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施薏玫以為經過上次的洗澡事件,這個佟翟亞就會放棄洗澡的念頭,那麼她就大錯特錯了。
這個佟翟亞恐怕是潔癖的創始者,只要身上一有任何不對勁兒的味道,他會馬上以最快速度沖進大水缸,一點也下擔心他背部的傷口是否承受得住。
而施薏玫因此經常被他氣得七竅生煙,卻還是無法將他從浴白里拉出來。
「佟翟亞,你給我出來!」
她這會兒可不敢再貿然開門;萬一再像上次那樣摔進水缸里,那可真是嚇都能嚇死人。
「薏玫,這次地板上沒有泡沫,你可以進來。」
十足的暴露狂,施薏玫打開門心里一面哼道,一面忙著對自己的良心聲明。
嘿!她只是怕他再次不小心弄濕了傷口,絕無窺看之意,反正看都不知看過多少次了,多添一次也無妨。
「你到底要泡多久?」她一進來就開罵。
「身上的臭味我受不了。」他像小孩子般無辜道。
「那是藥味,不是什麼臭味。」
「你不是我,你不曉得這臭味令人多難受。」佟翟亞皺皺挺鼻子。
說得好像幫他換藥的不是她似的,她怎麼會不清楚那敷在他背上的藥膏經過幾小時後有多刺鼻,她沒好氣地猛瞪他。
可不一會兒,她隨即又想起這個人之所以會傷成這樣,可是全因為她的緣故,自己怎麼可以怪他發發病人的牢騷呢倘若不是她,也許他還是生龍活虎的一個人呢!也不會像現在因為受不了身上的臭味而老是泡在水里。如此一想,施薏玫心中的悶氣全沒啦!取而代之的是一分內疚。
「需要我幫你的忙嗎?」她轉換口氣道。
「也好,我的前面正需要有人刷刷它。」佟翟亞眉開眼笑地用兩只空閑的手拍拍自己的胸膛,一點兒也不會覺得自己很不要臉。
這個無賴、大惡棍,算她欠他的,她被他的提議及表情惹火,但她很快地便忍下來,蹲子努力不讓自己的視線往水里移,而平視著他寬闊的古胴色胸瞠。
在她上頭的佟翟亞則十分困難地總算強忍住滿腔的笑意,他從來沒有想過戲弄—個人會是這麼有趣的事。
看她努力地假裝什麼事也沒有,實在挺好玩的,這小妮子大概也不知道她此刻的表情可是十分逗人的。尤其是她臉頰上那一抹引人暇思的淡淡紅暈,更是嬌俏。
「嘿!你別光看不動啊!肥皂在旁邊。」佟翟亞的聲音從上頭傳來。
施薏玫回過神,這才不情願地噘起嘴巴,抓起肥皂胡亂地替他擦抹,好一陣子她才模模糊糊地听見上頭傳來一陣像是申吟又像是貓咪嗚嗚叫的聲音,這令她納悶地抬起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這一看她更加納悶了,除了佟翟亞非常平靜地看著她外,什麼也沒有。
「喂!你有沒有听見一陣貓叫聲?」她說完還看著四周,想找出是哪只貓兒在作怪。
佟翟亞的表情儼然是一副再正經也沒有的鎮靜。「沒有,你怕貓嗎?」
「當然……不怕。」不怕才怪,她怕都怕死了。「可是我真的有听見耶!」
「那大概是外面傳來的吧!」佟翟亞像是什麼也沒發生地謊道。
「喔!我刷好了,其它的你自己來吧!」施薏玫不疑有他,聳聳肩將手中的肥皂交給他。
「謝謝你,薏玫,不過也許你該看看醫生,因為你的臉從進來到現在一直都是通紅的……」話未說完佟翟亞已經看見她迅速地沖出浴室。
這令他在里頭又是一陣大笑,哈!真可愛。
他是故意的!施薏玫現在知道了,要不是他替她受傷,她才不管他的死活呢!老愛捉弄她,真弄不懂他哪來那麼多的幽默但笑容滿面的他,其實挺迷人的,至少真的可稱得上美男子一個。這樣外表瀟灑,體格……也很棒的一個男人,怎麼會沒有女朋友施薏玫可是清清楚楚地記得,佟翟亞上次在提到沒有朋友、女友,那落落寡歡的表情。
如果一個人完全沒有朋友,那會是多麼孤單的一個人而佟翟亞就是這樣的人,難怪受傷近一個禮拜來,也沒有看見他的任何一位朋友前來慰問他。想到此施薏玫頓時覺得這個佟翟亞比她還可憐,她就算沒有兄弟姊妹,但她還有朱婉妮是她一輩子的朋友,雖沒有一對理當疼她的父母,她卻已經很滿足。
而佟翟亞呢?他難道也沒有父母嗎也許等他著裝完畢後,她可以問問他,如果他當真什麼親友也沒有,她施薏玫可以做他的朋友,是朋友,不是女友。想必佟翟亞一定會喜極而泣的,她天真地笑想道。
打定主意後,施薏玫端坐在椅上,等候佟翟亞從浴室出來,而才剛踏出浴室的他馬上注意到她那像是有計謀的表情,這令他遲疑地慢下腳步,心里一陣提防。
這小妮子看來一定又要使花招!他還是謹慎一些來得安全。
「你總算出來了,翟亞,我有事要跟你說。」施薏玫見他出來,馬上抓住他的手往沙發走。
叫他翟亞?真難得,看來他必須更加小心了,佟翟亞心中一陣暗想;另一方面任由她拉著自己走。
「什麼事?」
「你什麼都沒有嗎?翟亞?」施薏玫沒頭沒腦地突然冒出這一句。
佟翟亞呆愣一下,他還以為她會問出千奇百怪的問題呢!怎麼一開口就是莫名奇妙的一句話什麼叫做「什麼都沒有」?他可不懂,佟翟亞相信,天底下也沒人了解這小妮子所指的是什麼。
「你指的是什麼?金錢嗎?」他當然不相信施薏玫想要知道的是這個。
「金錢?才不是,你別這麼俗氣好不好?」施薏玫氣道。「我指的是朋友。」
「朋友?」
「對!就是朋友,翟亞,你不會是沒半個朋友吧?」施薏玫一副「這是很重要的一件事」的表情直直瞅著他。
「我……」他正想回答。
「你沒有,否則這幾天下來,我怎麼都沒看見你的任何一位朋友來看你,你沒有,對不對?」她果決地截斷他要說的話。
佟翟亞見她如此憤慨,實在是哭笑不得。但無妨,他已經悄悄下決定,準備要將計就計,將她這天真爛漫、毫無警戒心的小妮子手到擒來了,現在就等著看地到底想做什麼了。
「薏玫,我——」佟翟亞佯裝一臉沮喪。
「沒關系,翟亞,你用不著不好意思,從現在起你不再是孤單的一個人,你已經有我這個朋友了。」施薏玫打氣道,覺得自己實在非常偉大。
偉大!這大概就是她會這麼熱心腸的原因了。
「你?」佟翟亞看著她,心里頭憋得實在難受,要不是怕穿梆,恐怕這會兒早見他笑個沒停了。
「對!就是我,不過你別高興得太早,我也有條件。」
「條件?」這小妮子和人交朋友還談什麼條件啊?佟翟亞好笑地忖道。
「對!你一切都得听我的。」
「什麼?」這小妮子瘋了。
「你用不著叫得這麼嚇人,我是說某些事,又不是指所有的一切。」施薏玫用手搗住幾乎耳鳴的耳朵。
心想他沒有朋友不是沒有道理的,如果他的聲量這麼嚇人,那麼多少個朋友也會被他嚇跑。
「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直接告訴我不是更好?」佟翟亞決定先問清楚,不然他恐怕永遠也猜不出她要說的究竟是什麼。
「我決定幫助你!」
「幫助我?」他還是不懂。
「更明確的就是,我打算介紹一個女孩子給你當女朋友。」施薏玫像是施恩于他般的看向他。「這是我這位新朋友給你最好的禮物了。」
傍他介紹個女朋友?這句話跟他小表妹說的一模一樣,簡直像是串通好的……佟翟亞看向施薏玫期待的笑臉,不會吧不,也不無可能,像小表妹古靈精怪的頭腦,什麼事都有可能。
「薏玫,介紹個女孩子給我做什麼?」
「做什麼?交往、談戀愛什麼的都可以啊!」她像是看白痴地睨著他。「你已經老大不小了,翟亞。」她突然清清喉嚨裝出老婦人的聲調。
佟翟亞起先只是愣愣地看她一搭一唱,最後才忍不住地捧月復大笑起來。
這小妮子著實有趣,若真要個女朋友,眼前的她不就是個最佳人選「薏玫,你愈來愈像我老媽子了喔!」他有意打消她的念頭。
而施薏玫一旦興起的念頭,向來是短時間內不會打消的。
「是朋友,翟亞,我是以一個朋友的關系在幫助你。別忘了是朋友!」施薏玫不客氣地叫嚷。
如果不是看他可憐,她才懶得理他哩「好吧!就算是朋友,也甩不著急著把我推銷出去吧!我又不急著成家。」佟翟亞緩和口氣。
不過從施薏玫認真的臉龐看來,佟翟亞也知道要說服這小妮子打消主意,恐怕會比登天還難。
「怎麼可以不急?身為你的朋友,你不急,我可急了。」早將他推銷出去,她也算做一件好事哩!施薏玫心里一這麼想,就更加深把這個佟翟亞推銷出去的念頭。
她這才發現,原來想幫人找女朋友是這麼令人心頭大振的一件事耶「薏玫,先停一下好嗎?你是不是急過頭了,你忘了我現在還在養傷當兒,哪有心力去交女朋友呢?」找不到別的方法,佟翟亞只想到他背部的傷。
「說得也是,好吧!就過陣子再說,不過,我可以先告訴你,我要介紹給你的女孩子很漂亮喲!比我還漂亮好幾倍,怎樣,對你很夠意思了吧!」
大概也只有這小妮子才會說別人比自個兒漂亮吧!佟翟亞不禁好笑地揚起嘴角,真想不透她的心思究竟是如何運轉的,既是天真又是好笑,怎麼沒一個大女孩的模樣出現呢不過,這樣子其實也挺好的,佟翟亞思忖道。突然想起他小表妹曾告訴過他的話——表哥,等你和她相處後,你一定會喜歡上她那天真又好笑的一面,真的,不會唬你……看著施薏玫笑眯眯的表情,佟翟亞發現他小表妹說的話可真是一點也沒錯。
施薏玫這小妮子……唉!也許這一次他真是被小表妹給陷害了。
「你說什麼?翟亞不見了?你這是哪門子的私人保鑣,竟然能讓一個大男人失蹤?你太教人失望了。」佟樹山老邁的身子來回地走著,並且還不時伸出一只修長的手指比劃著。
「總裁,我相信翟亞不是失蹤,只是我目前無法聯絡到他罷了。」魯建邦試著以安撫的口氣說服他的雇主相信他的話。
不過,這會是一件十分艱難的差事。佟樹山,他長久以來的老板,向來生性猜忌,且不輕易相信任何他眼楮沒看見的事情,也就是說,除非佟翟亞現在毫發無傷地站在他面前,否則,他的老板壓根兒也不會采信他說的任何辯解。
「建邦,別對你一點也沒把握的事情作承諾,我要的是翟亞現在站立在我面前。」
「總裁,這——」就說了他的話總裁肯定不信的,瞧!他這不是說中了。
「這什麼?你在這里猶豫的時候,何不去把翟亞找回來!」佟樹山一面大吼一面用手掌在桌上拍出好大的聲音。
魯建邦沒被他嚇到實在是緣由于他在這棟大屋子住太久啦!否則,任何一個人也沒辦法不畏懼這位曾經在商場上叱 風雲的佟樹山。
「爸,翟亞又不是三歲孩童,他會懂得照顧自己,你就別再為我和大哥操心,我們都成年好久哩!」佟兆偉在一旁終于忍不住開口。
別人或許不曉得他父親如此小心翼翼幾近瘋狂的保護行為,但身為佟家的一份子,尤其當他也是被納入保護的一員,佟兆偉不得不自稱是唯一可以理解他父親行為反常的人。
佟兆偉記得自己和佟翟亞在兒時還有許多的兄弟姊妹,家里並非只是他和佟翟亞兩個孩子,可經過歲月的蹉跎,蒼天的擺布,他只記得家中的孩子一個接著一個地去世,不是意外事故,就是讓病魔奪走生命,留下的只是他和佟翟亞兩人。
其實,佟兆偉也不是對小時候的事記憶深刻,也不清楚佟翟亞是否記得這些,可是教他印象深刻的卻是母親經常呢喃的話語。
母親總是喃喃說著︰「我們就只剩下你們這兩兄弟,哪一天你們死了,媽也會跟著你們一塊兒去。」
就是這樣的一句話,化消了他對身邊保鑣的排斥與反感,且盡力不讓自己發生危險。但有時災難是不可避免的,就是自己努力想逃也恐怕無處可逃呢!也是因為這樣,他才忍不住插口補上這句話,是的,他和佟翟亞都已是成年好久的男人了。
對于大兒子的話,佟樹山只是惱怒地皺起眉頭,那已略帶銀白色的眉毛形成一副極端憤怒的倒八字。
「成年?人都失蹤了,這就是你所謂的成年所該做出來的行為?」
「爸,翟亞是翟亞,我是我,不可混為一談,而且我只是實話實說,你用不著對我發火。」佟兆偉什麼都不在行,安撫他父親的怒火最拿手。
「兆偉,不是爸爸老愛插手管你們,實在是——」佟樹山有些猶豫,並未把話說完。
「爸,我哪里不曉得,你和媽媽都怕會失去我和翟亞,可經過好些年了,我們不也全平安地長大,你可放寬心了。」
「算了,我就是說不過你,高俊呢?」
「我請他上街買東西去啦!」佟兆偉隨手一揮,他覺得高俊所帶給他最好的服務就是替他上街買東西,其它別無用處。
佟樹山立即不贊成地瞪了兒子一眼,轉向站在一旁一直未再開口的魯建邦。
「建邦,等高俊回來,你就和他一起去找翟亞的下落,至于你——」他眼楮移向兒子得意地掀開嘴角。「你從現在開始不得離開我的視線!」
「爸,這算什麼?我又不是三歲孩童。」
「幾歲都一樣是我佟樹山的兒子。」佟樹山展開今日難得的笑容。
佟兆偉則夸張地大聲哀嚎,認命似的說道︰「遵命,我的老爸。」只要他父親開心,要他做個小丑也無所謂。
客廳里于是乎被一種渾厚的笑容充斥著——
蟑螂!一只超級巨大的蟑螂如果有什麼能讓處變不驚的施薏玫發出驚天動地的尖叫聲,那大概非一只蟑螂莫屬了。
而她才一尖叫完,佟翟亞的人隨即出現在三樓上的倉庫門口。「發生什麼事了?」從他急促的喘息可以想見他是以多快的速度趕上來。
施薏玫一听見他的聲音出現在她的正後方,馬上朝他奔去,像是看見救星般的抓住他——說是「抱」也許更為妥當。總言之,她的身子簡直可以說是整個掛在佟翟亞的身上了。
後者對于突然飛來的鴻運,雖然模不著頭緒,但他欣然接受這個好運,只見他悄悄伸出條手臂,穩扎扎地抱住她,笑容甜得就像是偷腥成功的貓兒。
「有蟑螂!」
「蟑螂?」原來他必須感謝的是一只小小蟑娜。
「一只超級巨大的蟑螂!」
「現在它大概也被你的尖叫聲嚇得跑去躲起來了!」佟翟亞看著黑暗的四周笑道,如果貼在他身上的不是一位曲線玲瓏有致的女孩,他也許會覺得自己是在和一位小女生說話。
但偏偏她的確是一位引人遐思的女孩,因此,這會兒,佟翟亞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下少。如果不是時候未到,佟翟亞告訴自己,這時候他鐵定會不顧一切地只管吻她。
可小表妹的話卻清楚地牢記在他腦海,她是這麼說的——表哥,對待我的朋友可要非常有耐心喔!不然你鐵定會嚇跑她當他小表妹如此告訴他時,佟翟亞記得當時自己十分不以為然,可當他和這位缺根筋的女孩相處下來,他才知道表妹說的絲毫不差。
倘若他現在吻她,這小妮子大概從此以後會離他遠遠地,連走近他半步也不敢。
佟翟亞也知道,原因其實在于現在這小妮子認為他一點侵略性也沒有,所以對他這個也是男人的人十分放心,換句話說,如果有天她發現他一點都不安全,那麼佟翟亞可以肯定這小妮子會像逃命似的離開他。而這可不是他所預期的結果。所以,這時候,他除了打消念頭外,也別無它法。
「你上來這里做什麼?」佟翟亞收回思緒,眼楮看向這間充滿蜘蛛絲的倉庫。
「我……我不能說。」施薏玫訕訕地開口,身子猶在不停地打顫。
「不能說?」佟翟亞的眼楮微微眯起,狐疑道。
「你一定會說我是小偷!」她努努嘴巴不情願地。「我朋友指出這棟房子一定會有教我意想不到的東西,所以我只是好奇上來瞧瞧。你這個屋主人不會在意吧?」
「意想不到的東西?是什麼?」
「我就是不知道啊!你難道也不清楚?」施薏玫失望地撇撇嘴巴。「婉妮說,這棟屋子歷史非常悠久,我是想也許可以找到非常古老的某件東西……」注意到他怪異的神情,她又急忙補充︰「我沒有要偷走它,我只是想畫下它們罷了。」
「畫下它們?原來你是畫家啊!」
「我不是,我只是對畫充滿興趣,絕對成不了什麼出色的畫家。」施薏玫連忙紅著臉否認。
盯著她的紅臉,佟翟亞再次感覺到自己的脈搏又加快跳動著。
但很顯然地,施薏玫是完全也不清楚自己對眼前的男子造成何種影響,依然雙手勾在他頸後,自然得就像是他們再熟也不過。
佟翟亞非常慶幸自己的控制力頗佳,換作是他人豈有不心動的道理。
耐心!他細細咀嚼著這句話,暗暗期盼自己真有這分能耐可以忍受她無知地誘惑。
「你在做什麼?」施薏玫這時候才注意到他的臉部表情,以及他正環抱著自己。
「我沒做什麼呀!」佟翟亞從漫游的思緒中回過神,弄不清楚她所指的是什麼。
「你……把我放下來,你忘了你背後的傷不能做激烈的動作嗎?」說著她便掙扎地從他手臂中下來。
經她這麼一說,佟翟亞這才發現他的確是忘了,難怪他的背部才會一陣陣酸疼,自己還當真因美人在抱而忘了背後的傷處哩對此佟翟亞心里暗暗苦笑,這事若傳出去,肯定會笑掉他那些朋友的大牙!尤其是範維邦,他幾乎可以想像範維邦的笑聲會是多麼響亮來著。
曾經揚言不會為女孩心動的佟翟亞,也許正一步一步往情字這條路走呢!不過,在還沒確定之前,他什麼也不會承認。
「怎樣?傷口又疼了嗎?」施薏玫誤以為他臉上那抹苦笑,是因為傷口發疼。
「傷口還好,不過我想聲明,剛才是你奔向我,可不是我佔你便宜。」他故意重提此事,可是為了想使她面對自己,不然他還真不知道究竟要等多久呢她都已經非常努力想忘掉這個事實了,他竟然還雞婆地提起!分明是存心看她笑話嘛就算是她主動奔向他又怎樣?要不是那只超級肥大的蟑螂,她哪里會嚇得奔向他真小器,他們已經說好是朋友了耶!竟然連身體借她靠一下也要這麼計較,從沒見過像他這般小器的男人。
「小器!靠一下又不會少一塊肉,我是女生都不計較了,你計較什麼啊?」施薏玫忿忿不平地瞠道。
佟翟亞則極力忍住想要開口大笑的沖動,板起臉正經八百地聲明︰「我的身體可是想留給我未來的妻子,豈可讓別人隨便靠一下呢?」
「可是我們是朋友耶!」朋友才是最重要的,她想。
「是朋友卻不是夫妻。」他煞有介事地搖頭。
小器就是小器,什麼未來妻子才可以踫,分明是歪理,施薏玫氣忿地白他一眼。
「我才不稀罕,小器鬼!」施薏玫不理會心頭那一股莫名的感受,逕自甩掉它們,忿忿地往樓梯走。
在後頭的佟翟亞悄悄掛起滿意的笑容,他知道這小妮子已經有所感應了。
如果不讓她踫身體,就能把她氣成這樣,嘿!或許離她中圈套的一天已經不遠哩!
「醫生,他哪時候才能拆線?已經一個月過去了,他怎麼還在喊傷口疼?」施薏玫站在醫生面前發問,仿佛這會兒正舒服地趴在病床上的佟翟亞是她所生的子女。
對于她的話,範維邦心里很清楚他的朋友佟翟亞究竟在玩什麼花樣。顯然這家伙正在展開某種陰謀,好家伙!總算讓他抓到把柄了吧「拆線啊!」範維邦拖長尾音,一面注意著趴在他面前的佟翟亞。
佟翟亞這會兒正對他無聲地請求著︰把時間拖得愈長愈好——佟翟亞嘴巴不斷地作字型。
在他上頭的範維邦掛起邪邪的笑容,這下總算教他逮住機會了。
「拆線啊……」再次開口,範維邦注意到他的朋友表情更多加了一分懇求。
于是,同樣地範維邦也以相同的方式無聲地告訴他︰女朋友的事,如何這小子,真他媽的會利用機會,佟翟亞心中惱道,卻非常清楚不答應他也不行,否則他的計劃肯定栽在這混小子手上沒辦法之余,佟翟亞便無聲地同意交換條件,得到想要的結果,範維邦可樂歪了,喜孜孜地笑說︰「拆線的事現在說來太早,他的愈合情況不好,所以,恐怕還得等一陣子。」
「還要等?我不想等啊!」施薏玫哇哇大叫,這些天她愈來愈迷惑,再這樣下去還得了。
「你不想等也沒辦法。」範維邦丟給佟翟亞一道「你很夠意思」的眼神。
佟翟亞不置可否地聳聳肩。
「這是家爛醫院,看這麼久了也不見起色,喂!我們換醫院。」說著施薏玫走向前,伸出小手拉著佟翟亞。
「薏玫,醫生說的話一定有道理,到哪間醫院都一樣。」佟翟亞連忙出聲安撫她。
要是讓她換別家醫院,那不穿梆才怪,說什麼也得打消她換醫院的念頭。
施薏玫努起嘴,老大不高興地︰「也許我們試試看啊!不過是你的傷口,你自己看著辦。我只是不想再等上更久的時間,照顧你很累人的。」
「小姐,我們會很快讓病人痊愈的。」
施薏玫對于範維邦的話沒有什麼特別反應,只是白他一眼後,就逕自地走出治療室。
「嘿!你那位小妞該不會是討厭醫生吧?怎麼對我就沒個好眼色?」
「我不比你清楚多少,別問我。」
「對了,你同意的事不會反悔吧?」
「怎麼會?不過,你不是決定找我小表妹幫忙了嗎?」佟翟亞也想知道他詢問的結果。
「我找不到你表妹,公寓的門鎖起來,好像出遠門的樣子。」
「原來如此,所以你才利用機會敲詐我啊!」
「是條件交換!我幫你追那小妞,你自然得幫我介紹個女朋友以作報答啊!」範維邦可不認為自己很狡猾。
「我看你是想女人想瘋了!」佟翟亞搖搖頭笑道。
「你不也一樣為了追那位小姐弄得渾身是傷,我看你也別笑我了,我們是彼此、彼此。」範維邦的話頓時讓兩人都笑了。
佟翟亞明白範維邦說的一點也沒錯,但他當然不會傻到在範維邦的面前承認。
範維邦這小子可是公認的大嘴巴,這一教他知道自己的計策,不出一天他可以肯定全台灣有一半的人以上都會知道他佟翟亞在對人家姑娘打什麼鬼主意。
為此他可不敢冒險說出他的任何打算。
「維邦,恐怕你是想錯了,我沒有為那女孩弄傷自己。哪有人這麼不要命啊?這純屬——」
「巧合!佟鮑子,你的巧合可真多。」範維邦想當然又是一臉鄙視。
「信不信由你。」他一副奈何不了他的模樣。
「算了。」範維邦緊瞅著他好半晌,這才放棄繼續逼問下去,改口道︰「談談我的事吧!你幾時介紹個女孩子給我?」
「拜托,維邦,你當真啊!」
「誰跟你佟大少爺開玩笑來著?別忘了君子一言九鼎,別不守信用!」
「瞧你急的,你也還沒邁向三十大關,緊張什麼呢?」他心里其實十分清楚這小子在急什麼,說穿了還不是範維邦的父母在旁催促他。
範維邦的父母因為在兩人年紀已經不小的時候,才生下範維邦這個獨生子,因此就算範維邦本人不急,但已邁入老年的雙親,可是急得簡直只差沒在報紙上征婚了。
佟翟亞還記得,每次範老醫生踫見他就會叮嚀他為他兒子範維邦找女朋友的事呢!現在想來也真好笑,所幸他的父母還算開明,不會像範維邦的父母一樣急著要他成家。不過,再過兩年,情況是否會再這麼樂觀,佟翟亞可就不敢再這麼肯定了。
「我要是能應付我家兩老,我當然不用急,可偏偏我也無法看著我爸媽望穿秋水地想要一個孫子,我卻什麼也不做啊!」範維邦的苦楚果然就是他家中的老父、老母。
佟翟亞聞言只是伸手拍拍他好友的肩膀,安慰地說道︰「放寬心,維邦,女朋友的事包在我身上,絕對會讓你和伯父、伯母滿意的。」
「翟亞,不如這樣,反正你也不急著想成家,不如剛才那位小妞就介紹給我吧!」範維邦笑著試探他。
「範維邦!」就算知道他可能是在刺探自己,但佟翟亞就是忍不住拔高聲量,對著他好友的耳朵大吼。
「我覺得那小姐挺夠味的,或許……」
「她不行!」
「嘿!翟亞。」
「我說她不行!再提起她,我們的事就算了。」佟翟亞一揮手,絲毫沒有商量余地。
「好吧!翟亞,我不過是開開玩笑罷了。」範維邦心里偷偷得意地笑了。
炳!看來他好友也……這真是意外的發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