的練著。
在遭逢家變後,谷青曜的出現像是一道陽光,讓他韻人生有個不一樣的方向。
這七年來,雖然他日日夜夜不忘家破人亡的仇恨;但在谷青曜身邊享受到溫情,讓他受傷的心有一個療傷的地方。
惟一不好的地方是,緹兒不時向他挑釁,但他全容忍下來,因為她是干爹的掌上明珠。駱秋冥奮力的擊出一掌,一棟小樹瞬間斷成兩截。
他一直勤于練功,一方面想讓自己更強壯好尋敵報仇,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讓干爹對他贊譽有加。
天生的資質加上勤奮的練習,他才十四歲便已習得一身的好武藝了。
但還不夠!
記憶中那壞女人頃刻間便能要人命,想來武功必定驚人,所以他一定要更強才行。
揮去額間的汗水,駱秋冥正想拔劍出鞘,卻被林間猛然飛起的群鳥一驚。
有人?
這偏僻的林子一向人煙罕至,來人會是誰?
駱秋冥皺了皺眉,納悶的朝著聲音來處看去,听見一聲聲急促的喘息以及不穩的腳步聲。那喘息聲听來氣息相當微弱,仿佛呼吸對他而言是一件萬分辛苦的事。
莫非此人生了病?
清秀俊俏的臉上滿是困惑,駱秋冥豎耳聆听,發覺腳步聲已逼近。
片刻後,一道晃動的身影自林子另一側出現,他身子搖搖晃晃,吃力的移動腳步。
陽光照上了他的臉,他痛苦的擰眉,全身沾滿血漬。
駱秋冥在看清他的臉孔時,不禁睜大了眸子,拔腿沖向他。
「爹!」
他及時扶住那癱軟的身子,惶惶然的看著倒靠在他雙臂中的男人,那是他最尊敬的千爹呀,怎麼會
「爹!你怎麼了?」
「三——三郎——」谷青曜睜開雙眼,當駱秋冥的面容映入眼簾時,他不禁松了一口氣。「我——終于逃回來了嗎?」
「逃回來?」這是什麼意思?駱秋冥疑懼的抱住他的身子,「爹,你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是誰將你傷成這樣?」
「三郎——是爹咎由自取,如果不是在瞧見她的容貌時被震撼住,我也不會因此而分神——沒想到我對玉煬一往情深,竟還會輕易的被別的女人震懾了心魂——」谷青曜自責的喃道。
「爹,你到底在說什麼?」
「對不起,三郎。你一直很敬愛我,我卻——這幾年一直瞞著玉煬待在極天門里當個殺手——咳!」胸膛一陣劇痛,谷青曜咳出一大口血,駱秋冥連忙點了他的穴道止血。
他輕咬著牙,耳里重復著谷青曜方才的話。
殺手!
吧爹是殺手!是那種收了錢便取人性命的冷血殺手嗎?
這也是為何他們這幾年一直在遷居的原因嗎?
他想起了七年前那血腥的一夜,那妖女是否也是殺人不眨眼的殺手?而干爹竟也——
不!不會的!他所敬愛的干爹絕不會是那種人!他收養了他和靈姐姐,如果不是他的仁心,今天就不會有他們姐弟的存在了。
這樣一個胸襟廣闊的君子怎可能擅取人命?
「我雖靠殺人賺取金錢,但我並不濫殺無辜——今天我要行刺的是陰月堡的堡主,她本就是個人人殺之而後快的魔女,沒想到卻——唉!曾經叱 風雲的江湖十劍之首竟淪落至此——」谷青曜自嘲的苦笑。
「爹?」駱秋冥看著那一雙精銳的眼變得空洞無神,慌得連忙搖了搖他的身子。
「三郎,爹不行了——」
「不會的,我背你去找大夫。」說完,駱秋冥轉身想背他卻被制止。「沒用了——爹受了她一掌,筋脈全斷,能撐到現在已是奇跡——」谷青曜沿氣虛弱的說,「玉煬和緹兒——交給——你——」
雖不忍心拋下妻女一走了之,但他也無能為力。
「不!爹!別死!三郎需要你!」
「你是個堅強的男孩,相信將來也會是個強悍的男人,所以——她們交給你——了——」當最後一個字逸出他的口,他便緩緩合上雙眼。
風,變得寂靜了。
抱著谷青曜的遺體,駱秋冥僵硬得動也不動,思緒全成了一片空白,但眼眸卻濕濡了,淚水一滴滴落下。
七年的父子親情,雖不是親生,但也足夠刻骨銘心了。
有好幾回,干爹在深夜里背著發燒的他求醫。只要有好吃的、好玩的,他也有一份,干爹甚至將一身武藝全都傳授給他。
他視他如己出呀!
「爹——」
心好痛!
當年駱盍詮被殺身亡,他都沒有現在來得沉痛,他想一輩子都喚他一聲爹!
淚水撲簌簌直落,雖然男兒有淚不輕彈,但七年前他失去了親爹,七年後他又失去了干爹,教他如何受這分傷痛。
不知過了多久,駱秋冥緩緩將谷青曜的遺體放下,走到林子里一處空地,徒手挖掘泥土。
淚水一滴滴的落下滲入泥地里,他咬牙強迫自己不能哭出聲。
他挖了許久才挖了個坑,然後將谷青曜的遺體埋入,找來一片木板,用劍在板上刻寫著。
他和干娘鶼鰈情深,沒讓干娘見丈夫最後一面,是殘酷了點,但駱秋冥更不忍心讓她看見丈夫慘死的樣子。
她的丈夫在她眼里一向是意氣風發、俊秀倜儻,絕不會是如此狼狽的模樣,所以不能讓她瞧見。
駱秋冥將刻好的木板插在土堆前,他揮掉額上的汗水,倏地站起身舉劍朝四周林木發狂的砍去,樹上的鳥被嚇得拍翅飛走。
他要成為一個強者!如此才能報仇雪恨。
陰月堡的堡主?總有一天他——定要找她挑戰。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天色已暗,前方木屋傳出陣陣香味,平常聞到這個味道他就感到饑腸轆轆,因為他最喜歡吃靈姐姐煮的菜。
可是現在,他只感到反胃難過。
駱秋冥放緩腳步踏入竹籬笆內,在玩陀螺的緹兒見到他,習慣性的擋在他身前想挑釁,卻見他視若無睹的越過她往屋子走去。
「喂!你沒瞧見本姑娘嗎?」緹兒不滿被忽視,朝他背面揮出一拳,駱秋冥頭也沒回,身形輕晃躲開攻勢,然後舉步徑自踏人屋里。
「哼!搞什麼?平常起碼會過個兩招,今天卻不理人,神氣什麼!」緹兒氣惱的插腰叨念著,然後轉身繼續玩陀螺。
「你回來了,又練得一身汗了吧。」
柔細的嗓音傳來,像一縷春風拂過他緊繃的心弦。他抬頭瞧見一張美麗的臉蛋正瞅著他,心一慟,差點又紅了眼眶。
「三郎?」
敏感的發覺他不對勁,花靈疑惑的走到他面前。以她對三郎的了解,除非有天大的事發生,否則他的神色不會如此難看。
「你怎麼了?」她邊問邊抬手放在他的額頭上,想知道他是否受了風寒。
他抓住她的柔荑,「娘——在哪?」
「在房里為爹縫補外衣,天氣快轉涼了,得趕緊為爹準備好厚衣裳——」花靈話說到一半,就見駱秋冥不發一語的往屋後走去。
她心知有事發生,連忙跟在他身後。
在房里縫著衣物的玉煬,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太陽都下山了,為何丈夫還沒回來?
前幾天一大早,他匆匆忙忙的出門,只交代說要出趟遠門,會盡速回來。
唉!也不知他在忙什麼。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玉煬眼楮一亮,心想是谷青曜回來了,正要起身迎接,卻瞧見駱秋冥神色遲疑的站在門邊。
「三郎?」她失望的微蹙眉,往門外望去,只見花靈跟在他身後,並沒有丈夫的身影。「有什麼事嗎?」
駱秋冥咬了咬唇,緩緩的開口︰「爹——他在後山林子里。」
青曜已經回來了?「他在後山?怎不回來吃晚飯?天色已經暗了,他還在林子里做什麼?」玉煬納悶的問著。「你快去叫他回來吃飯,我這件外衣也要叫他試穿看看。」
聞言,駱秋冥眼楮一紅,突然跪了下來,嚇了玉煬一大跳,花靈也感到訝異。
「你在做什麼?快起來!你爹看到了會誤以為我在責罰你。」谷青曜疼愛三郎的心,玉煬太清楚了,這情形若給他瞧見,肯定又會誤會她的心胸狹隘了。
「娘,爹——我叫不回來了——一」
「叫不回來也不用向我下跪,我自己去找他就是。」玉煬雖覺有些不對勁,但她並沒有開口詢問,只是放下衣物往門外走去。
駱秋冥不知該怎麼說明一切,只是跪著不動。
「三郎,你起來。」花靈拉了拉他的衣袖,試圖將他拉起身。「你今天很奇怪,到底怎麼了?」
「靈姐姐——」他抬頭看了她一眼,無助慌亂的心稍微平靜了些。從駱府出事後,花靈就無微不至的照顧他,這幾年下來,她成了他心中最依賴的人,不管發生什麼事,只要花靈在他身邊,他就感到安心許多。
「爹——出事了。」
「出事了?」她驚呼一聲,不安的追問︰「發生什麼事?」
他哽咽不語,面容哀戚。
花靈感到事態嚴重,急忙拉著他跟在玉煬身後。如果爹真的出事了,娘一定會崩潰。
「咦,娘,你要去哪?」緹兒停止玩耍,好奇的跟在娘親身後問著。
「去找你爹回來吃飯。他也真是的,都那麼晚了還在林子里做什麼呢?」
「會不會是要獵兔子給我們吃?」緹兒天真的猜測著,惹來玉煬的輕笑。
「你呀,滿腦子只想吃。」
「兔肉很好吃呀!緹兒最喜歡爹爹去獵兔子了!娘,我跟你去,搞不好爹抓了好多兔子,我可以幫忙抓回來。」
母女倆愈說愈開心,相偕著往後山走去,駱秋冥走在她們身後,完全不知該怎麼說出真相。
四人來到林子里,玉煬納悶的東瞧西看,哪有谷青曜的身影?只听見風在林里呼呼吹起,樹葉不斷發出窸窣聲,听來頗讓人心神不寧。
難道是三郎誆騙她?
玉煬懊惱的轉身想責問,眼角余光卻瞥見不遠處有一座隆起的小土堆,前面還立著木板,看起來就像是——墳墓。
她眉一皺,這里什麼時候多了座墳墓?怎麼前些日子來時沒瞧見?
正當她滿心狐疑時,身後突然傳來駱秋冥的哽咽聲。
這孩子從來不輕易哭的,怎麼現在卻——
她心里倏地涌現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慌,拉起裙駢,她快步往墳墓奔去。
「娘?」瞧著她娘怪異的舉動,緹兒大惑不解,只能傻傻的跟過去。
風在四周吹拂,揚起塵沙飛舞,玉煬睜大了眼注視著木板上所刻的字,霎時,她腳步踉蹌的往後退了一步。
緹兒好奇的蹲,一字一字的念出聲︰「先父谷青曜——之墓——」
比青曜之墓?那不就是——
緹兒愕然的捂住嘴,不敢置信的瞪著墓碑。
「不!不可能!——」玉煬慌亂的搖著頭,突然轉身怒斥著駱秋冥︰「你竟敢跟我開這種惡劣的玩笑!你竟敢詛咒你爹!」
「娘,我寧可這是一場惡劣的玩笑,但墓里躺著的人真的是爹,是我親手葬了他——」
「你住口!」她忍不住一個巴掌揮了過去。
駱秋冥被打得嘴角流血,卻不吭一聲,只是屈膝跪下。
「你給我起來!那里面不是青曜!絕不是!」玉煬傷痛的哭了出來,因為她深知自己是自欺欺人。三郎是那麼的尊敬青曜,他絕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而且如果墓里真不是他,三郎也不可能下跪。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前幾天她才送他出門,為何現在卻是天人永隔?
她的夫、她的愛呀!怎能——怎能棄她于不顧?
「青曜!」她哀傷的蹲在墓旁,伸手發狂的掘著泥土。
「娘,你快住手。」緹兒和花靈急忙阻止她,卻被她用力推開。
「滾!都給我滾開!我要問他,為什麼忍心丟下我一人——」
曾經誓言白頭偕老的,曾經互許海枯石爛永不渝的,他怎能輕易的違背誓言?怎能殘酷的讓她面對沒有他的未來?
「青曜!你回來!」指尖挖到破皮流血,但她感覺不到疼痛,一心只想挖出丈夫的身軀,視線卻被淚水弄得模糊了。
「娘,求你別挖了,爹絕不會要你瞧見他狼狽的模樣。」駱秋冥上前拉住她喊著。
玉煬倏地停止挖掘,不語的盯著前方。
久久,她才吐出一可︰「他是被殺的?」
「是的。」駱秋冥擔憂的看著她。
「是誰?」溫熱的淚滴落土里,她的語氣卻冷寒至極。
「爹說是陰月堡的堡主。」
「陰月堡的堡主?」玉煬一怔,「冷卉娘!」
「娘,你知道她?」駱秋冥訝異的問著。如果干娘知道對方是誰,那他便可以找到人。他急切的望著玉煬等候下文,但她只是愣看著前方。
看著她失神的模樣,花靈和駱秋冥不再出聲,只是靜靜的陪跪在一邊。而緹兒仍然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她敬愛的爹爹怎會死了?以後她怎麼辦?
「娘!我要爹回來!」
「緹兒——」傷心的擁抱住女兒,玉煬心如刀割。
「別哭了,爹不會回來了,你要學著堅強。」她抹去女兒臉上的淚水,勉強露出笑容。
「娘,為什麼連你都相信爹死了?一定是三郎騙人的,對不對?」緹兒恨恨的瞪了駱秋冥一眼,仿佛在責怪他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你知道三郎不會說謊的。」玉煬語氣平靜的說。
她冷靜的模樣跟之前的狂亂大相徑庭,這讓花靈好擔心,不知她會不會做傻事?
「你們都先回去吧。」
「不,我們陪著娘。」花靈搖頭道。
「都回去。我要一個人陪著青曜,他最喜歡我陪在身邊了。」她幽幽的語氣里,有著滿滿的愛戀。
「娘——」
「我不會有事。」知道她的擔憂,玉煬只是淡淡的說了句。
或許她想與谷青曜說話,就讓他們獨處吧。
駱秋冥拉了拉花靈的手,示意听她的話離開。于是他們合力拉著緹兒離開,將這里留給玉煬。
四周一片暗沉了,淚水一串串的滑落,玉煬伏地哀號。
「青曜——」
緣盡了?從此,她的愛將何去何從?
夜深了,每個人都無法入睡,緹兒躲在房里,整個人埋在被子里痛哭流涕,而花靈則是對著燭火發呆。
雖然她和谷青曜不是親生父女,但七年的養育之恩,恩重如山,她如何能不傷心?
她用手絹拭了拭淚水,想叫自己別難過了卻做不到。想到這,她不禁替駱秋冥擔心,他一直將谷青曜當親生父親看待,現在發生這種事,他肯定痛不欲生。
一陣敲門聲打斷她的思緒,她狐疑的抬頭,納悶著是誰這麼晚了還不睡。
「靈姐姐。」
一听到駱秋冥的聲音,花靈連忙起身開門。門外明亮的月光灑落。她清楚的瞧見那張布滿痛苦的臉,不禁暗嘆一聲,側身讓他進房。
「怎麼了?睡不著?」
「靈姐姐,我好難過。」他一直要自己打起精神來,可是一閉上眼楮,腦海里全是過往的回憶。
他承受不了這麼多的打擊。
他猛然抱住花靈,放縱自己的哭了出來。他的堅強只有在花靈面前可以得到喘息,也惟有在她身邊,他可以得到全然放松的慰藉。
「三郎,哭吧,只有哭出來,心里的苦才能發泄。」她輕撫著他的發,愛憐的給他支持的力量。
「靈姐姐,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我的心充滿了怨恨,駱家的仇還沒報,現在連爹都遭遇不測。兩次了,為什麼老天爺要殘忍的奪走我擁有的?」
「三郎——」
「我好恨!為什麼我不能快快樂樂的過日子?為什麼我要承受這些折磨?我們那麼小就成了孤兒,好不容易遇上好心的爹收養我們,現在卻又———我好想爹,我不要他死——」駱秋冥像個孩子似的哭訴著。「人間事,不如意十之八九,我們無法改變命運。」
「命運?命運之神憑什麼這麼對待我們?我不服!總有一天我一定要那個凶手付出代價!」他恨聲發誓。
三郎的心被仇恨所蒙蔽了。
以前駱家遇大劫,他雖曾一心一意想報仇,但這幾年在谷青曜的教導下,他體會到人心也有溫情的一面。而今面對谷青曜的猝逝,他內心壓抑的仇恨再次被挑起,花靈不禁開始擔心他。
萬一他失去自我,盲目的靠著復仇的意念活下去,那他的未來堪慮呀!
「仇恨不能挽回什麼,我不會阻止你想報仇,但我要你記住,這世間還是充滿著希望、充瞞著溫暖,我們能遇見爹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明,所以你千萬別對人失去信心。你也要堅強起來,娘跟緹兒以後就要靠你了。」
「可是我真的好恨。」
「我會在你身邊陪你一同走過,你一定要趕快振作起來,勇敢的面對以後的日子。」花靈抱著他安慰。
「你才大我一歲,說起話來像是長輩在訓示晚輩。」
「你——唉!誰教你是我僅剩的弟弟,惟一的依靠呢?」她神情一黯,嘆著氣說。
「靈姐姐,三郎一輩子都會在你身邊,為了你,我會成為最強的男人來保護你!」
這話听得花靈感慨萬分,雖然他們命運乖舛,但該慶幸的是老天爺讓他們姐弟有個伴。
駱秋冥賴在她身上尋求慰藉,她柔軟的身子以及淡淡的清香讓他感到安心,他像個孩子般渴求著她所給予的溫柔。
「三郎,別再難過了,快回房去睡吧,明天又是一個新的開始,別忘了你答應我要成為一個堅強的男人。」
「我不會忘,但我今晚要睡這。」駱秋冥往桌前一坐,打算伏桌就睡。
「這怎麼可以?」雖然三郎以前也常和她一塊睡,但那時他們還小,現在——
「有什麼不可以?你是我最親,最喜歡的姐姐!」
他現在的心情很亂,只有待在花靈的身邊才能得到平靜。也不管花靈的困擾,他趴在桌面上,不一會兒就沉沉的睡著了,畢竟他已折騰了一整天。
「三郎?」花靈輕喚著,在等不到回音後才發覺他已睡著。
也罷,就讓他好好的睡一覺吧。
她拿來一床被子蓋在他身上,然後坐在他身邊望著他。瞧他眉心深鎖,想來睡得並不安穩。
仔細看著他的容顏,雖然他才十四歲,但再過幾年就會是個偉岸的男子了,到時他娶了親就不會再像現在這麼在意她了吧?
花靈自嘲的揚起唇,暗笑目己的胡思亂想。她吹熄了燭火,跟著恍惚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