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塊頭,你喜歡上我了嗎?」田蜜兒推開辦公室的門,劈頭便問。
正和常劭杰在談論公事的歐陽子謙,怎麼也想不到已經三天未見的田蜜兒突然冒出來,他的反應是一臉錯愕,但隨即笑容便在最快的時間內浮現。
「小不點,好久不見!」說話的是近來有大白痴之稱的常劭杰,他正識相地站起身,往門口退出去。
田蜜兒目送他離開,然後才將門關上,旋過身看向歐陽子謙。
「你還沒有回答我,大塊頭。」
「回答你什麼?」
「你喜歡上我了嗎?」
「這個問題重要嗎?」他不答反問。
「當然重要。這才能讓我知道我和老妹的妙計,到底有沒有成功。」都說要結婚了,大塊頭竟然還問她喜歡她是不是很重要?
所以說,她說對了,與其結婚之後才甩掉他,倒不如婚前先甩掉他。反正她田蜜兒也不想成為強迫他娶她的幫凶。
歐陽子謙當下一愣,目光一沉;他原以為這妮子的答案會是他以為的那些浪漫的話語。
萬萬沒想到,她的回答是如此別出新裁。
「什麼妙計?」他知道接下來的答案恐怕會更教他大吃一驚,這妮子今天看起來非常不一樣。
「甩掉你。」
「甩掉我?」這可不是歐陽子謙所期待教他大吃一驚的答案。
這妮子沒說錯吧?
「沒錯,正是狠狠地甩掉你,所以我必須先知道你是不是已經喜歡上我。」
天哪!他注意到這妮子用的是「已經」,不是「早已」,且還是運用「喜歡」這個對他而言不甚滿意的名詞。
這時候他當真不知是該怪他平時太會隱藏自己的感情,還是怪她的眼盲?
她竟然會看不出他的等候?
別人可以輕易看出來的事實,她竟然是用嘴巴問的?
歐陽子謙很激動,而這是他長久以來第一次讓自己的情緒顯露出來。
因此,只見他猛吸口氣,手臂一伸一收,還在等候他回答的田蜜兒,便被他強壯有力的手臂攬進懷中;她甚至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小嘴兒就被一張強硬又不失溫柔的嘴唇給攫獲了去。
不須再用大腦思考,田蜜兒知道這是她第二次莫名其妙地被他吻個正著。
而他的吻、他的唇,依然是那麼有力、那麼溫柔,她可以感覺自己的心跳加快,若有可能,她願意永遠和他吻在一起,直到天長地久。
結果海枯石爛的誓言尚未月兌「腦」而出,歐陽子謙已經停止吻她,並將她拉至身後的椅子前,輕輕地將她抱坐至圓椅上。
「現在你認為我喜歡你嗎?」他認真地盯著她。
田蜜兒從他認真的表情以及語氣中感覺出他的真心,而這令她感到很高興。
但隨即她想起了來此的目的,以及她的策略,遂地,她很快地收起愉快的情緒,板起表情一字一字說道︰
「這麼說我和老妹的妙計算是成功了。」
「小——不——點!」他警告的語氣再清楚不過。
「現在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已經做到讓你喜歡我,所以接下來我要進行狠狠甩掉你的計劃,大塊頭,你明白了沒?」
「我听不懂你在胡扯什麼?」他倒是真的一頭霧水。
「意思就是說,我不要你了,我要甩掉你!大塊頭,從頭至尾都是我一人設計的,從好久好久以前我就這麼做了。」她挑釁地看著他。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他都坦白他的感情了,她才甩掉他?是她昏頭了?還是他耳朵听錯意思了?
不然就是這妮子又在開玩笑來著。
「我當然知道。你以為我年紀還小,人就比你笨嗎?我很聰明的,不然和我老妹的妙計怎麼會這麼順利就完成呢?!」她徑自夸著自己。
「別胡鬧了,回去乖乖準備做新娘。」歐陽子謙決定不理會她的瘋言瘋語。
「你還听不懂嗎?我甩掉你了,已經沒有婚禮,我干嘛還要準備做新娘?」這人是智障加上嚴重的耳聾,跟他說了這麼多遍,他還听不懂啊!
「你今天是不是還沒用餐,餓昏頭了?好吧!我帶你去吃披薩。」
「大塊頭,你是豬八戒不成?」
「小不點,我不跟你生氣,走吧!吃披薩了。」他依然我行我素,開始穿起他的外套。
「你——」
「披薩在等著你,你走不走?」他已經打開門,在外頭等著她。
田蜜兒看著他好一會兒,仿佛看見香噴噴的披薩正在等著她……在受不了披薩的誘惑下,她輕快地跳下圓椅,快速走向他。
為此,歐陽子謙掛起滿意的笑容。
瞥見他的笑意,田蜜兒努起小嘴兒。「別得意,吃完披薩,我還是會甩掉你。」
為了披薩,她決定放過他,但那不過是暫時放過而已。
吃完披薩,她就甩掉他。
而他盡避不相信好了,等一下他會知道,她田蜜兒是說到做到的。
注視著她噘起嘴巴的嬌俏模樣,歐陽子謙只是笑得更加開心。
「大塊頭,這次你別想再用披薩拐騙我,我不會再上當了,我今天來是真的要來甩掉你的。」
又來了!歐陽子謙忍不住翻翻白眼。這已經是這禮拜的第三次,上星期她一說再說、一試再試,搞得全公司上下都在謠傳著這則笑話。
他還以為這幾天下來,她也該死心了;結果她沒有,反而一天到晚老調重彈,重復著她那句全公司上下員工倒背如流的——我要甩掉你。
說來好笑,她能重復說上好幾次,卻也能好幾次都被他以披薩轉移了注意力,他著實感到很好笑。
「小不點,不過才幾天,我已經胖了三公斤,你知道嗎?我再一直胖下去,你就快有個胖老公了。」
胖老公?這畫面不好。田蜜兒心想,但隨即甩掉它們,口氣依然是非常不友善的。
「我已經打算甩掉你了,你再胖下去也不干我的事。」
又要老歌重新翻唱了。「好吧!我知道披薩的時刻又來臨了,走吧!它在等著你呢!」
「不,這次你休想。」
「再不走,披薩被買光了,我可不負責。」
「哼!我不會受騙。」
「那好,我走了,你留這里看守。」說完他當真走出辦公室。
看著他的背影愈走愈遠,田蜜兒不再多想,拔腿追了上去。
「你別想留下我,等一下!」她大叫。
于是走在前頭的歐陽子謙愉快地輕吹起口哨,他發現這種日子還別有一番樂趣呢!
尤其是當他在前頭跑給她追時,那快樂的心情更是教人無法形容。
就這樣這兩個大頑童又開始了每日必定上演的你跑我追愛情大公演。
「老姊,你最近又在玩什麼花樣,口口聲聲說要甩掉子謙大哥,和他攤牌,卻每次都看你有吃又有拿地捧著披薩回來,你該不是又在玩陰的吧?」田蜜糖又看見田蜜兒手捧著外賣的披薩盒回來,忍不住拍拍額頭大叫。
老實說,這些天每天吃披薩,吃得她的胃和肚子都在嚴重抗議了。
偏偏她這個以吃披薩為主要生存目的的老姊,是怎麼吃也吃不膩。
「玩陰的?哪有啊!大塊頭都是光明正大地出錢請我吃的,我和他可沒偷沒搶。」
「老姊,你明知道我在說什麼!」田蜜糖氣呼呼地嗔怪道。
「好吧!我是和大塊頭攤牌了,那又怎樣?是他要請我吃披薩,我可沒像老爸爸強迫他娶我那樣地強迫他。」田蜜兒說道,手也沒閑著,動手就將披薩盒打開,開始一口接一口地將披薩送進嘴里。
「老姊——」田蜜糖懷疑,她老姊有可能是被老爸爸逼瘋了。
「老妹,我是要甩開他啊,可是每次大塊頭一提起披薩,而且是他請客,我的決心一下子就全跑光了,只想好好地享受美食!」
「老姊,你會是這麼輕易就轉移注意力的呆瓜嗎?」田蜜糖狐疑地盯著田蜜兒。
依她看,老姊一定另有隱情。
「沒辦法,對披薩我是一點抵抗力也沒有。」田蜜兒無可奈何地聳肩。
「是嗎?」田蜜糖才不信。
「不然還有什麼?」
「老姊,你沒有說實話。」
「信不信由你,反正一找到抵抗他,不,應該說是抵抗披薩的方法,我會甩掉他的。」
「會那才有鬼……」田蜜糖喃喃道。
「你說什麼?」田蜜兒沒听清楚。
「我說什麼?哦!我什麼也沒說。」
「你——算了,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反正我自有主張。」
「老姊,就怕你時日不多了。婚期逼近了,你再蘑菇下去,就等著做個可憐的新娘,嫁給那位不情不願被迫娶你的新郎。」
「不會不情不願的,老妹。」
「哦!這話是什麼意思?」田蜜糖困惑地睜大了眼問。
「什麼意思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她神秘兮兮地掀起一抹微笑。這一次她一定要成功!
「又來了!老姊,怎麼你最近喜歡上這一套了?」田蜜兒大聲抗議。
「嘻……」她只是發出嘻笑聲,那笑聲就和電視劇里演出的巫婆差不了多少。
「受不了。」
「那麼吃披薩吧!」
「不!」
田蜜糖的哀號聲換來田蜜兒的一記大白眼,但無妨,只要能不再吃那已經令她很難下咽的披薩,田蜜糖覺得再多的白眼也值得。
在和田蜜糖談完話之後,田蜜兒立刻馬不停蹄地趕到鄭氏企業。正如老妹所提醒的,婚期逼近了,她再磨菇下去,恐怕真會有個不情願娶她的新郎。
而這是打死她,她也不願讓它發生的情況;她情願一輩子不嫁人,也不願意嫁給一個不想娶她的丈夫。
因此,倘若這個辦法再行不通,那麼就讓她做個單身女郎,或者是隨便找個男人把自己嫁掉算了。
總之,她田蜜兒絕對不會求他娶她的,更別提強迫他了。
她有時候或許會很纏人,但這一次,她會給大塊頭一次選擇的機會。
只要他的選擇是心中所選,那麼她也會得到所想要的。
現在就看她如何替大塊頭做好事了。
來到鄭氏企業的服務台前,等了好一會兒,總算才看見她所等候的鄭緒紅遠遠從電梯里出來走向她。
于是田蜜兒挺直身子,一動也不動等著她走到自己這頭來。
「我知道你是誰,最近幾個月你在子謙的公司很紅。」鄭緒紅對著她品頭論足,打量的眼光上上下下、來回不停審視著她。
一直想找機會和她正式踫踫頭,倒是想不到今天這看起來還乳臭未干的小女孩,會自己送上門。
也好,省了她費時間打听她的麻煩。鄭緒紅一面衡量她,一面思忖著。
「很紅?我又不是歌星。」田蜜兒很不喜歡這個鄭緒紅打量自己的眼光。
那眼光仿佛是在秤她到底有幾兩重量似的,她被盯得可是渾身不舒服。
對于她的回答,鄭緒紅很不客氣地吃吃笑出聲,並且以看小孩子的眼光看著她。
看得田蜜兒是火冒三丈,但她還是把怒氣忍了下來,並在心中告訴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忍!她現在要做的就只有忍耐!
「你別拿我當小孩子看待,等你听完我說的話,或許你會感謝我提供你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她笑眯眯地看向鄭緒紅。
相信再過不久,她會感謝自己的。
「哦?」鄭緒紅完全是一臉不相信她的樣子,眼楮還狐疑地盯著她。
這回換田蜜兒笑了,而且笑得非常有自信。她說︰
「怎麼?不相信?那好,別說我沒給過你機會,你不會不知道大——子謙快結婚了吧?」
「結婚?你是說走進禮堂的那一種?」鄭緒紅大為吃驚。
「不然還有哪一種?」她像看白痴似的看了鄭緒紅一眼。從她漂亮的臉蛋來看,還不知道她原來是這麼笨的一個女人。
「結婚?!子謙要結婚這麼大的一件事情,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
「我現在不是正在告訴你。」
「子謙要和誰結婚?」鄭緒紅開始著急地直嚷著,一雙涂滿寇丹的手指抓向她的肩頭。
見她這麼著急,田蜜兒倒是有點同情她;同樣是女人,鄭緒紅的處境的確教人同情。
但她千不該、萬不該在拋下大塊頭後,又回頭來找他。
因此,她還是必須受到一些教訓。
「和我,子謙要結婚的對象就是我。」她說,接著挑釁地對著她微笑。
鄭緒紅一臉的驚愕,睨著她好一會兒才能出聲︰
「和你?你是說子謙要和你結婚?!」
「沒錯。」她抬高下巴,一副「就是她沒錯」的表情。
她看起來是如此誠懇、坦白,可是鄭緒紅根本不相信她說的話。
「沒搞錯吧?和你這種小娃兒結婚?子謙又不是沒長眼楮。」
「說話放干淨一些,否則別怪我打消友善的主意。」她哼道。
「友善?你今天來這里的目的,不就是來向我炫耀子謙要娶你的事實嗎?這就是你所謂的友善?」鄭緒紅咬著牙氣虎虎地說。
「你錯了,子謙是要娶我沒錯,但是,那可是我老爸爸的主意,不是我本人的意願。」
「你的意思是——」鄭緒紅心中燃起希望,她眉開眼笑地重新看向田蜜兒。
「我的意思很簡單,你想回到子謙身邊對不對?」她問。
回到子謙的身邊?很奇怪的問法,鄭緒紅納悶地忖道,但她決定不把疑問說出來。
只要能和子謙在一起,隨便眼前這女娃兒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對!我要子謙。」鄭緒紅大言不慚。
「那好,我會幫助你,只是你一切都要听我的。」田蜜兒嘴上這麼說,但心里卻暗自哼道,她要子謙?說得可真好听!
既然舍不得放開大塊頭,當初又何必拋棄大塊頭呢?真是奇怪!
但管她奇不奇怪,自己還是把事情辦好就好了,其它的她才懶得理會。
「听你的?」鄭緒紅蹙眉以對。
「沒錯,听我的,不然拉倒。」
鄭緒紅咕噥詛咒著,挫敗地瞪著她。
「怎樣?」
「好吧!只要你能幫我的忙,我什麼都依你。」最後鄭緒紅妥協。
「這不就成了。鄭緒紅,你放心,只要有我,你一定能如願以償當個新娘子。」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鄭緒紅不解。
當然是為了替大塊頭報仇,但笨蛋才會老實告訴她。
于是田蜜兒笑眯著眼說︰
「你想要子謙,而我不要,就這麼簡單而已。」她聳肩回答道。
「就這麼簡單?」鄭緒紅很難相信會有女人不喜歡歐陽子謙。
「沒錯。」至少不想要他是因為被逼迫才娶她,這可和她的原則不符合。
「怎麼會?」
「情人眼中出西施,在我眼中子謙連個披薩都比不過。」
這倒是實話,盡避她再怎樣喜歡歐陽子謙,他還是比不上她愛吃的披薩。
「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心甘情願把他讓給我?」鄭緒紅還是不相信會有這等好事。這麼好的男人不要?又不是呆瓜一個。
「有本事你盡避收去。」她必須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教鄭緒紅看出破綻來,可就不妙了。
喜悅排山倒海地向著鄭緒紅涌來,使得她喜不自勝地抓住田蜜兒的手,笑容可掬地看著她。
「謝謝你!」
「甭謝我,我只是提供機會,但是會不會成功就看你個人了。」她眨著眼楮,搖頭地說。
田蜜兒根本不敢保證自己的策略是否會成功,為了將來不讓鄭緒紅恨她,她還是先聲明的好。
「會的,一定會成功的,我覺得我今天的運氣非常好呢!」鄭緒紅吃吃地笑著。
田蜜兒只是但笑不語。
至于她這策略成功與否,當然就看大塊頭怎麼選擇了。
「嘿!你不會是要告訴我,你還沒向小不點說你喜歡她吧?不,是說你愛她吧?」常劭杰詫異地站立在歐陽子謙的辦公桌前。
後者這時才從桌面上慢慢抬起頭。「這種事又不是時常掛在嘴邊想說就說便行了,要有適當的時機,說出來才會有意義。」
「听你這麼說,你早有準備了?」
「沒錯。」
「不過,有一點我倒感到很奇怪。」常劭杰手掌托著下巴疑道。
「哦?」
「你認為小不點一天到晚說要甩掉你,究竟是何用意?」
「也許是少女的反抗期吧!別忘了我們會有婚禮是因為她老爸的出現,否則這時候我可能還在和她打太極拳呢!」
「說到這個,我免不了好奇地想問,那天晚上你到底有沒有……」
「有沒有什麼?」就算已明白常劭杰想說什麼,他還是佯裝一臉不解的樣子。
「你是個大男人,還會不懂我在問你什麼嗎?」常劭杰氣惱道。
他哈哈大笑了起來。「都說我是個男人,那你干嘛還問我這麼幼稚的問題?」
「言下之意是你——」
「劭杰,說點正經事!」歐陽子謙打斷他的話。
常劭杰悻悻然地撇撇嘴巴,這才又說︰
「好吧!言歸正傳,我看你還是注意一下小不點的反常行動才是。」
「這倒不用你來提醒我。」那妮子最近的舉動是反常了些。
「我在想,小不點會不會在婚禮上才甩掉你?」常劭杰猜測著。
依他看,那女魔頭不會這樣就認命的,尤其是被自己的老爸強迫著嫁人,當然不難得知她會有何反應。
「劭杰,你少在那兒危言聳听。」歐陽子謙的反應是奮力從椅子上站起來。
小不點是他的,除非他死,否則這層關系永遠都不會改變。
常劭杰被他的反應嚇得呆怔在原地,好一會都只是呆呆地看著他,一動也不動。
見此狀,歐陽子謙丟給他的朋友一抹好笑的笑容,接著又重新坐回椅子上,辦他手邊的公事了。
至于在一旁的常劭杰,他是連理都不想再理;隨著婚期的逼近,他要做的就是把公司的職務交代清楚,然後快樂迎接他和小不點結婚的日子。
他想,這是爸媽死後,他第一次的休假,而這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他簡直就快等不及了。
這妮子是很不對勁,看著她坐得離自己遠遠的,歐陽子謙總算承認常劭杰的話沒有錯。
見她若有所思地揉著下巴,他從自己的位子站起來,並且走向她。
瞧見他步向自己,田蜜兒驚跳起,但仍然沒離開那張只足夠容許她一人坐的沙發。
糟了,死定了,看大塊頭一臉審視著她的表情,想必他知道她在上午做了什麼好事。
但她可是為他好耶!他憑什麼像看犯人般的直盯著她看?
就算他不想娶她,也犯不著這麼凶巴巴地看著她吧?
田蜜兒顯然忘了,歐陽子謙的表情打從她認識他起,就一直是這副模樣。
「看什——」話未說完,她的人就已經被他一把拉進懷里。「喂!喂!」她哀叫著。
不理會她的哀叫,他只是收緊手臂,迫使她更靠近。
「你最近很不一樣,是不是有事瞞著我?」他伸出手撫模她的下巴,目光不禁柔和起來。
在他那又輕又柔的撫觸中,田蜜兒不由得全身酥麻了。
但一意識到自己的感受,她立即像拍蒼蠅似的拍開它,並且心中還忿忿地氣忖道,可惡!她不爭氣的身體竟然反應他的觸踫——就像那晚一樣——她絕不允許自己再落入這只公蜘蛛的陷阱里。
「放開我,我早在八百年前就甩掉你了,你別想再像那晚那樣乘人之危!」
歐陽子謙又氣又惱地瞪著她,不知道是該搖晃她看來不堪一擊的肩膀,讓她清醒些,還是吻去她那氣憤不休的神情。
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他別想再像那晚那樣乘人之危?天知道那天晚上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乘人之危的好事!
田伯父誤會他、子夏信以為真、劭杰旁敲側擊地想探知,這些誤解他全不曾開口解釋過,為的只是早日將她娶進門。
就算全天下的人全都誤會他的為人,他都不皺一下眉頭。
但是她這個當事人,一直和他一起在床上躺到隔天清晨的人,竟然也說出這番話來?
就算是呆瓜轉世投胎的人,也不會像她這般笨到家吧!
那天晚上他有沒有乘人之危,她自己還會不清楚不成?
這時歐陽子謙不得不感嘆了,女孩子的美貌和智商果然不是成正比。
「你無話可說了吧!」田蜜兒以為自己順利地反駁成功,這會兒笑得可開心了。
「原來你就是為了我對你乘人之危,所以才要甩掉我?」
「呃?」她呆若木雞,其實是完全不懂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哪里是這麼說來著?
「那麼,如果我說我沒對你做出你所謂的乘人之危的事,你是不是可以打消甩掉我的主意了!」他逗著她,知道過不了多久這妮子便會被他唬得團團轉。
「什麼?才不是這樣。」
「是,正是這樣,我的確沒對你做出什麼乘人之危的行為來。」
這怎麼行!如果他沒偷襲她,那麼不就表示婚禮也跟著沒了?
不,那可不行,她的策略才剛進行一半,怎麼可以半路夭折掉?
何況她……早在那天晚上,或者更早之前,就把心交給他了,怎麼可以說沒婚禮就沒婚禮呢?
那她的策略、他的選擇……不,絕對不行,她一定要想出辦法來。
「有,你明明有偷襲我,你是男人,還不敢承認自己做的事!」
「小不點——」
「你明明有。」
「沒有。」
「有。」
「沒有。」
「有、有!」
「沒有!」
爭執到最後,田蜜兒但覺一陣沮喪涌上心頭,酸澀的淚水早已決堤而出,滾落腮邊。
「你有就是有……你強吻我,半夜又偷襲我,卻不敢像個男子漢承認……」她一面哭泣、一面指控道。
「我是強吻你,但你不能因為這樣就甩掉我。」他無奈地將她抱至膝上,試著說道。
「為什麼?」她淚眼婆娑地看著他。
「因為你甩不掉我,我和你會有一場婚禮,誰都不能阻止。」
他的話成功抑止了田蜜兒奔騰的淚水,她的表情軟化,且將臉埋進他的襯衫里,接著才含糊不清地喃喃著道︰
「但你不會是個被強迫的新郎,我會給你選擇的機會。」
歐陽子謙沒听清楚她口中所說的話,但是他知道這一刻佳人在懷,他是快樂的。
「老姊,明天就要舉行婚禮了,怎麼還不見你去試穿結婚禮服?」田蜜糖趴在床上,托著腮幫子疑問著。
「我去了,誰說我沒去?」田蜜兒將衣服掛好,一面漫不經心地回答。
「你去了?我怎麼不知道?」
「干嘛要讓你知道?」她回過頭,納悶地睨田蜜糖一眼。
「我可以和你一塊去啊!」
「不用了,我已經找別人去過啦!」
「找別人?是誰?」
「你不認識的人。」
「老姊,你真的準備明天要嫁給子謙大哥?」田蜜糖還是不相信她老姊會這麼輕易善罷甘休。
由她近兩個星期以來一直和老爸爸冷戰,就知道這次她的氣尚未消失。
這樣的老姊會乖乖出嫁?她田蜜糖才不相信,就是拿棒子打死她,她也不信。
「等明天婚禮一過,不就真相大白了。」田蜜兒還是決定保守秘密不泄漏的原則。
不是她信不過老妹,怕就怕老妹不會贊同她這種冒險的作法。
「老姊……」田蜜糖直覺事有蹊蹺,但偏偏老姊就是儼然一副什麼也不想透露的樣子,叫她這身為老妹的人看了心中不免有氣。
明天就是婚禮了,她還在這節骨眼上故弄玄虛,真的是要急死人了!
「別問我,等明天一過,你會發現你老姊的IQ也是一等一的。」
「你到底有什麼計劃?」
「什麼也沒有。」
「騙人。」
「信或不信由你。」
「老姊!」田蜜糖大叫,但她已經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才走出房門,田蜜兒發現她的老爸爸正站在房門口等著。
她自然是當作沒看見他地走過,背後的田尚賢沮喪地叫喚她。
「女兒——」
她理都不理,腳步也沒停,這時在客廳里的江蓉之可看不下去了。
她站起來朝她的大女兒走去。「蜜兒,先前不是才說你長大懂事些了,怎麼才沒幾天的光景,你又和你老爸在嘔氣了?」
「老媽子,你也知道老爸爸做了什麼好事來著,明天——明天我就要有個不情願要娶我的丈夫了,而這全都怪老爸爸的無理要求。」她氣虎虎地。
要不是因為老爸爸,她也用不著眼睜睜地看著鄭緒紅穿著她的結婚禮服高興地在禮服店里照鏡子。
那種刺眼傷人的感受,到現在她還記得一清二楚,一刻也忘不了。
「你老爸爸是為你好,那子謙的確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男孩子。」
「就算是為我好,也犯不著親自闖入大塊頭的家里強迫他娶我啊!」
「蜜兒,老爸爸沒逼他,當時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是那小子自己說他會娶你的。」田尚賢在一旁為自己辯解,再這樣繼續和女兒冷戰下去,這種日子會悶死他。
「你像警察一樣地闖進來,那種情形如同拿著槍強迫他娶我一樣,換作是別人也只會說那句話。」她不客氣地反駁。
「蜜兒……」田尚賢無話可說。的確,那一天他是有那麼一點強迫的意味存在,但拿著槍桿這種事他可沒做。
「好了,別跟你老爸嘔氣了,听媽的話,和你老爸說說話吧!」
「我這不正在和老爸爸說話嗎?」田蜜兒睜著大眼無辜說道。
田尚賢露出欣慰的笑容,看向自己的女兒,那眼光道盡了做父親對女兒的疼惜與愛護之情。
這教田蜜兒看了是滿臉的不好意思,因為她知道,明天正是決定她一生的時刻。
而一旦她這麼做,就再也沒有回頭路,屆時出糗的不僅僅是她的家人、還有好多……好多人……
但她必須這麼做,為了不讓大塊頭被迫娶她、為了給他一個公平選擇的機會,她必須這樣做。
就算她會被無邊的嫉妒淹沒了自己,她還是要這麼做;就盼她的一切努力能有所收獲,那麼就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