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谷倉里,麥金色的稻谷上布滿觸目驚心的赤紅血跡,倒在血跡上的人正是失蹤已久的楓葉盟門主尹仲馗;鮮紅色的血不斷由他胸口汩汩流出,染紅了他的青衫,也讓拼命接住傷口的一雙縴細玉手沾滿了血。
那是一雙棲于姑娘家的手,而這雙手的主人正是尹仲馗的女兒尹羽璇;她那張絕美容顏,此刻正憂心的蒼白著。
如果換作其它時候,在看見這麼多血的情況下,尹羽璇早就大聲尖叫,兩眼一翻昏過去了,但這一刻父親的性命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尹羽璇知道自己必須堅強,才能從這一場災難中化險為夷。
「爹,您振作點,蕭大哥馬上會趕來,您不能死!」尹羽璇將已沾滿血跡的手絹換下,毫不猶豫的用力撕去羅裙的一角,再度按住傷口,盼能多少止住血流。
「走,趕快走!」一听見蕭天成會趕來,尹仲馗臉色大變,抓住女兒的手急急說道。
「爹,我不走!我要留下來,我要知道是誰傷了您,蕭大哥一定會為您報仇!」尹羽璇急喊。
「不要相信他,不要相信任何人。羽兒,再也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就蕭天成也不能相信。」尹仲馗喘著氣,卻仍努力叮嚀女兒。
他就是太相信那個外表溫文儒雅、斯文有禮的蕭天成了,才會落至今日的下場。
好不容易躲了九年,終是逃不過武林中人的追捕;一個蕭天成就輕易讓他上當,繼而吐露真實身分。自認熟知江湖險惡的他竟也會中人計謀,更何況是單純天真的女兒!
江湖中的恩恩怨怨,又豈是一個險字了得!
「爹,為什麼不能相信蕭大哥?蕭大哥是好人啊。」在一旁的尹皓翔是尹仲馗的小兒子,今年十歲;他的眼神中充滿疑惑,不解爹為何渾身是血,又為何一向疼愛他的蕭大哥不能相信。
「皓皓,蕭天成不是好人,以後你只能听你大姊的話,要乖,知道嗎?」尹天馗目光看向兒子,眼角隱含淚光。
「爹,是誰傷了您,您告訴我,我一定會替爹報仇,」即使尹羽璇心中已有了底,但她仍想從父親那得到答案。
「帶皓皓離開這里,其它的你無能為力,你只是一個姑娘家,爹不指望你替我報仇,你只要好好照顧你自己和皓皓,就算是給爹最大的安慰了。」尹仲馗把兩個子女好好的再看一遍,眼神逐漸渙散了起來。
就讓楓葉盟的秘密永遠消失,就讓他的死將這秘密永遠地塵封,再也沒第二個人知道楓葉盟的真正位置,還有那背後隱藏的最大秘密。
「不,爹,您一定要告訴我是誰下的手,爹!」羽璇呼叫著,眼看父親胸口的血越流越多,淚水硬是奪眶而出。
直到這一刻,她才痛恨起自己竟然沒半點武功,由于從小體質虛弱,父親舍不得讓她再受一丁點苦,硬是不肯傳授她任何武功,即使是年紀才十歲的弟弟皓皓多少也能使上一招半式,雖殺不了敵人,但強身倒也綽綽有余。
可就算是報不了仇,她也要知道是誰這麼狠心殺害父親,父親一直是最安分守己的老百姓,一個規規矩炬的生意人,何以會引來殺身之禍?
「羽兒,爹就要死了,听爹的話,不要想替爹報仇,趕快走得遠遠的。」
「爹,我不要爹爹死!羽兒不要爹爹死!」尹羽璇嘴一扁,放聲大哭了起來。
「羽兒,時間不多了,听爹把話說完,不許再哭了。」尹仲馗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過不了多久,那些人很快就會找到這里來,而他要交代的事是那麼多,看著早已淚流滿面的一對兒女,他不禁悲從中來。
「爹!」尹羽璇見父親臉色蒼白,再也不願與他爭執,順從地點頭,傷心的淚水爬滿臉頰。
「記住,羽兒,不管是誰,都不能讓他看見你的身子,尤其是你的背部,你一定要記住,」
「我的背部?」尹羽璇不解。她的背部藏了什麼玄機?她自己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你一定要切記這一點,誰都不能,倘若有人看見了,無論如何都要殺了他。」尹仲馗忍著最後一口氣說著。
「殺了他?」尹羽璇倒抽口氣!爹竟然要她殺了看見她身子的人?
「是,想盡辦法殺了他。羽兒,你一定要做到,」尹仲馗加重話氣。
「我……我知道了,我會好好保護自己。」
「等爹斷氣後,趕緊帶著皓皓離開這里,一定要想辦法離開這里,即使改裝你也一定要離開,答應爹,你一定會平安離開,羽兒。」
「爹,為什麼我和皓皓非要離開這里?」尹羽璇怎麼地想不到必須離開家園。
「因為有人會除掉你和皓皓。羽兒,逃,逃得遠遠的,不要讓任何人找到你。」尹仲馗面孔扭曲,臉色轉為死白,強烈的痛楚幾乎令他支撐不佳,憑借著強大的意志力,他硬是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為什麼?告訴我,究竟是為了什麼?」尹羽璇嚇得花容失色,怎麼也沒想到殺父親的壞人竟還打算連她和弟弟一起除掉。
「這是命,羽璇,你一生下來就注定要接下這重責,千萬別忘了你的使命,就是好好保護自己,別讓任何人找到你。」
「我不明白,爹,我不明白!」她身上究竟背負了什麼使命?
「你不要明白也好,爹要讓這秘密跟著我永遠埋在地底下,沒有人知道,你就安全了。」尹仲馗說著說著,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爹!」尹羽璇突然驚恐地看著尹仲馗;他直抽播的身子,那不再有血色的面容……。
「爹!」尹皓翔也被父親直顫抖的身子嚇得死命抱住他。
「羽兒,快走,不要相信蕭天成,誰都不能相信,快走。」抓緊女兒的手,尹仲馗猶作最後掙扎。
「不……。」
突然,谷倉外傳來一陣馬啼聲,尹仲馗立即拉開女兒,喘息道︰「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不,我不走,我不能丟下爹一個人,我不走,不走!」尹羽璇滿臉淚痕,拚命抱住案親,準備和父親同生共死。
「我也不走。」尹皓翔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爹快死了,他不要這時候走開。
「走,快走!羽兒,你要爹死不瞑目嗎?要是如此,爹就是到陰曹地府也絕不原諒你。」听著馬蹄聲越來越接近,尹仲馗心中更是焦急,在這即將死去的前一刻,他至少要確定他的兒女是安全的。
「爹……。」
「走,先躲到谷倉密室內。皓皓,跟著你大姊。快點,羽兒,你還在猶豫什麼?!」
他大吼,也因此而口吐鮮血,臉色更加死白。
再出不敢遲疑,尹羽璇拉著尹皓翔迅速躲進尹仲馗身後的密室內。
就在他們剛藏好身,一批人也正好走進谷倉。由于听不見外頭那些人究竟對父親說了些什麼,只見她父親堅決的一再搖頭,就是不說話,沒多久,便讓那幫人亂刀砍死。
從密室縫隙看見了這一切,尹羽璇卻只能以一只手塢住自己的嘴巴,防止自己痛哭出聲,另一只手則及時塢住弟弟的尖叫,眼睜睜看著父親的血濺滿四周……悅來客棧是城里最具規模的一間客棧,往來的也都是名門世家子弟,要不就是古道熱腸、見義勇為的俠士。
當然,一些江湖敗類也會到此趁機揩些油水,以飽三餐。總而言之,客棧一天里的客人不下百人,再加上江湖走唱的,更為客棧增色不少。
今兒個正好逢上銀月姑娘賣唱的日子,客棧內更是擠滿人潮,這些人多半是沖著貌若天仙的銀月而來。
說起銀月姑娘那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絕色容顏,那可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一般的名門千金、將相之女絕對無法跟她相提並論。
更甭提她那如黃鶯出谷般動人的嗓音了。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多少慕名前來的人就只為一睹佳人的迷人風采!
甚至有人說︰只要能得到銀月姑娘的青睞,就算是死也不足惜。
也正因為銀月姑娘生得這般如花似玉,想得到她的人自是不在少數。
而城里人人聞之喪膽的惡少葛霸天,也正是銀月姑娘的愛慕者之一。向來只知道強搶民女的葛霸天,今兒個就帶著好幾名壯丁前來客棧,擺明了要強搶銀月姑娘回去當他的第三個愛妾。
只見他一聲吆喝,他帶來的幾名男壯丁便一擁而上,沖到銀月姑娘自彈自唱的閣樓上,一把推翻了蓋著紅桌巾的長桌,並強行拉起已花容失色的美人兒。
「啊!你們想做什麼?!」銀月姑娘顫抖著聲音,一張絕色容顏宛如一張白紙。
「你們是何方人士,竟敢光大化日強搶民女!」閣樓下的客人仗義挺身說道。
照說他如此見義勇為,理當要受眾人尊崇喝采的,可客棧內卻人人噤若寒蟬.都為他的不知死活捏了一把冷汗;甚至沒有人願意上前警告他少管閑事,尤其是城里第一惡少的閑事,怕是有幾條命也管不了。
「誰敢管老子我的閑事,準是活得不耐煩了!老子可以馬上送你上西天!」葛霸夭渾厚的聲音一出,客棧內所有的客人全在幾秒內作鳥獸散。
區區一個銀月姑娘還不值得他們賠上性命。
「這個地方難道沒有王法?可以任由你們這樣抓人?」先前出聲的男子,不知大難即將臨頭,依舊仗義直言。
「小子,你八成是活得不耐煩了!也不想想這里是誰的地盤。來人!傍他一頓教訓,再把人帶回去!」葛霸天吆喝,手一揮,幾名壯丁便上前狠狠痛揍了那男子一頓。
三兩下就被人修理得躺平在地板上,說明了這男子根本是自不量力。
葛霸夭鄙夷地看著躺在地上的男子,輕扯嘴角,得意的轉身準備走出客棧。
「不,放開我!求求你,放開我!」銀月姑娘像是嚇壞了,抽抽噎噎她哭了起來。
她就是連哭了都仍是那麼美麗,梨花帶淚的臉龐顯得楚楚可憐,讓所有人見了都為之不忍。
「美人兒,別哭,我可拾不得看你哭,跟著我你不會吃虧的,包準你吃好住好,一輩子沒煩惱。」葛霸天走近她,伸手撫模她臉頰。
銀月驚慌的閃躲開,眼淚流得更凶了,「不要!」
「你不要也不行,我要你做我的第三個愛妾,沒有人敢阻止。」葛霸天豈會由得她。
「放開她!」此時突然又冒出另一道聲音,而跟著這道聲音之後的是另一道更小聲的叫喚。
「大……哥?」大姊是下要命了嗎?她難追忘記自己不會武功,跟人家湊什麼熱鬧啊?
出聲的是隱姓埋名的尹羽璇,此刻的她一身軟弱書生裝扮,而弟弟尹皓翔打扮成可愛的小丫頭,以掩人耳目。
可這會兒她怎麼會這麼沖動?尹羽璇自問道,她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哪里還保得住他人?
這下真的完了。
「你在跟老子說話?好大的膽子。」葛霜天睇睨著他,越看他瘦弱無骨的身子,臉上的輕蔑就越明顯,「憑你這小子也想插手管閑事,你足不要命了嗎?小子,」葛霜天伸手推了推他。
尹羽璇立即往後倒退了幾步。
「不準踫她,你這壞蛋!」見大姊被人推一把,尹皓翔立即大叫,渾然忘了自己的裝扮是個可愛的小丫頭。
「呀!瞧瞧這是誰啊?小丫頭你才幾歲?不怕老子一掌劈死你?」
葛霸天作勢要舉起手。
「不要。」尹羽璇立即把弟弟拉至身後。她是不該管閑事,也十分後悔自己一時沖動,但既然已來不及抽身,就該好好想個法子保住自己和弟弟的性命。
「你不能動我們,否則你會後悔。」
「後悔?長到這麼大,老子還不知道什麼叫後悔,我倒是要好好見識一下什麼叫作後悔。」葛霸大說完,隨即朝他們擊出一掌。
尹皓翔立即拉著大姊飛快逃開,及時躲過那一掌。
「我是赤雲堡堡主的弟弟,你敢動我一根寒毛,只怕十個你也不夠死。」尹羽璇及時擠出浮現腦海的救命名號。
什麼是赤雲堡?她其實一點概念也沒有,只是曾听父親提起是北方的一個霸主,任何人听見他的名諱都要讓他三分。也許可以利用他的名號救救命也說不定。
「赤雲堡?」葛霸天當然听過這在當今江湖饗叮當的名號。他先是一愣,怔忡之後卻是大笑三聲。「你是赤雲堡堡主的弟弟?你知道從這里到赤雲堡要多少路程嗎?就算你真是赤雲堡堡主的弟弟。只怕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我看我先解決你,再來個焚尸,讓你死得干干淨淨,在死無對證之下,我看你那位偉大的堡主大哥能奈我何。」說著,逐漸逼近她。
「這里的所有人都看見你殺我,你休想逃得掉。」尹羽璇冷哼道。
「你身後還有人嗎?這里除了你和我以及我的人之外,所有人都跑光了。」要取這書生的性命有如探囊取物,葛霸夭一點也不心急,他準備好好玩一玩這有張漂亮臉蛋的俏書生。
讓他輕易死在自己的掌下,豈不可惜?
「啊……。」尹羽璇回頭一看,頓時瞪大了眼。
可不是!這會兒她身後什麼人也沒,就連店小二也老早就不見蹤影。
「在這里沒有人敢多管我的閑事。剛才那一個已經倒下,現在輪到你了。」
「你別過來。我告訴你,你不賣赤雲堡這個面子,你會死得很慘。」
尹羽璇像是出自好意提醒,其實心里早已吊了十五個吊桶,就怕這惡霸不吃這一套。
只見葛霸夭依舊朝他逼近。在他看來,這軟弱書生根本不可能是赤雲堡堡主的弟弟,干脆一掌送他上西夭,省得破壞他的好事。
可惜了他是個男子,否則像他這樣看起來細皮女敕肉的,還真人教人下不了手。
葛霸天心想著,運足全身力氣于右掌中,準備一掌讓尹羽璇斃命。
就在葛霸天出掌的同時,客棧二樓突然凌空躍下一位身手俐落的男子,一掌接住梆霸天的掌風。
才剛對掌,葛霸天立即被來人的掌力擊出幾步遠,狼狽地摔在地上,四周的桌椅也因此跌得東倒西歪。
「你——」葛霸天只能吐出一個字,便口吐鮮血。
「少爺!」幾名壯丁立即圍攏過來,個個蓄勢待發。
「他說的沒錯,不賣赤雲堡面子的人通常都會死得很慘,」身穿白色袍子拍拍手掌說道。
「你是赤雲堡的人?」某壯丁提起勇氣發問,他還不想死得不明下白。
「不然在下干嘛管閑事?只要有人對赤雲堡存有懷疑之心,必死無疑。你們還站在這里,是不相信在下的話?還是也想領教一下赤雲堡的獨創武功?」赤雲堡的二當家雲晁岳慢條斯理的扯出一道冷笑。
雲晁岳話才落下,原本還想盡責保護葛霸天的幾名壯丁蚌個臉色慘白,再也不敢有所遲疑,立即飛快地逃離現場。
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葛霸天已不再構成威脅,雲晁岳掉轉身子,隨即準備離去。
「請等一等,這位恩公!」尹羽璇急忙出聲叫住他。
「還有什麼事嗎?」雲晁岳難得地打住離去的腳步。不曉得是何緣由,他就是對眼前這軟弱書生衍生好感。
要不。他也不會閑人不做,跳下來替他解圍了,「你真的是赤雲堡的人?」
「在下正是赤雲堡的人,小伙子,奉勸你一句話,下次要救人之前先秤秤自己有幾兩重︰還有,別以赤雲堡當保命符,要是哪一天遇上赤雲堡的死對頭,你只怕會當場斃命。」雲晁岳完全是出自好心的提醒他。
想赤雲堡在北方雖是名門正派。但樹立的敵人也不少,尤其是想一舉殲滅赤雲堡的也大有人在。
像他這樣逢人就報上亦雲堡的名號,肯定不知哪一天會糊里胡涂被殺。
尹羽璇嬌容不由得一紅!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隨口說說,就真的遇見赤雲堡的人。
所幸他及時出現,要不她這一條小命休矣。
「不管怎樣,還是謝謝你的出手相救。」
「甭客氣了,既然你都拿出赤雲堡當擋箭牌了,在下豈有袖手旁觀之理。」雲晁岳自認不是無情之人,更無法像一直冷漠坐在上頭的大哥一樣,對先前發生的一切視若無睹,心無旁鰲地享用美食。
「這位大哥哥,你們赤雲堡很厲害嗎?會有很多可以打壞人的武功嗎?」尹皓翔向前詢問,兩眼閃閃發光。
「赤雲堡當然厲害,我們獨創的武功絕學至今尚未踫上敵手,凡是與我們對上的人,下場只有一個——死。」雲晁岳說得口沫橫飛、神采飛揚。
「你們肯收徒弟嗎?」
「小香!」尹羽璇呼道。
皓皓不會是想拜師學藝吧?
「收徒弟?」雲晁岳像是很意外會從一個小丫頭口中听見這話,神情轉為迷惑。
「是啊,收徒弟。」尹皓翔熱切地上下點頭。
「這……。」
「晁岳,你廢話說夠了,我們還趕著上路呢。」二樓處突然傳來一道冷鋒般的聲音。
像是這才想起大哥雲逸揚的存在,雲晁岳立即不再多說的縱身一躍,轉眼消失在二樓。
但尹羽璇仍是看見了他——那個臉上沒有笑容、渾身散發冷傲氣息的男人。
倘若他也是赤雲堡的一員,也就難怪赤雲堡能有今日的地位了。
「謝公子舍身相救。」銀月在只剩下他們三人後,這才開口,那聲音之悅耳,果真是無人能及。
「姑娘請別向在下道謝,你不也看得一清二楚,我什麼事也沒做。」尹羽璇揮手否認是自己救了她。
沒被一掌打死算她命大,救人一事她可沾不上邊,更何況她真的是因一時的沖動,否則根本無意挺身而出。
「不,是公子的聰明才智才使我們化險為夷。倘若公于不嫌棄,妾身願意從此伴公子左右,以報救命之恩。」銀月雖是在客棧賣唱,但平常潔身自愛,至今仍是純潔的黃花閨女。
「不,不用了。」尹羽璇連忙拒絕。
「公子是嫌棄妾身是個賣唱的?」銀月花容月貌般的容顏泫然欲泣。
尹羽璇不由得深嘆了口氣。瞧她給自己惹來了什麼麻煩,竟然無緣無故有人要以身相許。
這爛攤子要如何收拾?
「大哥,別磨菇了,他們肯定已經走很遠了,我們必須馬上追上去才行。」尹皓翔急急叫道。
「追上他們?」她不明白弟弟口中的他們是指何人。
「就是剛才那位救命恩人啊,倘若我們能拜他為帥,也許就能替爹報仇了。」
「小香。」尹羽璇沒忘記父親的交代——誰也不能信任,就算銀月也一樣。
「哎呀!我是說大哥不是一直想要學武功嗎?剛才那人是最好的人選,我們快追上去,也許還來得及。」對仍杵在原地的銀月投以很沒好感的一瞥,尹皓翔準備拉著大姊離開。
「好吧,我們走。」尹羽璇也急著想走。
「公子請別留下妾身一人!倘若公子不要妾身,妾身只有自盡在公子眼前!」
「別開玩笑了!」尹羽璇當下錯愕地大叫。
「妾身是認真的。」
「你——」足足瞪了她半晌,尹羽璇終于不得不妥協。「算了,你要跟就跟吧,只要你跟得上我們的腳步。」踫上一個比她還固執的人,她也沒辦法,只好自認倒霉。
「大哥,這怎麼可以。」他才不要讓一個陌生女子跟著他們一起過亡命生活。
「除非你能說服她,否則趕快走吧。」尹羽璇率先走出客棧,看了街道一眼。
豈料,街道上除了幾處攤販外,哪里還有他們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