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色微明,君憐听到戶外鳥兒的啁啾聲而醒來,悄然睜開眼,發現手心有個冰涼的東西,拿近一瞧,是主人袍子上的玉佩,她側過眼,身畔的他已不見蹤影,伸手撫觸他睡過的痕跡,已然冰冷。
他已出發了!這玉佩是留給她的一個信物嗎?
君憐緊緊握著玉佩,匆匆下床穿上衣鞋,奔出房門朝大廳而去,只見大廳里空蕩蕩的,他真的已經走了。
「五千精兵聲勢真是壯觀,咱們大人騎著駿馬,身著盔甲,走在最前頭,煞是威風呢。」院子外有名家丁帶著興奮的語氣說。
「這次出征一定把韃子打得落花流水。」另一名家丁也說。
君憐奔出門口,兩名家丁見到小姐,小心地閉上嘴,專心地掃地。
「你們是什麼時候見到大人的?」君憐上前去問。
「回小姐的話,一刻鐘前我們上街去采買一些器物,回程在路上見到大人正率領五千兵馬朝城門出發,百姓們夾道歡送,好不熱鬧呢。」家丁回答。
一刻鐘前!她還來得及送他嗎?君憐一刻也不停留,握緊玉佩奔出院子,開了大門朝市街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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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街道上人潮稀稀落落,狹長的街道盡頭只有一片迷蒙的煙塵,家丁口中熱鬧的景象已不復見。
她豐潤的唇緊抿著,唇角微微下垂,嚴重的失落之情在她的眼中泛濫,這一別不知幾時才能再見到他……愈想心愈痛,淚雨灑滿面。
「小泵娘,你為何站在街道上哭啊?」薛文達一身華麗的公子服,閑來沒事在街上亂晃,不經意中發現了一個可口的獵物。
君憐抬起淚眼,瞥了一眼這油嘴滑舌的粉面男子,不安地掉頭就走。
「別走啊,爺問話,你還沒回答呢。」薛文達追上來,擋住她的去路。
「我並不認識你。」君憐抹去臉上的淚,防衛地說。
「聊聊天不就認識了嗎?」薛文達輕薄地扣住她的下巴,審視她的五官。「嘖嘖,真是美得不可方物,就算梅春院當家名妓梅綻芳也沒得比。」
君憐掙開他濕粘的手,但他不罷休,握著她的手揉捏。「真是又白又女敕,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放開我,放開我!」君憐拼命地掙扎,他卻不放開她。
「喲——可真帶勁兒,爺最愛帶勁兒的姑娘了!」薛文達當街調戲起她。
君憐困窘之際,瞧見路旁一根棄置的竹竿,傾身執起竹竿使盡全力朝他揮去,當街給他一記當頭棒,打得他頭暈眼花。
薛文達臉上輕浮的笑瞬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泛青的怒容。「賤人!」他怒啐,想上前揪住她,但腳卻不配合,整個人歪歪斜斜地跌到在地上。
君憐見狀,連忙扔了竹竿,機警地拔腿就跑,沒命地跑。她听到那人不斷在咒罵,但她沒有回頭,奔進曲折的巷弄里,直到確定自己安全,才放慢腳步喘息。
「今晚韓老爺要上咱們這兒擺壽宴,你負責張羅,千萬不能有一丁點差池,我會盡早回來的。」
「是,梅夫人。」
對街有個美艷的女子正要乘轎,君憐一瞥,心下覺得那女子有些面熟,女子眉眼間邪媚的神韻和暴露的衣衫,似乎和尋常的姑娘不同。
她……不就是在主人房里的那名女子嗎?君憐下意識地往女子身後那座樓閣看去,門匾上寫著「梅春院」,她明白了,她是主人的寵妓。
梅綻芳正要出門去探視她生產的親姐姐,卻瞧見對街站著個貌美如花的小女子,正朝她的梅春院凝望。
打量她的姿色容貌實屬上等,霎時目光一亮;她梅春院里就缺這麼高水平的姑娘,敢情那姑娘是來賣身的?
「等一等。」梅綻芳向轎夫說,朝君憐走去,喊了她一聲,「姑娘!」
君憐怔愣地瞥著主人的寵妓,心思有些慌亂。「什麼事?」
「這話該是我問你,你是來賣身的嗎?」梅綻芳開門見山地問。
「賣……什麼?」君憐沒听懂。
「你想到我梅春院來侍候王公貴人嗎?像你這等絕色美人兒,我很容易就可以把你捧為頭牌,讓那些男人不惜一擲千金,只為見你一面。」梅綻芳說得很坦白,卻全是生意經。
君憐搖頭,梅綻芳那雙狐狸般精銳的眼楮,令她不敢直視。「不……我只是路經此地。」君憐不由得暗想今早是怎麼了,盡是遇到邪里邪氣的人,套句小香、小蓮常用的話,八成是見鬼了!她垂首快步離去。
梅綻芳對門口的花三娘使了個眼色,花三娘立即走了過來。
「跟著她,看是哪家的姑娘,我在這里候著。」梅綻芳指使,花三娘點了頭,跟蹤君憐而去。
君憐並未發現有人跟著她,直接回到家中。
花三娘躲在街角見她進了賀大將軍的府第,面露驚訝,她很快返回去告訴主子。
「什麼?」梅綻芳一听之下,驚愕萬分。難道那位絕色姑娘就是她老相好賀毅鋼收養的女娃?瞧那姑娘生得如花似玉,難怪當初他不願把她給賣了。梅綻芳心底泛起絲絲妒意,但男人的性子她最懂了,等他膩了,自然會讓給她的,他們約定過的,她遲早會得到那姑娘,她胸有成竹地佞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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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
某日下午,君憐正在書房跟譚書禮學識字,家丁卻突然跑來。「小姐,有你的信。」
信?君憐驚訝地接過家丁送上的信,瞧見信封上提著「賀毅鋼」三個字,熱淚驀地盈滿她的眼眶。
「是表哥從邊關捎回來的。」譚書禮瞧見了,喜悅地說,「快拆開來看看你識得多少字。」
「嗯!」君憐笑著拭去淚,手指止不住顫抖地拆開信,讀出聲,「君憐,一別已過三個月,你是否安然無‘羊’,我在此荒漠,心惦著你,盼你一切安好!夫字。」
夫……是丈夫的意思。知道他也惦著她,君憐好生感動,忍不住抱著信慟哭。
譚書禮心底一陣怔忡,從信中的涵義,他得知君憐和表哥不為外人知的關系,心中說不出的失落。表哥既然以夫自稱,那麼君憐就是他的表嫂了。
一直以來,他都默默地愛慕著君憐,卻苦無機會表白,如今看來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了。
向來自重的他,更加嚴謹地收斂自己的情意,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書禮,毅鋼為何問我是否安然無‘羊’呢?家里本來就沒有飼養羊啊!」君憐不解地問。
譚書禮將苦往心底藏,笑了笑,耐心地解說︰「是安然無恙,恙是病了,無恙表示無病痛,表哥問你身體是否安好的意思。」
君憐破涕為笑,「我好笨。」她歪著小腦袋想了一想說道,「你教我懂更多字,我想寫信給他,好嗎?」
譚書禮面對君憐那雙澄亮無比的明眸,欣羨表哥真是三生有幸得此人間美眷。
盡避她的一顰一笑都牽動著他的心,他永遠也只能以旁觀者自居了,不過他仍會默默地關懷她,直到表哥回來。
「沒問題。」他樂意地說,熱心地教她如何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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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夜闌人靜時,君憐總是獨自讀著主人那封信,雖只是短短的兩行字,卻教她百讀不倦,隨身攜帶就如同她愛人兒如影隨形。
看著看著她的頰上又掛著兩行淚,可是唇邊卻有抹笑意。她愛他的心是堅定不移的,無論他何時回來,她都將耐心地為他守候。
想想她寫的信送出去已將近個把月了,應該已到主人手中了吧!她熱切地期待他的回信。
但日復一日,君憐卻一直沒有盼到主人的任何音訊,她的心緒已漸漸從期盼變成擔憂。
午後她總是一個人孤獨地在樹林間漫步,爬上大樹,朝北方眺望,兩人相隔千山萬水,縱然她望眼欲穿,也見不著想念的人,但她只是想更接近他一些。
微風吹動她的羅裙,揚起她柔美的青絲,卻也吹得她眼淚紛飛;小河潺潺的流水聲是她心底的波濤,樹葉沙沙聲是她無言的思念。
她無法得到他的音訊,只能差風兒告訴他——「我想你。」
「咦,小蓮,你瞧,那不是小姐嗎?」小香和小蓮正擔著柴火要到廚房,路經樹林競發現君憐站在老高的樹上。
小蓮仰望,吃驚地張大嘴巴,果真是小姐啊。「小姐,你在那兒做什麼?」兩人放下肩上的擔子,跑到樹下問。
君憐拭去淚,居高臨下地對她們微笑著回答。「沒事,只是想看遠一點。」
「哦,你還是快下來吧,當心有蛇啊!」小香喊道。
君憐搖頭。「你們上來。」
啥?小香和小蓮面面相覷,為難地搖頭,「我們不敢。」
「拜托。」君憐說。
面對小姐突來的「拜托」,兩人都愣住了,于是她們二話不說,撩起裙擺一前一後地爬上去。她們輕易地看出小姐的心情並不好,而且哭過了。
「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太想念我們了?」小香熱切地問。
「叩!」小蓮敲了小香的頭一記,數落道︰「我看你十成是在臭美,小姐想的是咱們大人,你還看不出咱們家小姐和大人是郎有情妹有意嗎?大人出征那麼久沒回來,小姐一定思念極了。」小蓮白了小香一眼,轉而問君憐︰「小姐,我說得對嗎?」小香也睜大眼楮,靜待小姐的反應。
君憐分別握住她們的手,用一貫的溫柔語氣說︰「我是想他,更沒忘記過你們。」
兩個小婢女喜滋滋的,傻笑了起來,「小姐叫我們上來做什麼呢?」
「教我怎麼大喊。」君憐垂下頭去,不好意思地說。
「這簡單,先深吸一口氣,鼓在月復中,然後大大地把那口氣逼出來。」小蓮張大鼻翼,吸氣,示範著標準動作。
「噢——我看你那樣子九成像癩蝦蟆喘氣,亂沒格調的,難怪大人要把你調離小姐身邊。」
小香搖頭嘆息,提醒君憐說,「小姐你可別學她那副嚇人的模樣,其實不必那樣的,只要把頸子伸長些,聲音自然就大了,像這樣。」小香扯高脖子,露出脖子上鼓脹的經絡,指著自己要君憐跟著學。
「小姐別學她,她那樣就像只快斷氣的母雞,嘖嘖!」小蓮啐道,兩人一來一往地把君憐給惹笑了。
「你們別斗法了,快做一遍給我看。」
「好吧,小姐想喊什麼?」
「三個字——我想你。」
「這簡單。」小香和小蓮吸氣,扯著嗓門,發出野性的呼吼︰「三個字,我想你!」
「想你——你你你——」余音回蕩在風中,君憐忍俊不禁的笑聲也揚在風中;兩名女僕見小姐笑得這麼開心,也跟著笑了。
「小姐,你自己喊喊看吧。」她們說。
君憐點頭,深深凝望向北方,用真情向她朝思暮想的人兒呼喚︰「我想你!」
「想你——想你——想你——」遠山立刻傳來響應,好似他已听到她的心聲,她眼眶忽兒一紅,空虛的心靈霎時得到彌補。
小香和小蓮知道小姐的心思,心疼地安慰小姐︰「大人一定很快就回來的。」
「我相信。」君憐淡笑,摟住她們的肩。
☆☆☆
邊關,賀毅鋼軍隊的駐扎地。
「將軍,有您的信。」賀毅鋼的隨從凌威送來信函。
「擱著吧!」營帳里賀毅鋼正專心一意地研究著羊皮繪制的戰略地圖,不想受打擾,凌威放下信,步出營帳。
深思熟慮後他在地形圖上做了些記號,胸有成竹地一笑,放下地圖,端起案上的茶喝了一口,這時他才注意到案頭上的信,取來拆開一看,原來是君憐從家里寄來的。
心底真是高興,他的小娘子不但識字,字也寫得不錯,幸好他答應讓她讀書,否則他就無法收到這封「家書」了。
「難得大將軍喜形于色啊,是不是想好下一步的戰略了?」莊勇漢進了營帳,見賀毅鋼面帶笑容,走近一瞧,夸張地調侃,「原來不是在看地圖,而是在看情書啊,是你那位小可人兒寫的吧?」
「怎麼,羨慕嗎?」賀毅鋼得意地揚起濃眉,合好信,收進懷中。
「好說、好說,是有那麼一點。」莊勇漢故意說道,「看來,你還是先下手為強,誘拐人家了。」
「她本來就屬于我,我打算戰後回去娶她。」賀毅鋼不介意透露喜訊。
「那真是太恭喜了!」莊勇漢樂得拍拍老友的肩,「這一仗打得輕松,很快就可班師回朝了。」
「你呢?收到家書了嗎?」賀毅鋼問。
「誰會寫給我?我爹娘又不識字。」莊勇漢無所謂地聳肩。
「等這場仗打完,你也趕緊物色個對象,討房識字的媳婦給你寫信。」賀毅鋼說。
「最好別再出征,否則就算我頭發花白了。
也討不到一房媳婦的。」莊勇漢大笑,「咱們還是說正經的,你想到如何制伏那些神出鬼沒的韃子了嗎?」
「當然。」賀毅鋼重新攤開地形圖,指著一處斷崖,「只要把韃子逼上山,再封鎖這兩條路線,他們必定兵敗如山倒。」
「真有你的!」
「他們喜歡玩欲擒故縱的招數,咱們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說得是!」兩人正在討論,隨從凌威進來稟告︰「將軍,有個叫觀觀的民女在營外求見。」
「觀觀?」賀毅鋼疑惑。
「叫她在營外候著。」莊勇漢見他遲疑,不懷好意地代他答復凌威。
「是。」凌威領命。
「我沒說要見她!」賀毅鋼不禁發飆。
「我倒想看看那民女找你做什麼。」莊勇漢揶揄地說,「你大將軍在這邊塞這麼出名,說不定是慕名而來的,走吧!」他拉著賀毅鋼走出營帳。
營外有位婦女,身著布衣,低著頭,一手牽著一頭羊,一手還牽著一個五歲大的小男童。小男童的左腿受了傷,卻還興奮地蹦蹦跳跳,直往軍營里探視,見到賀毅鋼,崇拜得大叫︰「娘,就是那位軍爺,就是他救我的!」
賀毅鋼識得那小男童,前些日子他外出到城內巡視,見他淘氣地跟在坐騎旁,不知為何隨從凌威的馬匹突然驚狂地把凌威甩下地,還踏到小男童的腿,他毫不猶豫立刻拔劍刺殺了發狂的馬。
「軍爺,真謝謝你救了小兒一命,這是自家養的羊,給您進補的。」婦人恭敬地說道。
莊勇漢見到這民女及小男童,一臉沒好戲可看的表情。
「嫂子別客氣,舉手之勞罷了。」賀毅鋼接過那頭羊的牽繩,順手塞給莊勇漢,傾身去問小男童,「你傷勢恢復得如何了?」
「托軍爺的福,我好得很呢,將來我長大了也要同你一般當將軍。」
「有出息。」他撫撫男童的頭。
熬人和男童沒有久留,就此拜別,小男童還頻頻回顧,笑著直揮手。
「我還以為你不堪寂寞,在這里也拈花惹草呢。」莊勇漢這才說出他的動機。
「少在那里瞎說了,快把羊牽到伙夫那兒,晚上祭你的五髒廟吧!」賀毅鋼懶得理他,說完就徑自離去。
莊勇漢無趣地拉著羊正要走,奈何這頭羊很不听話,竟發起羊脾氣,四平八穩地杵在原地不走了,任他使勁地拉扯它仍頑固地站著。
「可惡!」當下人和羊演出了一場拔河競賽,賀毅鋼回視這一幕,縱聲大笑,但他無意幫忙。
☆☆☆
軍隊在賀毅鋼的帶領下屢傳捷報,眼看著勝利在望,已把韃子逼出燕山,卻沒想到韃子挫敗之際,狡詐地引他們進入死亡山谷,兩千精兵從此音訊全無。折兵損將的消息傳回,戰情告急。
「可惡,太可惡了!」莊勇漢一改嬉笑態度,義憤填膺,「韃子太詐了,一定會在咱們元氣大傷之際乘虛而入的,這樣一來不就功虧一簣了?」
「絕不給他們這機會,今晚你帶兵兩千至死亡山谷連夜出擊,殺他們個措手不及,我隨後就到和你接應。」賀毅鋼嚴肅地下令,「還得等晚上?都火燒了!」莊勇漢沉不住氣地吼。
「韃子和我們都想贏這場仗,但真正的輸贏未定,得小心應戰。」賀毅鋼提醒。
莊勇漢拍胸脯,自信地說︰「我們一定會贏的。」
賀毅鋼瞥著莊勇漢,眸光堅定地說︰「那還用說!」
暗夜,由莊勇漢領軍直搗韃子駐扎在山谷中隱密的營地,殺個遍甲不留,救出被擄的兩千兵馬。
晨曦將近,筋疲力竭的兵馬即將返回,無奈險要的山谷竟起了一片濃霧,人馬一時間全迷失方向。
「將軍怎麼辦?我們一直無法找到正確出路。」先鋒軍試探路徑後回報。
「暫且在此地等待,霧散了再走。」莊勇漢謹慎地建議。
眾兵馬停住腳步,驀地,上百支帶火的箭矢由崖上不斷朝向他們射來,霎時人馬雜沓,死傷慘重。
「你們是走不了了,哈哈……」韃子頭目囂長的聲音自崖上傳來。
糟了!莊勇漢陷入危險的絕境。
「將軍,快出山谷!」賀毅鋼的隨從凌威適時出現,領著大批人馬沖出險境。
「毅鋼呢?」莊勇漢捏把冷汗地問。
「在這!」賀毅鋼英姿颯爽地駕馬出現,身後的大軍令莊勇漢放了心。
「現在該怎麼辦?」
「記得我告訴過你的兩條路線嗎?」
「當然。」
「咱們兵分二路,準備圍剿韃子吧。」賀毅鋼揚聲說。莊勇漢佩服好友,兩人很有默契地出發,很快地便把崖上的兩條路線封鎖,教那些自以為勝利在望的韃子騎兵完全沒有退路,終于光榮贏得戰役。