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宋家屋宅因為接到匿名的包裹,而引起掀然大波。
曹姿芳看著紙袋中那些親密照片里,男主角正是她相信多年也深愛多年的丈夫,她的心一陣又一陣地揪疼,疼得她唇瓣泛白,臉色呈現灰白。
她並不相信秋堂會背著她做出這種事,但手中的照片證據確鑿,讓她難以說服自己不去多想。想到那幾天丈夫聲稱下南部勘察工程,現在才知根本是假的,原來他那些天就是和這女人在一起,還騙她是出差去。
不值呀!曾經為了他,她背叛了知心好友,把好友傷得那麼深,結果自己的下場不也一樣?
在年老了丈夫才出軌,豈不更悲哀?
是報應吧!她畢竟是搶了別人的未婚夫啊!即使事過多年,這仍是抹殺不掉的事實。
如果這是她要付出的代價,她不會有怨尤,多年來的幸福已是上天的眷愛。
不是她的她不會強求,她甚至願意退讓,然而她希望的是秋堂可以自己告訴她他有了外遇,而不是讓對方寄來這種親密照片傷她的心。
呆坐了許久,曹姿芳才將照片收好,重新放進牛皮紙袋里,但照片尚未收全,她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傷,將臉埋進手心里啜泣出聲。
宋子軒走進大廳,正好看見這一幕,他立刻臉色驟變,大步走向母親。
曹姿芳見兒子回來,像是找到了支柱,起身捉住兒子的手臂,痛哭出聲。
「子軒,子軒!」
「媽,到底發生什麼事?你怎麼會這麼傷心?」宋子軒從未見母親如此傷心欲絕,心里明白一定是發生什麼大事了。
「你爸,你爸他……」哽咽著,曹姿芳終是吐不出那幾個字。
「爸怎麼了?」
「你爸有外遇,他在外面有別的女人。」曹姿芳一面說,一面掉淚。
「這是誰在造謠?」
「沒有人造謠,這些照片就是證據。」
將母親扶至沙發坐好,宋子軒才拿起桌上的照片仔細一看,他眯起了利眼,神情轉為凌厲。
照片中的人的確是他父親,而這女人的背影很眼熟,像是在哪兒見過。
「既然你爸有了別的女人,媽願意成全他們。」曹姿芳悶聲哭著。
「媽,你和爸都老夫老妻了,你不能夠相信爸的為人嗎?」
「不是媽不相信,只是這些照片……」
「這些照片也許是假的,是個陷阱!媽,你如果因此上當,豈不白白傷心,也誤會爸了?你試著以另一個角度看待此事,或許事情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他開導著,由自始至終都相信父親的為人。「陷阱?」曹姿芳微怔。
是啊!她從未想過這一點,如果秋堂根本沒有外遇,只是有人暗中設計一切,她是不是就太對不起秋堂了?
「沒錯!所以媽你什麼也不要做,也不要將收到照片的事對爸提起,你裝作毫不知情,這事由我來查證,你在家等消息。」
凡事不能單看外表,他豈會不了解要制造親密照片有多麼簡單。
單是由親密照片就要構成外遇條件,他覺得太牽強。
「子軒,如果真有此事,不要為難你爸。」
「沒有如果,媽,我還是相信爸不是這種人。」他深信自己的直覺不會有錯。
聞言,曹姿芳像是重新建立起信心,一掃先前的悲傷,對兒子露出欣慰的笑容。
事情還沒有太糟,她還有個開征信社的兒子。
在父親公司門口等候了好一會兒,宋子軒總算看見他父親的轎車開出停車場。
注意父親並不是往回家的路上行駛,宋子軒神情一凜,踩上油門緊跟隨在父親的車後方。
為了不讓父親發現,他特地向職員借來中古車,甚至連他的外型也做了很大的改變。
他戴了副墨鏡,頭上頂著米黃色圓帽,著休閑服,看來像是個才初出社會的年輕小伙子。
苞在父親後方,宋子軒暗自希望父親不會教他失望,他向母親信誓旦旦,保的可是他的清白。
一路來至宋子軒十分熟悉的街道,他了解這街道最後通向哪里,正是他安置江芯蕾的豪華大飯店。
不會這麼巧吧?
宋子軒心中的猜測在父親將車子開進飯店地下停車場時,已得到證實。
他的神情轉為嚴肅,怎麼也沒想到他這個做兒子的到最後竟然會來跟蹤自己的父親。真是太諷刺了!
在停車場下車,宋子軒悄悄地走在離父親五步遠的後方,當他看見父親手里捧著包裝得很精致的紙盒,他的眼里迸出憤恨之光。
不可原諒!如果爸當真外面有女人,他不會原諒爸以這種方式傷害媽。
宋子軒站在房外的廊道上,環胸抱著等待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基于對象是自己的父親,他實在不願讓父親太難堪,所以他沒有硬闖進去。
但他心里明白,當父親走進房間的那一刻起,他就認定父親有了別的女人。
似乎才經過不到兩分鐘,房門意外地在此時突然打了開,當宋子軒看兒父親又走出來時,他已經閃躲不及。
案子倆什麼話也沒說,徑是對望著,一直到宋秋堂沒好氣地開口道︰
「你跟蹤我多久了?」
「從公司到這里的一段路。爸,你……」宋子軒正想提出他的疑問。
「不要在這兒說,進來吧。」宋秋堂先行走進房。
宋子軒微眯了眼,跟著進入。一走進房里,他便仔細打量著四周。
注意到兒子一進來就環視四周、暗黑的眼隱含著怒氣,宋秋堂不免呵呵笑了。
「她不在,你不必擺出想殺人的表情。」第一次見到兒子如此沉不住氣,宋秋堂笑咧了老嘴。
「爸,你當真外面有女人?」
「你以為爸是這種人?」宋秋堂的反應只是挑了挑眉。
「我就是不相信爸是這種人,才向媽保證我會還爸一個清白。」
「你媽知道了?」宋秋堂這才露出詫異之色。
「有人把你們親密的照片寄到家里,媽看了很傷心。」宋子軒含著怒氣。
「那麼現在什麼也別說,先回去向你媽說明一切,你也知道你媽最愛胡思亂想,有這種事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還跑來跟蹤我,當兒子的跟蹤老爸,像話嗎?」宋秋堂一面叨念,一面步出房間。
宋子軒面露笑容,經過這一番話,他深信父親確實沒有出軌。
結果竟是出乎人意料外的,從宋秋堂口中,宋家母子三人方知原來將親密照片寄來的人,竟然就是他們找尋多年的女孩。
「爸,你很不夠意思哦!為什麼瞞著我們?還害媽那麼擔心。」宋芸萱大為不平地抗議道。
「爸是想先將她安置好,等她完全信賴我,才把她帶回來見你們。」宋秋堂可是一番苦心。
「原來她就是江寧兒,這也解釋了近日來發生的一切,全部都出自她一人所為。」宋子軒頗有感觸地說。
先是在酒店遇見他父親,教父親買下,接著被他撞見她差點讓人捉回,教他出手相救,原來全是她一手策劃,他總算弄明白她接近他的真正目的,她是想報復吧!畢竟是他們宋家人造成她的不幸。
先不談她的童年可想見是在教人嘲笑的日子中度過,而有王愛玲那種母親,也可以想象她的人生操控在母親手中的悲哀。
「我相信這一切全是愛玲指使寧兒這麼做的,這孩子本性不壞,好幾次我看見她眼里的掙扎,知道她心里並不好受,可是她又無法違背愛玲的指示。」一直不願說開,宋秋堂一直希望能得到那孩子的信賴,但始終達不到這目標。
「她好可憐,她一定不知道把她一手養大的母親並不是她的親生母親,最可悲的是,這個母親只把她當復仇的棋子來看待。」宋芸萱不再怪她故意破壞她和天威的感情,只替她的處境感到十分同情。
「所以我才想好好補償她,畢竟是我的自私害了這孩子的一生。她的人生原本可以完全不一樣,是我親手造成了她的不幸。」宋秋堂表情淨是愧疚,當年他真是一步錯,步步錯。
倘若他先和王愛玲談清楚,解除婚約之後再去追求姿芳,王愛玲的怨恨也許不會這麼深,不會事過二十多年,仍一心想利用孩子報仇。
早在那孩子執意想獻身給他,他心里就明白這孩子已知道他是誰,也清楚了王愛玲的真正動機,她是打著想讓他們父女倆的念頭。這些他都看得一清二楚,不當面說開,是不想傷了那孩子的心,更想借此讓她更信賴他。
是他親手造成她的不幸,如果他不是為了一己之私,想將自己的女兒留在身邊,才花一筆錢私下買來一名女嬰孩交給王愛玲,她不會被當個復仇的棋子對待。
「爸,現在說這些為時已晚,錯已鑄成,我們該做的是想辦法讓她月兌離王愛玲的掌控。」宋子軒不認為再追究以往有何助益。
「說得容易,那女孩肯定受愛玲影響很大,她不見得會相信我們說的話。」曹姿芳搖首道。
以她對愛玲的了解,愛玲對孩子自有一套教養方法,是旁人所不能及的。
「那麼就暫時不要把這事說開,假裝毫不知情,再慢慢瓦解她的心防,讓她真正相信我們全是真心在對待她,總有一天她會相信我們所說的事情真相,爸,你說這方法好不好?」宋芸萱喜滋滋地提供意見。
「沒想到你的腦袋還能用嘛?」宋子軒贊賞她。
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宋芸萱得意地笑咧了嘴,一副她本來就很聰明,是他自己有眼不識泰山。
見此狀,宋子軒和父親相視而笑,卻沒人注意到一旁的曹姿芳,顯得憂心忡忡的表情。
想彌補江寧兒,也要先找到她的人。自那一天她從征信社跑走後,她沒有再回到飯店,人像是消失在空氣中。
不過宋子軒相信她不可能就這樣消失不見,因為她要報復他們宋家的計劃尚未成功,她不會就此放棄。
那麼她只身一人還能上哪兒去?
「找到她了嗎?」宋秋堂見兒子走進來,急著從辦公桌後方站起來。
只要想到她一個女孩只身流落在外頭,宋秋堂就坐立難安。
「爸,不急,我相信她會再回來找我們。她的目的還沒達成,不是嗎?」宋子軒要父親稍安勿躁,這事急也沒用。
「你倒很了解她嘛!你跟她相處也有一些時日,你對她有何觀感?」宋秋堂想听兒子的看法。
「能有什麼觀感,她在我面前表現得不盡是真實的她,爸,你不會要我去接受一個虛假的女人吧?」他了解父親想做什麼,但他心里仍然有著一絲受騙的屈辱。
宋秋堂嘴角輕揚,當他听見兒子這番說詞,他就了解兒子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兒子愈是表現得不在意,愈是表示他對寧兒有不一樣的感情。從小他就是這樣,喜歡的事物不愛掛在嘴上,但那不表示他當真不動心。
「你說她虛假,爸倒認為有很多時候是她自然的情緒表現。她經常在以為別人沒注意到她時露出一絲迷惑,她知道自己在做的事不對,卻不得不做,所以她覺得困惑不安,卻沒人能為她解惑。找到她,子軒,不要讓她再孤單下去。」
宋子軒凝眸沉思著,想到江寧兒每次總會在他面前哭得稀里嘩啦,真的不像是裝的,那是在反映她內心的害怕吧。
「你應該有注意到她前些天臉腫個很大的包吧?」見兒子若有所思,宋秋堂又說道。
「她說是遭她父親……等等,她根本沒父親。」他幾乎要忘了她臉頰受傷的事。
「爸不曉得她是否知道那名差點強暴她的男人是受了她母親的唆使,不過她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宋秋堂輕輕嘆息。
這件事他是從警察局里那名歹徒口中得知,當時他一听心里是百感交集,怎麼也無法相信王愛玲會為了報復他,而如此對待她養了二十年的女兒。
「強暴?爸,你是說王愛玲請人來強暴她女兒?」宋子軒的眉毛緊糾結成一團。
這是什麼樣的母親?!
「你沒看到當時的情景,她被綁起雙手,全身只剩下內衣褲遮身,臉頰紅腫不堪,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天知道她會被折騰成什麼樣子。」無視于兒子忿怒的凶光,宋秋堂邊說邊嘆息。
「爸,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她,不會再讓她過那種日子。」宋子軒听見自己嗄啞的嗓音,是忿怒到想殺人的聲音。接著他旋身大步走出辦公室。
宋秋堂露出笑容,滿意地在視著兒子的背影很快地消失在轉角。
不是才說不接受虛假的女人嗎?這會兒反而比他更性急呢!
如果子軒當更能看上那苦命的孩子,也未嘗不可,他相信兒子將來會是個好丈夫。
才步出父親的公司,宋子軒遠遠就見到街道對面佇立著一抹縴細的身影。
是她!江寧兒。
「寧……」不,還不是教她知道他得知一切的時候,宋子軒于是改口喊道︰「芯蕾。」
他的叫喊聲果然傳進對街江寧兒的耳里,只見她渾身一僵,轉身就跑。
「不要跑,芯蕾!」他大叫,大步穿越馬路,轉眼間已追上她,一手將她攬在懷里,不理會她的掙扎,逐是抱起她。
一接觸到她柔軟的身子,他才發現原來自己蠻想念她的。
「啊!你做什麼?放我下來,宋、宋子軒!」江寧兒大吃一驚,掄起拳頭奮力捶打他。
既然已教他得知她的身份,她不想再和他虛與委蛇,想必他早知一切都是她在說謊,胡倩如八成全告訴他了。
「你叫我什麼?就為了我誤會你,你連一聲宋大哥也不肯叫了?」宋子軒揚揚眉,將她放下來,好生打量她。
江寧兒又是一愣,他在說什麼?
他說他誤會她?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天威把一切全都告訴我了,是我誤解你的用心良苦。」這麼說她該會相信他了吧。
「他告訴你什麼?」
「天威表示你是為了解釋為什麼我要刻意隔開他和你,才找他談談;又說你是因為不想造成我的困擾,才對我撒謊說你喜歡天威。你這傻瓜,我幾時說你不能喜歡我之類的話了?」宋子軒故意以責怪的眼神睨向她。
「啊!」江寧兒飛快地掩住驚呼聲,卻掩不住嘴角的顫抖。
他的話使她很想大笑出聲,更想嚎啕大哭,她原以為一切計劃都毀于一旦,怕得不敢回飯店,也不敢打電話讓母親知道她失敗了。
沒想到,真的沒想到,事情會有這麼大的變化。原來事情尚未被拆穿,該不會胡倩如誤以為自己認錯人了吧?
暗暗猜想著,江寧兒禁不住松了口氣,悄悄看著宋子軒接下來有何舉動。
「啊什麼啊!你這兩天跑哪里去了,你都不知道我會擔心嗎?萬一再被捉回去……」宋子軒本想再痛斥一番,但見她眼中含滿淚水,顫抖地撲進他懷里,縱使再有怒氣也不自覺地煙消雲散。
案親說得沒錯,她的脆弱裝不出來,自然會有一些跡象顯現她內心的無助。
一個人演技再好,也演不出偎在他懷里那顫抖的真實反應吧!
這兩天她恐怕是害怕到了極點,八成也沒和她母親聯絡。
「我……一直都是一個人,我怕……」她收住尾音,驚覺自己露出不該有的情緒,她深吸口氣,要自己鎮定下來。
「沒事了,從今天起沒有人會再傷害你。」他輕聲細語,揉著她柔軟的發絲,按著她的頸項使她更靠近他。
這不同以往的相處方式,令她身子又是一顫,想推開他又怕他起疑,而且靠在他溫暖的胸膛好舒服,令人好想將一切煩惱都告訴他。
這兩天獨自一人,她最常想起的不是母親,反而是他,想起這陣子的點點滴滴,他對她的寵愛一直擱在她心里,想忘也忘不了。
明知他和她之間不可能,她的心仍不由自主地想著他、念著他。
這就是愛嗎?她不知道,也不想弄明白,或許不要去了解,反而沒有壓力。
「宋大哥,放開啦!」她的唇瓣因被緊按在他頸上,聲音顯得含糊不清。
「不放。」他攬著她輕聲回道,注意到父親正站在公司二樓窗口目睹一切,他更是咧大了嘴,做出順利擺平的手勢。
「宋大哥,這里是大馬路耶!」她的臉埋在他懷里,羞得不得了。
「傻瓜,我喜歡你。」他說,抱起她轉圈子。
從這一刻起,他會無止盡地寵她、愛她,以柔惰感化她,總有一天,她會了解怨恨都是多余的。
征信社外,江寧兒始終鼓不起勇氣走進去,拉著宋子軒的手停留不前。
「不必害怕,大家都知道誤會你了,對你感到很抱歉,你不進去听听他們的道歉嗎?」宋子軒打趣道。
「我還是不想進去。」她努努嘴,既然宋芸萱和她男友誤會冰釋,她再來征信社已沒意義了。
本來她就是為了要破壞宋芸萱和男友的感情才說她喜歡齊天威,但效果不佳,她不想再做第二次。
「你不進去不行哦!」宋子軒搖搖頭。
「為什麼不行?」
「因為大家都認為對不起你,如果你不回來,他們肯定因此失去工作效率,我這家征信社就要毀在你手里了。」
「哪有這麼嚴重?」
「不信不妨進來一探究竟吧?」他說著,拉著她走進征信社。
「芯蕾,你可來了。」
「那一天是我們誤會了你,對不起。」
「就是啊!氨社長都跟我們解釋過了。」
一走進,一堆人便忙不迭地簇擁上來,教她幾乎傻了眼,也同時涌上一股令她措手不及的感動。
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是一個人,幾時曾見過這種熱烈歡迎她的場面?
沒有,從來沒有,她連個朋友都沒有……
和站在人群外的宋子軒四目相交,她看見他眼里的笑意,不由自主地她也露出個真心的微笑。
「你母親離家出走了?為什麼?」從宋子軒口中得知這消息,江寧兒並不十分意外。
她早料到將照片寄到宋家會有這收場,而這也是母親和她想要的結果。
但這會兒事情真的發生了,江寧兒發現自己並不感到特別高興。她該高興歡呼的,畢竟宋秋堂已經付出代價,得到他應得的報應。
「我父親有了外遇。」宋子軒平靜地指出,暗自觀察她的反應。
見她那一閃而過的內疚,他心里滿是欣慰,由此可證明她並非出自真心想設計這一切。
「他們會離婚嗎?」
「或許吧!我媽是不會允許我爸在外面有別的女人,離婚是惟一之路。」這大概就是王愛玲的真正目的。
「是嗎?」江寧兒喃喃著。
母親若是知道這消息,她一定會很高興,因為她達成了母親最想要的結果。
「我爸一直不肯說出那個女人是誰,但這已證實了他的確在外面有別的女人。」宋子軒又道。
「為什麼宋伯他……我是說宋伯父為什麼不肯說出那女人是誰?」如此一來,宋秋堂的妻子也不會離家出走啊?
宋秋堂為什麼不把她供出來?看見她寄去的那些照片,他應該知道一切是她在搞鬼,為什麼他還要這樣悶不吭聲?
「我想我爸是想保護那個女人吧。」宋子軒說著注意到她的手抖了下。
保護她?
為什麼宋秋堂想保護她?
她真的一點都不明白,為什麼他打一開始就對她那麼好,她是那個從中破壞他婚姻的壞女人哪!
「你相信你爸有外遇嗎?」
「不,我並不相信,但我爸不肯說出照片中的女人是誰,我沒辦法向我媽證明他的清白。」宋子軒像是煩躁地用手耙過頭發。
「宋大哥——」知道他心里不好過,江寧兒卻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
畢竟她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她有什麼立場安慰他?
「不要擺出這種表情,芯蕾,這又不是你的錯。」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宋子軒又捏了捏她潤滑柔軟的臉頰。
「可是——」
「別可是了,再可是下去天都暗了。走,我帶你去看夜景。」他一把拉起她,摟著她走出辦公室。「宋大……」
「閉嘴,不然我要吻你嘍!」
聞言,她連忙用手捂住了唇,一雙水靈靈的眼眨呀眨地。
「這才乖,站在這兒等我,我去開車過來。」宋子軒交代後,轉身走開。
望著他的背影,江寧兒眼里盡是依戀與掙扎,他對她愈好,她愈是愧疚,愈是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她能誠實面對自己的感受,這一刻她願意承認,擱在她胸口盈滿的是——對宋子軒滿滿的愛意。
但這分愛意她只能永遠埋藏在心里。
因為他和她沒有未來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